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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 作者:连枝理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3-03 02:28:45
  • 完书字数:123692

41? 第 41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吃过午食, 这会大家闲下来了便喝着盛苗做的地瓜糖水。

庞静与他们一块吃的午食,他没有拘束反而跟林桂芬唠起嗑来。他这个年纪算是高寿了,在场的人都敬重他。

食肆里的顾客都宽容见着他们一大家子在吃吃食,都自给自足。

赵母看一眼周围的人便起身离开, 后院的井旁堆了好些碗筷没有洗, 她要去烧水洗了,要不然今日下午可就不够碗筷。

盛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地瓜糖水, 与池南野坐在一块, 眼睛亮晶晶的问他:“好不好吃??好不好喝??”

池南野侧过头看他, 毫不吝啬夸奖道:“非常好。我还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地瓜糖水。”

盛苗心里美滋滋, 道:“你做的鱼、红烧排骨都好吃。”过了片刻他又说:“我去给小弗跟小黑喂吃食。”

家里人都忙活着,两只狼在后院孤单得很。

池南野把碗里剩下的地瓜糖水喝完,抬眸看他, 点点头。他也要回柜台看看今日的账本有没有错漏, 好及时更改。

盛苗起身后便离开,往后院去了。

小弗与小黑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他们的位置处于避风处,地上的海碗上已经有吃食了。

盛苗扫视周围, “婶子, 你喂了小弗他们了吗??”

赵母见着他便道:“是啊,方才打热水出来洗完, 瞧见灶台旁有两份剩下的吃食, 我便喂给他们了。”

盛苗心下了然, 这两份吃食就是他准备给两只狼的。他进去疱屋拿了张凳子在赵母身边坐下, 一起洗碗。

赵母跟他说:“这天冷冰冰的, 井水凉得很, 不用热水兑着根本洗不了碗筷。”

盛苗附和道:“是啊!!如若不是这般手都要冻僵了。”

另一边的林晏清看着在场的人都吃完吃食便收拾桌面把碗筷收拾到后院, 跟着他们一块洗碗。

他道:“外面风雪好像大了些。”

盛苗想了想:“确实是的。”

他跟池南野一起出去闲逛的时候风雪还没有那么大。

池南野坐在柜台旁,眼睛在账本上扫视,没发现有纰漏,随后便一直坐在这没有离开。

下午听到好些书生在食肆里做了诗的人秉着好奇的心里,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在食肆。

池南际也要招呼人便没有与庞静说话了,庞静也安静,自己一个待到快要打烊。

林桂芬几人正在把最后的碗筷洗干净,郭庆也把疱屋里的锅拿出去洗了。

庞静呆坐了好一会后,定睛看着正在擦桌子的池南际,他淡淡开口:“是叫池南际吧!!你很不错,后日便来我府上。”

他做出这个决定有自己的理由,再有一个就是他曾经教过的学生给他写了一封关于池南际的推荐信。

池南际微微愣神,很快便反应做来,也不顾手里还拿着抹布,对着他做了个揖。

庞静抬眼看他:“先走了。”

他今日已经浪费好多时间在食肆里,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不久留。

池南际颔首,平日淡淡的语气这会有了些颤抖,但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庞老慢走。”

他赌对了,之前听到庞静讲话,他特意观察了对方的神色,等庞静看到书生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对方眼底的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这样,一向沉稳的他怎么会如此冲动。

林晏清不明所以,“阿际,怎么了??”

见着人走后,池南际继续擦桌子,听到自己夫郎的话,他凑过去,低声说:“我猜他是要收我为徒了。”

后来验证,庞静确实要收他为徒,但他却不能去书院了。

林晏清目瞪口呆,差一点要喊出声来。

池南际见着他的模样,浅笑。

林晏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

他今日看好多书生都是为了庞静来的,所以他也知道庞静是个香饽饽。

池南际声音沉沉:“我知晓。”

池南野已经将账本看好,见着疱屋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他便道:“娘,我跟苗哥儿去陈二哪儿。”

只要是吃过裕芳斋的糕点,都知晓陈二这个人。

林桂芬没问什么,知道:“晓得了,顺便买些油回来,家里的油不够了。”

池南野点头:“我晓得。”盛苗洗干净手擦干把斗篷穿上后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裕芳斋。

裕芳斋内,陈二正在给最后顾客包糕点,抬眼见着他们两夫夫来,忙笑道:“快些进来。”

池南野跟盛苗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前者直接道:“先前要跟我说什么事??”

裕芳斋里的人已经放工走的七七八八了,掌柜也在看着账本没空闲理人。

陈二微微叹了口气,道:“裕芳斋要被卖出去了。”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裕芳斋的老板的主要产业是在京城,在这东奇府开糕点铺子只是为了儿子读书有钱财的来源。他知晓南北分卷,北方的卷子容易些,便用钱财让儿子在东奇府落下户籍。

但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染上赌瘾,等远在京城的他收到消息时,儿子已经在赌坊欠了上千两银子。

他只有两个儿子,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个儿子,思来想去便想着把裕芳斋给卖了,得到银钱再把东奇府的宅子给卖了把赌债给还上,顺便让儿子回京城他好好管教。

他的算盘打得好,只可惜这些在裕芳斋做活的人了,只要找到买家,他们这些人就要被赶走了。

“就是这样,少东家犯了事儿,东家要把裕芳斋给卖了。”陈二顿了顿,忧愁道:“我也不知去哪找活了??”

东奇府收留了大量北边逃荒的人,导致府城内都没有地方新招人了。

知晓消息后,他有空闲便去看看有没有活计干,岂料全都没有人收。

池南野听完,也是觉得可惜,为了一个儿子把东奇府的产业都不要了。

陈二眼眶通红,唇瓣动了动最终鼓足勇气询问:“池老板,你食肆招人吗??”

他不能坐食山空,家里的娘子生了汉子,开销大着,又临近过年,要是他没有活计了,真不知道要怎么熬下去。

池南野闻言道:“陈二你的能力我也认同,竟然你也无处可去便来食肆吧!!你要做的活跟在裕芳斋没什么两样。”

他正愁着要怎么找信得过的人跟他一块把那些地瓜弄成薯粉。

盛苗买了几块桂花糕,这会一口一口的吃着,一边慢慢听他们说话。

陈二感激道:“明日、明日我便把裕芳斋的活计给辞去了,去食肆帮忙!!”

他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天知道他的不容易,这会好不容易找到下一个活计,他当然想着是为新东家干活。

池南野却道:“好,今夜我把契写好,明日你便过来。”

他也计划好了,接下来的事儿。

陈二两眼泛红,“好好好。”

池南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去买油,便先离开。”

外面的天已经暗沉下来,雪花慢慢变小了。

陈二道:“好,慢些走。”

事情已经说完,池南野撑着伞带盛苗离开,后者一手提着一包糕点,一手拿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

把桂花糕咽下去,盛苗问:“食肆不是够人了,怎么又请陈二??”

不计池南际两个书生,食肆已经有七个人了,虽说遇到特别忙碌的时候有些吃力,但是已经足够。

池南野跟他说:“今日买了好些地瓜是要拿来弄薯粉的,到时候让娘他们弄薯粉,陈二便来做伙计。”

顿了顿他补充道:“陈二做了好些年伙计了,一个人能顶我们三个。”

他不做亏钱的买卖,请陈二最重要的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盛苗心下了然:“那这几日,我便跟娘一起做薯粉??”

池南野道:“今夜回去便跟娘他们商量,往后食肆也多一种粉来吃。”

盛苗点头,微微转头看他:“东厢房哪儿有个小花园,等天热了,也种些瓜果蔬菜下去,往后食肆也能用得到,我们也能吃。”

这样也不用时常出去外面买食材了。

买的二进宅院,东西厢房跟正房都有个小花园。

池南野垂眸看他,“好!!等我找些番椒的种子多种一些番椒。”

这儿栽种的番椒不多,运用番椒来做吃食的也少,他时常买不到番椒做辣椒酱。

“娘先前种的葱都长大了,她说明日便割下来拿来食肆做葱油面。”盛苗说。

他原本也想着跟林桂芬一起种的,但实在是天冷,他不想去刨土。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想起当年,语气缓慢道:“娘种东西是个好手,小时候还带着我能打个去镇上卖过菜。”

两人说了会便到了糟坊。槽坊是主要是卖油盐酱醋。

池南野让伙计打了一罐能用一个来月的油,随后给了银子,又去买了给林桂芬的礼品这才与盛苗回了食肆。

先前的汉子已经带着儿子把家里所以品相好的地瓜送到食肆后院了,池南际照着平日的价钱给他结了剩下的银子。

一大堆地瓜放在后院,这样堆着也不是事儿,林桂芬便用箩筐给装起来了,一共装了二十箩筐。

看到这么多地瓜,林桂芬都傻眼了,他看向池南野:“这么多地瓜,怎么弄??”

“做薯粉,今夜我用背篓带一些回去给您示范一下如何弄。”池南野想了想,说道。

林桂芬点头:“好。”

回到府上,由郭庆夫夫做晚食,剩下的人都去疱屋的水井看池南野弄东西了。

池南野拿了凳子坐着,把袖子弄好,跟他们说:“先洗干净地瓜,随后削皮。”

其实不削皮洗干净也可以的,但因为泥土多要洗干净麻烦便要削皮了。

几人也不闲着,做好拿着刀跟池南野一样。

把带回来的地瓜全部削干净后,池南野又道:“把地瓜切成小块,要小到能放进石磨里。”

切成小块这会要捣成泥,他想着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想起隔壁刚生了小孩家就是用石磨磨黄豆做豆腐了,他便想着去借石磨磨东西了。

隔壁是一进院落,石磨就放在前院,他们只要去串过门都知晓位置在哪。

他回来时,已经问过婶子借石磨了。

池南野用干净的木桶把切好的地瓜块装起来,装了四桶,跟池南际一起去了隔壁。赵砚书则是拿着大盆跟纱布袋。

隔壁正在吃晚食见着他们来,打了声招呼便没有管他们了。

三个汉子轮流把红薯磨好,把地瓜泥分好全部放带来的盆里端回家去。

四桶地瓜块虽然不多,但要用石磨来磨,也是累人。

赵母留下把石磨洗干净再回去。

池南野道:“怕冷便不要动手瞧着我如何做便是。”

他用一个纱布袋,把搅打好的地瓜泥放在纱布中,挤干水分,先过滤后挤出淀粉水来。

他补充道:“步骤要记着,剩下在布里的地瓜泥不能扔。”

他将地瓜泥放进一个干净的大盆中,估量着差不多的井水放进去,再次搅拌均匀,洗出淀粉水。

他看了眼目不转睛的几人,继续道:“这是第二次挤干。”随后把这些地瓜泥继续倒在纱布上,挤干水分。

随后,他便一边说一边把要领告诉他们。

最后他道:“这些挤干弄出来的水就放在盆里,我们吃了晚食,沐浴完再来瞧。”

这些淀粉的水要静置一个半时辰左右,他们一家子人吃完晚食,烧水沐浴完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池南际转身进了跟郭庆道:“准备吃晚食。”

林晏清想着刚才的步骤,问道:“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每次都要过郑婶子哪儿借石磨??”

虽然关系好,但也不好时常过去,再者要是泄露方子怎么是好。

听到他的话,林桂芬心里也有了顾虑,她道:“是啊!!”

池南野早有准备:“等明日去买个石磨回来,随后又买些布袋。”这次这是匆忙顾忌不了太多。

盛苗跟在他身边,默默道:“地瓜弄出来的粉可以做些什么吃食??”

池南野与他道:“酸辣粉,”顿了顿,他说:“多着呢,等弄好了,做给家里人都尝尝。”

很快就是一个半时辰后了,几人都来了疱屋的水井处。

池南野把盆里表面的水给它倒掉,然后取出地瓜淀粉弄成小块放到竹筛子上。

盛苗看着他的动作,疑惑询问:“这样就好了??”

池南野摇摇头,给他们解释:“要等这些东西晒干后便成。”想到这段日子没什么太阳,他又道:“放在灶下烘干也可以的。”

林桂芬看完所以过程,也全程动手了,她计划道:“也容易,等食肆打烊回来了,娘自己便能下手做。”

池南野不是很容易,他抬眼看看众人道:“不需这般,我请了个人,他能干的很。明日我们便让两人回来做薯粉。”

他结账之余还能帮忙端吃食,这样让两人回来也可以。

府上的四匹马送了三匹马厩让人照顾了,剩下的一匹在府上。

林晏清道:“那便我与娘回来,石磨重我懂马便让马来拉磨。”

池南野见着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便道:“好,那便由娘跟晏清哥来做。”

自己夫郎都决定好了,池南际自然是没有异议,他微微靠在林晏清身边,给他挡风。

池南野看了眼他们,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道:“我计划着腊月中旬便把食肆关了,咱们好买年货过年。”

“按做往年书院也是腊月中旬放假。”此时池南际也见缝插针说起话来。

林桂芬忙说:“好,我跟你们赵婶子商量商量,咱们一大家子去买年货。”

几人又说了会闲话,便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里。

盛苗把身上的衣裳挂着,钻进被窝里,只漏出个脑袋来,他忐忑不安看着池南野道:“也不知明日送玉簪子、玉镯子给娘好不好??”

把油灯盖灭后,池南野又将床榻边上的鞋子摆好才上床榻,他躺下慢慢道,“玉温润养人,送给娘是再好不过了。”

府城里的玉比其他县城的都好,他前些年就自己一个人去买生辰里,也不知挑什么,就问掌柜,掌柜说什么,他觉得好就买下来。

今年不同,他有夫郎,两人有商有量的便把娘的生辰礼给买了。

盛苗转身挨着对方,“这些天冷飕飕的,难受的紧。”

被窝底下,他握住了池南野的手,对方的手比他大的多,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声道:“方才弄那个地瓜是就瞧见你的手冻红了,我给你暖暖。”

池南野知晓他一向面皮薄,平日也不怎么敢与他特别亲近,只是夜里主动些,他将对方搂在怀里。

他道:“我也给你暖暖。”

盛苗面上薄红,羞涩,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好。”

他的身形与池南野的相比,较单薄一些,他整个身子都镶嵌在对方怀里。

池南野掖了掖被褥,温香软玉抱满怀,他闭上眼柔声道:“快些睡吧,时辰也不早了,明日给你做好吃的。”

“你还没有叫我认字。”盛苗忽然想起来这件事,跟他说。

启蒙的书籍已经放在书房了,但他们今夜都弄地瓜去了,也忘记这事。

他一提,池南野也想起来,他睁开眼:“是啊,忘记了。明夜教你。”

盛苗也知他忙,也懂事不怪对方,只道:“记得明夜教我。”

池南野拍拍他单薄的脊背,点头:“好。”

盛苗身子敏感,被他拍了几下身子都酥麻,他温声道:“睡吧。”

黑夜中,池南野的嘴角微微上扬。

42? 第 42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因着又书生在食肆给他的吃食作了诗这事, 第二日食肆的顾客多了好多,池南野都要去疱屋做吃食。

他弄的卤肉一推出便受到了欢迎,还有好些人拿着碗来打回家去一家老小吃。

郭庆都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了。

这儿一大早的,池南野与陈二签了契, 交代了要做什么, 后者适应良好,有条不紊的把吃食端到每一桌上。

池南野定好的石磨让人送回府上, 林桂芬让人放在疱屋后面的一大块空地。

林晏清与林桂芬做薯粉一开始还不太熟练, 做多了速度便提了上去。

把食肆的门关上, 几人迎着风雪回到府上。

地瓜已经弄了好一些, 弄出来的粉块用竹筛子装起来来,疱屋灶台底下可以烘干的位置已经不够,林晏清便找了个通风的位置放着。

几乎是一日都在弄红薯粉了, 林晏清双手冻得通红这会正在用汤婆子取暖。林桂芬则是与赵母去郑婶子哪儿看她的乖孙。

池南野与池南际在疱屋里忙活, 今夜的吃食。因着今日是林桂芬的生辰,他们两兄弟想着亲手做一桌好吃的吃食。

盛苗帮忙给每一个灶头烧火,控制火候,事儿也忙着。

长寿面是必不可少的, 池南野已经揉了面团放着准备等所以吃食都做完了再弄面条。

卤肉是今儿一早卖剩下的, 池南野想了想也带了回家,今夜也多一份卤肉吃。

一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吃晚食, 池南野计划的也好, 麻婆豆腐、猪脚姜、盐焗鸡、酸梅鸭、瓦罐汤。东奇府临海, 鱼类、海鲜多, 自然是少不了麻辣小龙虾、酸菜鱼。除此之后, 还蒸干饭、也做了热干面。也少不了枸杞炖白菜。

疱屋热火朝天, 里面的几人热的把斗篷都脱了, 里衣都有微微浸湿的样子。

各种食材已经处理好,这会就剩下锅煮好。瓦罐汤已经煲着,林晏清边捂着汤婆子边看火。

池南野要做麻婆豆腐,林晏清便指挥自己相公做猪脚姜,“把猪蹄捞出来,过一遍水。”

池南际照着来做,之后抬眼看他像是在说下一步。

林晏清指着让人倒材料下去,“行了,这下放猪蹄。”他想了想:“大概三刻钟后,你就把鸡蛋放下去。”

在他指挥池南际做猪脚姜时,池南野已经把麻婆豆腐做好了,豆腐盛在海碗里,色泽均匀,香味扑鼻。

盛苗深吸了一口气,美滋滋:“好香啊!!”看着豆腐的色泽,他又道:“看起来好辣!!”

池南野把一碗麻婆豆腐放好,顺手把饭给蒸上,就听见他的话,他轻笑道:“不辣,只是瞧起来辣。”

他把另一个锅洗干净,准备做麻辣小龙虾。

林晏清掀开瓦罐的盖子瞧瞧可以没,随即盖回去,道:“阿际,现在要把猪蹄翻炒。”

池南际道:“好。”

他会做吃食,但会的都是些简单的,比如韭菜炒鸡蛋这些。

在灶头前坐着,盛苗肤如凝脂的脸都被火烤红了。他见着池南野重新把虾下锅,仰起头看着池南野说:“弄好多吃食,今夜有口福了。”

池南野道:“过生辰定是要吃的好。”顿了顿他又说:“好有好些菜没有做呢。”

今日是提前打烊回来准备吃食的,就是为了能做一顿好的。

林晏清凑过去跟盛苗,眼眸里满是狡黠:“今儿午食我就留了肚子下来就等着吃这一顿。”

盛苗没他想的长远,这会心都滴血了:“我方才还吃了一个拳头大肉包子。”

林晏清笑他,“哈哈哈哈哈哈。”

池南野见着他两说着话便没有插嘴,而是默默地看着。

觉着时辰差不多了,林晏清提醒:“阿际,要放鸡蛋下去了。”鸡蛋是煮过后剥了壳。

池南际自然是记着时辰,不用他提醒已经把鸡蛋放下去了。

池南野看着锅里冒出来的热气,道:“今日的火烧的厉害,竹筛子里的薯粉应是能烘干了,明日回到食肆做个酸辣粉来尝尝!!”

