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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能背着我们偷偷女装？”

一回宿舍就遭到来自忙内的质问，成员们的冲浪速度还真是从不令人失望，但从他紧锁的眉心和近期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来看，他真正想问的大概不是这个，李永钦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我答应了她啊，而且准确来说，我只是戴了假发。”

“是这样吗？”刘扬扬死死盯着他的眉眼，似是非要透过他看穿什么不可，这是鲜少、或者说从未出现在他面上的神色，不是羊，更像是盯紧了猎物的捕食者，李永钦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臂：“要聊聊吗？”

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攻击性因着这一个细微的动作瞬间消然殆尽，刘扬扬拖着步子无声跟在他身后，眉眼深埋进额发的阴影里。

房门被他合上，李永钦拖出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刚坐在床边levi就窜进了怀里，抱着猫抬眼看向他，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聊起。

队友果真是最没办法隐瞒的人，出道前他是他们的考核导师，出道后是并肩而行的队友，是无话不谈的哥哥，朝夕相处了六七年，彼此的每一个语言动作都早已在心中形成既定的运行公式，但凡产生些许变动，都能够立刻被察觉。

他知道他瞒不住。

刘扬扬仍在沉默着与他对峙，藏在阴影下的幽沉眸子里写满太多复杂的情绪，嘴唇绷成了一道直线。李永钦再度叹息，第一次坦白了自己的心意，不是对着理应的告白对象，而是对自家黑脸的小忙内：“坦白来说，我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整理好我的感情，到底只是因为距离太近而产生的心动，还是真的喜欢，很难去定义，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分辨，但我的确心动了，这是很难控制的事情。”

“那她呢？”他的声音干涩到有些低哑。

怀中的levi跳了出去，李永钦浑身一轻，“不清楚，大概和我差不多吧。”

刘扬扬脸色更臭了几分，说话间已有几分委屈：“……她拒绝我的时候很干脆。”

“莫呀，你已经告白过了吗？”李永钦还以为他一直只是暗恋，毕竟他的暗恋对象似乎直到前两年都没长出恋爱这根神经，且他们之间的相处始终很正常。

谁知这话一出，他的脸色就直接黑成了锅底：“还没告白就被彻底拒绝了。”

听起来比告白失败还要惨烈，李永钦有心想安慰他，可他的立场多少有些偏颇，只好发出词不达意的感慨：“我们扬扬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哥，她比我还要小一岁。”

再清晰不过的事实，李永钦默了默，刘扬扬又道：“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应该才小学毕业。”

“十一二岁。”

“我见过你们练习生时期的照片，还有你们一起去海边放烟花的照片，她才那么一点点大，站在winwin哥旁边完全是小孩子。”

“哦对，winwin哥应该也不知道吧，哥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一句又一句，句句扎在李永钦心口上，他对年龄问题无可辩驳，近六岁的年龄差是客观存在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初识时叶蓁蓁的模样，脸蛋圆乎乎的小女孩，缠着董思成絮絮叨叨，在得知他可以说英语时高兴到蹦起来，还中英混杂着把自己认识的练习生前辈都向他们介绍了一遍。春节一起去玩那次也是，她和hina两个小孩都穿得红彤彤，与充斥着黑白灰的首尔格格不入，对他们恶作剧时比他妹妹还要幼稚得多，他们三个男生俨然变成了义务带娃的临时监护人，即使彼时他也还差一个月才成年。

但这并非问题的关键，李永钦看向刘扬扬正色道：“在我们misty合作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成年人了，扬扬。而且我没必要向winwin解释什么，这是我和蓁蓁的事情。”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提到叶蓁蓁的名字，刘扬扬垂着头，下唇咬得泛起了白，他明白他的意思，www.youxs.org、早早踏入娱乐圈的叶蓁蓁而言，她的人生阅历不会比他们少半分，她向来不是能够轻易被人左右的洋娃娃，事业上如此，感情上亦如此。

如果她真的也对ten哥抱有同样的感情，谁又能说不呢？

“当然，这是你们的事情，没有别人可以干涉，winwin不行，我更不行。我只是有一点……哥，我好像没有办法祝福你。”

leon在脚边不住扒拉他的裤腿，李永钦刚弯腰将它抱起来，又见levi从桌面跳到了刘扬扬身上，“这不是你的问题，baby，人都有自私的时候，换做是我也很难做到，但我们的感情不会改变，不是吗？你和她也是，她始终将你看作很珍惜的朋友。”

“好吧，是这样，就像我也没办法因此而对你生气。”刘扬扬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手掌陷入了levi柔软的肚皮，“话说回来，哥戴假发的样子还不错，让我又想起了tenalice。”

氛围一下轻松下来，李永钦笑着搬来叶蓁蓁的评价：“当然不错，蓁蓁说她允许我当世界第二漂亮。”

“第二吗？那第一是谁？哦，肯定是她自己，真自恋。”

