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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试试

  • 作者:三千绯余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3-12 22:25:12
  • 完书字数:4648

陈宛七扒着围栏,海风迎面扑来,弥漫着一丝腥气,仿佛已闻到了来自屠宰场的杀戮。

她似乎在哪里有过这般感觉,或许是在巷子里的压抑,却又不似那般望不到天际。

脑子里隐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陈溪禾……陈宛七对她充满好奇,若她只是一个生于嘉靖年间的女子,面对未知的大海,心里究竟会想些什么?面对惊涛骇浪之际,又该如何自救?

陈宛七深吸一口气,踏着银铃走回舱室,穿过莺莺燕燕的笑声,一步跨进屋里。

“关门。”继尧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陈宛七默默合上房门,光着脚在屋里走动,脚上的铃铛一晃一晃。

继尧听着声响往床头靠近,睁眼见她自个搬着把凳子坐在床边。

“戴罪之人还敢坐着与我说话?”

“谈判!”

陈宛七攥紧衣角,尽量表现出不虚的样子,“我若是要掉脑袋,你这千户大人也逃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

陈宛七说不出个所以然,手中更是没有半分筹码,只能凭着感觉发挥道:“凭你心虚!”

继尧眉眼轻挑,听她胡言乱语。

“大人让人扒了衣服而不自知,那便是同罪!你若是对御赐之物有敬畏之心,就该捂紧衣服好生检点!况且……况且……你怎能证明那就是我扒的?眼睛是我绣的?”

“眼睛?我何时说过眼睛是你绣的?”继尧支着身调笑道:“不打自招。”

陈宛七一愣,恨不得咬烂舌头。

“陈宛七,像你这般蠢货,到了诏狱里定是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宛七拿捏不住,气得只会回嘴:“你……你这人怎就这么坏?既帮我又害我,来救我还绑我!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人格分裂嘛你!”

“坏?”

继尧在这一串控诉中仅听到这个字,忽而卧在床上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陈宛七顿时觉得瘆得慌,不知在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一身锦衣令世人敬之惧之毁之,一面承蒙圣恩,一面承受诋毁,弯弯绕绕的弹劾,不如一句“坏”来得透彻。

继尧坐起身,伸手一扯就将她拽下椅子。

陈宛七踉跄的扑到他膝上没往下摔。

他捏起她的下巴,眉眼间冷若冰霜,“陈宛七,你给我记牢了,要想活命就给我把月港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我从来都不曾救过你!”

继尧起身踏出房门,陈宛七随着他的背影看去,恍然间意识到,修罗场上的鬼神,岂是什么善类。

“跟上。”

继尧一路往前走,陈宛七紧随其后,脚上那玩意晃出的动静惹得姑娘们纷纷探看。

陈宛七甚是窘迫,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则像个土人一样不敢抬头。

“啊!”

鼻头一酸,陈宛七撞上一片后背。

继尧回身道:“嘴笨眼拙。”

陈宛七捂着酸涩的鼻子闷声叨咕:“你突然停下……”

继尧还不饶道:“你撞的我,又想怨我不是?”

“大人,你可别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觅娘从屋里出来,芳香的手臂勾搭在陈宛七肩头,“人我就带走了。”

“欺负?”继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觅娘拉着陈宛七进屋,里头放了许多女子的衣物。

“这艘船上有三百名姑娘,走水路到京得耗上一个月,女儿家的随身之物甚是麻烦,难免有些缝缝补补的东西。大人说你绣工做得不错,仔细干着点活,到了京城自然有你的好处。”

陈宛七诧异道:“他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绣得好吗?”

觅娘抬手点着她的脑袋,“你这脑子还听不出好赖?就只想到这出?”

“这回我可真是被绑上贼船的……”

“哈哈哈。”觅娘盈盈一笑,垂眼看向她脚上的镣铐,“何止是绑呢?”

陈宛七窘促的叠着脚,不安的问着:“觅娘,为何船上会有这么多姑娘?她们也是被……绑来的?”

“你可是在同我说笑?这么多姑娘任他三头六臂也绑不过来,大人待你可是极为不同的。”

陈宛七低头盯着脚上的禁锢,眼里很是无奈,“是挺不同的。”

觅娘收起玩笑,慎重道:“阿七,你只需晓得这艘船乃是开往京城,其余的不该问就别乱问。大伙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心却未必向着一处。我不知你同他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我也不会多问,可你心里需得清楚,那人是个锦衣卫。”

“我知道了。”

陈宛七不再多言,埋在一堆衣物里缝缝补补,一针一线中理着自身的处境,竟是觉得荒唐可笑。

当初只为赚点钱绣坏一身锦衣,如今要为这身衣服赔了性命,当真是东西比命贵重。

今后她是死是活,全凭那身飞鱼服主人的一句话。

白眼狼!

陈宛七脑瓜子一抽,手中的针法乱得稀碎。

觅娘见这小漳娘倒是勤恳,只是看她拿针线的样子显得甚是……笨拙。

“去歇息吧,已经很晚了。”

陈宛七抬起头来,这才察觉点了烛灯。

“觅娘,我睡哪?”

“大人没同你说吗?”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觅娘推开门,继尧已站在门外。

“大人还亲自来领人,怕我把这小心肝吃了不成?”

继尧不为所动,只顾盯着屋里的人道:“还不出来。”

陈宛七走出房间,见他转身往回走,匆匆跑到他身前自顾往前,嘴里碎碎念着:“可别又说我撞的你。”

过道上静悄悄的,银铃晃得格外响,陈宛七怕吵旁人刻意走得慢些。

继尧每走一步近乎贴在她身后,他停下脚步,垂眸盯着一双赤足。倏地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啊!”陈宛七吓一跳,下意识收了声,不敢大声招来注目,紧扒着他的肩头质问道:“你!做什么?”

“挡了我的路。”

继尧大步流星走回房间,银铃仅发出几声轻响。

屋里多了一道屏风,木桶里的热水漫着雾气,继尧把人放下,胳膊却不松手。

陈宛七无处落脚,不慎踩到他的鞋头,这人还不撒手,软软的脚尖陷在鞋背上。

“陈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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