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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修罗

  • 作者:妙山青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3-08 11:00:00
  • 完书字数:4870

娴枝心擂如鼓,与杏蕊慌张对视一眼。

杏蕊胆小,想息事宁人,拉着她往后躲避,声音发颤:“大娘子,别叫大少爷发现了……”

她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这时候想着躲了,可今日出来惹出一摊麻烦又是为了什么?

她贺娴枝的确是草芥般轻贱的命,但也是堂堂正正的满家大娘子!今日见着那个外室小娘子,与她说开了,不用他白天黑夜地往外跑,哪怕是收进来做小,满珩若是有良心,说不定会看在这份上给她个孩子傍身。

于情于理,都不能退!

娴枝心一横,将细腕从杏蕊掌中挣脱出来,迈着有些趔趄的步子追了出去。

还是慢了一步,满珩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她这才发现,栖竹小院附近,折返几步进去,有一条窄巷,里面藏着一处简陋宅邸,门虚掩着,显然是刚刚有人离开过。

回想起不久前她看着满珩下了马车过去的方向,似乎正是这里……

娴枝听见自己一颗心跳得砰砰响,不顾身后杏蕊压低声音焦急的呼唤,慢慢走了过去。

纤白素手推开大门,她迈进去,随着门“吱”一声轻响,里屋传来含笑的声音。

“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落了什么?”

娴枝宛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登时被钉在了原地。

——她听得再分明不过,这是个男声!

不是娇滴滴媚如丝的女妖精,满珩日夜跑出来相会的人,竟然……

娴枝回想起新婚夜满珩那般反应,还有他莫名死去的两任娘子,还有满夫人对她过门至今没有身孕的放任态度……

一阵清明拨开脑海迷雾。

满家知道,至少是满夫人知道。

——却都瞒着她,让她嫁了进去。

娴枝扶着门框的手抖得厉害,屋内人久不闻回应,大概觉得奇怪,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生怕被撞个正着,赶忙收回迈进去的那只脚,将门带上出了窄巷。

杏蕊这时才敢迎上来,担忧道:“大娘子,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嘴唇都发白了……莫不是里面那个妖精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冰凉。只得由杏蕊拖着她沉重僵硬的身体,一声不吭地回了满府。

娴枝一颗心仿佛在湍流中撞得支离破碎的孤舟,回府后便整个人神思惶惶地瘫坐在椅子上。杏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祸事,又唯恐自己笨嘴拙舌添乱,许久才找到辙由开口:“大娘子,您头上的点翠簪子去哪了?”

娴枝怔怔地抬手往发髻上摸索,果然空无一物。

这是过门后满夫人送她的第一件首饰,用的是上好玉料,她不常戴,平日都用细绢裹着收好,今日要见她以为的外室妖精,有心撑场面才取出来戴上,没成想竟丢了。

“大娘子,大娘子……”

杏蕊一转眼便看见自家大娘子哭了,不是涕泪横流的狼狈样,一双愁目带着些微红,鸦睫一交,便有透亮的泪珠儿扑簌簌滚落。

饶是同为女子,也为这“玉容寂寞泪阑干”的动人模样心疼起来。她忙拿起绢布给娴枝拭泪,“大娘子这是怎么了?一样首饰而已,大夫人心善,不会怪罪您的,大不了您说是奴才弄丢的,最多挨几杖罢了,奴才皮糙肉厚,不打紧。”

娴枝摇头,“我不为这个。”

“那是怎么了?”

她张了张唇,将要出口的话却被一声苦笑掩住,垂首不语。

跟人说了又能怎样?她现今这般境地,不是三言两语舒心话便能解了的愁苦。

月上中天,满珩回来了。

他进房时一身的水汽,娴枝以为外面落雨了,吩咐杏蕊拿了衣服来给他换。

趁着整理衣裳褶皱的间隙,她抬首觑他神色,却只见空茫一片,窥探不到半分端倪,倒看得她更加心惊肉跳。

晃神片刻,听他沉声对杏蕊道:“出去,门锁好。”

杏蕊正在倒茶,大概是从未听见自家大公子这样沉肃的语气,拎茶壶的手惊得一颤,泼了些在桌上,惶然看她和满珩一眼。

三人都凝滞了一刻。

娴枝不知怎么想的,走过去用衣袖去擦那桌上水渍。

眨眼间满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来,娴枝垂着脑袋,正好能看见他掌中紧攥着什么东西,细瞧正是她丢在城东偏巷的点翠簪子。

杏蕊已将门掩上了,房中静得可怕。

她仰头,满珩的确高大,脸却瘦削得有些过分,显得眼睛深凹下去,房中烛光昏暗,更衬得他轮廓陡峭,方寸眉宇间的阴影犹如化不开的浓翳,令人心惊。

“你今日跟着我去了偏巷?”

娴枝嗓子发涩,说出来的话却平静:“杏蕊想吃豆糖,我陪她去转转。”

满珩“嗯”了声。他向来是僵木阴沉的模样,目光古井无波,在满家这么大的宅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娴枝嫁进来侍奉了他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害怕。

只一瞬的停顿,犹如凶阜扑食般,一只苍白却青筋暴突的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

“骗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娴枝一声惊叫硬生生扼杀在嗓子眼里。

她过去在几个男人间周旋,不是没见过歇斯底里的泼皮,那些人存着阴毒心思要报复她,眼睛里像有毒钩子,精光四射。满珩却不是这样,他眼里无光,声音和下巴颌都抖得厉害,这样的失控和绝望都尤为可怖。

她挤不出一丝笑或从容来缓和,真切地感觉到满珩想杀了她,却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某些更深更庞大以至于她难以去细想的东西。

“我什么也没瞧见!我没有进去!”

颈上力道一松,娴枝犹如被人随意丢弃的绢布般瘫倒,大口大口呼吸着,盈盈一握的腰肢随着动作起伏,衣衫凌乱地堆叠起来,纤细的小腿在月色下衬得愈发莹白光洁。

粗重的呼吸声在屋中突兀地响起。盛怒之下,他竟然欺身压了上来,双眼红得可怕。娴枝本来只是惊诧,扑腾着往前爬去,可下一刻,她竟感觉到他……

怎么会?!他不是不能……

就在她呆愣的短短间隙,满珩已经将她拽了回去,哪怕是个病秧子,男子这样的身型也有能绝对压制住她的力量,骨瘦如柴的手轻易将她的薄衣撕成破布。

冬夜的寒意瞬间侵入,她拼了命地挣扎,声音染上哭腔:“爷,你放了我,和离,哪怕是休了我……”

满珩脸上扬起怪异的狞笑,“你不是要孩子吗……你不要了?你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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