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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颜面带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柔声道：“楚宁公主一路奔波，想必已是疲惫不堪。不妨先入城休息，再从长计议此事。”

楚宁微微颔首，面色却无波澜：“有劳滦王。入城后，还请滦王允我方护卫去查明尸首的身份。若真是那日逃脱的歹人，本宫方可安心。”

拓跋颜笑意更甚：“此事好说，邑台之内有重兵把守，绝无半点差池，公主若有所惧，可与本王同乘一车。”

楚宁婉言谢绝：“滦王的好意，本宫心领。只是习惯独行，还请滦王见谅。”

言罢，她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步入了自己的凤辇。

待落座后，楚宁忽然寒声问道：“方才拓跋颜所言，你可都听到了？”

南荣姝从座下钻出，她脸色苍白，声音略显沙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

楚宁侧目而视，眼神复杂：“不错，所以我会让你亲自去确认尸首。”

“我？你不怕我借机逃离？”南荣姝不由惊愕。

楚宁冷冷反问：“你能逃到哪去？莫非想如他们一般被就地斩杀？还是说你已不想报仇？”

南荣姝默然无语，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大晟车队徐徐入城，被安置于邑台的驿馆中，馆内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在楚宁示意下，南荣姝换上一套护卫的衣裳，遮住面容，随即跟胡兵一同前去查看那些尸首。

她掀开掩盖尸首的白布，霎时间心头一震。那颗头颅双目圆睁，其上赫然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至下颌，宛如扭曲的蜈蚣。

而尸体的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见，显然是被锋利的胡刀生生斩断。

南荣姝几乎无法自持，死死咬住唇瓣才遏制住自己呼喊出声的冲动。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驿馆，每一步都重似千斤。

“可看清了？”楚宁语气冷冽，目光如刃。

南荣姝神色凄然，无力地瘫坐在地，眼中泪光闪烁，她喃喃自语：“这是为何？他曾立下誓言护我月族周全！”

“他？”楚宁听出端倪，“你说的可是拓跋颜？”

南荣姝默然片刻，颔首道：“事到如今，我也无需隐瞒，确实是他。”

楚宁紧追不舍地问：“拓跋颜为何命令你们帮他杀人？”

南荣姝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她声音哽咽：“并非是遵从他的命令，而是苦苦哀求才得到这些消息。但现在看来，倒像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连那个所谓的事实，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惜萧珩中毒颇深，已是无可救药。最终连一个答案也无法问出，你便将我杀了作为补偿吧。”

楚宁怒声喝道：“真是笑话，你的命怎能与大晟皇子的命相提并论？”

“楚宁。”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旁而入，正是萧珩。他虽然面色略显憔悴，但是精神尚佳，全无半点将死之兆。

“你，你怎么会没事？”南荣姝惊愕不已，满脸的难以置信。

萧珩淡然一笑，解释道：“多亏了裴姑娘提醒，说解药有古怪。我并未服用，仅以玉树芝兰续气，再用内力勉强压制。”

“可，可是，她们都传言你要死了？”南荣姝仍然有些困惑。

楚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非如此，怎能骗得过你们？”

刺杀当日，裴沉榆曾随楚宁入帐，明知楚宁对她有疑，仍决然言道：“公主殿下，这些月族人既已立下死志，应当不会随身携带解药，此药或有古怪。”

楚宁侧首望她：“你是怀疑她骗我们？”

裴沉榆肯定答道：“正是，我方才嗅到那归元粉内似有萦香草之味，此草有凝血之效，与她所言化瘀相悖，或许会加重毒性。”

楚宁眉头紧皱：“那你方才为何不当面道破？”

裴沉榆并未直接回答，转而道：“想必公主已派人跟上那些刺客。”

“不错。”楚宁与她对望片刻，“你也认为背后有人指使？”

裴沉榆点点头，又道：“此人既要除去五皇子，又不想挑起战事，可见心思缜密。唯有查明幕后黑手刺杀五皇子的真正动机，方可彻底解决此事。”

楚宁听完这番话，心中已信了七分。若裴沉榆真与刺客有勾结，何需假意相救，更不必阻南荣姝再施毒计。

但是刺客是冲大晟皇族而来，裴沉榆无需牵扯其中，不如先断其关系，让她先行离去。

只不过，楚宁也未曾料到此举竟致裴沉榆遭难，如今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恕我直言，五皇子现状不过权宜之计。若想彻底解毒，要么废尽功力，要么寻到解药。”南荣姝幽幽的声音响起。

楚宁被南荣姝所言打断沉思，她眸光一冷，声色俱厉道：“你当真没有解药？”

“没有。”南荣姝断然摇头，声音决绝，“就算有也不会给这个杀人狂魔。”

萧珩轻启薄唇，打破了僵持氛围：“南荣姑娘，不知南荣将军南荣琒可是你兄长？”

南荣姝眉头微蹙，眸中似有火星闪烁：“你还敢提他？若非因你，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姑娘此言何意？南荣兄可是出事了？”萧珩目中闪过一丝讶色。

南荣姝见他脸上诧异不似作伪，心下暗自揣摩，缓缓开口：“我们月族向来独来独往，不问世事纷争，唯独我这个兄长一意孤行，偏要涉足乌晟之战。”

“岐恒关一役，他作为使者前去劝降，却被你们大晟守将斩杀，还被公然挂在城头上炙烤。你敢说此事不是你这统领的命令？”

萧珩若有所思道：“实不相瞒，岐恒关之战时，我确实因军令调离边城，与此事毫无干系。”

南荣姝狐疑不定地望着他：“此话当真？”

萧珩长袖轻拂，负手而立：“南荣琒与我虽分属两国，但他才情出众，我亦欣赏有加，又何必加害于他？姑娘若不信，尽可去查明。”

楚宁秀眉微蹙，转向她发问：“这些事可是出自拓跋颜之口？他可曾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