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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 作者:蕉下覆鹿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3-08 21:41:21
  • 完书字数:6244

魔域堆积的死人怨气会被上升的云流卷走,而后混合在三千魔域上方常年不散的乌云里,化作雨水浇灌魔域的腐土。

这是大魔的狂欢,但对有一半人族血统的半魔来说,蚀红之雨落在身上还是挺棘手的。

蚀红之雨会使得半魔的魔力受阻,让原本就修炼困难的半魔更弱。

红雨落到地上才会安全,它们会被腐土迅速分解。

下雨时半魔最好找地方躲起来,等候雨水止住。

把月镜潮赶走的玉霎才进屋,就听屋外的大雨倾盆,豆大的雨密集地落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作响。

往常若是下雨的天气,她必然是坐在窗前遥望着雨幕发呆。

雨幕之中,最适合怀念遥远的家乡。

她并非魔域成长起来的半魔。

可来路已远,望不见家乡了。

玉霎倚在柱子边上望着雨许久,现下没有酒,伸手去摸腰上的烟枪时,才想起来今日已经抽过。

魔烟的镇痛提神的效果太好,她近日太过依赖魔烟,这样不好,得戒戒了。

她叹气,把烟枪收起来。

玉霎心里有些烦闷,今日也足够疲惫,于是解了衣服往床上一躺,她就着雨声打算先歇息一会再起身煎点药来吃。

今日的行程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只是,梦里多了轻轻的叩门声,一下又一下,掩在淅淅沥沥的雨里。

玉霎没有睡好,迷迷糊糊间,手指在枕头底下触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她抽出来一看,是昨夜和她缠绵帐中的月镜潮头上系着的发带。

不知道是不是忍荷散的效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两人都耗光了力气,月镜潮把脸埋在她的后颈上,像是悄悄哭了,弄得她脖颈湿漉漉的…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来着?

“……”

玉霎猛然握紧发带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

雨还在下,而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此时玉霎才想到,那家伙也是半魔,雨下得又这样急这样大,他躲到哪里去了?

他要走也走不了太远,兴许还会碰见前来捉拿他的花楼打手。

那样漂亮的脸应该能给花楼带来不少收益…他是叫月镜潮么?

身穿鳞织纱,性情温和挺有礼貌,不像是受生活所迫的半魔种,兴许是哪位大魔和人族私通生下来的小公子?

她踌躇了会便起身拿伞,披衣服到外面去。

雨打在伞面上,分隔雨幕。

才推开门正要跨步出去,就看见一个白衣服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后门的檐廊不大,只是刚好能将她遮掩。

少年就这样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他望着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听到动静,转脸过来眨眨眼睛。

玉霎看了他半晌。

“玉霎姑娘。”

月镜潮偏过脸不看她,语气有些窘迫和局促:“小生在此处避雨…很快就走,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玉霎无言地看了他半晌,弯下腰去,伸手扳住他的脸,月镜潮被她突然其来举动吓了一跳,但不曾挣扎,垂下眼睛往一边看去。

“你,可有去过人世?”

她的目光灼灼。

月镜潮不知道她何出此言,摇摇头。

“不曾,不曾去过。”

不曾去过?

玉霎才终于又稍稍放下心来,但一瞬间又觉得有些恍惚,难道是自己太过恍惚了么?

“怎么了吗?”

月镜潮见她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没怎么,雨下了多久?”

你在此蹲了多久?

