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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86章 暗流汹汹

  • 作者:聆聆月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3-14 09:44:49
  • 完书字数:6818

赵曦澄已进宫去了,黎慕白独坐柠月轩,望着摆在案上的两张香色洒金笺出神。

窗外日光炽盛,照得室内一地斑驳影痕。她揉着有些撑的肚皮,想去消食又懒得动。

赵曦澄离府前,把她唤到不梨居后,命她一同用膳。

理所当然,饮食是杜轩杜轶备好的。很丰盛的一桌,几乎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饱餐后,她正要把对朝莲公主一案的推测写下来,赵曦澄却要去宫里。

之前,杜轩呈上的文书,就是召他进宫的。

她想起兖王妃讲过的丹辽女子刺杀边境军的故事,忙在赵曦澄踏出不梨居前叫住了他,请他在宫中务必看好采筠采卉,一为防她们自尽,二为防凶手再次行凶。

赵曦澄应允而去,斯须又折回,嘱咐她行事当心。

洒金笺旁,搁着一个青瓷小瓶。

小瓶是赵曦澄出府前留给她的,里面装了药,赵曦澄命她把药抹于右肩伤处。

两张展开的洒金笺上,均是江豫的字迹。其中一张折痕累累,是杜轩清理完后送来的,上面犹有浅淡的颜料痕迹,背面有赵曦澄画下的一小株竹子。

赵曦澄告诉她,这是他在钟萃轩里拾到的。

至于是不是属于采筠,他并无十分把握。

因为他发现的时候,这方胜刚好出现在采筠与采卉经过的地方。

当时情况有些复杂,赵曦澄来不及展开细看,觉得这方胜也许与案子有关,便匆匆画了一小株竹子,托王赟转交于她。

而关于情况如何复杂,赵曦澄并未多言,似乎也不愿对她多言。

回府后,她把这方胜拿给他看,他也未打开。

黎慕白拿起洒金笺细看,一时也猜不出它们与朝莲公主命案的关联所在。

和亲使团的人曾说过,江豫是朝莲公主聘请的先生,教他们公主学习我朝的一些文化习俗。

这洒金笺上的字,也许是江豫在教朝莲公主习《诗经》一书时所书写,那又为何会被朝莲公主的侍女随身携带?

思忖半晌,仍无头绪。她自觉肚皮不再那么撑了,体力亦恢复不少,便打算去鸿胪客馆走一趟,欲验证关于刺客案的一个推断。

眼下,鸿胪客馆刺客案她有了大概推断,只有宴庆苑的击鞠变故,她始终未理出头绪来。

大理寺那边,并未验出那两匹疯马的马腹里有苦马豆的迹象。马突然发狂的原因,大理寺至今未有一丝线索。

击鞠场上的变故,真是个意外不成?

她捏了捏额角。之前,她明明推出赵曦澄昨日被滞留宫中的缘由——应有人指认他是朝莲公主命案的凶手!

但被赵曦澄一口否决了!

案子牵扯上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今日进宫,作为和亲主使人的他,将面临的情形,不知又会如何。

