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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如今又是谁？”陈阳问道。

楚淮死死拧了拧眉，一脸痛苦，“我，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关，关……”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状态，半晌才狰狞的面孔说道：“对，我是王，楚怀。”

陈阳只以为他终于找回了名字，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是楚淮。至于我……我只是个凡人罢了。”

楚淮眉心死死地拧了起来，他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拧了过来，看着陈阳说道：“不可能，她忌惮你。”

陈阳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那个环境里自己的身份，随后摇了摇头，“随便你吧，但我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大概是活得久了点？不过，她是谁？”

楚淮眸子再次变得猩红，似乎那个名字是她的禁忌，他努力克制了自己嗜血的欲望，艰难地说道：

“我不知道。”

陈阳也没有继续深究，问道：“你到底和瑶姬做了什么交易？”

楚淮身体里的能量似乎再次肆虐起来，他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脸上痛苦，大声喘着气，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她说信仰，信仰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可以让我改头换面，可以让我受尽尊崇！”

说到后面楚淮几乎喊了出来，陈阳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在无数的意志中脱出身来。

陈阳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静心符贴到了楚淮头上。据说可以起到静心凝神的功效，但效果何如还得看制符人水平如何。

陈阳看着楚淮渐渐安静下来的神情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果然在数术一道很有天赋！

楚淮眼中的猩红褪去了大半，呼吸沉重地喘了喘，那张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丑陋的脸上难得多了点安详。

半晌，他就着叮当作响的铁链坐在了地上，躲躲闪闪地从地上捡起了那颗橘子，扒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回忆里那个安安分分的楚二狗。

而后低低地开了口：

“我们那个地方也不知是不是被上天诅咒了，种什么都半死不活的，更别提橘子了。听说橘子只能生长在南方，像海市这样的地方。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穷，买橘子都是按个买的。一般人家里都是疼小的。但我们家里大哥才是那个老人心尖上的宝贝。”

陈阳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听着楚淮嘶哑艰难地说着。

“我不怨，但还是心里难受。因为我长的不好，成绩也不好，做什么也不如别人做的麻溜，没有人待见我。渐渐的，我就想让自己躲起来，可是楚家村就那么大，我能躲哪里呢？

我不想的，但那天我分明感觉自己死了，却又活了过来。你不知道，她给了我希望。”

“所以你就将灵魂卖给了她？”陈阳问道。

楚淮身子微微一僵，干裂的嘴唇微微颤了颤。

“是啊，我知道我身体里多了个东西，那个东西给你勇气，给你力量，你难道就能不心动吗？”楚淮微微提高了嗓音。

陈阳的眸子带着一丝哀伤，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但有句话我很赞同，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楚淮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陈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咯咯笑了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陈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你后悔吗？”

楚淮身子一僵，转过头来，“我有资格后悔吗？”他的脸渐渐扭曲起来，“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随即他努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陈阳有一瞬突然担心他就那么把自己掐死了，但楚淮眼中猩红终于渐渐再次褪了下去。

“我有资格后悔吗？”他问。

陈阳知道这又是那个平静的楚二狗了，他趁着对方还算清醒的时候，赶紧问道：

“有，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为她积攒信仰的？”

楚淮目光阴沉地看了陈阳一眼，随即嗤笑了一声，但还是说道：“你听过瑶草吗？只生于楚家村边上的姑娘山，服之媚于人，内服外敷都有效。”

陈阳愣了愣，想问问瑶草是什么草，但楚淮的状态明显再次变了，不似那狂躁的家伙，也不似那个唯唯诺诺的楚二狗，只冷冷地看着他。

陈阳扯了扯嘴角，决定到此为止，转身朝外头走去。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淮再次睁开了眼。

他疑惑地看向陈阳的背影，喃喃地说了句：“神主……”

陈阳脚步微微一顿，猛然转过头，楚淮已经再次变了状态，狂躁不安。

陈阳蹙了蹙眉，走了出去。

他很想去楚淮的家乡看看，但最近那位要来的消息让界管局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陈阳连借车的机会也没找到。就这样，他挺尸了两天就到了那位来的日子。

界管局难得人到的齐整，像是阅兵仪式似的以钟离为首在巨大的枯树之下排了个整整齐齐的队伍。陈阳甚至从每个人脸上都看出了一丝紧张。

最明显的就是平日里烟不离手的关大队长此刻大背头都仰了起来，不过一个小时嘱咐了陈阳三次“哎，小陈，别紧张。”

陈阳只想说他不紧张啊，但看到其他人郑重的神色，他还是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回了句，“谢队长提醒。”

临近中午的时候，整栋大楼突然清凉了起来，虽然已至九月半，但那种清凉和秋日的微风不太一样，像是能透到人心里去。

陈阳没来由打了个哆嗦，手不经意划拉了几下兜里的手机，也不知触到了哪个开关，嘹亮的歌声突兀的响了起来，顿时惹来了无数目光。

陈阳眨眨眼，刚一掏出手机关了音乐，就感觉一股阴风刮了过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浓浓黑雾，黑雾退散，露出一袭黑衣的烛龙大人。

那双眼阴凉凉的，看人的时候无端就让人心里发寒。

但陈阳却总感觉那对方那身行头说不出的熟悉，以至于目光灼灼地盯着风竹音看了过去。

关潼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见过胆大的，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竟然敢如此直视烛龙大人，藏书阁书册上怎么记载的？哦，对，上一个盯着烛龙大人看的是个傻子，结果似乎英年早逝了。

关潼搓了搓手心的汗，刚想给陈阳找个吓傻了的理由，就听到陈阳噗嗤笑了一声。

“大人，咱们是不是见过？”

关潼只感觉心脏猛然停止了一拍。

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烛龙大人的背影，以至于看不见黑色面具下那人突然勾起的唇角。

风竹音淡淡地暼了陈阳一眼，凉凉地回了他的疑问，“没见过。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