“兴许有一个时辰,小生…记不太清了。”

雨里有粗鲁的咒骂传来,玉霎侧耳一听,原来又是那些前来搜捕逃跑小倌的打手,脚步越来越近了。

“先进来。”

玉霎警惕地四下看看,伸手把月镜潮拉起来拢到伞内,在那一队四处搜寻的打手拐过弯前,把门关上了。

月镜潮的身体因为受了忍荷散的摧残,又被蚀红之雨淋湿了些或者本来就病弱,情况很不好。

玉霎只得把自己吃的药也煎了一份。

她坐在煎药的小炉子边上,看着摇曳的火苗舔舐小锅,思绪飘忽。

药好了,玉霎端给躺在床上的月镜潮。

他只穿着一身中衣,长发散开,白皙的脸上是病态的绯红。

很难想象,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是怎么敢一个人混迹在混乱的魔域。

“多谢玉霎姑娘。”

月镜潮接过药时,语气很惭愧,“玉霎姑娘屡次对小生施以援手,真叫人过意不去。”

“以身相许的话便免了罢。”

玉霎一猜这呆子下一句话八成会是要报恩,先出声制止,“先喝药吧。”

月镜潮乖乖喝药。

举止休养都不错,放在人世里也是讨厌喜欢的小公子风范。

“你家住何方?”

带月镜潮吃过药再稍作休息后,玉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开始发问。

“家住魔京北域,家中仅剩阿娘一人,父亲早夭,兄弟唯有同父异母的兄长一位。”

月镜潮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想了想:“兄长现在身处人世,小生没有见过他。”

“兄长?”

玉霎看他的脸,问道:“真的没有见过么?他叫什么名字,你可记得?”

月镜潮摇头,“兄长的信息小生一概不知。”

见她沉思,又犹豫地问:“玉霎姑娘可是想起了什么人么?”

她摇摇头,只说:“不。”

“家中自有母亲在,你既然习人世的章法便该知道,父母尚在不远游的道理罢?你一个人擅自离家的吗?”

玉霎转移话题,上下打量一番看起来单纯清澈叫人一眼看穿的月镜潮,皱眉奇怪道。

月镜潮转头去看帐子说:“近日我总是睡梦不好,梦里常常会出现某个面目模糊的人…小生觉得应该知道她是谁,但小生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个梦困扰了小生很久,一想起梦中之人,头就好疼,心里也很难受。”

他掉下一颗眼泪,说:“小生应该去找她的,可是,小生记不得她是谁。”

“把梦告诉了阿娘,她只说记不得面目的人暂且不要回想,总有一天我们会重逢——在她给小生安排的命运路上。”

“近日小生被梦境困扰得越来越难受,于是求了阿娘给小生一年的时间,这就离开家乡出来寻找她…”

“小生是要去见她的…一个长着角的女孩。”

月镜潮自知失态,想去摸手帕来擦泪,但左右都寻不见一张能用的手帕,只得不好意思地将脸捂进双手间。

长发滑落肩头,好不可怜。

玉霎明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在脑内大致推测出了来龙去脉:

小公子月镜潮为了找到遗忘的女孩而公然对抗家族掌权者母亲,继而得到出走的机会…少年人的执着也真叫人感动。

可,她毁了月镜潮的清白。

虽说是迫不得已,玉霎觉得自己是有些轻率。

她给月镜潮递了手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生实在是太过蠢笨,居然那么容易就受了人的欺骗,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幸而小生得玉霎姑娘救助,但因此污了姑娘的清白,身上的财物皆被人骗去无以报答,只得、只得…”

“行了,我说了不要再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玉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头,说:

“你既然有心上人那便寻她去吧。钱我已经给你,你狠狠心就当做一切没发生,今日过后速速离去就好。”

月镜潮固执得像是个小老头,摇摇头说:“小生只是想寻她问个明白,小生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想起她便头疼很,明明不记得…但是玉霎姑娘,小生毕竟对你做出了这种事,阿娘说,人不可滥情…从一而终最好。”

从一而终?

如今他只是因奸人之计失身于她,那他若是真的和那姑娘情深意切怎么办?

“小生愚拙,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恐怕失态会不可控制,如此大恩…小生无以为报。”

他抬头,用泛红的眼睛看玉霎,语气郑重:“思来想去,小生还是决定求娶玉霎姑娘为妻。”

又来了。

这家伙和人世里的呆子一模一样。

“…昨晚,你叫我什么?”

玉霎自然不会答应,话题岔开,问。

月镜潮愣了一下。

他侧开脸,展开那块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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