林晏清闻言,立即抬头:“那可好。”

他今日跟林桂芬忙活了一天,对这地瓜粉能弄出来的吃食好奇的很。

盛苗也微笑点点头,“念好久了。”

池南野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看着他被火光照耀的脸颊,脸上带着笑。

两兄弟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所以吃食弄完,所有吃食摆放在桌面上。

他们所做的吃食香味都飘十里地去了,香味扑鼻,让人口舌生津。

盛苗给每个人都盛了饭,因着是过生辰,林桂芬便也让郭庆夫夫上了桌,只不过他们俩是坐最末端。

池南际带着林晏清把他们准备的礼品给林桂芬,两人齐声说道:“生辰吉乐,顺颂时宜。”*

林桂芬忙说:“好好好”紧接着收下来。

随后便是池南野携着盛苗把生辰礼品送上,两人齐声说道:“生辰吉乐,顺颂时宜。”*

林桂芬的反应也是一样。紧接着便是赵砚书母子送上礼品了。

她把礼品放好,瞧着坐着的人,热泪盈眶:“好好好,快些尝尝吃食。”

林桂芬夹了一筷子猪蹄,其他人才动筷子。

池南野先是给盛苗剥了好些小龙虾放到空碗里,才自己夹菜吃。

他知自己夫郎没吃过这个,便想着让他一次性吃个够,反正做了很多。

麻辣小龙虾香味浓厚,口感独特,盛苗吃的又辣又停不下来,鼻尖都冒汗了,“好好吃。”

池南野只能给他倒了碗汤来喝。

相比于其他吃食,林桂芬更爱盐焗鸡,她跟赵母分享这吃食的味道。

林晏清不太想吃蒸饭给自己夹了碗热干面吃,就着酸梅鸭,别提滋味有多好了。

池南际给自己肚子填了三分饱之后就夹了小龙虾过来剥壳给自己夫郎。

赵砚书则是吃的头都不抬了,他嘴里念叨:“要是以后都能吃这么好的,让我一辈子住在食肆也愿意。”

闻言,在场的人纷纷嗤笑一声,赵母笑他:“那你可要考个好功名,要不然野子不让你吃这儿的吃食。”

赵砚书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我与他感情如此深厚。”

听到他的话,给自己夫郎夹着猪蹄的手都停在半空,他忙给盛苗解释:“我跟他清清白白的。”

几人又哈哈哈笑起来,整个膳厅内充斥着他们的欢笑声。

盛苗也笑,顺便帮他夹了一筷子鱼肉。

等吃完吃食,几人热汗都出来了。

最后登场的是长寿面,由池南野与池南际两兄弟一起端给林桂芬。

林桂芬就等着这碗面了,特意留了肚子来吃,面一点也没有断就被吃完。

今日没人都愉悦,这会吃饱了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唠着家常话。

盛苗吃了个肚子浑圆,他低声道:“阿野,我肚子吃的好饱!!”

池南野看着他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眸带笑,“叫你吃这么饱。”

盛苗眼泪里闪烁着稀碎的光,笑道:“太好吃了,完全忍不住。”

这儿还有长辈跟其他人,池南野也不能说出给你揉揉这种话,只道:“没有下一次。”

他今夜还要帮对方揉肚子。

林晏清有控制自己但还是跟盛苗一样吃撑了,他转过头道:“这儿还有的剩,待会我们一起去喂小弗跟小黑。”

池南际低下头听他说话,随后淡淡的道:“好。”

林晏清又道:“也不知野子这儿脑子怎么长得吃食做出来这么好吃。”

他眼睛微眯,像个偷腥的小猫。

池南际看着他,眼里带着笑,“那我呢??”

他的意思是,他长得又怎么样??

林晏清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最好,读书最厉害。”

他就知晓自己的相公是个醋王。

池南际心满意足,也夸赞他:“你也厉害。”

紧接着他们又聊起了年货要买什么,要准备什么。

等商量好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

郭庆夫夫留下善后,林晏清则是提着灯笼与池南际一块去喂狼。

今日在疱屋出了一身汗,吃吃食又是出了些薄汗,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着今夜要沐浴一番。

池南野是手脚最利落的,回了东厢房后就拿木桶来装热水回去了。盛苗跟在他身后。两夫夫一起,三趟就把水打完,还倒了凉水回大锅里烧着。

盛苗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们这么快就打水了,他们没水沐浴不好吧??”

池南野把最后一桶水倒进浴桶里,随后用手指刮刮对方的鼻尖,“我不是倒凉水回去了,不过是沐浴先后罢了。”

他这样一说,盛苗想了想:“也是!!”

池南野回到寝室拿两人的里衣里裤,放到木架子上,他看着盛苗道:“好了,沐浴。”

盛苗把身上的御寒的衣物脱下来只剩里衣,见着他还没走,便疑惑问:“你怎么不回去??”

曼妙的身姿被单薄的里衣勾勒出来,池南野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亲上对方的唇,口及 口允 、舔……咬。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盛苗下意识的后退,怎知腰肢已经被揽住,他有些慌乱的看向对方。

池南野的眼底淬出独属于男人的禁忌色泽,他直勾勾的盯着盛苗,然后敛了敛眼睑。

温香软玉在怀,他怎么能忍,再者他们好久没有亲热过了,年轻气盛的。

池南野嗓音暗哑:“一起吧!!”

盛苗脑子昏昏沉沉的迎接着他的亲吻,根本没有想到“一起吧”是什么意思。

只记得自己的愉悦。

………………

………………

………………

等盛苗从浴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的事儿了,此时的月亮已经悬挂到天上。

池南野把油灯点着,去拿了盆温热的水来帮他擦洗身子。

他们闹腾的厉害,浴桶里的水早已经凉了,水也仅剩半桶,池南野怕盛苗着凉,匆匆忙忙给自己擦干净后,便抱着他回了床榻。

浴房他打算明日起来再收拾。

此刻他搂着盛苗,心满意足,像吃饱了的野兽。

池南野把棉被往上拉了拉,忽然想起,今夜又没有教盛苗识字。

他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明日再说。

池南野可是舒坦了,醒来时,给盛苗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后便起身洗漱。顺便把浴房清洗干净。

他走到外边,看了会大雪纷飞后就往疱屋去了。

池南际起身了,林晏清还睡的正浓,西厢房的堂屋已经有亮光。

今日他便要到庞老的府上拜见,他心中有些激动与兴奋。

疱屋内,郭庆已经做着早食,见着池南野来忙喊道:“二少爷。”

池南野冲他点点头,昨儿盛苗被他折腾坏了,他要做些好吃的吃食还哄哄少年。

红枣粳米粥、烧麦、蒸蛋羹,三样吃食足够。他想。

他在疱屋里忙碌着,盛苗醒来时吃食已经做好了,他起身都觉得难受。

盛苗掀起棉被看到自己身上朵朵红痕,耳朵,脸颊红透了,他没想到池南野竟然、竟然……

他也不知如何形容对方了。

池南野听到动静,从堂屋大踏步走进寝室,拿起衣物给他,道歉:“昨夜,是我的不对,不该那样的。”

他及时认错,但盛苗不想理他,自顾自的把衣物穿好,扯到哪儿,他面露难色。

池南野默默道:“怪我,旁的人十四五就娶亲了,我十八才有你。”

他有点茶。

说话期间,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盛苗,见着他想转身回来,又道:“若是你实在不喜爱我这样,我往后便离你远一些,不讨你厌弃。”

他面上满是后悔,语气也委屈。

盛苗面对他,心总是软的,他转过身来,道:“不怪你了。”

池南野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委屈:“若是,若是我们早些相识便好了!!”

这一来二去的,盛苗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了,忙岔开话题,“好了,今儿做了什么吃食。”

池南野一一跟他说后,又委屈道:“今儿一早我便起来给你做吃食了。”

盛苗看着他,心下一松:“好了好了,我们快些去吃早食,还要去食肆呢。”

池南扯扯他的衣摆,“好。”

出自他手的吃食一向是好吃的,盛苗吃的欢也把昨儿夜里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池南野也哄着他。两夫夫便喜悦的去了食肆。

池南际自己一个人去了庞静府上,池南野坐在柜台帮客人结账。

巳时一刻左右,钱如来自个儿一个人来了,他见到池南野便笑嘻嘻的。

南北饮食坊因着吃食的好与书院书生的事儿已经在府城出了名,他今儿得闲了便来瞧瞧。

池南野见着他喊道:“钱老板。”

钱如来含笑道:“听闻你这有卤肉,给我来上一份,再要两个肉肠。”

陈二闻言,忙道:“好嘞,钱老板,您稍等,一会便好。”

钱如来见到陈二在这一下子诧异,不过想到裕芳斋那些破事便平静下来。

他找了个靠近柜台的位置,方便与池南野唠嗑。

钱如来自个儿倒了杯茶水抿了口,慢慢道:“快要过年了,池老板什么时候停业休息??”

他还想着,吃多几日南北饮食坊里美味的吃食。

池南野给顾客结了账,抬眼看他,道:“腊月中旬。待会我便写在纸上贴到门口。”

钱如来想了想:“倒也快了!!”

“钱老板呢??打算什么时候停业休息??”池南野反问他。

钱如来道:“唉,我那布庄不停业的,时刻都有人瞧着。若是池老板去了,让伙计告知我,我定出来接待你。”

池南野点点头,紧接着道:“往后布庄里进了新的布匹或者衣裳什么的可要先告知我,我要带着夫郎去买。”

钱如来道:“南北饮食坊的吃食也是一样。”

盛苗身子有些不适,干的活都是轻松的,忽然听到池南野提到自己,便把目光看向他。

池南野与钱如来说着话,抬眼便与自己夫郎对视上,他冲着对方笑了笑。

盛苗眼里带着笑意,随后垂眸帮忙端吃食去了。

钱如来见着池南野跟自己夫郎眉来眼去的,笑道:“你跟你夫郎感情倒是好。”

说着,他的吃食也被陈二端上来了。

池南野一脸骄傲道:“还好,主要是我夫郎性子好,对我好。”

钱如来听着他的话,拿起筷子夹了肠粉送入嘴里,他还饿着要先填饱自己肚子。

池南野见着他在吃吃食便也没有再说话,他给了一个顾客结了账,抬眼望向门外。

孙庆带着好些汉子,推着七八板车的干柴来,怕被雪淋到,还特意用东西盖上。

池南野忙从柜台下来,带上斗笠上前去,“孙庆,把这些干柴拉到后院去,就在后门。”

他不动声色的扫视一番这些干柴没发觉不对劲。

孙庆让后面的人把板车推到后院,顺便让他们把干柴卸下来放到堆柴的地方。

他道:“池老板,俺们还有十板车干柴还没有送来。”

池南野面上带着得体的笑:“你先跟着他们一块去把柴卸了,待会来找我结银子。”他还要回柜台结账。

孙庆笑容满面:“好嘞,俺们手脚利索很快便成。”

果然是很快,池南野在柜台坐了还没有一刻钟,孙庆便来告知他已经卸好干柴这会正在堆放起来。

池南野想了想,道:“您方才说还有十板车的干柴,是不是??”

食肆也快要关门过年,他们好些时日要在府上待着。他想要送一些干柴到哪儿。

孙庆点头:“是啊。”

池南野跟他说:“待会送两板车的干柴来食肆,还有八板车的干柴便送到我府上。”

他给对方说了,池府的位置。他想了想决定让赵砚书引着他们去。

孙庆道:“没有问题,今儿晌午前便送来。”

知晓送干柴到南北饮食坊后,他与家里人可是每日都上山砍柴去了,若是湿柴便让家里的老小做吃食时放到灶台底下烘干。

池南野拿了铜板出来,给他们把这十八板车的干柴结了账,一共是二百一四六文。

孙庆小心翼翼的把铜板装到空荡荡的钱袋子里,热泪盈眶,“谢谢池老板。”

“不谢。”池南野关心道:“天冷的很,快些回去把剩下的干柴送来,不要挨冻。”

作者有话说:

“生辰吉乐,顺颂事宜”出自《诗经》。

43? 第 43 章

◎晋江独家发表。◎

池南际是夜深的时候回来的, 那时全部人已经吃完吃食回到自己的厢房。

林晏清在堂屋内与小弗玩,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他后,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吃过了没??我给你端酸辣粉吃。”

傍晚食肆打烊回来, 池南野看见好几个竹筛子里的薯粉已经好了便弄了酸辣粉。

他们今夜吃的便是酸辣粉再加上食肆里剩下来的卤肉与肉包子。

池南际摇摇头, 眸色沉沉,他撒谎:“我吃过了。”

林晏清看他神色不对, 问他:“怎么了??”

池南际摇摇头, 一把把林晏清抱进怀中。

是一个很用力的拥抱, 林晏清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不明所以,面上带着疑惑,但还是环抱住对方, 轻抚着对方的后背。

池南际理了理思绪, 慢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今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庞静府上,两人相谈甚欢,庞静会给他指导学业上的疑问让他眼前一亮。

到了午时,庞静问他想不想当自己的徒弟, 池南际没有多想就回答想, 随后庞静说,希望他能从书院退学, 来到他府上, 他一人单独指导。

庞静性子有时候比较霸道, 他不是觉得书院不好, 只是希望池南际能由他一手交出来。

池南际当时差一点掩饰不住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庞静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便让他拿着毛笔在池塘旁练字, 他心下的烦闷已经褪去, 反应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庞静没有出现,是他的管家来跟池南际说的,希望你好好考虑。

池南际一人走回府上,期间想了很多,书院他也不是不能割舍,但重要的是江峰,他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把脸埋到林晏清的肩窝,语气闷闷的:“你说我要不要拜他为师??”

他头发上还有凉意,林晏清被冻了个激灵,闻言,思索一番便道:“江院长对你有知遇之恩,你虽没有拜过他为师,但他也算是你半个师父。”

林晏清思绪清晰:“若是如今要拜庞老为师,便要离开书院,也未尝不可。在你心中最重要的莫不是江院长,你虽离开书院但仍然可以去见他,不是??”

“你无须想太多。”他最后这样说。

池南际听着他的话,很缓慢的眨了下眼,漆黑的眼眸里有了决定,“我想好了,清哥儿。”

他明日便要回书院了,他可以与江峰好好谈一谈,问问对方的看法。

林晏清摸了摸他的头发,面上带着笑,嗔怪道:“想清楚了便从我怀里出来,你知不知你很重。”

池南际搂他更紧了些,“还有酸辣粉吗??”

“有,你没有回来。娘便与我说把你的吃食弄一份出来放在锅里温着。”

池南际把头抬起来,放开他。嗓音沉沉:“你陪我吃,好不好??”

林晏清拗不过他,笑道:“好好好,你等着我,我去疱屋给你端吃食。”

说罢,他就想转身离开,怎知池南际也要跟着一起。

他回头看他,笑道:“等着我便是,跟来作甚??”

池南际温热的手牵上他的,嘴上带着笑意:“我想与你一块去。”

林晏清道:“黏人。”

池南际:“嗯。”

把吃食端到西厢房的堂屋,林晏清摆了炕桌放到炕桌上面,他坐在池南际对面,池南际埋头吃东西。

林晏清把木箱子里的衣物拿出来重新叠整齐放好,他抬眼望他:“看我作甚??吃吃食。”

木箱子里的衣物是之前他给池南际亲手做的,即使做工不好穿许久了也舍不得扔掉。

池南际看着他,嘴上说道:“我省的。”

林晏清把衣物整理好,“你的里衣里裤都洗了,这儿天也不干。明日我去布庄买些回来给你做。”

贴身的衣物一向是他自己洗的,其他的便是交给浣女洗,一个月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他跟盛苗学了些,做里衣里裤这些手艺也好上不少。

池南际点点头,喝了口酸辣粉的汤,“银子够不够??”

林晏清看他,轻笑:“你的银子全都在我这了,哪儿有不够的??”

成亲后,对方便把所有身家都交给他了。

他在食肆做活还没有结工钱,因着做活的时间不太好算计,池南野便想着等食肆关门放假后一次性把工钱给他们,这事也跟他们说过了。

池南际想想,也是自己想岔了,他掰开了肉包子,把肉馅多的那一半喂到林晏清嘴边,“张嘴。”

林晏清看他,动嘴咬了口,“你自己吃,我已经吃饱了。”

池南际就是有投喂的瘾,“再吃个煎饺。”他用筷子夹起一个煎饺递到对方嘴边。

林晏清吃下,好声好气道:“好了,你自己吃。”过了片刻他又说:“今夜要沐浴还是擦身子。”

“擦身子。”池南际没有出汗,都在池塘边呆的久了些,身上的墨水味很浓。

“快点吃,吃完我们打水去。”林晏清这样道。

现在的二进院落太大了,他们人少显得空荡荡的,他时不时都在怀念青山村那个青砖瓦房,不算很大,但足够温馨,再者里面有很多他们夫夫的美好回忆。

池南际点点头:“好。”

话音刚落,他吃吃食的速度便快了些。

林晏清狐狸眼看了眼他便不再看了,而是想着明日除了买布料回来做里衣里裤还要买些什么。

池南际吃了个八分饱就够了,他抬眼看着林晏清说道:“走吧!!”

林晏清回过神来,把炕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让池南际带上木桶,两人又去了疱屋。

他拿着勺给池南际舀水,舀够了慢慢一桶后便道:“你自己提回去。”

他跟池南际出了疱屋,抬眼便见到池南野的身影,林晏清打招呼:“来装水??”

池南野喊道:“大哥,晏清哥。”随即他道:“苗哥儿怕冷不愿出来,便我来装水了。”

池南际目光沉沉的,没有说话。林晏清停留下来,道:“听小苗说,你教他识字,如今教到那了??”

池南野面上带着点笑,道:“先教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些,很容易学,他这会还在练字。”

林晏清笑了笑:“我跟你大哥要快些回去了。”

说完,他便跟在池南际身后走了。

皎洁的月光把他们俩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肩膀碰着肩膀,莫名的有种别人融入不进去的气氛。

池南野目送他们远去后,就赶忙把水舀到木桶,随后他提着木桶回东厢房去了。

盛苗在堂屋等着他,听到脚步声,抬眼看他:“你可算回来了。”

池南野轻笑:“快些收拾衣物去擦身子,我回去给你暖被窝。”

少年的手脚冷冰冰的,夜里总是往他哪儿躲。

盛苗的杏眼笑的弯弯的,“我省的了。”

就擦个身子,加上盛苗怕冷很快就捯饬好了,他穿着里衣里裤外面披着斗篷,慢跑回寝室,把斗篷放到衣架子上边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暖呼呼的,盛苗笑道:“好暖啊。”

池南野把他的鞋子放好,轻笑:“盖好被子。”

夜话时间到,盛苗转了个身子面对着他,眨了眨眼,语气有点像邀功:“我方才在书房把十张大字写完了。”

池南野给他留了大字练习,自己则是在一旁看着账本。

他转身把人搂进怀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笑道:“明天做烧麦给你吃。”

他今儿早上给少年做了烧麦,少年很是喜欢。

盛苗看不见对方的笑容,睫羽轻颤道:“好啊!!”顿了顿,他又说:“想吃肉多一点的。”

池南野用着手捏了捏少年的脸蛋,笑道:“吃那么多肉怎么不长胖??”

盛苗任由他胡作非为,“我也不知。”

他十分喜爱吃吃食,先前条件不允许他便克制住自己了,如今自己的相公对自己这般好,他也有了小性子想吃什么就跟对方说。

他想了想,道:“阿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

他在尚书府里听好多仆人说过,哪家的谁谁谁不听相公的话被打、骂、嫌弃这类的话。

池南野捏脸的手一顿,疑惑:“怎么会这样想??”

少年把自己的想法需求告诉他,在他看来只是平平无奇的事儿。

盛苗把先前听到的事情告诉他,随后道:“我怕你觉得我太任性,从而厌恶我了。”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苦笑:“我又不是那些人,怎么会这般来做。况且,我的钱财都在你手上了,我能翻起什么风浪??”

