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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

月西楼咀嚼了一番这句话的含义，哈哈地笑了几声。

他或许早就从她之前的态度里察觉到了她的决绝，知道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事情不可能仅仅只凭三言两语就能瓦解。

往事如同伤了夜莺的荆棘，扎透了心还要继续歌唱。

他垂下眸沉吟，而后抬起眼睛来，方才眼底流露的一点伤怀烟消云散，又是此前那种轻缓恶毒的语气：“你可是仙盟献给我求和礼物，你不要我又能怎么办？仙盟和人世，你的女孩，你挂记的所有人，我们的婚契……你逃不掉的。”

玉霎点头，承认：“是。”

她逃不走。

但是她也不要心甘情愿地低头。

听她这样平静地承认，像是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又打算漠然处理，气氛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僵持里。

玉霎不打算在这里耗着，她知道说这些没有意义，今日的探视可能就到这里，月西楼不会让她再和小好接触，也不用担心小好会怎么样。

小好活着才能吊着她。

“今日就到这里了么？那回去吧。”

玉霎看也不看他，掸了掸衣角，站起来，说：“我累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月西楼身子微微前倾，抓住了她的裙摆，像是揪住了狡猾的偷鱼的鸟，大有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

“我怎么想的，很重要么？”

“不重要，但是说说也行。”

“那便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月西楼松开她的裙摆摔回椅子里，歪在椅背上支着腮看她，荼白色的衣袍衬得他文弱秀气，平和得像春日杏花树下过的读书人，但神色冷得是有些可怕。

他少年时端的是温柔端庄，在人前不显露坏脸色，就算是在旧都宅子那会吵架了，他的神色倒也不至于这样冷漠。

玉霎没有回头，说：“我不想待在魔域。”

“为什么？”

“我不属于魔域。”

“不是魔族？你觉得你是什么呢？”

“……”

“你不是魔族，那是人么？”

“……”

“或许这么多年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天真。”

月西楼冷笑：“你若是不肯乖乖待着，我不介意再对仙盟开战，多的是没有挣到军功的魔族，他们眼见别的魔族荣升官位，眼红得要死，如果我现在开战，他们参战意愿只会比此前更加狂热。”

“你真是疯魔了！”

玉霎微微睁大眼睛，回过头来：“你还想发动战争？”

这家伙和仙盟签订了协议，是绝不会率先向人世战争，立下天盟若是违反就会遭到反噬。

尹蘅当年也和仙盟谈判，她确实不能发动战争，但她想了另一种办法来给仙盟添乱。这次仙盟学乖了，他们直接要月西楼用所有血裔起誓。

月西楼冷笑，不回答。

“你们魔域向来毫无信用。”

玉霎瞧了他许久，说：“真是卑鄙。”

“是又如何？”

他满不在乎，“光是靠这些最不做数的誓言约束魔域，那不可能，况且天盟只约束我一人，并不代表能约束魔域，我想破自然就能破。”

这样典型的两面三刀的说辞真有魔域特色。

他们从来不守信用，难怪人族如此防备他们，没有规则随心所欲的行事，只能让魔域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暂时不知道月西楼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看了他许久，叹气，说：“那也是你们的事情，赖不到我的头上。”

“你的名声坏到不能再坏了，自然不介意更坏。”

月西楼知道一直以来玉霎没做错什么事情，她就是蠢了点，对一切都心怀希望，她的天真让她的处境越来越惨，不过就算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依旧这般天真，倒是让人觉得火大了。

“我被你们害成这样，你要真是越楼就看在我们此前，放过我吧。”

“你是我童年时候不多的朋友，如果是那个时候你求我，我兴许还会放你一马？”

“可是现在，我不愿意放你走。”

他笑，“玉藏，你我可是早就私定终身，你要是走了，我岂不是错付了真情？”

“真情？”玉霎嗤笑一声：“你一个被关在这样鬼地方里长大的怪物真的知道什么叫真情？我想不到这种字眼也会从魔尊口中说出吗？”

“我以为我们是逢场作戏，或者你这样聪明的人是能感觉出来的，”她看着他的脸，说出了残忍的话：“原来你当真了。”

她否定了他们之间的风花雪月。

说什么真情，说什么私定终身，都是小孩子之间才会信的假话

暗处有恶魂锁住了玉霎，把她逼得向后倒退，只是一瞬间，月西楼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把她逼在了角落。

玩物的价值就是要被玩坏，榨不出一滴价值为止。

月西楼伸手扼住了她的后颈，把她逼得抵住墙面，凝神瞧了她几秒，低头吻她，语气轻轻：“你真是让我难过，玉藏，你很会激怒我。”

“我要是放你走，我受的苦该怎么办？”

玉霎被迫仰起脸看着他，但是牙关又被什么给抵住了发不出声。

“玉藏，你我才是同类，我们都是半魔。”他的神色怪异，说不上来是什么，阴森森的，但偏偏脸上又挂着笑，“你该爱的人是我，从来都是我。”

他的指尖很凉，触在皮肤上，没由来地叫人起鸡皮疙瘩。

玉霎不敢和似笑非笑地月西楼对视，视线追着他的指尖一直向下而去，带起一阵涟漪。

这下流的家伙。

但他握住了她的手，只是笑了笑，问：“你在害怕，怎么，不甘心么？”

玉霎说：“我若是真的甘心，我早就……”

“早就什么？”

“……”

“都行，都随你。”

他把咬住了她的指尖，“你既然不想要我，那就老老实实承受你该

她再不愿意屈服任何人，她甘愿去北角那种地方受苦，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