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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再婚，苏棣缺席了他的婚礼。

那年他才五岁，处在大人们都觉得孩子还不记事的年龄段。

可他只是年纪小，不是没思想没感觉。他的母亲才过世数月，他的父亲却打着他需要一个母亲的名义又带了个女人进家门。

他心里有气，自是对那新进门的女人没什么好脸色。

随那女人一起进入苏家的，还有她上一段婚姻生下的女儿。那小女孩儿随母姓，姓赵，名书媛。

赵书媛只比他小两岁，看着要比他有眼力得多，嘴甜人也机灵。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儿，偶尔说起话来却略显老成，不似她这般年纪会说的话。

她说：“哥哥，我知道你是因为心里难过才不愿意搭理我，我都能理解。要不你吃颗糖吧。妈妈说，人心里苦的时候吃颗糖，嘴里起码是甜的。”

他被人戳穿了心事，冲她发了火，凶巴巴扔了她递来的那颗糖，背过身去的时候还是偷偷哭了。

一日午后，他无意间听家里的帮佣聊起家里的新女主人，听闻她之前惨遭家暴，连同她那个小小的孩子，也被打的遍体鳞伤。她们是从之前那个“家”里逃出来的，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离那一场婚，相当于扒了他们赵家一层皮，损失惨重。

也正因此，赵家才会匆匆抱住了苏家的大腿，急着与丧偶没多久的苏家联了姻。

他很快便想明白了，赵书媛表象上的“懂事”，并非自愿。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那个爱笑的赵书媛的身上，他看不到她过去遭遇的那层阴霾。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长袖下刻意藏起的旧伤。

他对她有些内疚，特别是在面对她的笑脸的时候。听她甜甜地叫他“哥哥”，他不怎么自然地从口袋掏出颗糖，给她递了过去。

她显然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旋即高高兴兴地把他给的糖装进了漂亮的小木盒里，对他说：“谢谢哥哥。”

时隔一年，他们的妹妹苏棠出生了。

赵书媛很喜欢他们的这个妹妹，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看还在襁褓里的小妹妹。她拉着他的手，手把手带着他用手指戳了戳妹妹奶呼呼的小脸。

那两张相似的脸都在对他笑。

他恍惚了片刻，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悄然融化了。

苏棠出生后，冯家老爷子常带着两个孙子来家里做客。

冯家的大孙子冯海淙与他同岁，许是因为年岁相当，两人很快便玩到了一起。那时的冯海铮还太小，他学话晚，咿咿呀呀嘴里的话说不太清，也就他哥哥冯海淙能听懂他说了什么。

早些时候，冯家的小孙子一来，不是苏棠在睡觉，就是那小孙子在睡觉。这俩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见第一面的，在苏棣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

时间过得飞快，爷爷过世那年，赵书媛也刚好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

印象里，也就是那一阵，冯家也出了变故，自此两家走动的就少了。

赵书媛和他在一个学校，年级不同。从小学到初中，他们都是同一辆车上下学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

而苏棠总是单独一辆车，由她妈妈押着去学校。她打小就不爱上学，混世小魔王一样每天早起总变着法儿地拖延，几乎十天里有八九天都在迟到。神奇的是，她就算厌学成这样，她的成绩竟也还不错，每次大考都能稳进年级前三。

每每听人提及家里两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妹妹，苏棣总忍不住扬起尾巴，有种身为哥哥的骄傲感。

可随着妹妹们渐渐长大长开，他的烦恼也随之而来了。

自赵书媛升入初中后，她的书包里总会莫名其妙多出几封情书。他作为哥哥，总是板着脸将她收到的情书礼物一并没收。

至于苏棠那里，他特意按了个眼线，让梁缮弦盯着。得了他的指示，梁缮弦便总打着他的名号把那些觊觎他妹妹的混小子们一并赶走。

他与曹诉诗相识，也是因为赵书媛。曹诉诗是赵书媛自小学起的同班同学，到了初中，两人成了同桌，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在学校的时候成天黏在一起。

有一回下大雨，曹家的司机路上出了点意外没能及时到学校接她，赵书媛便让曹诉诗上了自家的车，顺道把她一并捎回去。那是他第一次见曹诉诗。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唇红齿白，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她似乎不太爱说话，上车后随赵书媛一起叫了他一声“哥哥”，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他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跟往常一样，朝赵书媛摊了摊手，示意她把书包给自己。

许是曹诉诗在旁边看着，一向很听他话的赵书媛第一次驳了他的意思，把书包藏到了身后，说这是她的隐私没必要事事都向他汇报。

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之后几天，两人一直在冷战，即使是在一辆车里面对面坐着，也毫无交流。偶尔视线无意间撞上，也都很有脾气地迅速转开了目光。

就连家里的小魔王都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太对劲。不太擅长安慰人的她左劝右劝，最后把自己给劝生气了。

那阵一直在下雨。湿气太重，赵书媛的咳疾犯了，喝了好几天的中药总不见好。

她嫌药苦，家里带出去的袋装药她有时会偷偷藏在车里再寻机扔掉。

苏棣眼尖，发现了车座底下被她刻意藏起的中药，目视着她撑着伞一溜小跑进了校门，没能叫住她。

他课间拿着那袋中药去她班上寻她，中途去了趟小卖部，给她买了盒能压苦味的糖。

行至赵书媛的教室门前，他恰看到曹诉诗在走廊，便问了她一下，得知赵书媛这会儿不在教室里。赵书媛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正与班主任商量数学竞赛的事宜。

他把中药和糖一并交到了曹诉诗手里，托她转交给赵书媛。

简短交流了几句，他转身要走，忽地联想到赵书媛近来一反常态的那些行为，总觉得不太对劲，遂又回过身去，旁敲侧击地与曹诉诗打听了一下。

曹诉诗本不打算与他说实话，无奈他太会套话，还是被他套出了赵书媛有了暗恋对象的秘密。只是那暗恋对象是谁，曹诉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