盛苗仔细想想也是这样。

池南野心道:还是少年心思太敏感了。他说:“别想太多,好好歇息才是。”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这期间,池南际跟江峰畅聊过后便决定拜庞静为师了。

拜师礼准备的隆重,一家人都十分重视,拜完师回来,林桂芬做了顿丰盛的。

池南际也收拾了书籍与其他物什从书院退学了,自此他便每日都到庞静府上学习,夜深了才回来。

他不在书院后,赵砚书便只跟张喆一人玩耍了,平日闲着也闲着便好好温书,在大考中发挥的好,得到一方好的砚台。

江峰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虽没有收他为徒但也有把毕生所学交给他的意思了。

在江峰看来,赵砚书就像当年的自己,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池南际则是像他的一位已经当上大司农的同窗。

都是一家人况且林桂芬已经把赵砚书当成儿子的想法了,也为他做了一顿好的尝尝。

今日便是食肆关门的时候,池南野把食肆里里外外巡视一番没发现不对劲后便落了锁把门关上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迎着鹅毛大雪回了府,书院也是今儿放假的,赵砚书回来不久正在逗弄小弗跟小黑。

池南野要回书房算好这些日子的工钱还给家里的人便没跟他们一块闲聊了。

盛苗则是要练大字跟林晏清说了几句家常话也走了。

林晏清跟林桂芬道:“娘,待会阿际便回来了,我去疱屋煎鱼给他吃。”

府上一向是郭庆做吃食的,但他们会做吃食的有时心血来潮来了便会亲自下厨,就像现在这样。

林桂芬道:“那娘做个地瓜糖水吃吃,这几日没有吃倒是有些馋了。”

家里的竹筛子没有那么多,便剩下来一箩筐的地瓜没有弄成薯粉。

“成。”林晏清搭话与他一块去了。

赵砚书的衣物也穿旧了,赵母今日拿了自己的银钱去扯了匹布回来准备给他做衣裳。

东厢房、书房里。

盛苗刚写完一张大字,便听到池南野的算盘声响,他把毛笔放好凑过去看,出声道:“算到谁的银钱了??”

池南野手下一顿,抬眼看他,“算到郭庆的。”

郭庆虽是买回来的奴仆,但他还是有想给对方银钱的想法,加上对方是厨子做的活也累,他就在按着往年他给厨子的银钱来算。

而他的夫郎在府上与食肆来回奔波,池南野也没有吝啬照样算了钱。

盛苗垂眸看他,期待道:“那我呢??我的银钱算好了没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食肆干活得到银钱,靠自己的实力赚来的,他哪能不兴奋。

池南野轻笑:“哪能不算你的,早就算好了,你得空便把银钱给娘、晏清哥、赵婶子他们。”

银钱都是用不同颜色的荷包装着,他分的清楚。

盛苗道:“待会等你算完了,我们一起去送。”

他只是过来看看,还要写大字没那个空闲。

池南野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外便传来叫声,是林桂芬的声音。

“野子,快点去叫大夫来。”

池南野下意识的冲到外面去,看到林桂芬有没有多说,到后院驾着家里的马车就走了。

盛苗跟在他后面出去的,见着林桂芬着急的模样,忙道:“娘,怎么了??”

林桂芬边说便带着他到西厢房:“方才,你晏清哥煎着鱼,忽然就晕下了。”

那时的她急坏了,让郭庆继续弄鱼,随后让他夫郎跟自己一块搬林晏清回到寝室里歇息。

盛苗跟着她走进堂屋,他面上担忧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林桂芬叹气:“我也不知该如何了,便喊野子去请大夫回来。”

方才林桂芬的一嗓子,把赵母两母子都吓着了,什么都没有管便过来了。

四人在西厢房的堂屋内聚着,盛苗去照顾林晏清,因着心情不好,在场的三人都没有说话了。

夜里有宵禁,但池南野实在是顾不得了,马车飞奔便到了同仁堂门口,敲门喊大夫去救命。

带着大夫回到府上,池南野又去找值夜的官兵说话。

大夫把着脉,眉头紧皱,时不时摸一把胡子。

他的做法让在场的人都害怕了,林桂芬忙道:“大夫,这是,这是怎么了??我儿夫郎没有事儿吧!!”

盛苗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林晏清,着急的附和:“大夫,这到底怎么了,快点告知我们!!”

赵砚书等到大夫来了后便离开了,他一个汉子不能进入哥儿的闺房。赵母还在一旁看着。

林晏清悠悠转醒,见着满屋子的人,也是吓到,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娘,我这是怎么了??”

他看见了大夫后,便询问:“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直接道:“是怀孕了,二月有余。”

这话给在场的人扔了一刻炸蛋,把他们炸的手足无措起来。

“但是,这段时日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对胎儿不好,待会你派一个人跟我回去拿几包安胎药。”大夫慢慢说道。

林晏清把手放到小腹上听着大夫的话,心跳都慢下来了。

还是有经验的林桂芬出口:“大夫,这可是要好好补补身子。”

大夫点点头:“时辰也不早了,快些送我回去拿药。”

见状,赵母忙道:“桂芬你在这照顾着,我让砚书送大夫回去。”

林桂芬点点头给她塞了三两银子。

人已经走了两个,林晏清还懵着反应不过来,他这是怀孕了。

盛苗倒是新奇:“晏清哥,你这也看不出来怀孕的样子??”

小腹还是平平的,往日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往后将要抱孙子了,林桂芬面上不提有多高兴,她笑道:“小苗你也没见过,这月份不大看不出来正常。”

顿了顿她道:“许是这段时日弄薯粉累到了,这是头胎可要好好补一补。”

林晏清这会把思绪拉回来,跟林桂芬道:“娘,这事先不要告知阿际,等他回来我自己跟他说。”

他要给个惊喜给自己相公。

林桂芬点点头:“成,我省的。”过了片刻他道:“我出去瞧瞧晚食好了没。”

见着她离开,盛苗便坐到了林晏清身旁,他好奇问:“晏清哥,你可有不舒坦?有没有想吐??”

他先前见过府里的妾室怀孕吐了个天翻地覆好不可怜。

林晏清摸着小腹,笑道:“除了这几日做活身子有些累,其余的什么不舒坦都没有。”

两人围着下孩子的话题说了一些,池南际跟池南野也回来了,盛苗喊了声大哥后带着池南野就出去了。

外面的雪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两夫夫并肩走着。

盛苗道:“阿野,晏清哥怀孕了。”

池南野惊讶:“怀孕了,那可好。”

林桂芬想抱孙儿想好久了。

盛苗想了想,瞧见周围没有人便道:“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池南野停下脚步,直视他的双眼,道:“苗哥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赚多些银子,家里一块跟着大哥去京城了,就要孩子。”

少年的年纪有些小,才十六,这么早要孩子对他身子不好。

他也计划好了往后的事情。

盛苗撇撇嘴,也没有多说什么,岔开话题:“晏清哥跟大哥长得都好,生出来的孩子也肯定好看。”

两人走动起来回东厢房,池南野默默听着他说话。

44? 第 44 章

◎晋江独家发表。◎

林晏清怀孕后, 家里人对他的态度没有太大的转变,还像往常那样,只不过是不让他干一些累人的活了。

对此他感到十分不适,于他而言就怀了个宝宝而言, 并不需要如此谨慎。

外面大雪纷飞, 家里人都在府上待着没有出去。

池南际兴奋了一夜,第二日照常去庞静府上。

林桂芬打着络子, 脸上笑意满满:“晏清啊, 等吃过午食娘就出去扯布回来, 咱们可要把小孩子的衣物准备好。”

小孩子长得快, 也容易弄脏衣物,从现在开始做衣裳能做好一些。

时下食肆关门,又不用做薯粉, 林晏清这会正在给池南际做里衣里裤, 闻言还笑:“倒是要麻烦娘了。”

他没有经验,也不知要选择什么布料给小孩子。

听到他的话,赵母也来插嘴:“哪有麻烦的,桂芬乐呵着呢!!”

“就是就是, 都一家人怎么能说麻烦。”林桂芬脸上装作不悦, 但稍好的语气却出卖了她。

他们都在西厢房的堂屋内说着小话,盛苗两夫夫就在自己的厢房里。

盛苗练完了一张大字, 抬头看了眼池南野便道:“在作甚??”

他练字不集中精神总爱偷瞄几眼自己的相公。

池南野把毛笔放在, 抬起头来看他:“帮你看看写得大字有没有错误。”

食肆关门, 他也空闲下来。

盛苗:“不可能又错误的, 我那么认真写。”

池南野挑眉:“那你方才为何看我??练大字如此不专心??嗯??”后面的“嗯”字尾音拉长, 像是低喃。

他对目光的感知力很强, 很容易发现是谁在看着他。

盛苗不好意思, 低下头撇撇嘴,反倒是埋怨对方了:“还不是你在这影响我!!”

明明之前他都很有自制力的。

池南野一愣,怎么就怪到他身上了,他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都是我的错吗??”

他一向知晓如何拿捏少年。

但这下就不好使了,盛苗好看的眉头蹙起:“难道怪我??”

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喜爱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或许旁人会觉得无聊,但他们却乐在其中。

池南野凑过去摸摸少年的脸,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全都是我的错。”

一张书桌,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桌底下两人的腿还能靠在一起摩挲。

这下反倒是盛苗不好意思了,他垂眸,耳垂微微泛红:“我也错了。”

池南野不与他说这个,反而问:“午食要吃什么??”

今儿早上少年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盛苗想了想,开了食肆后吃过好吃的吃食太多一下子他还想不起来要吃什么。

池南野道:“吃面食吧。”

盛苗点点头,想起了什么,便直接道:“娘给晏清哥熬的安胎药,闻起来就难喝,往后若是我也怀孕了不好喝这东西吧??”

他倒是想的长远,却也忘记他们刚讨论过短时间内不会要小孩子的事儿。

池南野抬眸看他一眼,“不是说了晏清哥是因为太劳累了,导致这胎有些不稳才要喝药的。”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苗哥儿,你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

盛苗挠了挠头,面上不好意思:“就是忽然想起这事了想说一说。”

在池南野在一起后,他的话都变多不少,且极爱说些家常话。

听完他的话,池南野也没有在这一方面多说,把剩下的几张大字看完。

盛苗也继续练自己的大字了。

屋外大雪纷飞,屋檐积累的雪花都要掉下来,走廊飘进来的雪花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府上没有什么事儿要做,郭庆夫夫也清闲下来,喜悦的不得了,遇到了好人家是每个奴仆想到不敢想的事儿。

池南际去庞静府上上学后,放假了的赵砚书也没有空闲下来,去了江峰府上额外补课了。两人在科举上都上进。

池南野把大字看完空闲下来,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的夫郎写大字。

少年的模样清秀,眉眼很温柔。

看着看着,池南野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给对方做一副画,但实力不允许便放下了。

盛苗已经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境界,认认真真的把大字写完。写完之后,他把毛笔放好,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池南野本是坐着看他的,后来便演变成用手撑着半张脸看少年,“要堆雪人吗??”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乐子玩玩。

盛苗先是一愣,后来便扬起笑容:“好啊!!”

在尚书府,他时常看到府上的小姐少爷被仆人伺候着堆雪人,那个雪人堆得很高,身上还穿在他看来很好的衣物。

冰天雪地的,盛苗没有多少御寒的衣物,默默即使看到了他眼底的渴望但还是不会让他出去。

池南野伺候着自己夫郎穿上斗篷,自己也随即穿上,实在是冷的很,两人还把手套给带上了。

他用扫帚把雪扫成一堆方便自己的夫郎堆雪人。

盛苗心中喜悦,眉开眼笑的把扫来的雪堆成一堆,紧接着按照记忆中雪人的样子堆起来。

池南野给雪人捏手,嘴里呼出气:“要弄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上辈子,他也想要出去堆雪人的,但周围的人都阻拦他跟他说不可以。

此时此刻,池南野心中释怀,与爱人一起堆雪人。

雪花漫天的下,远远的看像是两人白了头。

池南野抬眼看到盛苗身上的雪花,忽然想起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中的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盛苗把一个小小的雪人堆好,微微抬头便看到正在发呆的池南野,“阿野,你在想什么??”

池南野清亮的眼眸中闪着稀碎的光芒:“在想……我们的以后。”

盛苗讷讷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但面上的笑却是掩盖不住,他跑过来,看他:“想以后的什么呢??”

池南野道:“想……”他的声音拉的很长,“不告知你,你往后便会知道了。”

说罢,他离开盛苗到了另一边扫气雪来。

“不告诉我就算了。”盛苗有些好笑,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相公如此鲜活的一面。

两人配合得当,加上先前的遗憾,这两个雪人堆得漂亮。

即使心热在外面待久身子也是冷的,两人欣赏了几眼雪人后便回了屋。

相比于外面,屋内倒是暖和。

盛苗进屋后,第一时间便是把身上的雪拍下来。

池南野给他弄着头发上的雪花,轻笑嗔怪道:“像个白了头发的老哥儿了。”

少年的身量没有他这般高大,他一人便能把少年遮盖住,少年也仅仅到他下巴。

听到这话,盛苗抬起头不甘示弱:“你也成了老汉子了。”

池南野鼻尖逸出笑,在他脸上逡巡一阵,慢慢道:“先前便知晓你生的白,这样与雪花比较倒是比雪白。”

但与雪还是有些不同的,少年是健康的有血色的白。他看好多次了,也知道太白了容易留下痕迹。

说起这个,盛苗倒是想起之前的事儿了,“先前你第一次与我说这类的话时,你可知我是何心思??”

心里酸涩的厉害,明明知晓自己一个仆人跟他不会有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喜欢上这个人。

尤其他还放浪的说那些话,怎么能让他不多想。

看到他的脸,池南野也想起来,给自己解释:“我那是太情不自禁了。”他说话很慢,与少年诉说自己的爱意,“在说那话之前,我已经知晓是心悦你的。”

现在想来,那日他与少年诉说心意,也是……太大胆了。

盛苗愣在原地,杏眼无措的看他。

那,那之前他还在猜疑。

池南野面上带笑,把他搂入怀中,抱他的力气不大不小刚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相比于接吻,每一次的拥抱都能让他感觉满满幸福感溢出来。

“阿野,我感觉你有些黏人。”盛苗的身子镶嵌在对方怀里,他环抱对方,扬起头看着他。

夜里总喜爱抱着他睡,在食肆若是没有事儿做时也找他说话,就连每日要吃什么都要问。

池南野倒是没有发觉,对自己的行为觉得很正常,他闷笑:“是吗??”

同时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即使性子不一样,平时的举动也会有一样的。

“嗯。”

池南野笑着的时候胸腔都在震动,盛苗闭上眼享受着两人独有的时刻。

池南野微微垂眼,唇角带着笑,把盛苗放开:“明日便要跟娘一块去买年货了。”

这是他们两个过得第一个年,他们往后还有好多年要过。

盛苗道:“一时间也不知要买什么了。”

离年日近了,家里的人全都出去置办年事。有两个懂事的人在,置办的妥当。窗花桃符这些便没有买了,打算家里人自己来做。

赵砚书还欠着池南野银子,得闲了便带好东西到集市上帮人些桃符了,若是没有人来写他便拿书来看。

家族渊源颇长的,便是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先前池家也是这样子的但经历了逃荒,池家便不像前面那样,只是做了池父的牌位来供拜。

池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忙忙碌碌。一家人开始打扫,不便清洗的便用抹布擦干净。

盛苗提着水桶,手上拿着抹布,把寝室里的床榻擦了个遍。

池南野几个汉子则是把屋上的积雪扫下来免得房屋坍塌,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把疱屋里里外外清洗干净。

二进院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足足搞了一日的卫生才弄好收拾干净。

郭庆与他夫郎在疱屋做吃食,剩下的人都在正房堂屋剪窗花。

窗花的种类各式各样,有动物、花草、花鸟、人物、吉祥、山水,也有神话故事和戏曲人物。每人都在裁剪自己喜爱的贴到自己院子里。

最常见的是富贵吉祥、平安吉祥、如意吉祥、多子多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盛苗在京城经常剪窗花,这会剪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他手巧,剪的窗花能卖出去赚铜板。

经历过逃荒的一遭,他剪窗花大多都是平安吉祥这些,除此之外还有小兔子模样的。

林桂芬瞧着他手里栩栩如生的兔子,面上带笑夸张:“小苗,你这兔子剪的好。”

听到她的话,盛苗垂下的头抬起来,不好意思道:“先前跟着学过,这会不过是手熟。”

池南野拿过一张来看看,紧接着道:“我们贴在堂屋的窗上。”

盛苗抬眸看他,嘴上说道:“好!!”

林桂芬感慨:“这时间过得极快,一眨眼就要过年了。”

林晏清正在教自己的相公剪平安吉祥模样的窗花,闻言便抬起头来说:“也是,感觉昨日我们还在村里的青砖瓦房住着。”

池南际的手工活不太好,一直以来剪出来的窗花都奇奇怪怪的,有那个样子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说道这个,林桂芬就伤感起来:“也不知我们的屋子还在不在??”

若在往后他们也能回去看看。

他们都在食肆里做活,多多少少也听说蒙古的士兵把清州府弄得生灵涂炭、房屋尽毁。

朝廷已经拨了银子到下面去,也不知多少年才能重新建起清州府。

池南野见不着自己娘伤感的模样,忙道:“唉,想这个作甚。我们现在住着的二进院落不好吗??再者我们一家都在一起,比旁人好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一想也是,林桂芬便也不说这个,说起其他来:“昨儿把银子拿去换铜板准备封红封,瞧见好多人在那换金锞子、银锞子,瞧着便吓人。”

换金银锞子的都是达官权贵或者商贾人家,像池家这般家业还没有大豆一定程度的是不会弄这些锞子。

钱家布庄也有金稞子、银锞子这些,池南野带着夫郎去买布匹、针线这类玩儿时,瞧见自己夫郎多看了几眼便换了几个。

锞子的样式多,有梅花式、海棠式、笔锭如意的、也有八宝联春的。池南野想了想便换了前头的梅花式、与海棠式。

盛苗当时看到只不过是为了多看看,看看这儿其中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让府上的小姐、少爷、哥儿如此喜爱。

在尚书府里,过年时,老太太等一众人会给他们这些孩子发锞子,那时盛苗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但锞子总没有他的份,他只能在堂屋远远的看着他们派发锞子。

或许是没有得到过,那日再见时,他才会多看几眼。

但盛苗没想到自己的相公会给他换锞子,如今那两颗锞子被他好好的存放着。

赵母也应和道:“可不是,那白花花的银子给去换了金稞子、银锞子。”

赵砚书在书院待得就对这些也知晓,便道:“等我们的家业大了,也需要弄这些金稞子、银锞子。往后若是我与南际在京城有了官职也需要像他们这般。”

他想的长远,林桂芬与赵母听着他的话,心里对银子心疼的不得了。

池南际一向是不应声的,只在自己夫郎身旁陪着。

夫郎怀孕了,他一点都不敢怠慢,虽说平时也没有怠慢过,但如今更是小心了。

第一胎,他是极其担心的,夫夫都没有经验,他得了闲便去药堂问大夫或者问自己的娘。

盛苗早就知晓这事,听起来也不觉得奇怪,侧着身子低声道:“大户人家就爱弄这些华贵的物什,每年送礼都要大出血。”

池南野垂眸,应答:“往后若是我家业大了,你也需这般来弄,麻烦的很。”

每年送礼收礼都要记着是那个人的还有看这个人的权势地位如何,除此之外更要与他的家里人打好关系。

这样一想,盛苗的脑子都晕乎了。

池南野默默道:“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打小便要请教习嬷嬷回来教导子女学习管家。”

盛苗眼睛看着他,“反正不容易便是了。”

嬷嬷对他寄以厚望,这些事儿都尽力全都教与他。

对上他的眼睛,池南野敛眸,“等过了年不再下雪了,便要把南北饮食坊扩大开来,买卖的吃食也不仅仅是面食了。”

一切的发展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

若是旁边的铺子肯买卖,他无须重新找位置,也好管理。想了想,等过了年,他还要找牙人问问有没有适合的铺子。

盛苗替他着想:“若是这般人手便不够了,阿野是想着买人还是招人??”