王赟至今还未传信于她,看来那狸猫尚未捉住。

她抬了抬胳膊,发觉右肩果然不怎么疼了,心道这药当真不错。

她拿过那青瓷小瓶,看了看,把它与两张洒金笺一起放进小抽屉,然后带着杜轩出了王府。

先前,她本计划要去锦屏街曲心坊的。

但赵姝儿对采卉画像的反应,已证实了她对朝莲公主命案的推测。

午后的日头甚为火辣,碧空万里,天气燠热,新蝉初鸣。

一晴,方觉夏深。仿佛一场暴雨后,舒爽怡人的初夏就远去了。

好在车厢内置了冰,凉意丛生,闷热顿减。

拐过街口的一株老槐树,将至鸿胪客馆时,黎慕白掀开帘子一角,只觉热气扑面,遥见大理寺少卿蔡修拙带着几名衙役从鸿胪客馆里出来,一个个脚步匆忙。

不过片晌,黎慕白抵达鸿胪客馆门首,与蔡修拙打了个照面。蔡修拙面色一喜,忙停了脚步。

“这神出鬼没滑不唧溜的东西,今日总算逮住了!”一道粗粗的声音,伴着一道粗粗的人影,从门首内闪了出来。

黎慕白刚向蔡修拙行完礼,转眸一瞧,严捕头挂着汗渍的方炭脸就映入眼帘。又见他身后几人合围着一只大网兜,一起往外走来。

兜里似乎有个黑乎乎的大物件,她心里一动,忙向蔡修拙请教网中是何物。

蔡修拙因王赟曾向他提起这狸猫袭击过凉王府的司膳女官,是以见黎慕白问起,一面指向衙役们手中的网兜,一面问黎慕白这狸猫是不是昨日袭击过她的那只。

待严捕头等人走得近了,黎慕白细细瞧去。

只见那狸猫比寻常狸猫要大上许多,身长足有近半人高,窝在衙役们围成的阴影里。一对眸子,半眯半睁,慵懒闲散,恍然不知自身处境似的。

见人群停下,那狸猫眼皮陡地一撩。立时,一蓝一黄的瞳色,猛泛出两点异样的幽光,吊诡瘆人,使得它直如一头伺机而动的妖兽。

黎慕白心底蓦然一动,忙再仔细瞅去,可那狸猫眼底的异样幽光,已不复见了,瞳色仍是一蓝一黄。

昨日,她猝不及防之下被狸猫袭击,根本未来得及看清。至于狸猫的具体形貌,以及狸猫为朝莲公主之爱宠一事,均是江豫告知她的。

但今见这狸猫的瞳色,倒与昨日冲撞她的狸猫类似。黎慕白估摸着,应是这只狸猫无疑了。

可终是无十分把握,她摇了摇头,告诉蔡修拙,道昨日那狸猫袭击她之后就迅速逃了,她只见到一道黑影。

蔡修拙面色一暗,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汗水,见黎慕白也无法确定这狸猫是不是朝莲公主的爱宠,浓眉登时紧拧。

黎慕白见状,猜出王赟并未向蔡修拙提过去找江豫确认狸猫一事,心里微生感动。

俄而,她说其实也可以去与北夏和亲使团的人证实这狸猫的身份。

蔡修拙道,他已问过留在鸿胪客馆的北夏仆妇了。

那些个仆妇,俱对这狸猫来历不太清楚,因为一是她们之前并不是近身伺候朝莲公主的人。在北夏时,她们都是做粗使活计的,没见过朝莲公主的狸猫。

二是和亲路上,朝莲公主几乎与她的贴身侍女采筠呆在马车里,采卉与采荇紧跟在后面的一辆马车内。公主有事,都是采筠出来传达吩咐,她们很难见到公主。

仆妇们猜测,那狸猫应是镇日与公主呆在车厢内的。

黎慕白暗忖江豫与朝莲公主究竟是何种关系。这些仆妇都不知道的事,江豫居然了如指掌。

依那北夏人所言,江豫是他们公主聘请的先生,按理江豫本在西洲,他又是如何进入到北夏和亲使团的呢?

她决定去找江豫问个明白,转念一想,现下最紧要的是朝莲公主的命案,不如直接让暂住宫中的采筠与采卉来辨认这狸猫罢。

况且,在她对鸿胪客馆刺客案的推测中,这狸猫是关键。

另外,经过昨日之事后,她一时不知该怎样去面对江豫。

她向蔡修拙提议,把狸猫送到宫中去。宫里有朝莲公主的贴身侍女采筠与采卉在,她们应很清楚这狸猫究竟是不是朝莲公主的爱宠。

蔡修拙一喜,道王赟正好也在宫中,忙命衙役们把狸猫弄上马车去。

黎慕白见狸猫形状,虽尚不能完全确定它的来历,但见那身型与瞳色,她已有八九分把握了。

料想有王赟在宫中,待他见到这狸猫后,应可彻底明白鸿胪客馆刺客案的关窍所在了。于是,她提醒蔡修拙把鸿胪客馆刺客一案的证物一并携上。

蔡修拙道,王赟早已吩咐过他们,捉到狸猫后,与刺客案的证物一同送往宫中。

黎慕白一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王赟对刺客案已有定夺。至于朝莲公主的命案,不知他亦是否推个水落石出了。

日光灼热,气温不断攀升,才一会,她已出了一层薄汗了。

蔡修拙带着严捕头等人以及证物,去往宫中了。

黎慕白见时辰尚早,便让杜轩直接调转马车方向,仍欲去锦屏街曲心坊走一遭。

车厢内清凉舒适,青瓷盆里的冰块已融化不少,褪去了雕成仙山云楼的轮廓,刀似的,尖兀兀地杵着。

不知这案子的最终真相,又会是何等尖冷的内情!

她掏出赤玉彤管,在膝盖上铺开一张罗纹笺,准备推演一下刺死采荇的凶器。

她习惯性摁了摁彤管一端的白玉梨花,但石黛并为如期弹出来。

又摁了摁,石黛仍旧未出。她以为彤管坏了,拆开细看,方知是彤管里面的石黛细条已是用尽了的。

好些时日不曾用这彤管,她一下竟忘了要随身携带备用的石黛细条。

她心底忽地一动,马车突然放慢速度,然后直接停住了。

黎慕白掀帘往外张望,只见对面亦停了一辆马车,车厢窗口镶嵌着一副冠玉般的容颜。

正是大理寺卿王赟。

黎慕白心中顿生起一股子疑惑。

蔡修拙已把异瞳狸猫与证物送去了宫中,彼时,王赟应在宫中才对。

黎慕白刚想问上一问,王赟伸首环顾一圈,示意她过去。

正值午憩之际,太阳毒辣,高柳夹路,附近又无商铺,是以路上几无有人行走,唯远处有些许人带着孩童在乘凉歇晌。

见王赟神色不似素日,黎慕白忙下车,走近一看,才发觉他面色苍白异常,连发丝间都淌下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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