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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唐青按时重返大头华家，才出电梯门就看见陈浩南一帮人都聚在走廊末端吸烟。看见唐青后，其他人都没动，只陈浩南迎了上来“青哥，山鸡他这个人读书少，说话不过脑子，我代他向你说声对不起，请你饶过他这一回，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了。”

“阿南，其实我对古惑仔没有什么歧视，现如今港岛整体的环境就是如此，大多数加入社团的人不过是为了得到保护，为了更好的过日子，吃饭赚钱嘛，这一点任谁也不能说不对。”唐青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但是呢，在道上混，就等同于一脚棺材一脚牢房，要食脑，要管住嘴，不然的话你都不知道你自已什么时候就把别人给得罪了，你说这多不划算？”

“青哥，你知道了我们是。。。。。？”

“这有什么好难知道的，我都不要去查，你们一开口就全暴露了，还补习班？刁”

“青哥，不好意思，细细粒她主要是不想你们担心，才这样的。”

“这可不是担心的问题，而是对自己以后的人生负不负责的问题。”说话间两人就已经一前一后走进了家门。

山鸡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见唐青后山鸡眼中满是讨好的神色，可惜他往日那张灵巧的嘴此时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厨房里则传来了苏小小母女说话的声音

“妈咪真的没。。。没骗你，你你你怎么就是不信？等青青哥来了，你你问他好了。”

“你让我怎么信你，家里站着一个，门外站着一群，一个个的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全是飞仔来的。小小，我可警告你，你如果敢背着我做坏事，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就当我这么些年白养了你。”

“阿婶，小小我来了。”

“青哥，你你你怎么才来呀，我我都快烦烦死了。”

“死丫头，你还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揭了你的皮。”说着话阿婶作势就扬起了手，苏小小身子一转就躲在了唐青身后。

“阿婶，小小已经很大了，不好再打了”

大头华的老婆衣着朴素，黑色的发丝中夹杂了不少的白发，眼角爬满了鱼尾纹，但她的五官端正秀气，看得出来年青的时候也是一个大美人。小小的长相似母，这非常好，要是象大头华那可就糟了，不是说大头华很丑，而是九十分直降八十分，完全两个不同的档次。

“她是大了，可她光长个不长脑。读书读书不行，成天就知道在街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看迟早有一天要走他死鬼老爹的路子。”

“阿婶，别唠叨了，饭好没，我肚子饿了，我们开饭吧。”唐青赶紧转移话题

“哦，那我们现在就开饭，正好中午他们一帮人在家吃，还剩了不少的好菜，我现在热下，很快的，你和小小在客厅里坐一会就好。”

“青哥，你你怎么来的这这么晚？”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先给他起针，再不起针时间就过了。”

一直站在旁边不发一声的陈浩南听到后立时插话道“麻烦青哥了，真的是很感谢你，青哥你以后要是觉得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出面，这样吧，等下你让你的兄弟先回去，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吃完后正好办事。”

“啊，没有问题，我一定办得妥妥的”陈浩南才说完，那边唐青已经把银针尽数起出，整整站了快六个小时的山鸡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要不是陈浩南就在旁边及时的把他扶住，非得趴地上不可。

菜都是中午剩的，但却很丰盛，烧鹅，蜜汁烧腊，醉虾再加一个鸡脚汤一个时蔬。唐青是吃的胃口大开，米饭都添了三次，看得小小连连发出感叹。

饭后，阿婶去刷锅洗碗，唐青坐在沙发上点了颗烟，看着不远处并排坐着的两人“说说罢，两位，你们是如何认识的。要说实话，不然的话你们肯定不好过。”

哥，不是说说说了补习班么。”

陈浩南直接用手捂脸，而唐青则被气笑了，他也懒得动，伸手从点心盒里拿了一颗瓜子，扣指一弹，那边傻愣愣的小小就抱着脑门发出了一声痛呼。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老实说，不然的话”说着话唐青已经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