池南野想的长远,便道:“买人好了。”

买人回来除了食肆,还可以在府上做活。

盛苗想了想也还是买人的好,不过现下先把年过好才是,他道:“裕芳斋关了后,买糕点都要去福寿斋,远得很。”

池南野也不会做糕点,对此也是无奈的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福寿斋的糕点没有裕芳斋的好吃。

他动了动唇道:“不过时间也快了,明年八月大哥跟砚书就要去参加乡试,往后第二年的二月就是会试,若是不出我所料,第二年我们家都要去京城了。”

都是一家人,分不开。

他这话的声音没有压低,而是大声的与周围的人说。

闻言,林晏清抬起头来,出声:“也快得很,听人说京城花钱快的很,我们可要趁着还没有去京城好好赚钱才是。”

池南际听到这话,想了想便点头,“庞老言,在京城花钱如流水。”

林桂芬与赵母窃窃私语起来。

赵砚书则是道:“也不得要好好赚钱,我都趁着空闲的时间帮书肆抄书来赚钱了。”

既能巩固知识,又能赚到钱。

听到他们的话,池南野便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这般,明年我们有的忙的了。”

林桂芬面上喜悦:“忙什么,有银子赚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赵母思索一番才开口::“这样一来,人手也不够了。”

池南野道:“人手我已经想好了,剩下的过完了年再做打算。”

听着他们的议论,池南际对池南野叮嘱道:“要忙活的事情多得很,你可要擦亮双眼。”

乡试迫近,他便只会一心放在这儿上面,家里的生意也给不上什么意见了。不过自己弟弟在生意上一向聪明,想来也能打理的好好的。

闻言啊,池南野对着大哥道:“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大哥也要好好温习功课,在乡试上考个好的功名回来让家里的食肆沾沾光。”

他咽了口唾沫,紧接着道:“砚书也是,别以为在书院里上学,家里人便管不到你。”

他希望他们俩的前途光明。

闻言,赵砚书忙挺直腰板:“我定是会好好学习,不让你们失望。”

过了片刻他轻笑道:“不过,娘,婶子,你们可要记得给我送吃食啊,书院里的吃食简直不是人吃的。”

他这话一出,堂屋里的人都笑的不可开交。

林桂芬笑的皱纹都出来了,她说:“定是少不了砚书的。”

赵母则是嗔怪的笑说:“脸皮真大,还要我跟你林婶子送吃食。”

她虽是这样说,但面上的笑容灿烂,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赵砚书:“娘,你怎么这样,婶子都答应我了。”

盛苗见着两母子拌嘴,乐的不行,整个人都要靠在池南野身上了。

池南野在后面用手扶着他,低声道:“别笑的太欢,到时候肚子疼,我可不帮你揉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盛苗敏感的缩了下身子,不管他的话,自己相公什么性子自己还不知晓吗。

林晏清把手放在肚子上,笑道:“砚书跟婶子真逗人。”

池南际把一旁的汤婆子塞给他暖手,顺便道:“这样家里也欢快。”

林桂芬笑够了,看了眼天色便道:“时辰也差不多来了,娘去看看看吃食弄好了没。”

赵母自然是跟着他一块。

池南野想了想便道:“娘,我们明日弄腊肉跟腊肠可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到他的话,林桂芬掀帘子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瞧娘这记性,成,明儿一早就去买肉回来,可要弄个腊肠腊肉来吃。”

林晏清也道:“娘,你也知我就爱吃这两样,买多一些回来。”

他这样说,等夜深了,便会拿着银子给她,并不是吃白食。

得到回答,池南野摆摆手,跟自己夫郎道:“娘,娘弄腊肠、腊肉的手艺极好。”

吃过腊肉的盛苗想起那滋味也是心痒,想着往后也要跟娘学一学如何做腊肠腊肉。

林桂芬应着他们,跟赵母一起去疱屋。

作者有话说:

*引用《红楼梦》

感谢‘Teresa’的地雷,我会继续努力的。

是求收藏评论,作收的一天。球球了。

45? 第 45 章

◎晋江独家发表。◎

从腊月二十三祭灶到正月十九, 这个年也结束了。

池家一家都是逃荒来的,亲戚不多相比于其他人也乐得清闲。

不过也还是要求一些人家里拜年,讲究礼节的。当初食肆开业送了鞭炮的人家总要去的,池南际要去江峰、庞静、张知府、李县令, 四人府上拜年。赵砚书最简单就是江峰哪儿了。

年节已过, 池家的人心中的喜悦还留着,这个年是他们经历过旱灾后安定下来的第一个年。

他们这个年过得喜气洋

諵風

洋, 可最北边的可就遭了殃, 遭遇雪灾了, 但好在国库充裕, 官员管理得当,没有酿成大祸。

东奇府已经没有下雪,久违的迎来了太阳。太阳高挂在天上, 晒得人暖呼呼的。

雪已经慢慢融化, 在厢房里待久了的盛苗搬了凳子在花园里坐着,晒太阳。

过年那些日子,他收到的压岁钱比之前所有过的年都多,整个人都开心的不行。

池南野银钱一向是交给他的, 如今装银钱的小匣子已经装满了。他瞧着等有时间就去钱庄换成银票。

池南野拿了被单, 棉被这些出来晾晒,随后便跟自己夫郎一起晒太阳了。

他微眯着眼, 道:“晏清哥显怀了, 食肆又要开业, 大哥说买个人回来照顾, 你觉得如何??”

食肆开业在后日, 明日他们一家要去把食肆打扫一番。

池南际今日便去庞静府上学习了, 他今年便要考乡试。

“我觉得好!!但人如何挑还是要让娘跟大哥他们一块去选。娘是过来人也知晓如何挑选照顾孕夫的。”盛苗转头去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了星星一样。

池南野道:“等今夜大哥回来便跟他说。”过了片刻,他道:“要买多一个铺子了。”

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个月就开一个新的铺子,主要的就是卖饭食,比如:蒸饭、红烧肉、酸菜鱼这类型的。现在的南北饮食坊还是像以前那样卖面食。

有了鹿洞书院与庞静的加成,如今南北饮食坊可谓是出了名。

盛苗看他:“那人手你可选好了??”

池南野道:“早就计划好了。若是厨子这些在疱屋里做事的便是要去伢行挑选,在外面端吃食这些便招人。”

盛苗想了想道:“账房先生呢??”

在食肆中除了厨子最重要的就是账房先生了,开食肆或者酒楼这些最怕就是账房先生做假账。

池南野望向他:“你啊!!”

过年这段时日,他不仅是教了盛苗认字,在算术方面也巩固了些。因着盛苗本来就识一些字,教起来也容易。

被他的话惊讶到,盛苗目瞪口呆:“我怎么能成??”

他对自己不是很自信,账房先生一般就是招秀才的,他既没有功名,算术与秀才也比也不是很好。

池南野很相信他:“你莫要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的算术已经比好些人要好了。”

由他教出来的,算术要是不好,那可就是丢了他的脸。

被人如此肯定,盛苗脸上泛着笑意,“那我在哪做账房先生??”

往后便有两件南北饮食坊,他若是去新的哪家怕是会怕生。

池南野与他在一起如此久,哪儿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当然是在离府上近的。”

他还没有去伢行问牙人,现在也不知新的铺子位置在哪,再者南北饮食坊里都是熟悉之人,少年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是中意离现在的南北饮食坊近的食肆的。

盛苗松了口气,若是要让他去新开的铺子,对他而言难过登天了。

他慢慢道:“阿野,你打算何时去找牙人看铺子??”

池南野道:“等吃过午食后便去,不出意外既要重新装潢又要带人打扫、买人这些,没有半月我瞧是弄不好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去做牌匾。”

“这般啊,你想好了便是。”盛苗回答。过了片刻,他又道:“家里的薯粉全都弄好了,后日食肆开业可要拿去弄酸辣粉??”

池南野道:“那必然是要的。”

他还要趁着酸辣粉推出的时候,宣传一下新的铺子。

即使积雪已经慢慢在融化了,但外面还是有些冷,池南野起身,与盛苗道:“进去拿斗篷出来给你披着。”

盛苗摆摆手让他去了。

池南野步子迈得的大,很快便回来,把斗篷给夫郎披上后才到自己位置坐下。

他面色沉静,清亮的眼眸凝视着盛苗。

阳光照耀在盛苗身上,他脸颊发红,晶莹剔透的像带着淡淡血晕的美玉。

池南野道:“苗哥儿,待会你与我一块去伢行如何??”

盛苗眨眨眼,转头看他:“好啊!!”顿了顿,他道:“娘今日在正房的后院种菜了,我也想种着,我们顺便去买菜种子。”

林桂芬与赵母典型的农家人,闲不住,这不觉着是时候了便去买了菜种子回来种。

先前养的小鸡、小鸭也长大了。鸭子还在,鸡呢就被林桂芬煲汤给林晏清补身子了。

池南野挑眉,道:“成。娘那不是还有几只鸭子没有做来吃,去买些酸梅回来,夜里做个酸梅鸭给你吃。”

他想的美!!

盛苗眼里含笑,“哪有你这样的,惦记着娘哪儿的鸭子。若是喜欢,咱们也养几只。”

池南野轻笑:“还是不了,你又不会这些,我觉得麻烦还是种菜好!!!”

听到他的话,盛苗道:“也是的,种菜适合我们。”

“方才还找不着你们俩,竟跑来这晒太阳来了,快些收拾还要去吃午食了。”林桂芬走到外面,瞧见他们两个一起坐着,喊道。

郭庆已经做好吃食,这会都端好到膳厅了。

池南野与自己夫郎对视一眼,盛苗脸都红了:“娘,我俩这就收拾。”

池南野倒是手脚利落,林桂芬还没有说什么呢就把凳子搬回去了。

膳厅里,赵母、林晏清两人已经坐下了,看起来就是等着池南野两夫夫了。

盛苗脸皮薄,见状忙道:“晏清哥,婶子,我跟阿野也不知时辰来迟了,见谅。”

两人也是刚来没多久,压根没有在意,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了。

今日吃的是蒸饭,桌面上有烧鸭、凉拌马齿苋、蜜汁鸡肉。

鸡肉是今天炖汤留下来的,汤就炖了一小罐,都是让林晏清补身子的,林桂芬是个好的,盛苗也得了一碗。

依旧是林桂芬先动筷子,剩下的人才动。

先前嫌麻烦便一直没有弄烧鸭,过年这段时间空闲下来了,池南野便与郭庆研制烧鸭了,两人在吃食上有共同的想法,十分合得来。

烧鸭用的是一整只鸭子烧制而成,表面色泽金红,鸭体饱满,且腹含卤汁,滋味醇厚。

郭庆已经将烧烤好的鸭斩成小块,盛苗看着便食指大动,夹了一块送入嘴里,眼睛都亮起来了。

鸭子的皮、肉、骨相连却又没有脱离,入口即离,鸭皮脆、肉嫩、骨香、肥而不腻。好吃的舌头都要吞掉了。

池南野见他喜欢也帮忙夹了几块到他碗里,温声道:“慢慢吃,今日郭庆做了一整只鸭子,足够我们几个吃了。”

盛苗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好好好。”

池南野垂眸,默默发笑。夫郎太喜欢吃好吃的吃食了。

马齿苋菜是今日林桂芬与赵母出去闲逛买回来的,小贩刚采摘下来没多久新鲜的很。这不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还是要来一点凉拌马齿苋解解腻。

林晏清面前盛了碗汤,他先是慢慢喝了好几口汤才动筷子吃东西。摆在他面前的是蜜汁鸡肉,他也下意识就去夹这个,送入嘴里。

外皮酥脆和内部嫩滑相辅相成,口感绝妙。甜味的蜜汁与鲜美的鸡肉完美融合,仿佛在口腔中跳华尔兹。

好吃的林晏清眼睛都眯起来了。

坐在主位的林桂芬见着他们吃的欢喜,胃口也大开。

池南野吃了个半饱,喝了口凉白开后道:“待会,我跟小苗要去伢行,大哥不是说要买个人回来伺候晏清哥,娘你待会和晏清哥我们一块去。”

一次便搞定这些事情,也不用来回奔波。

林晏清把嘴里嫩滑的鸭肉咽下去,道:“好!!”

林桂芬自然是没有异议,准备待会让郭庆的夫郎,还有赵母帮忙看着府上晾晒的物什,够时辰了就收回去。

闻言,池南野看向几眼询问道:“待在府上也久了没怎么出去过,待会走路去可好?”

马车被郭庆驾出去给赵砚书送吃食了,家里还有另一辆最大的马车,但马还在马厩哪儿住着。再者他们实在是太久没有运动了。

盛苗没有任何问题,转过身来冲着他点点头。

他不这样说,林晏清也是这样想的,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道:“能出去走走也是好,顺便晒晒太阳对身子也好。”

自从大夫说了胎像不稳之后,池南际便不敢让他出去走了,都只让他自己西厢房内活动。林桂芬也是,若是他出去了,都要跟着生怕出了问题。

见着孕夫都这样说了,林桂芬点点头。

吃过了午食,一家四人便出发了。

街道上的小贩都出来摆摊子,多的是新鲜的蔬菜,硕大的春萝卜、油绿的荠菜、生菜,娇嫩的豆芽……

叫卖声响亮,小摊上的物什看得人眼花缭乱。

出到外边盛苗便与池南野并肩着慢慢走,他们也不急一路走一路看。

林晏清瞧着摊子上的虎头鞋,跟林桂芬道:“娘这虎头鞋好啊,要不买个回去。”

到时候给他肚子里未出声的孩子穿。

林桂芬无奈的摇摇头,“晏清,你啊,娘会做这些玩意,又何须买外面的。”

林晏清面上发红,不好意思的笑道:“娘,我这不是一时忘了。”

他做衣裳这些还可以,除此之外便是一塌糊涂了,刺绣也不大好。

听着他们说话,盛苗也离开自己的夫郎,走过去一起说道:“晏清哥,我也给孩子做了肚兜。红色的还弄了刺绣,等回去了便给你。”

他差一点就把这茬给忘了。

过年时,钱如来送了好些布匹来,其中就就有红布,他瞧着色泽好想着林晏清肚子里的小娃娃便做了几个肚兜。

林晏清嘴上说道:“那怎么能成!!”面上的喜悦却是掩盖不住。

盛苗道:“秀姐说小娃娃的衣裳可要多了,一天下来没个五六套不能行。”

秀姐是去年生了汉子的娘子,就住他们隔壁。

林晏清思索一番:“也是,待会也要扯几匹布给小娃做衣裳才是。”

他们都没什么经验,林桂芬听到他们的话,笑容满面:“从现在做起来,等娃儿出生,那些衣裳都能穿好些年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可要估摸着娃儿的身量大小做衣裳才是,小娃娃长得快。”

他们说孩子这些,池南野也插不上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他们去的是官伢,约莫走两刻钟便到了。

池南野已经来过几次,这次便熟门熟路了,招待他的还是之前那个卖院落与食肆的牙人。

牙人对他也有印象,见着他后面还跟着人,赶忙笑眯眯的迎上去。

池南野见着他也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他说了这次来的要求,随后又道:“定是少不了小哥的好处。”

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想着要捞点油水,有人识趣了,帮忙办事的人也喜悦。

牙人道:“这还不简单,你们先做好等着,我去叫人出来。”

找一个能伺候孕夫的人,还有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再要一个厨子。依着这些要求,牙人便把一些憨厚老实的跳了出来。

官伢里手脚利落的奴仆多的是,但油嘴滑舌、一个狐媚子样的多,他瞧着池南野与身边的一个小哥儿密切,想也不想便把这些人排除了。

人口都整齐的在他们面前排好,牙人笑道:“这边头有个一技之长的都不会卖身,所以您要的厨子没有找着。”

池南野也有所料,微笑道:“没事。”他转过身来,道:“娘,你跟晏清哥挑个回去伺候着。”

南北饮食坊赚的多,他也是没有顾忌的,想着买个好点的奴仆。

林晏清还是第一次来着,还不是很适应便跟林桂芬一起没有分开过。

林桂芬只来过两次伢行,一次是买盛苗,一次便是现在,但好歹都是活了十几年的人了一点都不胆怯。

她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扫视着。

池南野则与牙人道:“这次来还有一事,我想着买一个铺子弄食肆,大小跟我先前买的一样或者大些,位置呢!!最好离我府上近一些。”

他把要求说出来,牙人虽是惊讶,这不才买了一个铺子没有半年这会又要买了。

他可不敢小觑这人,思索一番便道:“有是有的,你还记着那裕芳斋??离你们食肆较近的那个??”

池南野疑惑:“裕芳斋不是被卖了??”

“还没,就是关门了,过年前还来我们这请我们帮忙卖出去来着。”牙人实话实说。

那时候都快要过年了,谁还有闲钱买个铺子,这不就闲置下来了。

池南野觉着自己与这个铺子也有缘分,压低声音询问道:“多少银子??”

牙人也不跟他兜弯子,面上认真实话实说:公众号梦白推文台“裕芳斋比你先前的食肆大了一倍不止,原是要七十八两的,但你都是我的熟客了,便七十两给你弄好。”

池南野知晓裕芳斋铺子的大小,附近铺子的价钱,听到对方的话,便知他是做了大让步。

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我是信得过你的,有契在不??有这下便签了。”

牙人知晓这人是爽快的,没想到这么爽快,忙道:“有的,有的,我去拿给你。”

他们两人聊这么一会,林晏清二人都已经把奴仆挑好了,是一个与林桂芬年纪相当的嬷嬷,面相和善。

盛苗待在一旁也不是光待着的,也问着林桂芬,顺便把手脚利落往后在疱屋里做活的人挑出来了。

池南野看了眼,嬷嬷是可以定下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沉下脸来:“买你们回去是要在疱屋做活的,吃不了这些苦便自己走回去。”

话音刚落便有人回去了,但其中还有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想必与其他人的唯唯诺诺,她倒是有几分血性,直面池南野:“我能干这些活,买我吧!!”

盛苗对她也是欣赏,看向池南野,后者沉声道:“你比他们好,便跟着我们吧!!”

那女子望着他们,缓缓开口道:“我还有个只有两岁的儿子,我可否带着去??”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林桂芬下意识道:“你年纪瞧起来也就十五六,怎么会有孩子??”

为了生活,女子也不隐瞒,匆匆几句便带过:“年少时认不清人,爹娘嫌我丢脸不要我了。”

林桂芬不用多想她的身世便知晓孤儿寡母过得多难,“把孩子带回来,走吧!!”