“是啊，她一直很自恋，从小就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最珍贵，最善良，最可爱，最了不起，最讨人喜欢……”

也不知这话戳中了哪儿的笑点，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把怀里安静躺平岁月静好的猫咪们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跳出了怀抱。

自认全世界最漂亮的自恋鬼没隔几天就收到了李永钦发来的手稿，当下就决定把这幅手稿认定为全世界第三漂亮。

飘落的雪花，打开的礼物盒，从礼物盒中翩然起飞的蝴蝶，组成了色彩缤纷的一方小世界。

再漂亮不过了。

是独属于她的意义。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它烙印在自己身体上了，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经过家人的同意。

忙完春节的全部行程，叶蓁蓁第一时间坐上了回长沙的飞机，明明是刻意临时买票的私人行程，却还是不知被谁泄露了航班，接机处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

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第一次没有保镖，甚至没有工作人员跟在身边，即使她一出接机口见势不对，就立即和机场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可安保人员的调度需要时间，她也不可能一个人等在接机口耽误正常的旅客通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挤到了。

远远看见叶女士带着奶奶等在人群外，叶蓁蓁立刻加快了脚步朝那边走去，耳边还有人在喋喋不休问她会在家待多久，问那边是不是她的家人，甚至还有人朝那边涌去。

她的粉丝怎么可能认不出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的叶女士？她耐心消耗殆尽，不想再去应付某些自称是她粉丝的人，也懒得理会快要怼到她脸上的镜头，拧着眉头一回对人群大声说了重话：“挤我没关系，可以麻烦你们别去挤我家人吗？你们都不用过年吗？”

人群终于散开了些许，随后后方的人群传来一声刺耳的叫骂：“有人来看你就不错了，你摆什么谱？真以为自己有多红啊？”

随之而来是此起彼伏的回骂声，原本还算平静的人群骤然激动起来，她刚喊完让他们冷静一点注意秩序，后腰就被不知从哪儿伸出的手猛推了一把，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前摔去，行李箱重重嗑在了腿上。

好在周围的人离得近，及时接住了她，只是有点崴到脚而已。

因着她这一摔，人群彻底混乱起来，有人朝后面骂着脏话问是谁推的，身后的人群也不断往前挤，因此又有人用哭腔喊着别挤她了。

叶蓁蓁站在沸腾的人群中，脚踝和后腰的痛被扩大了无数倍，一路向上蔓延至心底。说不清是何种心情，她知道这些人里有的是真心喜欢她但还不太懂事的十几岁的孩子，有的是她面熟的私生，还有很多是一切向钱看的代拍，但她不知道其中居然有黑粉，更不知道黑粉为了伤害她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在演唱会上被激光笔扫过眼睛，线下活动时被指着鼻子骂过，遭受过活动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当面讥讽，接到过满是脏话的骚扰电话，收到过布满血印的恐吓信，被故意拍过裙底，被性骚扰，被跳签……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在她众所周知的伤处推一把，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推下万丈深渊。

就这么恨她吗？

人群已经挤到她没法看见前方的妈妈和奶奶，她知道她们一定很着急，叶蓁蓁开口想安抚粉丝，眼眶却不由自主酸涩起来：“我没事，没有摔到，你们冷静一点，散开一点，注意安全，不要再推人了好吗？我家人还在等我。”

眼泪浸湿了口罩边，幸好她的帽檐足够低。

机场的安保人员终于穿过人群挤了进来，大声呵斥着让人群保持秩序，又转头问她情况，她才回答两句，就有粉丝大声告诉安保刚刚有人故意推她，周围立刻七嘴八舌开始讲述，又有人把一个用黑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推了出来。

“就是她，我们都看见了。”

“对，推得好用力的，都知道蓁蓁有腰伤，肯定是故意的。”

“她刚刚就一直在往后面躲。”

……

事情从普通的明星接机上升到了人身安全问题，安保问她需不需要报警处理，周围人都吵着说要报警，妈妈和奶奶依然被挡着看不见，脚踝和腰都好痛，头也开痛始起来。

“算了吧，今天过年，麻烦把我送到我家人那边就好，辛苦您了。”

她看到黑衣女孩紧绷的身体如释重负般松懈下来，盯着她的眼神仍旧怨毒，口罩下的声音还很年轻：“装什么装。”

叶蓁蓁没理会她，另外又有安保在一片骂声中把女孩强行带出了人群，她跟着安保朝妈妈和奶奶的方向走去，把喧嚣都甩在了身后。

奶奶已经红了眼睛，叶女士脸上也满是焦急，叶蓁蓁忍着痛快步走上前依次抱了抱她们，把渔夫帽摘下来戴在了奶□□上，“我没事，奶奶，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奶奶颤抖着拍着她的背，“大年初一的，他们都不过年啊。”

“过年呢，我走了他们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