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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沉吟着开口，“联姻之事非同小可，此事还是日后再议吧。”

北雍公主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北雍汗王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云瑶郡主忽然嗫嚅着开口，“陛下，我们今日也算是给大秦长了脸面，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讨个赏赐？”

武德帝瞥一眼惠王，皮笑肉不笑道：“哦？云瑶想要什么赏赐？”

惠王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拼命地用眼神阻止云瑶郡主。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云瑶郡主痴恋杨舒一事，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露出古怪神色，心中只怀疑云瑶郡主该不会也是求武德帝给她和杨舒指婚吧？

只听闻一家有女百家求，还从未听说过一家有男百家求的……

徐初雪却是知道，如今她想嫁之人早已经不是杨舒，而那个人见不得光。

云瑶郡主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仍在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徐初雪为防万一，抢先一步出列，行礼开口，“陛下，我们这些人早有一个心愿，就让民女来代替郡主开口。”

“什么心愿？”武德帝颇有兴味地望着徐初雪。

“只愿讨回公道，让逝者安宁。”徐初雪躬身低着头，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凭什么一个外邦人犯了错就不需要承担责任？

这是所有人压在心里的愤懑。

一时间，数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北雍公主身上，她不禁气血翻涌，又因为理亏而略显滑稽，“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到底想什么样？”

“不管过去多久，柳小姐都应该得到这句道歉。”

“对，这是你欠依依的。”

“依依太可怜了……”

红袖书院众人纷纷附和着，想起柳依依走得实在冤枉，不禁心有戚戚焉。

柳权喉头发涩，心中愧疚难言，自己这个父亲为女儿做的事竟还不如她这些昔日的同窗好友。

武德帝沉吟不语。

北雍汗王默默叹口气，因为这事，大秦人始终低看他们北雍一眼，仿佛他们北雍人真是什么粗鲁的悍佬一般。

瞧出众人面色不善，北雍汗王只好给北雍公主递个眼色，示意她别犯了众怒。

北雍公主如今的骄纵皆是被北雍汗王给惯出来的，所以她一向也很听北雍汗王的话。

“好，本公主给柳小姐道歉就是了，那天我也不知道她有心疾……”

“多谢公主。”徐初雪道一句谢又退回人群中。

武德帝眯眼一笑，赞许地看着红袖书院众人，“你们这些女孩子，倒是个个义薄云天的，看来郭先生把你们教的很好。”

他说着笑望一眼郭岁礼，又道，“对你们朕另外还会有其他奖赏，今日时辰不早了，就先到这里吧。”

武德帝说完呵呵笑着，转身往回走，众人皆是行礼拜别。

唯有云瑶郡主甚是失落，颓然于刚才的话被徐初雪给截断，再无机会说出口。

陈韵仪并未第一时间回府，而是比较关注徐初雪接下来的打算，陪着她在宫门一角闲聊。

谁知又见到北雍公主随杨舒一同走出来，两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的，一眼望去十分扎眼。

陈韵仪唾骂一句，“这杨舒忒会招蜂引蝶，你这么单纯若是跟了他，定是会被吃得死死的。要我说，就让他跟着乌兰去北雍算了，你就留在大秦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狗男人，不值得。”

徐初雪笑叹一句，“你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虽然你一直都不想要这桩婚事。眼下北雍公主横插一脚，没准你们之间的婚事真的会被取消，那……”

“其实仔细一想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

“怎么讲？”

“不是杨舒，也会有别人。那样的话，还不如是杨舒，起码以后有你陪着，也不孤单。若是换成别人，谁知道又会是个什么光景……”她说着，无奈叹息一声，“这个世道，女子总是要难一些的。”

徐初雪想说，不管如何，她不会做妾，或是等到杨舒成亲就离开京城，或是更早就离开……

但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原本她也曾说过比赛结束就离开京城的。

眼见到杨舒已经上了马车，徐初雪也和陈韵仪告别朝那辆马车走去。

北雍公主见到徐初雪出现，突然开口，“徐初雪，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会亲自去柳小姐的墓前道歉，让她走得安宁一些。”

徐初雪轻“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便直接转身上马车。

北雍公主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你是杨舒的义妹，以后就是我的小姑子，之前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嘶——”

徐初雪掀帘进去的时候一不留神磕到了马车顶上。

北雍公主还想上前再关心两句，就见徐初雪往前一倒已经被拽了进去。

与此同时，马车驶动起来。

北雍公主站在原地看着那俩远去的马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车厢内，徐初雪从杨舒的怀中挣脱出来，没什么好脸色。

“你能不能乖一点？我是想给你上药……”

“磕着头而已，没必要上药。我又不是什么公主啊贵女的，没那么娇贵。”

杨舒莞尔，“你又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过了一个下午都变成别人的小姑子了，杨二公子这本事真是不小，那般刁蛮的异族公主都为你折了腰……”

“还说没吃醋。”杨舒又一次把她勾进怀里，眼波含笑，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挑逗。

“我没有。”徐初雪根本不承认，起身坐到旁边，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你上了鞠场也在想我，现在人在你眼前了，你倒躲得远远的……”

徐初雪大窘，“你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在鞠场上想你了，我踢球还来不及……”

“就在下半场你变成守门员第一次进球时，我看到你朝我看过来了。”杨舒的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十分笃定。

徐初雪愣住，回想当时的情形，她确实忍不住做了这个动作，现在想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无比懊恼。

“想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怎么还气上了？”

“我没有。”她有些咬牙牙齿。

杨舒不以为意地笑笑，仍是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北雍公主搅局是好事，说不定能把我和陈韵仪的婚事给搅散，那样的话……”

他故意停住，等着徐初雪的反应。

“这么说，你是故意去招惹北雍公主的？”徐初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不是，”杨舒一口否认，“从始至终，我主动招惹的人只有你一个。”

“……”

心弦仿佛被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