说话期间,牙人已经跟池南野签完了裕芳斋的买卖契约,顺便把看中的几个人的身契也签下来。

林晏清是用自己的银子买的嬷嬷伺候人,嬷嬷的契约便是由他来签,随后他把契约放好。

官伢里的气氛压抑,众人都不想多待,弄完事儿后便走了。

林晏清买的嬷嬷是个好的,一出去后便跟在他身边,生怕会出什么事。

前者转头,抬眼询问她:“嬷嬷叫什么名字??”

嬷嬷微微笑,脸颊上的褶子清晰可见,“叫我容嬷嬷便成!!”

林晏清点点头。

池南野回过头,抬眸看着林晏清说:“晏清哥,你跟娘带着这些人回去吧!!郭庆夫郎会教的,我要去找工匠装潢一下新的铺子。”

林晏清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瞬,随即道:“省的了,我跟娘去布庄买了布匹就带着回去。”

林桂芬在一旁看着那女子的孩子,说是两岁但看起来瘦小的很,也不知能不能养活。

陈雯娟背着孩子,走到池南野面前自告奋勇:“我会帮着管好的!!您请放心。”

官伢官伢,虽有个官字,里面勾心斗角的也不少,她能带着孩子好好存活也算是个狠角色。

池南野撇了她一眼,“别让我失望。”

他朝着林晏清与林桂芬摆摆手,“我跟苗哥儿先走了。”

盛苗跟在他身边,面上不解,疑惑道:“怎么不让我跟着晏清哥他们一块走??”

池南野低垂着眼,慢慢走着,轻声道:“带着你去瞧瞧那些装潢的师父,涨涨胆子。”

盛苗察觉到他嗓音里的愉悦,动了动唇:“你笑我??我胆子也不是很小的。”

池南野眼底隐隐有笑意,他道:“我可没有,我是你相公,怎么会嘲笑你??”

他这样说,盛苗觉得此人真的太无耻,转过头去,撇撇嘴不理人。

池南野也不想把人逗弄的太厉害,唇角翘起,露出一抹歉意的笑,“你往后可是要当账房先生的,首先胆子就要大,其次看人也要准。”

顿了顿,他补充道:“带你一块去官伢挑人,就是为了练眼力,若是眼力不好便会丢失一个大顾客。有时一个大顾客一次的消费能抵得上我们一个月赚的钱,我这样说你可懂??”

他声线温润,此刻带着几分严厉,让人生出一些胆怯来。

盛苗转过头来,抬眼看他,“懂的。”尾音像是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池南野都想揉揉他的脸颊了,不过这是在外面,他只能摩挲两下指尖。

他垂着脑袋,慢慢跟少年说:“我知你不甘困与后宅,哥儿不能科举,不能在朝堂之上,但你能在生意上大展宏图。不是吗??”

被他说中心里隐秘的地方,盛苗眨眨眼,呼吸重了一些,他看他,眼里神色不明,“阿野,你不觉得我太离经叛道了吗??”

哥儿、姑娘生来就是要相夫教子,要管理后宅的,要三从四德。

他自以自己的想法隐藏的很好,但始终是骗不过枕边人。

池南野凝视他,“不觉得。我与旁人不同,若是你想要去做的,我定会支持你。”他想了想,脱口而出:“你虽是嫁与我,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自由,无须太过顾及我的。感受。”

盛苗看着他,心里的想法越发的坚定,信誓旦旦:“阿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池南野看到了少年眼里的坚定,心里五味杂陈,他敛眸,微微抿了抿唇:“嗯!!”

在大邑朝,女子、哥儿总是懦弱的,总是要居于人下,但盛苗就要证明给他们看,他一个哥儿也能闯出一片天。

46? 第 46 章

◎晋江独家发表。◎

装潢的事情已经商量好了, 师父给了期限,半个月内就能装潢好。池南野给了定金后,便带着盛苗去定牌匾。

他转头,默默看着他:“苗哥儿, 方才你做的很好。”

方才与工人商量时, 盛苗镇定自若,甚至能在讨论时给出自己的见解。

他的肯定对于盛苗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他眉眼带笑, 语气欢快道:“你也很厉害。”

对方面上虽是温润如玉, 笑的和蔼, 但面对事情时从容不迫,一步一步降低工匠心里的防线,再一击即中, 把价钱降到最低。

盛苗想, 他还要好好学。

池南野轻笑:“都厉害。”

定牌匾很快就完成了,也是半个月后交货。

时辰也不早了,他们两个去蜜饯铺子买了酸梅便回府了。

夕阳西下,府城都被昏黄的光色笼罩着, 照耀在人群身上的光亮, 显得更加柔和。

府上买回来的人已经让李子霖,也就是郭庆的夫郎教导好了, 这会在各司其职。

池南野进了府, 瞧到李子霖与容嬷嬷商量着什么, 顿了顿等人说好了再喊人过来。

李子霖过来后, 站到他面前, 询问:“主子, 何事??”

池南野笑笑:“你在府上也算是老人了, 也聪明,我想着让你管着这一班人,你是如何想法??”

方才回来的时候,盛苗跟他说过这件事,奴仆若是没有人管便回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想到这一方面,他想了想,就想到了李子霖

李子霖面色沉重:“谢过主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家人对他好,他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池南野转身回来跟他道:“那个抱孩子的女子有韧性,不错,你多教教她。”

李子霖是在大户冉家做过奴仆,听到他的话便知晓此人颇的赏识,他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儿了,池南野与盛苗一起走了。

盛苗慢慢悠悠的走着,与自己相公说话:“晏清哥还去食肆吗??”他脸上带了点疑惑。

在家里,他与林晏清最聊得来,也知晓对方并不是个柔弱的。

池南野道:“食肆人杂,去哪儿了对他也不好,我想若是他愿意大多是在府上做事了。”

最重要的一个事儿就是看林晏清怎么想,旁人说什么要是不中听的他可是听不进去。

盛苗撇撇嘴,“这般啊,待府上可无趣的很。”

当初在绣喜服便是一直待在府上,感觉人都要发毛了。

池南野缓慢道:“你若是想知晓问问晏清哥便知,家里有两间食肆总有事情让他干的。”

他这样说,盛苗便灵光一闪:“阿野,我去找晏清哥了。”

话音刚落人便走,池南野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底带着笑意,摇摇头也是无奈。

很快南北饮食坊也开业了,这日除了刚买回来的人,还有李子霖要留在这儿,其余的人都去了食肆。

林晏清也是个闲不住的,对这个孩子也珍重不敢做些累活,便坐在后院洗碗筷。容嬷嬷是买回来伺候他的,自然也是跟着一块。

南北饮食坊开业比旁铺子都要晚,那些老顾客就好这一口,所以新品酸辣粉一经出现,便得到了追捧。

新的食肆要招人,池南野便贴了告示在现在食肆的门口方便让人看。

老顾客一来见着池南野便道:“想你这儿的吃食许久了,过年吃不到心痒痒的。”

池南野面上的笑一直没有下去,他道:“喜欢便多吃一些。大抵是这个月的月末要开新的食肆了,是买饭食的,往后也可以去瞧瞧。”

闻言,许多老顾客都疑惑:“哦,既然是买饭食,老板你这不是说面食多吗??”

“对啊,对啊,我就搞不懂了。”好多人附和。

池南野解释:“大家可知我这食肆为何叫南北饮食坊??”他顿了顿,买了个关子,紧接着说:“当然是南方北方的吃食都有,要不然不就名副其不实。”

他挑眉看向大家,笑意更深了些。

老顾客恍然大悟,“这般啊,倒是厉害。那我定要去尝尝。”

池南野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新的食肆位置就在先前的裕芳斋,大家可要好好帮我与其他人说一说。”

老顾客都已经坐下点了单,闻言,忙说好。

孙庆在过年期间送了一次柴火来,一次能用一个来月,池南野跟他说食肆开业后也才开始送来。

冬日的柴火比平时贵一些也正常,他跟人说了,食肆开业后就要重新写契约,一板车的柴火十文钱。

他的价钱与其他老板相比是很高的的了,其他的大多是七文钱或者八文钱一板车。

他这样说,孙庆思索一番后也答应下来了。

孙庆已经把十八车干柴卸好了放在柴房里,他现在正站在柜台前面等池南野结账。

池南野已经看过那批干柴,品相不错,回到柜台数了二百一十六文钱给面前的人。

他抬眼,慢慢道:“这一批干柴就按照先前的算,十二文钱一板车,数数看看铜钱够不够。”

他在一旁见这人如数家珍的数好,又道:“如今出了太阳,干柴也容易寻,往后便是十文钱一板车干柴。如何??”

孙庆先前已经想过了,这下点头。

池南野把契约给他,“大约这个月底里这儿不远处就有一家新的南北饮食坊开业,到时候你也要送柴火去哪儿。”

他顺便给人指了个路。

孙庆送来的干柴都是好的,他想干脆往后都干柴便让他承担好了。

孙庆忙点头,有银钱赚他哪有不愿意的,他签下契约后询问:“老板,方才听着你这儿的客人说要招工,招什么的??”

见他感兴趣,池南野道:“招端吃食,洗碗筷这些的,还有招两个厨子。”他想了想,又问对方:“怎么了,您可是有人想要应聘??”

孙庆不敢放过这个机会,“我孙家都是最北边逃荒来的,家里有些汉子没活做,也都跟着我一块砍柴了,现在都在这儿。我带来给你瞧瞧。”

说罢,他就到后门叫那些个汉子回来。

池南野挥挥手让盛苗过来,“苗哥儿,我要去看看应聘的人如何,你在这算账如何??”

盛苗转过身来抬眼看他,面上严肃:“好!!”

这是他第一次做账房,他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盛苗一丝不苟的,池南野多看了几眼便放心下来,他走到外面看着孙庆带来的人。

孙庆给他介绍,“孙承平先前是在酒楼做厨子的。”孙承平先前来府城找事做没有人请他便跟着孙庆一起砍柴了。

接下来又介绍,好几个汉子,都是手脚利落的。

池南野不动声色的扫视他们,随即沉着脸道:“若是在我食肆做事儿不好,你这干柴的事儿我也不管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庆虽然是个老实憨厚的,但他也不敢相信他身边的人也是这样。

池南野做生意多年了,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人的品性如何,他道:“孙承平,孙开宇、孙毅、孙方,这四个都是合我的意,就这四个人在我新开的南北饮食坊做事如何??”

“我愿意的,我定不会做那等偷奸耍滑之事。”孙承平是第一个出声的,这年头厨子也难做,一些老板害怕自己的方子泄露出去都是买人回来的。

剩下的三人也不是不识趣的,闻言也说了可以。

池南野道:“月底便去池府,会与你们详谈。”忽然想到什么,他转过身来跟孙庆道:“你们也是逃荒来的,我也关照你,这个月月底之后,食肆需要大量的鸡鸭鱼,瓜果蔬菜这类的,若你们孙家能提供这些,我便也与你们签契约,如何??”

孙庆脑袋一片空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孙承平见过大世面,知晓对方这是赏识他们,毕恭毕敬道:“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可好??”

他们如今还住着毛坯房,三四个汉子挤在意见小小的屋子里,转身都难。过年都是用买干柴的钱过的。

池南野轻笑:“回去想想吧!!”

他也知晓,为何开食肆半年来为何没有人来捣乱。想必许多人都害怕他身后的人儿。

他看没有狐假虎威,只是那些人这样认为的,他不过是利用一下而已。商人嘛!!

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池南野回到柜台,见着盛苗轻声细语的与顾客结账,他轻手轻脚的过去看着他做账。

竟然还不错,条理清晰。

盛苗帮客人把账结了,转过头来,疑惑:“在这待多久了??”

“没多久。”池南野挑眉,夸赞:“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盛苗垂眼,“好了,才做了那么一点点账,你便如何说完,往后该如何??”、

他有些羞涩,这儿还那么多客人在,自己的相公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池南野看了眼少年泛红的耳垂,轻声道:“做的好便要夸奖。”

思来想去,他道:“你还是在这做账房先生,我去端吃食。”

盛苗抬眸看着他,知晓对方想要锻炼自己,道:“好。”

账房先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要经过时间的打磨慢慢成长。

池南野并没有想过,盛苗一下子就能结账这件事弄得十全十美,即使他现在段吃食也不忘看着盛苗那边的动静。

哥儿做账房几乎是没有的,他还怕顾客看不起少年,刻意刁难。

没有人结账了,盛苗放松下来,无意之间抬眼便与池南野对视上,前者给了后者一个笑。

收到一个笑容,池南野把酸辣粉端给顾客后,回到柜台一旁看着。

食肆离的顾客,对这儿的面食评价极高。炸酱面,咸、酸辣,清新爽口,有筋道。酸辣粉,麻、辣、鲜、香、酸且油而不腻。

反正怎么好怎么说。

盛苗跟他说起这件事,随后又道:“我先前从来没有想过客人会如此热爱这些吃食,结账时都与我说这次吃的吃食味道如何。”

他一开始也是目瞪口呆,慢慢接触下来便熟视无睹了。

池南野眼眸清亮,语气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也不是每一个客人都如此,都是老顾客才这般。”

他结账时也听到他们的形容,对此感到十分喜悦。

盛苗杏眼微弯,“原是这般,倒是我长见识了。”

池南野道:“往后这些事儿还多着呢。”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该是时候给砚书送午食了,我去疱屋瞧瞧。”

“好。”盛苗目送他离开后,便底下头看自己方才记得账。

过了不久之后便是午饭时候,盛苗依旧没有离开柜台,在那吃了碗酸辣粉就算了。

林桂芬不明所以询问:“野子,小苗他怎么去结账了??”

池南野没有解释太多,“食肆往后不止只有一间,我想着让苗哥儿锻炼锻炼。”

两夫夫已经决定好,林桂芬自然是没有话要说,想必与其他封建的长辈,她已经是非常宽容。

林晏清的胃口还算好,在容嬷嬷的伺候下吃了一碗面,几个包子还有煎饺。

池南野想了想,最终还是询问:“晏清哥,你是作何打算,是要在食肆里帮忙还是??”

他也不知晓自己大哥两夫夫是如何打算的,食肆里人来人往的,他最害怕一个磕碰把林晏清伤到。

他这样询问也没有错,林晏清直接道:“我跟阿际商量过,往后就在后院里帮忙,洗洗碗筷、瓜果蔬菜什么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打了大病,只要不是特别累的活都能干。”

他身子骨与旁的哥儿想必是算得上硬朗的。

许多村里的哥儿、娘子怀孕了也照样去田地干活,他虽是做不到如此,但轻松一些的还是能行。

听到他的话,池南野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他面上关心道:“晏清哥,要小心些了,还有若是觉着不对劲可要立即与我们说。”

林晏清回答他,“成了,我又不是什么金疙瘩哪有那么娇贵。”

他最烦的就是这些啰嗦的人了,好在池南际话少要不然也会被嫌弃。

闻言,池南野也不多说,不急不忙的吃了一海碗的炸酱面,三个皮薄馅多的肉包子,还有一碟卤肉配馒头。

吃饱喝足便开始做事。

盛苗看完账本,抬眼便看到庞静正往食肆的方向赶来,他目视一会等人到了跟前,才面带微笑道:“庞老,今日不像往常那般早来了。”

庞静面上带着笑:“这不要看你大哥练字练得如何,这才晚了些,不过吃个午食总还是可以的。”

他是书法大家,徒弟写得字自然也不能差到哪儿去,每日池南际除了学习还有抽出两个时辰来练字。

池南际的字已经有了自己的锋芒,但在庞静看来还不够好。

无论是乡试、会试、还是殿试,第一眼看的不是你的学问如何而是写得字如何,即使你文采斐然,但字写的不好也会落了下风。

庞静让池南际练字的方法是效仿前人——王羲之。等池南际把清澈的小池子都染成了墨黑色,并且散发着墨香,他便是成功了。

严师出高徒,便也是这样的来的。池南际丝毫没有觉得苦累,而是乐在其中。

盛苗闻言,不紧不慢道:“庞老也是辛苦了,今儿想吃些什么??对了,食肆有了新的面食——酸辣粉,你也许可以尝尝。”

庞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盛苗所处的位置,手旁的毛笔,来了句:“你嫁的很好啊!!”

他没想到居然有汉子能让自己的夫郎做如此重要的事。

一开始盛苗还没来由的觉得这句话很突兀,忽的看了眼自己的位置,便恍然大悟。他眼底多了丝丝甜蜜,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自己相公如何,他自己知晓便好,旁人如何向也不干他的事儿。

池南野见着庞静闲庭散步的进来,忙上去招呼,得知对方要吃什么后,便拿着纸张去了疱屋。

庞静看了眼周围的人,心道:经营的倒是挺好。

有些顾客是那日书生大战是见过他的样子,也知晓此人就是书生口中所说的书法大家。

一个大胆的顾客问了话:“老爷子,您最后决定收谁为徒了??”

听到这人的话,其他八卦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啊,对啊,那日的阵仗大得很,这要是不知晓最后的结果,我们谁都睡不着,吃都吃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池南野一出来便看到这场景,也没有上前去,而是坐在一旁看热闹。

对着这些老百姓,庞静也没有架子,直接道:“是这家食肆老板的大哥。”

“哦,双胎大哥的,不错不错。”

庞静心血来潮,询问道:“你们来这食肆吃面食这类物什觉得如何??”也只是无聊的紧逍遥打发打发时间。

他平易近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百姓也都愿意跟他说。

大多是对食肆的好评,有些却是说没有饭食,有些难耐。

对此,池南野顺势说上:“各位怕是不知,这个月月末,南北饮食坊便要开分店了,第二家店定有你们说的饭食,定让你们满意。”

庞静听完他的话,心下评价,这两兄弟都聪慧的很。

活了好几十年了,他也自然没有驳对方的面子,十分自然道:“这般啊,等开业我定要送几串鞭炮去。”

有他这话,池南野便知自己的另一间食肆稳了,他恭敬道:“那便等着庞老来了。”

即使庞静已经收徒了,但他早已威名远扬,有他做活招牌,食肆也不害怕生意不好。

过了片刻,池南野便把庞静点的吃食端上来。庞静与其他顾客边吃边说倒也是快乐。

池南野看了眼他们,便到了疱屋,疱屋内面食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不用寻找,一抬眼便看到郭庆,郭庆一天不停地做吃食,对这个唯一的厨子也是心疼。想了想,还是要招多几个厨子回来。

只是这年头厨子哪有那么好找的。

林晏清洗碗筷也是估摸着自己能承受的范围来的,虽是除了太阳,但是井水还是冷的,所以他一直用温水洗碗筷。

碗筷洗多了,水就会变得皱巴巴,这个时候他便不做了。

自从有了陈二后,林桂芬也也没有那么累了,加上还从家里带了个买的仆人过来帮忙,她便疱屋帮忙了。

池南野与林桂芬道:“娘,觉得怎么样??若是累了,便出去歇一歇我来。”

除了林晏清外,林桂芬也是会做吃食的,郭庆有时候忙不过来,或者太累。林桂芬便会帮忙打下手。

林桂芬正在炒酱料,闻言回头喊道:“不用了,娘身子硬朗着。”

见着她面色如常,池南野也没有多说,回到外面帮忙了。

盛苗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慢慢便习惯了,他见着池南野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瞧瞧你这个新上任的账房先生有没有躲懒。”池南野挑眉,调侃道。

少年认真的模样可是要被他烙印在眼里的。

盛苗撇了他一眼,无奈反问道:“怎么会躲懒??”

