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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鹿归晚收拾好后，对着镜子拍了拍脸。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自己灵力耗尽之前，她得尽快将事情说清楚。

她看了看时间，再将窗台上摆放的兰花抱起。抱起之时，还看到窗台上的另一朵兰花，是她和许迟一起赢得奖品。

“长得真好。”鹿归晚喃喃说。从带回来时只是兰花芽，现在已经有了翠绿色叶子，还没开花。

鹿归晚出了房间，径直走到父亲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沉闷而缓慢的声音。

鹿归晚心里异常的安宁，看着爸爸和哥哥，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坐在一旁的椅子处，将兰花放在自己的腿上。

一抬眼，便能看到父亲身后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正是鹿归晚抱着猫。

鹿归晚收回视线，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本体兰花，小声说：“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和你们坦白。”

鹿归行眉心突突直跳，他有不好的预感。但嘴角抽了抽，也没能阻止。

“你们应该有感觉到，我并不是您的女儿，”鹿归晚又看向鹿归行，“也不是你的妹妹。”

“我是它。”

鹿归晚指了指自己腿上的兰花，慢慢地说：“我原本是一只兰花精，生活在山上古庙处，直至鹿归晚将我从山上带走…”

她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但没说昨天的事。她不确定他们可不可以接受，真正的鹿归晚已经彻底消失了。

人类的灵魂没有办法逗留太久，到了一定的零界点，就会消失。

鹿父原本还强作镇定，心中早有猜想，但看着她说出来，忍不住掩面哭泣，就像是打开最后一道防线，他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

鹿归行也哽咽了。

寂静的书房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鹿归晚垂着眼，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产生灵识，那会儿师父就在自己身边，自己是师父脚底下的一棵兰花。

他们以师徒相称，是采用了人类社会的称呼。在某些程度上，师父就像是父亲一般，教导她。

可不一样的是，他们是精怪，不会产生人类的感情。

所以，师父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哭泣，也不会产生一丝的难过。

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人类的感情，她会难过，会生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师父说世上皆是因果，那她的因又是什么？

鹿归晚出了书房，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则走到二楼处的客厅处，透过落地窗看窗外的后花园。

紫阳花开的正好。

这几天鹿归晚都没去学校，而是待在家里。

坦白过后的第三天，她才再次和鹿父、鹿归行进行交谈。

鹿父看着鹿归晚，眼神里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鹿归晚原本以为没什么希望，听到鹿父的话时，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鹿父，说：“可以吗？”

“嗯。”

鹿父将这几天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我和阿行一开始就发现你的不对劲了。但我们心里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就是所谓的奇迹。我们希望真的有奇迹，让小晚变得健康起来，能做她想做的事。

“你就是那个奇迹。即使不是我们心中所想的，但你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小晚。”

鹿父说着，有些哽咽。他的女儿是个早产儿，自出生的时候就在医院待着了，靠着现在的医学技术，一直活到了十五岁。

变故产生于一次病危通知，之后小晚就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身体无缘无故的痊愈了。

“这些天，我们想的很清楚。老实说，也没想过你会和我们坦白…

“但你还是和我们说了，我们…很感谢你。”

鹿父说完，看向自己的儿子。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一次病危通知的时候，医生已经出来宣告死亡了。

可奇迹发生了，小晚又活过来了，并且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他们不应该奢求太多。

鹿归行一直没说话，红了眼眶。父亲平时很忙碌，都是他和妹妹在一起的多，而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你以后还会是我的女儿，阿行的妹妹。”鹿父说出这句话，朝鹿归晚露出一个笑容，问她：“你愿意吗？”

“我愿意的。”

鹿归晚很早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她没有办法瞒着他们，享受着他们的关爱。因为这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鹿归晚的。

——

鹿归晚没有去学校，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和鹿父鹿归行告别。

“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鹿归行问。

鹿归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很快的。”

这具身体是残缺的，目前是她用灵力维持着。想要一具健康的躯壳，她需要找师父，而自己的灵体正在融合中，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鹿归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即使知道壳子里不是自己的妹妹，但他依旧把她当成妹妹。

鹿归晚走后，鹿归行和爸爸站在一起。

鹿父拍了拍鹿归行的肩膀，轻声说：“回去吧，我们也该要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鹿归晚来到蛇女的家，站在门口处，正准备推门时，门被推开了。

“曼德拉？”鹿归晚一低头，便看到小小的曼德拉草，它身上还穿了件白色的小褂子，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哼。”曼德拉草看到鹿归晚，十分生气的扭过头，一颠一颠地往里面走。

鹿归晚抬脚走进去。

院子里，师父正坐在那儿品茶，见鹿归晚来了，也不吃惊，只是开口说了句：“你来了。”

“师父。”鹿归晚走到师父面前，将自己的本体放下。

时杏看了眼，说：“决定好了？”

“嗯。”

鹿归晚抿着唇，坦白地说：“我不想当精怪。”

“而且，我也不像是精怪，我越来越能够体会人类的感情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鹿归晚有些苦恼。这种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她明明是精怪，情感却有些过于充沛了。

“这没什么。”

时杏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扫地的曼德拉草，说：“他也是精怪，却是人造的。”

“和人接触久了，总会产生异变。”

正在扫地的曼德拉草在心里骂骂咧咧：扫不完等会他就要被蛇女骂了！

鹿归晚有些明白了，比起这件事，她更关心的是…

“师父，我们应该怎么做？”

时杏看着兰花本体，说：“这具身体的主人缺了体魄，正常来说，活不到十岁。现代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