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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薇埃的生命体征消失的报告上传回本部中枢的时候，伊森才刚刚从中位转移回本部。他有些不可置信，那个金发碧眼，像太阳一样明丽亮眼的姑娘真的就这么葬身于冰原——在她差一点就可以离开的时候。

他很累，是被人用担架抬回来的，这次灾害范围和规模太大，将整个中位和那些丧尸一起埋葬，代价就是他的身体多处骨折和内脏破损，几乎像是被车撞了一次。

牺牲，当然有牺牲，阿芷反应的足够快了，但是异能发动和区域划定需要时间，罗言也不可能在中位人员安全撤离的情况下直接发动异能。那些东西像是蚯蚓，但比蚯蚓大的多，从地底直接越过了人类的防线，然后精准的在医疗部进行了第一次突破。

心樱争取了不少时间，但是目标太多，超出了心樱现如今的异能控制极限。

线路在勉力维持，但是中位失守，其他点位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艾薇埃死亡的消息又如此快的传回。罗言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主动联系研究部和医疗部，集结了如今还保有战力的十二小队成员。

伤员塞满了神塔的楼道口，会议室等了小半天才有空闲。

“我们的重心放错了，在落雨的引导下，我们的研究重点一直放在丧尸的异能和人类异能的对抗上，忽视了丧尸病毒本身的优化。非人生物被丧尸病毒感染后，其原本的生存特性在特殊情况下并不逊色于异能。”

“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下还要推责给落雨吗？你们研究部拒绝落雨加入，却一直沿用她过去的思想和研究成果，分明是你们的问题！”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如何快速重建中位，维系住战线。”

“天方夜谭。”

“你一直泼冷水不实践当然是天方夜谭。”

“我倒是认为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如何稳住局面，落雨用自己的死亡点燃了人们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现在对生的渴望估计会压倒这份战意……溃不成军啊。”

“艾薇埃也死了，别忘了，沐将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落雨发现的……那个叫什么，啊，对，‘树林’，还有一个大工程。”

“藤原霖呢？”

“藤原霖将军怎么不在，她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异能等级降低，陷入了精神波动。”

“医疗部这边需要更多人手，原本先前那次庇护所大裁员就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新鲜血液放掉了……所以说那件事真的没有解释吗？”

很吵，但是最后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约约指向了一个人，但是无可置疑，落雨做出的选择和判断在当时都是十分正确的。而且，连现在活着的领导者都没能发觉的趋势，很难让落雨这个已死之人去做出改变和判断。何况日辉散事件之后，她就被踢出了权力中心，就算想改变什么也只能说是有心无力。

心樱对此最清楚，虽然落雨在她面前好像总是无所不能，但是对于改变将军想法这件事，落雨只能想办法多方制衡，最后尽力保下更多东西。何况将军内部的关系也并不算是和睦，落雨做的很多事，都是想办法绕过将军这一环来设局的。

她只在将军们试图套她入局的时候反叛过两次，那种意味不明，公开会让将军被人非议的授意，落雨会在这种时候活动。但是对于将军的直接命令，落雨其实没有违背过，无论是海底探险还是做导火索。

所以这次的悲剧，是人类本身的错？

心樱能想到的，自然也有人去说，令人意外，居然是风间岚在舌战群儒为落雨正名。

心樱抬头，意外地对上了罗言的视线，有些不算太好的预感升起。

特蕾莎在这时不咸不淡地开口了：“风间岚，你刚刚说落雨做的都是相对正确的判断，至少在那时具有一定效力……并不尽然。”

这话一出，再怎么喧闹也知道该安静了，顺着特蕾莎的目光看过去，是心樱。

落雨做出的错误判断……在上述所说的那些事中，并不只有落雨一个人的影子，除了研究部所提出的研究导向问题以外，心樱都在。落雨之所以去赤道附近的原因，庇护所的人员被无理由遣离的原因，甚至藤原霖现在发生精神波动异能等级下降，似乎也与心樱有关。

而且，艾薇埃在提出设想之后，中位沦陷，伊森被迫转移，艾薇埃就这么死在冰原，未免太巧合了些。这件事，伊森也许是要负责的，但是他撤离的时间实在只能用极限来形容，再慢一步，丧尸群就会从中位波及到附近两个备用站点。

很乱，太乱了。但是又足够巧合，所有的时间轴都卡的很死，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好像所有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但是就是在一步一步失去更多，走向错误。

“你知道藤原霖现在怎么样了吗？”罗言开口，似乎也并不需要心樱的回答，“给你提供治疗之后不久，她就开始发烧，她的异能给她提供的精神保护屏障突然全线崩溃，十几年的过往，喜怒哀乐和那些痛苦一下追上了她。”

“如果不是白雨和她进行了精神交互，强行介入了她的精神世界承担了她的部分痛苦……藤原霖现在已经废了。”五十岚清子揉着眉心补充，“我为落雨感到不值得，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并不是恶人，但是你……你似乎并不为你爱人的死亡感到悲伤。”

你有什么资格为她感到不值得。

心樱几乎是尖锐地反驳，但是这声音被扼杀在喉咙里，理智在这时占据了高地，她目光冰冷但又足够平静：

“我是人类，这一点无可置疑。我为落雨留下的眼泪，你们不能因为没有看见就否认我的悲伤。说到底，这件事不是你们的意思吗？就算没有我，你们也早晚要做的，现在将责任推给我，自己高坐明台当审判者……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句话没有激起什么风浪，当然，当然，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落雨的死背后是谁的授意，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个，毕竟落雨的生命对等的利益实在太纯粹了。不过，确实将心樱从害死落雨这件事中剥离出来了一点。

于是短暂的沉默，罗言在心樱的语气和眼神中看见了落雨的影子。

他相信落雨的判断，诚然，落雨并不算是爱着人类，但是她也不会加害于人类。让罗言说的话，就是落雨确实是希望人类获胜的，只是在落雨的判断里，这份胜利中，人类所渴求的黎明的重要性比人类本身的留存似乎更为重要。

落雨是爱着心樱的，这点毋庸置疑，她不会留下一个这么大的隐患给人类。罗言想，其实落雨决定公开二人关系，其实就是告诉，至少是告诉自己，心樱是可信的。虽然身份敏感，疑点重重，但是落雨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主观，但是罗言并不相信落雨会做出偏差如此之大的谬误。

虽然说着不想就这么死去，但是时候一到还是选择成为了那个导火索的姐姐，那个给人类至少铺了几十年路的姐姐，就算真的向丧尸偏移，就算真的任性……也绝不会留下这样一场滑稽的剧目。

肯定有什么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