池南野也不就着这个说了,而是说起另外的来,“可还好,有没有觉着太累了。”

他这个关心是多余的,盛苗想,他慢慢道:“坐在这儿,动动笔杆子,算盘,比旁人轻松多了。”

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勉强的,池南野放下心来,“厨子少,郭庆一个做吃食,累得很。”

他感同身受,当初他推着车到县城做吃食时,只有他跟林桂芬,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盛苗抬眼看他:“这年头厨子哪有那么好找的。”他想了想,道:“不过府城的官伢没有厨子,可以到其他县城瞧瞧。”

这倒是池南野没有想到的,他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等有了空闲便去其他县城瞧瞧。”

眼下他还是要在府城里招厨子。

有顾客来结账,盛苗便垂下眼拨弄算盘算好银钱给人。

池南野见着他熟练的动作,眼里的满意掩盖不住,他也没有多说话,自己去端吃食了。

盛苗结完账,见着池南野离开,便自己做自己的事儿了,忽然听到有人喊:

“池老板??是不是你??”

47? 第 47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盛苗看着面前满脸风霜的人疑惑, 他可没有见过这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池南野便出声了。

“王胜,你怎么来东奇府了??”池南野见着他, 面上的疑惑都要溢出来了。

王胜的衣着确实不好, 衣裳的补丁数不胜数,不过三十的年纪, 已经两鬓斑白。

他叹了口气, 眼眶一红, 池南野见状忙迎着人到了休息的屋子里面去, 还拿了碗清汤面喝几个大肉包子给他。

王胜也顾不得什么了,狼吞哭咽便把一碗清汤面吃的汤都不剩下,肉包子也是三两口便吃下一个。

期间怕他噎着, 池南野还出去倒了杯茶水给他。

池南野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才慢慢道:“王胜,你这是发生什么了??如此落魄??”

王胜叹了口气,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娓娓道来。

他是池南野在清州府食肆里的厨子, 因着厨艺与老实本分颇受池南野重用。

当初池南野匆匆忙忙的要离开清州府, 把食肆给卖了,给他们这些伙计留了信与安抚的银子。

人命关天的事儿, 加着他们又是好几年的活计了, 池南野也是实话实说的, 他告诉伙计们, 蒙古大军要打过来了, 让他们赶紧逃。

那时的伙计们只觉得, 池南野是有了好出路, 想自己一个人去富庶的地方开食肆,不想要他们这些穷酸的伙计。

没想到后面蒙古大军真的打过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王胜那时才知那封信是对的,可为时已晚。

加上又来了旱灾,他带着家人既要避免遇到蒙古大军又要抵御旱灾,总之,老的熬不过去死了,年纪小的熬不过去死了,现在只剩下他跟他娘子,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

其他伙计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家破人亡了,那段时日他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听闻东奇府收留难民,他便想也没想的过来了。

如今他住在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的是毛坯房,身上的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夫人帮忙浆洗衣物赚到了钱,孩子还要读书,家里就他是顶梁柱,这段日子他便出来找活干了。

无意间听闻府城有一间十分有名的南北饮食坊,他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来到这里,问出了声。

听完他的话,池南野庆幸自己当初走的快,也庆幸遇到了江峰跟卓霖。

池南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认真:“当初你是我食肆上的厨子,如今若是你想回来继续当厨子,我也是愿意的。”

自从他在清州府开食肆一来,王胜一直都是他的厨子,他也相信他。

王胜一个汉子眼眶发红脸上都落下泪,动了动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池南野不说话,只等他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他还愁着找不到厨子,这会就来人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胜的情绪评定下来,他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容,“我是想着回来的,那,那什么时候上工??”

他在府城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适合的活干,现在曾经的东家愿意接纳他,他怎么会不愿意。

池南野面上严肃,他抬眼看着对方沉声道:“待会签契,明日上工可否??”

王胜点头。池南野补充道:“工钱跟之前的一样,你在这等我,我去写契约。”

他留王胜在屋子里,自己出去外面拿毛笔写契约,一人一份。

盛苗见着他出来,垂眼看他,面上疑惑:“方才那人是??”听到对方对池南野的称呼,他猜测应该是顾客。

“是我先前的厨子。”池南野嗓音平静、长话短说:“因着旱灾与战乱,没有活干,我便聘用他。”

盛苗恍然大悟,对上对方那双清亮的眸子,笑道:“方才还忧心找不到厨子,这会便来了。”

算盘放在他左手边,右手是账本。这会没有客人结账他也清闲能跟池南野唠嗑。

“也是,大抵是天注定。”池南野便写契约边说,这些契约写多了,他提笔就来,根本不用花太多心思去写。

不过是半刻钟便写完,他把墨迹晾干后,拿着去找王胜签契约。

签完之后,池南野道:“如今食肆与先前的不同如今是做的面食,你明日来上工,今日下午便在这儿瞧一瞧,如何??”

虽是曾经的厨子,但如今已经是做面食了,以防明日出岔子,还是需要王胜亲身实践。

王胜感激不尽:“自然是好,我现在便去瞧。”

池南野没有多说,朝他点点头,目视着他出去,随后自己也出去了。

各种面食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摄人心魄,令人口舌生津。

夕阳染红了天空,微风轻拂,整个府城被夕阳笼罩着,金灿灿的。小贩的叫卖声没有停歇,街道上闹哄哄的也显得热闹。

食肆打烊,池南野两夫夫是最后走的,他们检查好了所有物什后便把食肆的门给锁上。

池南野抬眼,定定的望着盛苗:“今日觉得如何??我的小账房先生。”

盛苗如实回答:“觉着还算好。但若是顾客多了我便忙不过来了。”

食肆里来往的客人,大多是在辰时、午时与傍晚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当账房有时候还应付不过来这种人太多的情况。

池南野评价:“这也是正常,往后熟练便好。熟能生巧不是??”

“也是的。”

“今日卤肉与酸辣粉卖的不错。”盛苗想了想单子上的吃食,抬眸看着他,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池南野道:“我猜测,买卤肉大抵是为了拿回家去拌饭这些。酸辣粉,那便是猎奇了,加着它又是新的吃食,受欢迎一些也正常。”

他今日写单子时,还有顾客声明了要多一些卤汁。

过了片刻,他道:“方才晏清哥与我说,买了两只兔子,与我说想吃兔子做的吃食。”

林晏清这一日做的活也轻松,得闲了还能出去外面逛一逛,容嬷嬷就在身后跟着他。

才二月就有兔子买卖了,他瞧着,心血来潮便买了两只回来。

盛苗弯着眼眸,朝他笑:“过年时与秀姐一起唠嗑,她与我们说,怀孕了的人总喜爱吃吃食。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只能说每个怀孕的人都不一样。

池南野道:“我也不知。但看着晏清哥近来的胃口,秀姐的话像是真的。”

近来林晏清吃的吃食比之前多,但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还十分容易饿。空闲时吃零嘴,包子、饺子这些多得很。

两人他慢慢悠悠的走回府上,这时外面还吹着风,凉飕飕的。

府上的仆人已经被李子霖下了马威,这会见着他们回来纷纷喊人,随即便自己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池府从来不养闲人。

池南野转过身来,低着头与盛苗道:“我去疱屋瞧瞧,你先回房。”

盛苗抬眼看他,点点头,他还要回去看账本呢!!

也是池南野教他的,每日打烊之后都要把账本带回府上瞧一瞧,看看有没有纰漏。

积雪融化,走廊上湿漉漉的,走路都不便。

池南野迈着步子很快就到疱屋。

疱屋内已经烧起水来,如今没有冬日的严寒,也是时候洗头发了。

郭庆抬头便看到他进来,高声问:“这兔子可要做什么吃食??”

他已经把兔子皮剥下来了,一整只兔子的皮毛放在一旁。

池南野略略看了眼,思索一番:“我来弄吧。”顿了顿,他询问:“夫人可有与你说,今夜想吃什么??”

郭庆如实回答:“夫人没说,大少君说了,他说,想要吃猪肉炖粉条。”

“嗯!!”池南野下手整理兔子,没来由的问:“今日与新来的厨子相处如何??”

郭庆看着他下刀,听到这句话一愣,“还成。”

池南野也没有细想他的话是真是假,“好便成。往后你两便在旧的南北饮食坊做事。”

闻言,郭庆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池南野看了他一眼,“待会做个炒面吧,食肆里不是很剩了些馒头与卤肉,热一热。”

热馒头与卤肉这些简单的活,很快就能行。炒面也容易,郭庆这会便去准备材料了。

池南野看了眼,疱屋里放着的蔬菜,再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兔子,便想着做兔肉古董羹了。

有了想法做什么都快,不过是半个时辰,所以吃食都已经做好。

这时池南际也刚好回来,他背着书笈从池南野面前经过,回到西厢房的书房把书笈放好。

府上有下人打扫,林晏清没有什么事儿要做干脆躺在堂屋的炕上看话本了。

话本不是他买的,是他从盛苗哪儿借来看的。

池南际一进去便看到他慵懒的模样,沉声道:“快要吃夜食了。”

听到声音,林晏清猛地抬起头来,“知晓了,我这就起来。”

容嬷嬷被他打发去干其他的活计了,这会不在他身旁。

“我来扶你。”池南际走到他身边,用手撑着他的腰,三两下就把人撑起来。他询问:“腰可有不舒服??”

林晏清顺着他的力气就靠在他身上,“最近有点酸!!”

池南际顺手帮他按着腰,过了半刻钟才道:“走吧!!”

时辰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吃吃食了。

正房堂屋内,仆人已经把吃食端到桌面,兔肉古董羹摆在最中间,炒面炒了三海碗足够吃。

几人都已经入座。兔肉古董羹在场的人除了池南野外都是第一次见。

相比于其他的吃惊,池南际则是早已习惯,习惯他这个弟弟时不时倒弄一些新鲜的吃食出来。

香味扑鼻,林晏清一个孕夫是第一个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兔腿到自己碗里。

池南野抬眼一瞥,紧接着帮自己夫郎夹了一个兔腿。

因着有孕夫,所以他做的兔肉古董羹只是微辣。味道感刚刚好,兔肉里裹满了汤汁、一口咬下去骨肉分离。

其他的配菜额也可以,春萝卜已经浸满了汤汁,白色的外面变得金黄。

盛苗用筷子不好吃兔腿干脆用手拿着吃,他转过头来,眼角微弯:“你也吃!!”

只要是池南野下厨做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他顿了顿跟自己夫郎道:“馒头夹着卤肉与兔肉也好吃,我给你弄一个。”

他先是这样给自己夫郎弄了一个后,才给自己弄了一个。

油汁把暄白的馒头染红,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馒头的外皮只做点缀作用。

炒面也不是普通的炒面,里面的配料极其多,池南野用筷夹了一碗,随即配上卤肉吃起来。

每个人都埋下头吃吃食桌面上没有人说话。大约过了三刻钟,才停下来。

仆人来收拾桌面上的物什,他们几个去了正房的堂屋说话。

池南野坐在椅子上,抬眼,娓娓道来:“买的食肆依旧叫南北饮食坊,月底就要开业了,你们不用过去帮忙。我想着让府里买来的人去做这些活。”

林晏清吃着蜜饯,面上带上点不解:“那你呢??不过去??”

老板不过去,那几乎是一家食肆都是外人在看了。搞不好会出事。

池南野冲他点头,“这个我早就想好了,现在食肆便让苗哥儿做账房先生。另一间食肆便是我过去管。”

听到盛苗当账房先生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目瞪口呆。

盛苗动了动唇想为自己发话,但池南野先出声:“今日一日都是苗哥儿在结账,我瞧着做得好,也没有出岔子。”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事实。

林晏清倒是没有异样的想法,盛苗能当账房先生肯定是由本事的,“小苗,晏清哥很看好你。”

剩下的三人中,池南际一向是不过问这些的,自己夫郎都同意他也没有话要说,只剩下两个妇人没有表态。

几人僵持,大约过了两刻钟,她们两在同意。

由哥儿做账房先生这事实在是惊世骇俗,大邑朝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们两个妇人心中也忐忑对方到底能不能做好。

但食肆都是池南野当老板的,他们只是伙计,能询问她们已经算是看中了,想了想还是答应。

盛苗见着没有人反对自己,心想,自己这是迈出第一步了。他给在场的人做出承诺:“我定会做好的。”

他的声音响亮足够让大家都听见。

池南野在他少年里眸子里看到了自信,他抬眸:“那这般便决定好了,时辰也不早我们便先走了。”

说罢,他便带着盛苗一起离开。

走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明晃晃的照着。淡淡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长长的影子跟在他们身后。

盛苗垂眸,柔声问道:“今日为何与娘他们说这事??”

四下无人,池南野温热的大掌牵上他的手,陪着他慢慢走动。

闻言,池南野垂眸看他,“我想要你做账房先生,但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想的。苗哥儿,你自己也清楚不是??”

此话一出,盛苗愣在原地,一双杏眼里写满了感动,“我知的,我只是想问问你如何看。”

他心思细腻,寻常人想不到的他能想到,寻常人看不出来的,他也能看出来。

若他不是个小哥儿,定是个很好的商人。

池南野如他的愿,细细说来:“大哥与晏清哥,他们两定是赞成的,只有娘跟赵婶子。她们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与我们想的不同,她们定不会让小哥儿做账房。”

“在她们的观念中,小哥儿就该相夫教子,管理后宅。也就是你先前的嬷嬷这样的看法。”

“再说回来大哥两夫夫为何会赞成吧,在我认识晏清哥一来,他就自己一个到镇上、县城买卖种的瓜果蔬菜。一张嘴皮子溜得很。”

“晏清哥与旁的哥儿不用,与你倒是有些相似,他不愿拘在后宅所以他与大哥成亲之前便约定好了,他要出去卖东西,”

这件事是池南际告诉他的,害怕自己夫郎一个小哥儿在县城上受欺负,便想着他在县城上能帮忙看看。

盛苗听完这些话,思绪万千。

怪不得他能与林晏清交谈甚欢,怪不得……原来他们都是一类人。

见着身旁的人不出声,池南野动了动他们牵着的手,脸上带着关切:“怎么了??”

盛苗摇摇头,内心更加坚定:“我一定要做好账房先生。”

他无来由的一句承诺让池南野发笑,是善意的笑容,他道:“我已知晓。”

过了片刻,他们两回到东厢房。

盛苗肚子还撑着,没有直接去沐浴,只是在堂屋里走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做生意,旁人对女子和哥儿总是苛刻一些。

做账房先生身体迈出的第一步,绝不是最后一步,他不会只停留在这里,只会向着更好的位置上走。

许多日没有洗头发,池南野这次就把头发洗了,布巾包裹着乌发,他把衣物穿好才出来。

盛苗想的入神,连他什么时候到了自己旁边都不知晓。

“到你去沐浴了,我去疱屋烘烘头发。”池南野的头发实在是长,任由它放着睡前都不知晓能不能干,只能到疱屋去了。

他刚出来身上萦绕着皂荚淡淡的香味,靠过来时闻的更清楚。

盛苗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早些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他前几日才洗过头发,今日便不打算洗了,何况他只是做账房的活,身上没有油烟气。

“我做吃食时,瞧见疱屋有罐蜜饯,你要不要吃一点??”池南野坐在炕上,用布巾擦着头伏,骨节分明的手子啊发丝中穿梭。

盛苗垂眸,面上犹豫不决,他今夜吃的太饱了,但还是想吃。

相处久了,池南野不用看他就知晓他在想什么,温声道:“我去拿五六颗来。”

闻言,盛苗眉眼带笑:“好好好!!!”

池南野无奈的笑了笑,紧接着用手抓着头发直接去了疱屋。

疱屋内,有仆人烧水见着他来喊了声后便自己干自己的活了。

他前脚刚坐下,林桂芬后脚就来了。

林桂芬面上犹豫不决,终究还是说道:“野子,你怎么想着让小苗一个哥儿做账房先生如此重要的位置。”

方才在桌面上,人太多了,她没想着问出来,这下人少他便来找解释了。

池南野是知晓林桂芬的性子,闻言抬眸看她:“娘,苗哥儿虽是个哥儿但他今日结账时如何你也是看见了,他如此优秀,为何你??”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林桂芬确实懂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想说娘也偏见是不是,当初晏清出去摆摊子,我也不愿,如今小苗要做账房先是我也不愿,是不是??”

对方沉默着,但林桂芬懂了。

她到底是个妇人,哥儿女子只能相夫教子的想法已经身上烙印在她的骨子里。

气氛僵持着,池南野也不打算说话,他知晓终究会有这么一日的,不是盛苗就是林晏清,在或者就是千千万万像他们这样的人。

但人的想法实在是难以改变。

池南野望着灶头里燃烧的火,火焰在他的眸子里越来越亮。

已经出过太阳了,但夜里的温度还没有生上去,疱屋有火燃烧才显得没那么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林桂芬出声,眼眸里的无奈完全掩盖不住,“你跟你大哥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你们已经十八我也管不了你。”

“我记着小时候,你们两个还会抱着我的腿喊娘亲,没想着一眨眼便长大了。”

她说来说起,还是没有说到,盛苗做账房先生的事儿。

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是无关紧要,但池南野却是红了眼眶,面上惊讶道:“娘,你这是同意了吗??”

林桂芬朝他笑,笑容柔和:“不同意又能怎样,你跟大哥都一个性子,倔。像极了你们爹。”

她没有想明白,但也没有反对。

食肆是池南野自己打拼出来的产业,她只是顺便帮忙的,她说的话如何,只看他们愿不愿意听。

池南野深深看她一眼。

林桂芬也抬眼看他,淡淡的叹了口气,道:“我要回去歇息了,明日早上给娘做个蛋羹尝尝吧!!”

池南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48? 第 48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盛苗当了账房先生, 疱屋里有两位厨子,食肆内伤吃食的速度也快了。

陈二能干,一次能上两三个人的吃食。

雪天的生意好,但始终比不过现在。食肆内的面食能许多人, 流连忘返。

一间食肆内的吃食好不好, 不是看宣扬的多厉害,而是看食肆里的老饕有多少。

自从辰时一来, 池南野一直没有休息过, 点吃食送吃食, 来来回回。

“池老板, 有个生意给你,要不要做??”钱如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已经点了吃食, 坐的位置比较偏僻。

闻言, 池南野转头,脸色平静,跟陈二说:“你先照料着。”

随后,他不紧不慢的坐下, 有些兴趣:“什么生意??”

钱如来不卖关子, 便给自己倒了杯茶便道:“我侄女快要出嫁了,要做席面, 厨子还没有找好。但我想这个厨子是由你来做。”

他在府城也说是威名远扬, 能在他侄女出嫁宴席上来往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家财万贯的商贾人家。

请别人倒不如请池南野去。他可是知道, 池南野的兄长是庞静的徒弟。

池南野若有所思,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方。诱惑太大了, 他想要去。但犹豫不决。

“钱老板, 我惶恐啊!!”他微微笑, 面上漏出歉意的表情。

钱如来哈哈笑了几声,无奈笑:“池老板,什么时候便成了优柔寡断之人,不顾是一个宴席,无须那般出面,待在疱屋便是。”

也不怪对方这般说,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不是每年都有的。

池南野与他也算是认识许久了,他思考过后:“我同意,什么时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钱如来道:“三月八日,地址就在我隔壁的府邸。”

他虽是生意人,但也注重血缘,一家人即使分家住的地方也不会离太远。

池南野询问道:“不知你们的口味如何,是吃面食还是饭食??”