苏小小脸色剧变，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哥竟然是个高手。上午唐青走后，她和南哥还有大天二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山鸡，可随后不久就把他给丢在了脑后，反正青哥说了只是薄惩一番，不死人不受伤只是吃点苦头，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对于唐青展露出来的这手类似点穴的功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叽叽喳喳的议论了好长时间，其中像陈浩南大天二等人都有了拜师的想法，只是觉得唐青大概率不会收所以在见到后才没有出声。

那个时候，苏小小是非常得意的，有这么一个高手大哥护着，那自已以后不是可以在道上横行，什么飞鸿哥，一脚就把他踢的远远的。可现在自已被这个高手拿瓜子打，明明那么小的东西，打在身上却出其的痛，隔着衣服也没用，没几下，苏小小就已经是满眼泪花。陈浩南心有不忍，忙起身护着，同样也被打得抱头缩脑，狼狈不堪。

“说说了，我我说了，还不成成么。”苏小小的嘴巴嘟得老高。

“行，那你说吧。阿南你也别闲着，把地上的瓜子扫扫，不然惹蚂蚁。”

苏小小的江湖经历很简单，看到妈妈每天很辛苦就想着帮帮手，可是她要学历没学历，要技能没技能，说话还结巴，谁会要她？太苦太累的活她不愿干，不苦不累来钱快的活她也不愿干，最后机缘巧合下认了飞鸿为大哥，学习偷车技能。现在每个月净收入少则一两千，多的话五六千也有过。烦心的事也有，走在街上老被人追，被人堵，还有几次她车才刚到手就被人发现，只能在闹市中上演速度与激情。陈浩南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唯一幸运的就是至今她还没出事，也算是大头华在天有灵了。

苏小小说的极快，声音也不大，所以在厨房洗碗的阿婶并没有听到。说完后苏小小就把头扭到了一边，看也不看唐青。唐青真是给她气哭了，好在这是大头华的女儿，不是自己的，所以该打那就打，没什么舍不得的。

只是时间有点不凑巧，阿婶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

“阿青，你吃水果。”

“阿婶，你也坐着歇会吧。”

“阿青，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阿婶，既然你问起，那我就说了。华叔死了，当胸被人连刺三刀，我救不了他。”唐青一直在找机会把大头华的死讯说出来，可一直开不了口，现在正好借着阿婶这一问吐了个干净

“妈，妈，你你怎么了，你你你不要吓我啊，呜。。。。”

唐青也没想到阿婶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两人分开已经好些年了。

诊了诊脉，心中不由大定“阿南，你去倒杯温水过来。小小，不用担心，阿婶只是一时气血上涌才晕的，喂这杯水给她，喝下去后很快就能醒。”

阿婶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水才喝了三分之一，人就醒了过来。只是她还没说话，泪水已然顺着脸颊滑落。

“妈咪，你为什么还要为那个负心人伤心，他很早就抛弃了我们，他不值得我们伤心。”苏小小每次只要情绪一激动，说话就异常流利。

阿婶依然在伤心，她没有理苏小小，更没有怪她，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唐青不能装傻不是“小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知道的，我老豆和你老豆是好兄弟，就像是陈浩南和山鸡大天二他们那样，后来我老豆被人砍死不说还连累了我妈咪，就连我，要不是华叔死命护着，也早死了。从那以后，华叔就和阿婶分开了，只因他知道他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他真心的不希望到时候你们因为受到他的连累而死于非命。这些年我每个月都会来一到两次，每次来我都会带点东西过来，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华叔带给你们的，华叔或许有对不起你们，但华叔真的很爱你们的。这次华叔出事，你们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就可以知道华叔对你们的保护有多好。”

苏小小呆了，她根本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巨大转折，以至于脑子都有点蒙，一直痛恨的男人竟然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她和妈咪。

她想哭，只是眼泪一点也流不下来。

“阿南，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你下来？”

