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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季看来，这孩子与他距离上次见面相隔的时间不过在一天之内，但在这孩子眼里，却整整隔着两年的光阴。

两年，听起来并不算长。但足矣让一个众人眼中粗鄙肮脏的孤儿，变成彬彬有礼、时刻面带微笑的小少爷。

此刻他衣着精致、住所奢靡，就连出入也被众人前呼后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想要攀附权贵的笑意，卯足了劲儿的冲着这个明明只有十四五岁大的孩子微笑。

宁季看着这一切有些迟疑——自己明明只有十七岁，几年前的时间里竟然是这样奇怪的地方？

不，绝不可能。

从他记忆之初开始想起，他就生活在实验室中，除了时空穿梭再没去过任何一个地方，而那时实验室设备已经相当完善，然而这个时间却是明显的宗教执政。

科技不可能发展的如此之快，即使有自己身上的穿梭时空能力作为帮助。

所以这是个平行世界？

“喂，”宁季对纪的称呼十分失礼，与那个疑似是小时候自己的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儿是平行世界？”

纪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叫纪，你这次可别忘了。还有，你选的点位我怎么知道这是哪儿？”

“你不知道？”宁季狐疑道。

纪直截了当的摊手：“我不想告诉你。”

话题到这儿基本就已经掉地上了，宁季一点儿接茬的意思都没有，冲着面无表情还能耍贱的那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他转移话题道：“我们不能这么大大咧咧的跟着吧，万一改变了这个时间以后发生的事，可能会出大问题。”

“不会，”纪语气变得严肃，“历史是不会被改变的，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身份插手，都无法干预。”

“实验室那些人告诉我，贸然插手过去的事，对现在会产生无法挽救的影响。”宁季道。

纪：“他们对时空点位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你吧？”

“点位了解来源于我，我只是负责踩点罢了，具体研究时空的进程可跟我没关系，”宁季无奈道，“他们不让我插手，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实验体’罢了，甚至都不配为人。从我有记忆起就只能呆在那个屋子里，知道最近才被允许迈出实验室的其中一个房间，拜托，我还是个没接触过世界的青少年呢。”

纪的目光闪了闪，最终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

宁季觉察出气氛的尴尬，下意识挠了挠下巴：“那……其实意思就是说，我们不用这样东躲西藏啦？”

纪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宁季夸张的朝着纪比了个大拇指，笑嘻嘻地说，“我还没好好参观过这么漂亮的庄园呢，你这么厉害不如给咱们编造两个身份，我们混进去玩玩？”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纪在心中默默衡量了一下利弊，决定答应青少年这个无理的要求。

“先说好，第一，不准惹事；第二，发觉你们实验室的波动及时告诉我；第三……”说到这儿，纪停顿了一下，“第三，不论你发现什么，你都要保持沉默，不要干预事件的发展。你可以跟他们交朋友，但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第三点要求未免也太长了……”宁季小声嘟囔，但他仍然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看在你是导游的份上，就这样吧。”

纪看着宁季的那双与他别无二致，却含着更多活力的眼睛，笑出了声。

没有出过远门的孩子，突然被告知要出去旅游，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

宁季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穿惯了现代宽松衣服的他，现在换上这时候繁琐的礼服，只觉得浑身上下十分别扭。这个时间里的人们日常服饰，穿在宁季身上好像一把枷锁。

“这衣服好麻烦……”宁季左手摸到右肋，抬了抬手臂，紧绷的感觉迅速从臂膀蔓延到全身，“可不可以说我们是未来人，因为时空科技发展的不错，现在来视察这个时间的？这样说我可以把衣服换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就回过味来，觉出刚刚发言的离谱之处，果不其然后脑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一句轻飘飘的话跟在挨打之后：“能不能别异想天开？”

宁季转头就朝着身后人“啧”了一声，像只被逆毛摸成狮子王的小猫。

“走吧，”纪不着痕迹的收回教训他的手，笑盈盈的说，“现在我是一名光荣的教师和教士，你是我的助教。”

“你临时编造的身份靠谱吗？”宁季不免有些怀疑，难以置信，他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连背景也搞定了。

纪：“放心，就算你那个麻烦的能力启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我们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间，消失之后时间线会自动将我们的存在抹去。”

“而且身份不是看我们到底真不真，”纪补充道，“而是看别人相不相信。有人会帮咱们取得信任，这点你不用担心。”

宁季发问：“什么人？”

“唔......”纪的模样像是在思考，“一个......见过你和我的老熟人。”

直到真正迈入这座“城堡”，宁季感觉到奢靡华丽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也太……”宁季感叹，“太豪华了吧……这贵族品阶不低吧。”

纪答道：“这家人极其崇尚升赤教，在这个宗教变革的年代，他们被掌权的教皇划为朋党，他们极尽奢华就是在告诉普天之下的所有臣民，只有忠于他们的主，才会得到解放。”

“矛盾正是尖锐的时候，那这家人岂不是……”

“风浪口上好用的刀罢了，”纪嗤笑，“这些人就是这样，为了‘繁荣’，其实不过就是私欲罢了，你可以仔细看看这里矛盾的地方，比如人命——既珍贵又廉价。”

珍贵和廉价这两个形容词并排放在一起，怎么想都不搭配。

但事实就是如此，有的人生来就是贵族，享受着顶尖资源，吃□□致可口，衣着舒适华丽；有的人只能是贫苦一生，别提倚靠自身才学翻身了，就连求学的门路都没有，更遑论与野狗争食的流民了。

尽管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