“饭食吧,”钱如来看了对方一眼道:“你这儿的面食吃过太多了,久了也习惯了,想换一些没有吃过的吃食。”

过了片刻他又道:“你不是说要开新的南北饮食坊,听闻是做饭食的,这不合你意??”

说完,他朝着池南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池南野沉着,面上的笑意更深,“钱老板,是生意人懂我。”

商贾人家最喜爱的便是跟识趣的人做生意。

池南野不与他多说:“钱老板,我还要去做事儿,你自便。”

二月底,另一家南北饮食坊就要开业,三月八他就要去办宴席,他可要好好计划一下。

他想是不是该请一个账房先生回来,思索一番后,最终还是写了一份告示贴出去。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饕,问他:“池老板,这才过了多久,又要招工啦。这个想招什么工??”

他的桌面上放着皮薄不破、酱汁浓鲜、细腻爽滑的肉肠,麻辣鲜香油而不腻的酸辣粉。

池南野转身听到他的话,也耐心的回答:“招账房先生呢!!”紧接着他又诉说自己的苦楚:“唉,买了另一间食肆,花了不少银子,这会连厨子账房先生还没有找到,愁啊!!”

不得不相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盼着你好。

老饕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安慰了几句:“皇天不负有心人,总会找到的,池老板慢慢等着吧!!”

池南野漏出个得体的笑容:“承你贵言。”

说罢,他就回到食肆里面。

盛苗结完账抬眼,与他对视上,眉眼带笑。

池南野也朝着他笑,心中荡漾。

少年已经大差不差的适应了账房先生的活儿,比他还忙。

盛苗道:“方才有人来问,可不可以把吃食送过去码头哪儿??”

因着食肆离的面食量大管饱,多的是在码头做苦力的人来吃。

问话的时候池南野在跟钱如来说话,盛苗也没有去打扰只能跟说了明日给答复。

顿了顿,他补充道:“瞧着像是码头里的管事!!”

池南野想了想:“那倒是有些难了,本来食肆离的人手就不够再送吃食过去,那边更忙了。”

盛苗抬眼看他道:“若是分不开人手,那便拒绝好了。”

池南野抿着唇,思索一番:“那人有没有说何时再来食肆??”

“明日。”

“那边明日再给他答复。”

已经考虑好了,孙家的人在午时最忙的时候找了上来,池南野看着心力憔悴。

但还是不得不上前去说话,陈二能力虽强,但也招架不住一个人点吃食送吃食,所以林桂芬便来帮忙了。

池南野带着人进了休息的屋子,冷着长脸,沉声:“是想好了吗??”

孙承平见过世面也是第一个说话的:“我们回去与一家老小都说过了,都要来食肆做活。望请你收下我们。”

闻言吃,池南野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不紧不慢道:“那便月底来吧!!”

在场的孙家人无一不点头。

池南野又提起:“孙庆,与你说的种瓜果蔬菜,养鸡鸭这些事儿,你考虑的如何??”

他昨夜睡之前还与盛苗说了这回事,那时他想若是孙庆不答应,他就要找下家。

许是这段时日国的好一些,孙庆开裂的脸上也好了不少,他点点头:“我们想好了,往后都帮你做这些事儿!!”

池南野面露难色,严肃道:“不是帮我,是帮你们??想要做这些事儿的人,多着,我随随便便便可以找人来做这些事??并不是非你不可。”

有些人真的不会说话。

听到他语气,孙承平忙打圆场:“我大哥就是个乡下汉子,不懂这些池老板见谅。是我们,我们要干这些活的。”

池南野抬眼看着他,心道:终于来了个会说话的。

他打量对方,紧接着道:“好了,在这等着,我给你们些契约。”

随后,也不管人怎么样就出去。

他离开后,孙承平忙跟他们说话:“大家伙,已经要讨好一些池老板,晓得不??这活来之不易,可千万不要像大哥那般说错话。商人的心思是最重的,不会说话便少说话。”

孙家一家人忙点头,孙庆也懊恼,差一点就要把财路给断了。

池南野不不紧不慢的出去,见着陈二与林桂芬忙个不停,帮忙送了几次吃食才去些契约。

盛苗见着他走过来,眼睛看着他,问:“怎么了??”

池南野拿过几张干净的纸,随即拿过毛笔沾墨,下笔写字。

他边写便道:“忙活了招工这事儿,往后食肆的鸡鸭鱼这些供应的人找到了。”

他长话短说,盛苗听完,试探着问:“可不可靠??”

对方垂眸低头写契约,盛苗只能看到他侧脸。

池南野沉默了几秒,幽幽开口:“都是逃荒的人,能信得过。”

盛苗唇瓣翕动,没话找话:“瞧着他们是北方的汉子,长得高大,与你的有几分相似。”

池南野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轻笑:“确实,但与他们想必我还是显得单薄一些。”

孙家的人人高马大,身形健壮,他与他们想必身量确实显得单薄一些。

但盛苗却不觉得,池南野的身量对于他来说甘冈好。

池南野把一张契约写完,没有听到他说话,问道:“在想什么??”

盛苗没有多想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写完契约需要的时间还长着。

想了想,他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方才结账时听钱老板说,你要接席面,如若这般,食肆的账房先生谁来做??”

池南野慢慢道:“请账房先生,方才我不是写了张告示出去。”

盛苗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件事,都怪他结账太过繁忙,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他抿了抿唇。

池南野加紧把契约写完,也不再出声,过了一刻钟终于写好,他拿着毛笔进去让人签契约。

他冷着长脸,颇有威严:“看好再签!!”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添了几份薄凉。

孙承平已经与孙家的人好好说过一同了,这会也不尬多说话,只让他来看。

看过之后,没有任何问题。孙承平写下自己的名字,其余不会写字的人则是按下自己的手印。

池南野眼睛一眨不眨,见着他们写好,便道:“记得何时要来做事,孙庆往后一个月送两次柴火来,分别送到府上,两间南北饮食坊。”

孙庆应声,不敢直视他。

池南野虽是温文尔雅那类人,但冷起脸来也渗人。

见状,他道:“食肆今日也忙,便不招待你们了。”他还要去帮忙端吃食,或者洗碗筷。

林晏清身子重,这事的腰肢也胖了一圈,长时间弯着腰可不好。

要不是他非要找些或干,池南野都想要让他回去歇着,或者带着两只狼出去闲逛。

说起来这两只狼也是好笑,家里的仆人多了,两只狼便天天吼,非要熟悉的人过去安慰才不出声。

盛苗对着两只狼喜爱的不行,食肆打烊回去,若是没事做便拉着它们到处去逛逛。

食肆的客人越来越多,害怕两只狼会伤到人也不把它们带来食肆而是放在府上了。

池南野腾到后院,见着几乎要堆积成山的碗筷叹了口气。

林晏清洗洗停停,见着他来,道:“外边听着声音便热闹,怎么来洗碗筷这儿了。”

说好的照顾他这个人的容嬷嬷如今也便成了洗碗工。

池南野道:“有娘跟陈二在,我便进来了。”顿了顿,他劝道:“若是觉着累便回去吧,大哥担忧这般你身子吃不消,但又不知如何与你说便只能跟我诉苦。”

就是知道林晏清好强,池南际也不能说他什么,旁敲侧击回来的答案还是要干活。

每日夜里,林晏清腰酸的厉害,池南际便要帮他按摩,久而久之的,池南际便起了让他不要去食肆的心思。但是在是拗不过对方,只能来找池南野,诉诉苦了。

林晏清道:“多年养下来的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得了。阿际也与我说过这件事但我总是闲不下来。”

他也有些苦恼,抿着唇:“罢了,你大哥那样闷的性子都与你诉苦,那明日我便不来食肆了,你从府上挑两个人来便是。”

他脸后路都帮池南野想好了。

这才是对的,池南野替自己大哥喜悦,他建议道:“若是在是闲得慌,不如做些婴儿的衣物。苗哥儿与我说,这婴儿要穿的衣物可多着。”

盛苗喜爱孩子,但两夫夫商量过后还是没想着那么快便要。

所以他都盼着林晏清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自己能好好抱一抱搂一搂。

林晏清不能暴露自己刺绣不好的事儿,直说:“我省的的了,我一个哥儿比你这个汉子懂得多得多。”

池南野不是那种搞搞在上的人,当得了掌柜、账房先生、也当得了端吃食的、洗碗筷的伙计。

疱屋里草木灰多,所以洗碗筷也是用草木灰。

春寒料峭,但他依旧能只用井水洗碗筷。从旁边的水井大水上来,挽好衣袖便开始洗碗筷。

容嬷嬷似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池南野会来做这些事,先前林晏清洗碗筷的时候她也一样惊讶。

她骨子里的传统被打破了一些,她想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

见着他开始洗碗筷,林晏清也没有躲懒,尽自己所能。

外面,盛苗一桌一桌结账,甩了甩拨算盘写字的手。

他不觉得累,只觉得这日子有盼头。

若是在尚书府的他,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成为账房先生。

林桂芬把一拨顾客送走,转身回来,见着盛苗在笑,问道:“小苗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盛苗抬头,实话实说:“觉着日子有盼头。”

闻言,林桂芬也笑道:“是啊,有盼头极了。”

她想抱好久了,林晏清便怀孕了。池南野的生意蒸蒸日上,池南际科举也有了助力。

林桂芬还要去忙,便也不多说,看了眼盛苗就走了,

门口的百年老树,屹立不倒,像食肆里的每一个人。

什么苦都吃过了,池南野还是第一次知晓洗这么多碗筷的类,他把叠好的碗搬到疱屋里的柜子放好。

郭庆与王胜两人配合是越发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晓要干什么。

池南野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一瞬,随即转身离开。

“娘,歇着吧!!我来便是。”池南野夺过林桂芬手里的吃食送给顾客。

他可是看到自己的娘一直都在忙上忙下没有休息。

林桂芬也需要休息一下,喘口气了,所以没有拒绝:“我去小苗哪儿坐一会,自己忙。”

池南野点点头:“好!!”

盛苗若有所思,把目光放到他们两个身上,疑惑这看着池南野。

池南野给他露出一个笑,做口型:“加油!!”

盛苗看懂了,垂下眼,嘴角上扬。他何其有幸能遇到池南野这般好的人。

林桂芬见着两夫夫眉来眼去的,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没有爹娘不希望自己子女幸福的。

49? 第 49 章

◎晋江独家发表。◎

日子平淡如流水的过, 接待完最后一拨客人,几人就彻底松下来了。

池南野进到疱屋,喊道:“郭庆,去买些食材回来, 明日做烤鸭。”

受了钱如来如此大的礼, 他不好什么都不做。以两人的关系来说,送银子太过生分了, 送吃食则刚刚好。

郭庆道:“晓得了。”

外面, 林桂芬在擦拭桌椅, 里面洗碗筷的林晏清在林桂芬的勒令下早早的回了府。

水井旁还堆放着好些没有洗的碗筷, 池南野想了想,还是自己动手好了。

两个厨子今日也累极了,池南野拜拜手让他们离开。盛苗把账本捯饬好, 就去寻池南野了。

两夫夫搬着小凳子坐在水井旁洗碗筷。

池南野抬眼看了少年一眼, 道:“人手也还是少得很,告示贴出去也没有什么人来。”

说着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盛苗看着他蹙眉,安慰道:“若是实在找不着人, 那便去其他县城的官伢买人便是, 如今只有这儿的食肆开了,你还有时间。”

顿了顿, 他补充:“你若是去其他县城, 那便叫府里的几个仆人来食肆也是一样的。”

他当初也是被林桂芬买下来的, 如今提到买人这事儿也没有多大感触了。

池南野道:“你说的也是, 等我想想何时去其他县城。”

盛苗眨眨眼道:“账房先生不是非要秀才功名, 童生也可。做账房最重要的就是算术, 算术好了, 那管他的功名是什么??”

他倒是想的通透。

“也是。”池南野默默道:“倒是我想岔了。”

过了片刻,他抬眼看着盛苗,轻笑:“你如此聪慧,若是我没有你了,可如何是好??”

盛苗被他逗笑。

池南野埋怨道:“才刚开业没多久,就如此忙碌,可真是吃不消。”

说着说着,手下洗碗筷的速度也快了些。

盛苗笑他:“忙碌些好,那便是证明生意好。若是空闲了倒是不习惯的很。”

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配合着,洗碗筷的速度也提了上来,等他们离开食肆天已经黑了下来。

府上灯火通明,池南野首先去疱屋看了眼,还在做吃食,他便回了东厢房自己拿水桶打水沐浴。

每个人都要自己的事情要干,盛苗按部就班的看账本。

浴桶倒满了水,池南野自己收拾里衣里裤去沐浴。

衣物都房子木箱子里,说来也是奇怪的很,他记得清楚自己的里衣里裤有多少,怎么这就多了一件里衣出来。

思来想去想不到结果便没有想了,自己去沐浴。

池南际差不多是吃夜食时回来的额,听容嬷嬷说,今日林晏清累着了,也不管自己身上还背着书笈就赶到西厢房的堂屋。

他见着人倚在炕上,时不时还用手去揉腰,沉声道:“早与你说了,要好好歇着,你非是不听。”

他的语气带着点气氛,一张脸冷下来渗人的很。

林晏清自知理亏,忙道:“今日与野子说过了,往后便不去食肆,留在府上。”

说着,他还瞥了好几眼对方,看看对方神色如何。

池南际叹了口气,这才把身上的书笈放到一旁,走到他身旁,语重心长道:“我要娶庞老哪儿上学,不能时刻顾着你,你倒好整天来惹我生气。”

他的眼眸漆黑,凝视人的时候颇显得疏离。

林晏清解释:“你也知我闲不下来,我也是奇怪,先前在村子里住着时见着许多怀孕的人五六个月大了还依旧去田里做事,但我这才三个月多竟然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闻言,池南际下意识的看向他隆起的小腹,他也不懂这些,“我叫娘过来瞧瞧。”

林晏清肚子才三月但看起来比四五月的都大,他害怕出什么事。

“你别乱走动,等着我。”池南际叮嘱完,匆匆忙忙的离开,急促的很。

这事儿事关重大,不一会,林桂芬便过来了,步履匆匆。

都忙着食肆里的事情,这人会才注意到林晏清的肚子不对劲。

林桂芬伸手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神色凝重。

池南际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也慌乱起来,他只有一个夫郎可不希望对方出事儿。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同样是把心都提起来了。

林桂芬微微叹了口气,慢慢道:“我想大抵是双胎了。但……”顿了顿,她道:“我一个女子当初生你跟野子时都要了半条命,晏清一个哥儿怎么能受得了这些苦。”

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难难难。”

林晏清一听,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当初还小也不知林桂芬当初生产时的情况。

倒是池南际出生:“娘,能把这一胎给落了吗??”

他听池父说过,生双胎的危险。其他不晓得的人还觉得怀双胎是件好事,一次就能生两不用受太多罪。

林晏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脱口而出:“这怎么能够??阿际,你怕不是忘了哥儿怀孕多难。”

听到池南际的话,林桂芬也震惊了,思索一番便道:“小际,娘知晓你担忧晏清的身子,但晏清说的也并无道理。”

她想了想,做了个决定:“娘往后就不去食肆离做活了,在府上照料晏清。”

她毕竟是生过双胎有经验。

林晏清没想过林桂芬会这样说,脑子一片空白。

池南际则是向林桂芬做了个揖,眼眶微微泛红:“娘,那便交由你了。”

过了片刻,他补充道:“野子哪儿,我会去说的。”

几人静默着,气氛凝结。

林桂芬开口打破这个气氛,“你们两夫夫好好商量着,娘去瞧瞧种的青菜如何了。”

见人走后,池南际看着林晏清的肚子,心疼的厉害,他道:“若早知会这般,便不会让你怀孕。”

“是我自己想要孩子。”林晏清牵过他发冷的手:“大不了就生一次,一次双胎往后也不用忧愁没有子嗣。”

池南际的手冰凉的很,“罢了罢了,娘已说了要好好照料你。”

林晏清就怕自己相公钻牛角尖,岔开话题:“在庞老哪儿学的如何??”

“很好!!”池南际实话实说。

不愧是前国子监祭酒与书法大家,看问题授课与旁人都不同。单单那策论一事来说,书院里的老师会说他的好,DNA庞静却会一眼指出其中的不对。

作诗一向讲究灵气,但由庞静出手无论你作诗是个多差的人都能把你掰回到正处

“那便好,先前还担忧你,如今瞧着适应过来了。”林晏清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池南际点点头。

这边的两夫夫聊着家常话,另一边林桂芬就去了东厢房。

没有找到池南野,林桂芬就找盛苗说了这件事。

盛苗沉默了一瞬,紧接着道:“我会与阿野说的。倒是晏清哥,如今觉着怎么着??”

心中震惊:怀了双胎,生产竟然如此吓人。

林桂芬摇摇头,“他倒是还好,反倒是小际,竟然想着让晏清把孩子给堕了。我也知他性子像他爹就一个倔脾气。”

“娘也放宽心。大哥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般说出来,只怕是被冲昏了头脑,等晏清哥好生安慰安慰定会没事儿的。”盛苗安慰道。

林桂芬脸色不太好,只道:“但愿吧!!”

盛苗也扯不出笑容来,干脆岔开话题道:“夜食可弄好了??方才阿野还与我说,肚子饿的厉害。”

池南野要是在,肯定会说:你在无中生有。

林桂芬的注意力被分散,“好像是弄好了,我去瞧瞧待会让人来喊你们。”

她也是雷厉风行,这话音刚落就没见了人影。

盛苗也没有心思看账本了,从书房回到堂屋的炕上躺着,闭目养神。

池南野已经沐浴完,穿戴完毕,这会正把要洗的衣物放到盆里,随即便出去了。

他回到寝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炕上的人。

盛苗也注意到了他,抬眸那一瞬像落叶落在了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柔和的紧,他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怎么不出声??”

池南野慢慢靠近他,油灯不太亮,看不清神色,“这不看着你睡的正香。”

盛苗轻轻招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把林桂芬刚才说的话,重新复述一遍,“往后食肆里的人便变少了,你如何打算??”

池南野坐到他旁边,无意间看到他白净的脖颈,他移开视线:“那便从府里挑几个人去做事儿,后日吧,后日我便去其他县城瞧瞧也没有适合的奴仆。”

“那便由你决定好了。”盛苗垂眸,把池南野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挽都身后,“怎么不把头发簪好??”

池南野的乌发懒洋洋的垂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他轻笑道:“方才出来的快,忘记了。”

顿了顿,他笑道:“你帮我给簪上,可好??”

盛苗莹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笑:“拿簪子过来吧!!”

话音刚落,池南野就过去拿簪子了,盛苗手巧,不过三两下就把对方的发丝簪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暧昧丛生,池南野转身情不自禁在在盛苗眼尾的红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盛苗红了脸颊,“你这是作甚,这还是在堂屋,若是被人瞧到了可如何是好??”