“青哥，你说有件事要我去办，是不是为华叔报仇？青哥，你说，那个人是谁我去砍了他。”一旁的小小听了后也站了起来，因为过往的误会导致她现在流不出一滴眼泪，但是她可以为他报仇，把他的仇人送下去向他赔礼道歉。

“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我留你下来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一切。现在你知道了，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的想法？青哥，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要不你还是明说吧。”

唐青叹了口气，也是，和古惑仔说话就应该直接了当，转这个弯子完全没有必要“你杀过人吧？”

陈浩南瞳孔一缩，不过在看见唐青那平和的双眼后，还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不用紧张，在道上混，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这很正常。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被人砍死在街头，然后对手还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小小和你们将来可能会有的孩子，把他们也送下去陪你？”

陈浩南的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不会的，道上规矩，祸不及家人。”

“我一开始还以为阿南你是个聪明仔，现在看来你原来是蠢的。谁和你说的祸不及家人，这么巴闭，他是港督么？他说的算么？让我来告诉你吧，利益一般或很小的时候，自然是祸不及家人，要知道杀人也是要成本的。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不要说祸不及家人这类的傻话了，你的对手就是祖坟都能给你刨啰，你信不信？”

说完一伸手搂住了陈浩南的脖子，指着苏小小道“看得出来，你喜欢我这个结巴妹妹，但是我要你回答我，未来你如何保证她和她孩子的安全？是不是也要像华叔一样早早的就把她们赶出家门？”陈浩南满脸惨然，说实话在他的脑子里在道上混就是快意恩仇，就是走到哪里都有兄弟，就是大家一齐打架、喝酒、泡妞，唐青说的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所以他现在嘴唇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哥，你你不要逼他，我。。”

唐表一挥手打断了苏小小的话“小小，我也有些问题问你。”

“青哥，你你说。”

“阿南他是洪兴大b的头马，他现在已经砍过人，未来他要上位还会砍更多人的。他砍别人，别人自然也会砍他，他手下有小弟护着，你没有，阿婶也没有，所以未来很可能就会发生一件事，阿南的对手把你们绑走来威胁阿南。”

“我我。。不怕，我相。。相信阿南一定会。。。会来救我的。”

唐青没有理会苏小小说的蠢话“阿南要是上当来了，那么你们就正好全家上路，整整齐齐不会寂寞。阿南不来，你和阿婶就没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不怕”苏小小的脸色雪白，嘴唇也抿得很紧。

“你不怕，那阿婶呢？阿婶怎么办？还有你以为只有死亡才是最恐怖的吗？不，在你死前他们会榨干你的每一点价值，他们会给你拍照，会给你摄影，会把你送进马栏接客，一天几十个那种。等你年老色衰，满身疾病的时候，你就会被送进一些地下诊所，在那里，你的眼角膜、心脏、肾脏、脾脏等一切器官都会被一一摘下来，放进冷藏盒内，精心保管，搭乘飞机送往世界各地，交给那些有钱的阔佬们，让他们替换下他们身上已经老朽的不堪使用的器官。。。”

“青哥，你你别再说了随着唐青的描述，小小感到了害怕

“我对社团成员并不歧视，也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阿南，我现在有个问题问你，我这个妹妹为了和你一齐，把全家性命都赌上了，那么你准备付出点什么来面对这份感情？又如何保证这份感情最终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浩南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回答出来，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回答我，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不但不反对你们两个的事情，还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红包。”

“青哥，南哥对对对我很好的，我我我真的很很喜欢他的。”小小一旁着急的帮腔

“我知道呀，正因为知道我才会和他说这些，不然一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可是小小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为以后想想的吗？我现在也不说其它的，只要阿南当我面答应退出社团，以后安心找份工和你好好过日子，那你们想怎样都行。”

听了唐青的话，小小立即把眼睛看向了陈浩南，她认为她可以从南哥那里立马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可是她失望了，她心爱的南哥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象是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