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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合卺酒

  • 作者:芒果大猫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3-09 04:39:07
  • 完书字数:5610

盛钰从小就“弱柳扶风”,蹙着眉头走两步就喘一喘。

先皇后带人来的时候打的是他们的母亲和倔强的盛淮安,但是盛钰却生了一场大病。也许是年幼又惊又惧,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开,盛钰原先还多话,大病之后,就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幼时盛淮安躲在上京的小胡同里,旁边是一家猪肉铺,浣衣妇白天出去打零工,晚上拿着捣衣槌替人洗衣服。

盛淮安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她的艰辛,见猪肉铺大汉那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儿每天穿着漂亮裙子,头上还戴着簪钗。哭着过去问她的母亲,说为什么自己没有。

她的母亲拿捣衣槌敲她,道:“小祖宗,你当这些东西是皇帝平均发给你们每个人的吗?”

后来盛钰叫她别哭,带她去摘门前长得高高的凤仙花,来磨了染指甲,浣衣妇好不容易从盛淮安嘴里捞出个肉包子给他,盛淮安嘴巴一扁,说没有吃饱,盛钰又重新给了她。

再后来,她说攒够了钱,带兄妹两个去南方过活的时候,先皇后来了。

盛淮安就成了永宁公主,当真领到了皇帝给的簪钗首饰。

盛钰把烧好的茶水摆在她面前,道:“我还以为是你遇上心上人,就忘了我这个哥哥了呢。”

茶水氤氲着热气,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苦涩药味。

“我不喜欢他。”盛淮安道。

“你知道外边是怎么传的吗?我住在这儿都能听到茶馆那哄堂大笑的声音。”盛钰喝了口水。

“他们说永宁公主喜欢白净的男子,尤其是谢春楼那个看人好像都眼波流转,琵琶弹得特别好的男乐师,中书侍郎家公子不学好,要轻薄那个乐师。永宁公主冲冠一怒为美人,一脚就把贵公子从二楼踢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茶楼那鬼话连篇的讲书人:“你们猜怎么着?她这一脚,融合了前镖骑大将军并武林盟主的毕生绝学,内力劲道,那中书侍郎家公子浑似天外陨石,直直而坠——上京路上,从此多了个大坑。”

怪不得这茶馆生意好,里边人都紧跟时事,编故事都不带喘的。

盛淮安可不记得自己练了什么绝世武功,只不过是路仁膘肥体壮,着实太重了些,那块路又年久失修罢了。

“而后深爱永宁公主的沈太常卿,本已经自降身段,结果现在又当街攥着盖头,把醉醺醺的公主给哄了回去,乐师抱着琵琶,在谢春楼苦等,也没等来公主听他的曲子,天底下竟然有这般薄情人,一下负了两......”

盛淮安眼角抽动,道:“哥哥,别再念了。”

盛钰一边笑一边喝茶,被茶水呛到,又咳了起来,盛淮安连忙帮他拍背。

他转过头,清凌凌的目光望了过来,道:“不喜欢就好,我最怕小山见他好看,直接喜欢上了,我的妹妹所托非人。”

“他哪比得上哥哥。”盛淮安道。

如果不是因为盛钰长年住得偏僻,足不出户,没有身份去读书上学,不然上京姑娘心上人又要再加一个了。

盛钰虽然身子骨弱,脸上常有病容,可容貌是一等一的昳丽好看,再加上盛淮安“妹妹”目光的加持,她觉得自己的哥哥一出去,就是艳冠群芳。

她和盛钰,把最近上京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讲到萧弦要沈长序来拿走她的羽衣军的时候,盛钰道:“那幸好淮安没有喜欢上他。”

盛淮安疑惑:“怎么又提这个?”

盛钰问:“你平时都是怎么指使羽衣军的?有什么行军凭证吗?”

“我站在那里,还要什么凭证?”盛淮安不解抬眉。

羽衣军不比驻守京城的禁军,分各番各营,分设有指挥使,一层命令要拿着皇帝旨意过好几轮,羽衣军只有千人精锐,几个将领,和她出生入死,只要自己在,所有人都会听她的。

盛钰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喜欢一个男子,会说什么?”

“——你是他的妻。”

“单看前四个字,你是他的,羽衣军是你的,若是一个寻常女子,见有人这么喜欢她,不得把自己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沈长序要是勾引了我们小山,不就是什么东西都拿到了吗?”

“他自然知道你戒备他,所以就故作坦诚,所有事情都和你讲。小山,如果再过上十天半个月,这么俊一个男子一直说喜欢你,给你洗手做羹汤,然后再有一天,他哭着来求你借他点军队,你借不借呀?”

盛淮安想到沈长序就皱眉,但她想到对方那张自己打人估计都得避开的脸,的确有可能。

她嘴硬道:“我锐眼明断是非,肯定不会。”

盛钰感叹:“三年前是平王造反,现在是萧相异动,上京又要有大风雨了。”

人已经站得这么高了,再贪心点无可厚非。

盛淮安也是这样,她能吃蜜饯,就要配牛奶,打回了沧州,就要攻陷北地,人心就像窟窿,越填是会越大的。

她无所谓道:“等大周和小说里头写的一样,四分五裂,各立藩王,让盛淮景自生自灭,我就带你去辽东,哥哥你去当幕僚,我来领兵......”

没想到眉眼温润的盛钰冷下脸来,惩戒般拍了下盛淮安的手心,道:“小山,不可以这么说。”

“你的师父是顶天立地的将军,换来了天下一统的大太平,你怎么却净盼着乱呢?我怎么去辽东,还没有到,就要被大雪压垮身子......”

沈元善又落到了什么好下场?死在了从沧州回来的路上,连落叶归根都没有。

“说起这事,你还没来的时候,有个疯子敲起了上京的登闻鼓,说——”盛钰皱起眉头,“是哪个官员来着?颠颠倒倒的,说有人害死了骠骑大将军,然后又说他还活着,救了他全家老小……”

在听到“沈元善”的时候,坐没坐相的盛淮安一下挺直了腰板。

盛淮景怎么没有和她讲起这件事情过?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往前一撞,就皱眉猛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帘边他刚刚插上的花也被惊得枝叶摇晃,他推了推盛淮安,叫她先走。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鲜血已经洒在了他袖口。

盛淮安急道:“不是说好些了吗?怎么还这样?盛淮景放你这里的医师呢?”

盛钰紧皱着眉头,嘴唇上唯一一丝血色也尽失,断断续续道:“见我身子没有大问题,最近都没来了。没事的,小山,只是倒春寒,我刚才在外边受了凉,等我待会自己缓缓就行。”

已经近四月了,倒春寒都能再倒回去?盛淮安一把扯起了盛钰,发现他身子细弱的吓人,又连忙放松了力道:“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院门前的迎春花抖落了昨夜的露水,淬着寒意,落在盛钰身上就像是冰渣子。

沈长序从太常寺回到公主府,发现盛淮安不在。

他没有再去问玄一。玄一和盛淮安一样,狗随主人,不会给沈长序好脸色,他问起盛淮安的行踪,现在皆是一问三不知。

奈何二狗蛋这只红脚隼在上京太显眼了,沈长序看到盛淮安身上半倚着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走进了医馆里。

沈长序皱眉,那男子身形像先前的男乐师,但是却更高,更瘦些。

她该不会真的喜欢这种像妙人坊里小倌般细皮白肉的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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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诊完脉,捋着他那没几簇的胡子唉声叹气,都说盛钰没几年好活了。

盛淮安提着那一大包药,道:“你们吉利话都不会说?”

老头子两眼昏花,看盛淮安像是上京找茬的混混,他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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