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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师父

  • 作者:汽水软萌糖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3-08 22:54:53
  • 完书字数:5054

永延十六年,春色将阑,江宁城好似被朦胧的烟雨笼罩其中。

清凉山东麓,崇正书院。

细雨洒落在屋檐前的庭院中,一声开阖声响起,便见一位女子独自倚在疏窗前。

她面容清秀,峨眉如画,肤如凝脂,梳着双蟠髻,身着略显单薄的春衫。

一股微寒的风吹了进来,她鬓角的发丝随之飘动。

季蕴本坐在屋中看书,忽闻雨来,心中却已是惆怅万分,遂起身走至疏窗前赏雨。

窗外雨声淅沥,雾气缭绕,雨水落在了幽然孤寂的玉兰花上。

她敛眸,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意,暗忖道,想必待到玉兰凋谢之际,她许是离开书院了。

季蕴考入江宁府的崇正书院,现逾过三年,师从本朝的青一先生秦观止。

他出身于歙州名门秦氏,是江左最负盛名的文学大家,年少时登科及第,名震东京府,后毅然辞官归乡,现聘为崇正书院的首席教书先生。

季蕴虽为秦观止的入室弟子,但却素来令他不喜,他曾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不留情面地批判她。

风裹挟着雨丝吹进了屋内,她微觉轻凉,望着疏窗外的雨景,轻叹一声后便伸手阖窗。

待踱步走至桌案处,季蕴拿起案上的纸张瞧上一眼,上面的字迹已经干涸。

她现下着实不想看这令人头疼的文章,便负气般将纸扔回原处。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的声响。

季蕴闻声,道:“是谁?”

“蕴娘,是我。”何毓柔和的嗓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季蕴步履盈盈地走过去,打开门便见来人。

何毓是季蕴的同窗,她面容姣好,梳着包髻,几朵素色的缠花点缀在乌发间,内穿岱赭色的直领对襟短衫,外披青骊色的直领对襟长衫,下身则是螺青色的百迭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的气息,令人心生好感。

“临臻,你今日怎地有空来寻我?”季蕴笑问。

“我本是要回去的,奈何适才途经师父的住处,他命我喊你过去一趟。”何毓站在廊下,眉眼弯弯道。

季蕴登时一惊,她拉住何毓的衣袖,忙问道:“师父可有透露要我去做甚?”

何毓微顿,随即摇摇头。

季蕴心里实在怵秦观止,除了上课时,其余闲暇时间皆躲在自己的屋内。

也许是她疏远了秦观止,叫他发觉了,还曾书童秋行来瞧她,被她一番胡乱搪塞后,他倒也不再过问了。

如今再过两三月,季蕴就要离开书院,她心下知晓这是躲不过去了。

“我知晓了,稍后就去。”季蕴扯起嘴角,对着何毓勉强地笑道。

何毓颔首,她到底有些不放心,遂叮嘱季蕴切莫再顶撞秦观止。

季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何毓走后,季蕴坐在铜镜前稍微拾掇一番,因近日书院休沐,她便未穿院内统一的服饰。

若按崇正书院的规定,女弟子须着青白色的褙子,男弟子则着青白色的襕衫。

待季蕴拾掇毕,万般无奈地朝着秦观止所在的青园走去。

今日她内穿官绿色的一片式抹胸,搭配白色的窄袖短袖,外披水色的短袖褙子,下身则是白色的三涧裙,衬得她风姿素雅。

此时雨水已歇,落雨时最能减烟火气息,书院内的青石地面湿漉漉的,使其润了层珠色,只是春风拂过之时还有些阴冷。

走过弯弯绕绕的游廊,季蕴来到了青园的门口处,只见如意形状的月洞门两侧各点着两个纸灯笼,上面写有青字,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

她拎起裙摆,迈过几层的石阶,走了进去。

秦观止的书童秋行正侯在园内的廊下,他身着青色衣袍,将发髻束起,用布包成丸子状。

秋行瞧见了季蕴,便弯了弯嘴角,笑嘻嘻道:“季娘子,您可来了,先生等您许久了。”

言罢,季蕴的心中更是忐忑了,顾不得同秋行多寒暄几句,深吸一口气后,赴死般地推门进去。

不料她刚一进去,秋行眼疾手快地把门带上,是不给她一丝的希望了。

屋内静悄悄的,眼前一道雕刻清雅的屏风半掩着厅堂,缕缕熏香从屏风后袅袅地散开来。

隐约之间,似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是师父秦观止。

季蕴乖乖地站在屏风前,她垂头,动了动唇即刻胆怯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了?”

屋内响起一个淡淡的男声,尾音略有些沉。

“是。”季蕴内心不安道。

“还不过来,难不成要为师请你?”

季蕴只好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秦观止面容清冷地端坐于桌案前,他头戴幞头,内穿素白色的交领衬袍,外披墨色的对襟,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质。

他神情略微淡泊,待察觉她走近,一双深邃的眼眸扫向了她。

季蕴心中紧张,向他作揖,语气恭敬地问道:“师父,不知您唤弟子过来所为何事?”

“你先过来。”秦观止敛眸,淡淡道。

季蕴不安地走至他的身旁后,一眼就发现了桌案上平铺的正是她前几日所写的文章。

“我今日看了你的文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秦观止蹙眉,沉声道。

“原先不知,现下知晓了。”季蕴讷讷道。

不就是她的文章再次触及了他的逆鳞,所以才特意叫她过来,等候他的批评。

她一向平庸,用心所写的文章,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文不值的。

季蕴暗想。

秦观止面色微冷,低声道:“你的观点总是太过偏激,与我平时同你们所讲述的相悖,在此之前我已提醒了你多次,可你却屡教不改,你这样还怎么让我教你,你若只执着于自己的观点的话,长此以往便只能故步自封。”

季蕴忍不住想要反驳他,可想起来前何毓的嘱咐,她到底未离开书院,还是归他所管,要想安稳离开,只能姑且忍耐。

听完秦观知道一番言论,季蕴低下头沉默。

若是在从前,季蕴定是要与他争论几个回合,虽然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

后来她慢慢悟出一个道理,无论秦观止说什么,她都只要闭嘴装出一副乖顺听训的模样,等他言罢,再卖个乖方可,这样就能早早离开。

许是季蕴沉默了太久,秦观止瞥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意外地蹙眉,像是不满她的沉默,他问:“怎么不讲话?”

“师父批评,弟子不敢。”季蕴垂头。

秦观止凌厉的眼神扫向她,目光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即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他抬起端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茶水,不知在想什么。

季蕴一言未发,等待秦观止像之前那般让她回去,可她等了许久,他始终没有开口。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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