他的脸皮一向薄的很。

池南野眉眼带笑,仿佛刚才的登徒子不是他,“你是我夫郎,我亲一下又有何不对。”

盛苗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恰好这时丫鬟来叫唤要去吃夜食这才把盛苗救了出来。

盛苗瞧着对方身上薄薄的衣裳:叮嘱:“春寒料峭,还是要多穿衣物,若是冷着了要看大夫。”

“我知晓,你先过去我待会便跟着来。”池南野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柔顺,像极了盛苗这个人。

一顿饭吃的欢快,许是已经说好了事情,人人的胃口都不错。

林桂芬与林晏清往后就在府上了,前者除了照料后者外还可以照料院子里种的蔬菜也不会太过清闲。

池南际的话一向是少,除了在自己夫郎面前,这次倒是说了几句。

桌面上的吃饭一如既往的好,盛苗也不插嘴他们的话,自顾自的把肚子填饱才是正道。

池南野与他们说了,往后食肆的计划,也说了自己什么时候去其他县城买人。

吃过夜食,各自回到厢房。

盛苗紧接着看剩下没有看完的账本,先让池南野自己回床榻上歇息。

池南野心中的疑虑还没有消去,没有多想就把哪一件多出来的里衣拿到床榻上,自己好好思索一番。

他的心思大多都在食肆上了,对这里衣倒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到盛苗等了床榻上躺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时,他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池南野把手里的里衣递给盛苗,油灯里摇曳的火光弥漫他的眉眼。

他撩起眼皮,嗓音温润:“这件里衣是什么时候的,我怎么没见过??”

总从两人成亲后,盛苗给池南野做里衣里裤都会绣上一个‘野’字。

看见那件眼熟的利益,盛苗脑袋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抿着唇道:“是先前逃荒的时候的,就是你受伤了我帮你换药的时候。”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池南野欲言又止,重新把里衣拿起来,垂着眼看他,像是饥肠辘辘的狼在扫视自己的猎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盛苗的脖颈,耳朵,脸颊都泛红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会暴露出来。

他当时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苗哥儿,真的……”池南野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他只知道他太喜爱面前的人了。

过了片刻,他道:“这么久了,我与你又在一起了,为何不把这里衣给扔了??”

他还记着当时的里衣还染上了鲜血,也不知那时盛苗是如何把衣裳洗干净的。

盛苗躲闪这而他的目光,欲言又止“就是……”,最终还是说出来:“就是想留下来,我也不知为何。”

不过随心而动,情不自禁罢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揽住他的后背,盛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微微抬眼看他的脸色。

池南野把里衣一扔,温润的声音此刻有点发哑,“我十分心悦你。”

随着话语落下的,是他炽热的吻。

交缠,吸吮,只到不能呼吸。盛苗双手握紧了对方的衣摆,眼眶发红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这一幕在池南野看来更是诱人了。

夜还长着,足够两个心悦之人述说心意。

作者有话说:

善意的批评与指教我都是接受的。

也感谢大家的评论与收藏。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50? 第 50 章

◎晋江独家发表。◎

与码头的管事签订了契约收了定金, 食肆只管做吃食,拿吃食则是由码头的人来拿。

一大早做的五只烧鸭,送了两只给钱如来答谢他的照顾,另外三只则是放在食肆里。

因着食肆少了林桂芬与林晏清, 池南野重新从买来的仆人中挑选了三个去食肆做事,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盛苗依旧做他的账房先生,池南野依旧是端吃食的小二。

殊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池南野前脚刚给顾客端上了吃食, 后脚钱如来就来了。

钱如来见着他, 面色凝重道:“出大事了, 快找个僻静的地儿我与你说。”

见着他着急的模样,池南野下意识把人往歇息的屋子里带。

两人坐下后,钱如来把事情说出来:“城东那边的酒楼出了炸酱面, 与你食肆里的炸酱面味道有个七八分相像!!”

还是他的好友带着他去吃了一顿吃食, 才知晓有这事儿。

池南野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一遭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总有人的官位比张知府大,总有人为了钱财而冒险。

见着他镇定自若的表情, 钱如来疑惑:“你怎么如此镇定??这可是你食肆方子泄露之事。”

池南野面色如常, 淡定道:“炸酱面的方子不难,只要是有心的厨子买了几次回去尝一尝就能尝出来里面有什么。”

他顿了顿, 继续道:“所以, 我并不担心。食肆里的方子多得很, 这一点两点的, 掀不起波澜。”

面前一个二十都无的年轻人如此淡定, 倒显得钱如来不稳重了。

他清了清嗓子, “额, 这倒是我着急了!!哈!!”

“钱老板,也是为了我食肆好,无妨无妨。”池南野安慰他一番后,反倒问他:“送去的两只烤鸭可合胃口??”

钱如来想了想那滋味,道:“烤鸭脆而不烂,皮下肥而不腻,鸭肉嫩而不柴。我觉着是个好的。”

他询问:“你另一件食肆就弄这个当招牌??”

池南野摇摇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等开业才知晓。”

他手里的招牌菜多着呢!!

过了会,池南野想起明日自己的事儿,与他说:“食肆里缺少厨子与掌柜,这些时日没有人来应聘,我想着去其他县城晃悠晃悠瞧瞧有无收获。”

两人的关系匪浅,他开业的第一个大主顾就是对方。

“哦,这事怎么不与我说?”钱如来看向他,眼眸里带着不解:“我本家有个人虽是个童生,但算术了得做账房先生足够了。”

池南野来了兴趣,“竟有这事,可否介绍我与他认识认识??”顿了顿,他想起什么,笑道:“我倒是忘了,钱老板的人脉广这件事了。早知由你就无须计划去其他县城了。”

钱如来跟他吹捧,“你也是看得起我,你也不错。短短半年就做到买了两间食肆也不赖。”

“那还是要靠钱老板的关照啊。”池南野挑眉,轻笑。

他还缺少厨子,便不与对方吹捧了,询问他:“你可有认识的厨子??”

钱如来道:“我倒是没有认识的,但能替你找找!!”

他有这份心,池南野已经是放下心来,他道:“等食肆出了新的吃食定第一时间送与你尝尝。”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钱如来的心里了,因着他能吃到的吃食多且少见,他在好些宴会上大出风头。

他狡猾道:“那便记得了,及时送来我府邸。”

都是老狐狸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

池南野道:“前日做了个兔肉古董羹,我觉着不错。等待会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兔子,若是能便做一顿给你尝尝。”

“那可好。”钱如来道。

待着的时间也够长了,什么事都商量好了,两人便出去。

钱如来也是抽空来的,还要回去看布庄便没有点吃食径直回去了。

池南野则是走到柜台旁,与自己夫郎道:“方才与钱老板说了一通,厨子与账房先生这事倒是搞定了。”

到时候有账房先生,加上孙承平,他自己,再多来一个厨子,食肆便能正常做事了。

盛苗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他看着他:“那你便不用去其他县城了,这般也好,少了来回奔波。这样看来,钱老板也是个好的,能为你做事都爱这种程度。”

到底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是有些单纯。

池南野与人合作一般是看眼缘,后者才人脉。当初他自己一个人开食肆,愣头青一个可被骗了不少。

一个是自己刚装潢好的食肆忽然告知卖家不卖了,硬把银子还给了他。……还有许多种种便不详细说了。

反正吃多了亏,他也就在记着清楚,做事也谨慎。

池南野提醒道:“苗哥儿,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他细细说来:“他给我找人,我有人可用。我每次做新的吃食首先送到他府邸,他能在宴席或者其他什么事儿上出风头。”

上流社会的人已经不再攀比身家多少,而是猎奇。比如,今日谁谁谁家有了一朵皇宫都没有的牡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盛苗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池南野朝他挑眉,传授经验道:“永远都不要把一个人想的太简单,谁都不知晓这个人是真的为你好,还是另有所图。”

他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些事情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盛苗面上认真:“我一定记着这话。”

过了片刻,池南野道:“我也闲着,给你弄个小酥肉尝尝,如何??”

他也是心血来潮。

盛苗见着他确实如他所说的样子,也没有拒绝,笑道:“好啊!!再给我拿一点煎饺出来吧!!”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毕竟在食肆柜台坐久了总想着吃些什么。

池南野接受良好,对盛苗如今稍有些活泼的性子也喜爱,他道:“等着吧,我待会给你拿来。”

盛苗一脸虔诚的笑,朝着他摆摆手。

有客人要结账了,他只能垂眼打算盘了。

池南野走到疱屋里,郭庆与王胜两人正在弄吃食,他自己找了个空闲的锅,他问:“这口锅可有用??”

身为厨子的两人都摇摇头。

池南野心下了然,开始准备食材。

小酥肉,重要的的便是里脊肉,恰好他们食肆里有。

先是把里脊肉切条,用他准备的配料腌制一会,紧接着用油炸,随后捞上来又炸一遍。

脑内把步骤重复一遍,池南野便开始自己的工作。

王胜先前也时常见着池南野在食肆亲自下厨,也不觉得奇怪,郭庆也见过,所以两人没有多分一点目光过去。

池南野能一心二用,他顺便问:“今早弄得卤肉还剩多少??”

烧火的赵母回答他,“也不剩多少了,方才听着点吃食的人来说,好些顾客都打包卤肉回去。”

与池南野料想的差不多,他跟郭庆道:“午食吃刀削面吧,好久没有吃过了。”

郭庆点点头,把锅里的炸酱面盛上来,转身叫人端吃食。

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池南野把炸了第二遍的小酥肉捞上来,往上面加了点椒盐。

小酥肉的味道就是香酥、嫩滑、爽口、肥而不腻。池南野尝了口,发觉一模一样便端出去给盛苗。期间还不忘拿一碟刚煎好的肉饺出去。

盛苗拿筷子尝了口小酥肉,眼睛都亮了,“好好吃。”

池南野宽慰,“好吃便慢慢吃。”

他还像说些什么谁知却被一个中年汉子打断,“这是什么???瞧着好看,闻着也香??可是新的吃食??”

池南野与他解释:“这只是做出来给我夫郎解解馋的,并不是新吃食。”他思索一番补充道:“我做了一海碗,若是客官想要我便匀一些卖出来。”

他表情真挚,顾客想了想,实在是嘴馋:“给我来一碟吧!!”

闻言,池南野就喊小二给他来上一碟小酥肉,他自己则是与夫郎闲聊。

“这饺子煎的刚刚好,外皮酥脆里面的馅料鲜美。”池南野道:“等下午打烊了,我们去买些糕点与蜜饯回去吧!!瞧着你好久没吃过这些了。”

两夫夫就爱说这些琐碎的事儿。

食肆门口的百年老树遮挡了阳光导致食肆内阴凉,本就是春寒料峭时,这更是雪上加霜了,好在食肆吃的都是热食也倒无甚影响。

池南野清亮的眼眸里满是眼前的少年,他轻笑:“昨日那兔肉古董羹你吃着也欢喜,今夜弄个炙兔肉给你,如何??”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多大本事,但在吃食方面还是能满足自己夫郎的。

盛苗喜不自胜,没了先前的弱懦,倒是爱与他说玩笑了,“你这般与我说,桌面上全是我自己爱吃的。娘跟晏清哥他们该如何是好??”

池南野撇撇嘴,若有所思:“我不告知他们便是,你也不与他们说,那便没有人知晓我的计划??”

他挑眉“嗯”了一声,尾音拉的长长的。

盛苗道:“炙兔肉能做,但我还是想吃些清淡的。”

他也没有不喜爱吃炙兔肉,实在是昨夜太过放肆了,今夜身子还有些隐隐作痛,还是吃点清淡的好。

池南野眼尖,见到他下意识的揉自己的要,便什么都知晓了。都怪他,太过放肆。

他想了想道:“那便去郑婶子那买些豆腐回去弄吃食。”

他已经想好了,盛苗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我要帮着结账了,你自个儿到一旁去。”

池南野在这与他说话,实在是太影响他结婚证那个了,他又没有熟练到一心二用的程度,最怕就是算错账了。

南北饮食坊的账房先生是个哥儿这事早就传开了,虽有诸多想法但也管不了,毕竟这食肆又不是他们的。

池南野无奈,自己夫郎嫌弃自己碍眼了,他摆摆手便自己离开。

食肆内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他思来想去还是去正在装潢的食肆看一眼。

食肆与如今的南北饮食坊也算近,不过三百步就能到达。

里面要装潢的事儿多着,且乱的很,池南野也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看看进度。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着他气度不凡,忙问:“这是你的铺子??”

池南野嘴角掀起一个适合的弧度,道:“是啊,是用来做食肆的。您可有什么指教??”

他态度谦虚,倒让问话的人有些不适了,“就随口问问,对了你这是做什么吃食的??”

池南野心想,这倒是问道点子上了,他道:“做一些饭食。”

“这样啊!!”那人恍然大悟,“那何时开业??”

池南野道:“这个月月末,若是您得闲可要来尝尝。”他盛情邀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人也不好意思拒绝:“那我便来尝尝吧,时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还要去布庄买布匹。

池南野只觉得府城的人脸皮忒薄了些,想了想还是要回去写一张开业的告示,要不然除了先前南北饮食坊里的顾客都没什么人知晓这儿要开食肆了。

这样想着,他也照做了。写一份告示容易的很,他很快就贴好了告示。

账房先生,厨子这事交由钱如来搞定了,池南野便把南北饮食坊门口那张招人的告示撕下来。

答应了钱如来要做兔肉古董羹,池南野告知盛苗一声便往集市去了。

赵母也不是一直都在疱屋里烧火,闷了便会出来透透气。

她见着盛苗自己一个人,唯独看不见池南野,漫不经心问:“野子怎么不见了??留你在这结账。”

盛苗先是喊了声‘婶子’后才道:“买兔子做吃食去了,倒是婶子怎么出来这儿了。”

赵母见着他的笑脸,实话实话说:“疱屋内油烟气肿,我又是帮忙烧火的额,闷得很,便出来透透气了。”

先前旱灾是,盛苗也烧过火,那时他的感触不深,如今想起来也是累人的很。

他道:“也是不容易。对了,后日,砚书是不是要回来了??”

府上的人大多都喊赵砚书,砚书,他也就这样称呼了。

赵母摆摆手,摇头:“唉,才不是。这不乡试快到了书院里重新下了规矩,一个月放一次假。”

这事还是她今早与驾车的人送吃食去书院才知道的。

乡试临近,各大书院的气氛都紧张起来,恨不得一天掰成十天来用。

乡试是在八月,如今才二月,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紧张一些也正常。盛苗想。

他道:“那可要吃好些。”

他今早都听林桂芬说了,她往后在家便三日炖一次汤,大家都要喝,特别是池南际夫夫,两人一个要考乡试,一个怀着孕是要好好补补。

池南野两夫夫在食肆倒是好一些,毕竟食肆内的吃食都任由着他们吃了。

赵母点头:“是啊,昨日桂芬才与我说了要好好给砚书补补身子这事,让我从食肆送吃食给砚书时,盛一盅骨头汤给他补补。”

这件事,池南野也是知道了,他也知道读书是多费脑子,直接让赵母把好的吃食送去了。

往后若是赵砚书得了个好功名,池南野还能宣传就是喝了他家的汤,吃了他食肆里的吃食才考上的。

如若不然,但两家关系如此好,也并没有吃亏的。

盛苗先给顾客结了账,才道:“这一个月放一次假,笔墨纸砚可够??最重要的就是纸张了,若是不够可要快些买。”

他先前的兄长就是书生,念书要用的纸张多得很,用完了还能当柴火来烧。

“这等午食送吃食过去,我便问问。”赵母倒是不知晓这事,也没他心思细腻。

赵砚书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有些什么事,她不知晓也是正常。

他们俩说这话,池南野便提着三只肥美的兔子回来了。

先前在府上剥的兔子皮完整,林晏清便想着用来做围脖了,毕竟是用他银子买的兔子,这皮毛如何用也不干他们的事儿。

倒是池南野瞧着那皮毛雪白,自己想了想围在盛苗脖子上的场景,便想着自己也弄一个出来。

这不恰好今日要做兔肉古董羹给钱如来,一箭双雕。

盛苗绣活好,做围脖肯定更好了,这雪白的围脖还衬他那件新买的斗篷。

池南野见着两人说话,喊道:“婶子,苗哥儿。”

赵母见着他回来,手里还提着兔子,平淡的询问道:“这是做什么,竟然买兔子了??”

池南野也不隐瞒,直接说:“给钱老板做个兔肉古董羹尝尝。”

这件事也不是见不得人在,在者他要在疱屋做吃食,香辣的味道一传出来便都知道了。

赵母见着歇息的差不多了,便离开。

池南野则是与盛苗道:“郭庆剥兔子的皮毛有一手,等他剥下来,我给你清洗干净晒好,往后你做个围脖,冬日围着也暖和。”

他倒是有心,时刻也不忘自己。盛苗笑:“给你做手套也成,不过这白色的皮毛做手套容易脏。”

池南野知晓他的心思:“无须与我推脱这事,不过是皮毛,往后还有。”

他补充道:“我先拿进去让郭庆剥皮毛了,你自己个儿在这。”

若是手脚利索,他能在午时前八兔肉古董羹做好。

他进到疱屋里,顶替了郭庆的位置,让他剥皮毛去了。

倒不是池南野不会剥皮毛,而是他的手艺没有郭庆好,怕破坏了这雪白的皮毛,往后做围脖不好看。

清汤面,很快就能做完,汤是早上就熬着的大骨汤,面条是两个厨子擀的,劲道的很,下锅煮熟后,煎一个金黄的鸡蛋再来几条绿油油的青菜加上一勺大骨汤便好了。

油泼面,他也做的多了,顺手的很。将擀好的面条放在开水中煮熟后捞在海碗里,将弄好的配料和辣椒面一起放上去,用烧的滚烫的菜油浇在调料上,最后浇上几滴香油便好了。若是加个青菜鸡蛋也可以。

等池南野把三四份吃食做完,郭庆也把三只兔子的皮毛剥下来了。

池南野还要忙活他的兔肉古董羹,盛苗则在柜台当他的小掌柜。

快要到午时了,盛苗还要让疱屋里的厨子把码头哪些工人的面食做好。

管事派人来都是踩着点来的,也不怕面坨下来。

池南野刚刚在午时之前把兔肉古董羹做好了,那香味霸道的厉害,让食肆里的顾客都发问,这是什么,是不是新吃食。

他先是把兔肉古董羹用食盒装好,再让人送到钱如来的布庄。后才跟顾客们解释。

“大家稍安勿躁,这儿是新的吃食在另一家南北饮食坊售卖,等月底了你们便能吃到。”池南野道。

“这吃食闻着就香,叫什么来着??”有顾客发问,他离疱屋最近,疱屋离吃食的味道都进道他鼻子里了。

池南野解释:“叫兔肉古董羹。疱屋还剩下一些,端给你们尝尝。”

其实还剩下一只兔子的量做的古董羹,但他还要留一些给自己夫郎尝点味道。

“好好好,快点拿出来吧,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对啊,这香味如此霸道,若是不尝一尝,对不住自己那张嘴。”

顾客的话语声此起彼伏,池南野听了忙去端了半碗出来让他们尝个味道。

顾客发出感叹:“真是不赖。”

“就是,拿来拌饭,拌面条更是不错。”

“方才那小酥肉也不错,但与这兔肉古董羹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兔肉古董羹。”这是方才买了小酥肉的顾客说话。

“我与你也不同,我更喜爱小酥肉。”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这便有人开始催促了,“池老板,你那分店月底才开,我们这些顾客怕是等不得了。”

池南野装作无奈的叹口气,“这也是难啊!!才刚来东奇府站稳脚跟,这开另一家食肆可不要谨慎一些弄。”

也是这个理,顾客便没有说什么,尝兔肉古董羹去了。

盛苗也就坐在柜台,池南野哪儿发生了什么都知晓,这会听着他们赞扬兔肉古董羹的美味,心里也宽慰。

也怕来不及,池南野也不与他们这些老饕多说,去疱屋帮码头的工人做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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