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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圣诞节。

久违的坐在《歌谣大战》后台休息室，送走又一批前来问好的后辈，叶蓁蓁靠在沙发上仰头发起了呆，身旁的李永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又戳了戳她，依旧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玩笑似乎开得有点大。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

“源哥，我去下洗手间。”叶蓁蓁说着就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背影都带着火/药味，像个随时能爆发的小炸/弹。

小炸/弹头也不回的离了场，剩下李永钦和一屋子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方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ten，你们吵架了？”

“没有。”李永钦眨巴着眼睛摇摇头。

“那她怎么……”

“但我装作忘了她的生日。”具体来说，不仅是装作忘了生日，还只在听到工作人员祝她生日快乐时假装才知道一般淡淡说了句“啊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这下方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就说明明昨天彩排到今天两人刚碰面时都还好好的，又差不多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怎么气氛莫名越来越紧张，且就在他出去和主办方沟通了几分钟的功夫，回来后叶蓁蓁就再也不理人了。

如果是别的事倒还好，偏偏是生日这种叶蓁蓁无比重视的大事，且她一贯对越是亲近的人越爱耍小性子，开什么玩笑不好，偏要装忘记生日，这孩子以前看着没这么幼稚的啊？真该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看看，助理和cody听了都直叹气。

李永钦眉头紧拧着，显然也很是悔不当初：“哥，我现在道歉送她礼物还来得及吗？”

方源不知道，方源不敢说，只能斟酌着措辞：“那个……蓁蓁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前两天还发了烧，可能情绪会不太好，而且她还挺在乎生日的，你……嗯……”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求多福吧。

李永钦彻底沉默了。

叶蓁蓁生病的事他知道，前几天一起练习时她就有些感冒，回宿舍前他还把自己的围巾给她裹了两圈。但他并不清楚她发烧的事，好在昨天彩排时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仍旧有点头晕咳嗽，他问了两句后就没再多说。

无论是作为合作伙伴，还是作为朋友，他对她的关心似乎真的不够多，毕竟叶蓁蓁会在练习时得知他膝盖不舒服后立刻翻出放在储物柜里的膏药小心给他贴好。

分明早就用心准备好了礼物却故意装作忘记生日这种行为更是幼稚，这样做的出发点，居然仅仅是忽然一时兴起想逗一逗她看她的反应如何，无所谓也好撒娇生气也罢，李永钦尚未明晰不同反应所代表的意义，只是下意识想要窥探得更多一些。

然而现在真的惹她生气了，他却不知该如何收场，又有些难以言喻的高兴。

如此自相矛盾的奇怪心情。

任何推拉试探都不适用于他们的关系，李永钦与叶蓁蓁，该是彼此信任欣赏的合作伙伴，是各方面都很合得来的朋友，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都不需要这样的推拉试探，可他却这么做了。

荷尔蒙的效果未免太过持久。

他或许应该要重新审视他们的关系，又或者说，重新审视自己对叶蓁蓁的感情。

李永钦坐在沙发上怔愣思考了许久，直到方源嘀咕了声“怎么还没回来”，才惊觉叶蓁蓁出去的时间也太久了些，思绪被她绊着，来不及考虑更多，他扔下一句“我去找她”就匆匆出了门，连方源的喊声都充耳不闻。

往外走了一段距离才想起手机落在了沙发上，联系不到人，诺大的后台该从何找起，可他也不愿就此回到休息室，只好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顺便也好好整理心情。

除了无法进入的女卫生间外，洗手间附近能去的地方李永钦都转悠了一遍，不断有来往的后辈向他问候，叶蓁蓁的人影却半个没看见，再怎么说都不至于还在洗手间吧？

一无所获下只能先往回走，眼看着距离休息室还有不到十米，他却骤然止住了脚步，身侧拐角里头那个和不熟的男后辈说话的人，不是叶蓁蓁又是谁？

至于那个男后辈，算是现在比较有人气的爱豆之一，虽然晚出道好几年，却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最重要的是，前不久还在随组合一起给他们送签名专辑时特意向她说了生日快乐。

图谋不轨的狗崽子。

“蓁蓁，你在这儿干嘛？”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过高的音量招来了一众工作人员的侧目，他只得边走上前边给自己找补：“经纪人哥找你。”

不熟的男后辈忙着鞠躬喊前辈问好，叶蓁蓁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转过头继续和男后辈说：“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喜欢，今天我没来得及准备专辑，下次再带着专辑来找我签名吧。”

她说罢就转身离开，为免出现不和传闻，路过李永钦时勉强顾及了一下在外的形象，撇着嘴问：“哥不走吗？还是说你还有事？”

“没有。”李永钦快步跟上去，盯着她手里扎着蝴蝶结包装精致的礼品袋一路都没说话，等她推门进了休息室，才低声问：“那个后辈怎么回事？”

“我的粉丝。”回答简洁明了，但事实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下一秒就见她直奔摆放着后辈们送来的签名专辑的桌子，把礼品袋放到一边，从一摞专辑中抽出一本，飞快翻起页来。纵使隔着一小段距离，李永钦也认得出这正是方才那个男后辈所在的组合送来的专辑。

她很快就从专辑中翻出了张小纸条，看不太清，但他知道纸条上一定写着联系方式，大概率还有一些告白或是邀请约会的话。

把纸条扔了吧。

李永钦在心底默念。

就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无论是怎样的男人，无论是以何种方式递来的纸条，都坚定地让它们归属到垃圾桶里。

然而叶蓁蓁并没有这样做，哪怕垃圾桶就在她的脚边，只是将纸条放到了一边，沉默着翻起了其他专辑。

李永钦看了片刻，终是在方源和助理姐姐过来前先一步走上前，问：“都要找出来吗？”

“嗯。”她让出半个身位，接受了他的帮忙。

专辑翻起来很快，十多本专辑里一共翻出了五张纸条，两张来自男团，三张来自女团，无一例外都是写给叶蓁蓁。

女团的孩子们写的留言都很可爱，有一张甚至写上了那个组合所有成员的联系方式，她当即就拿出手机全部添加，自言自语似的感慨：“真好啊，我以前也是这样联系上喜欢的前辈的。”

“我有听说过，jynnie一直很受欢迎。”李永钦接话道，他与她很少有同期活动，关于她的事多半是从成员们口中听说，尤其是董思成。

他依稀记得wayv出道半年后参加中国的偶运会，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多陌生艺人一起活动的场合，几个弟弟都有点紧张且社恐，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董思成当时就说如果蓁蓁在这里，一定早就混在女生堆里姐姐来姐姐去了，还把她的搭讪方式一一罗列了一遍。

李永钦当时只觉得这种行为的确是叶蓁蓁干得出来的事，从未曾想过会有看着她处理别人递来的联系方式的一天。

只可惜，他内心感慨万千，叶蓁蓁却仅用不咸不淡的一个“哦”就拒绝了他的套近乎行为。

一下子拥有了一堆漂亮妹妹的联系方式，叶蓁蓁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一手捏着那两张男爱豆的纸条一手提着礼品袋坐回了沙发上，把纸条翻来覆去的看，和哪个工作人员都能正常交流，就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李永钦。

李永钦的视线始终跟着她手中的纸条走，很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当真拿起手机打字搜索添加，可她经纪人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在一边默默剥了个橘子放在她手边。

从方源带头开始，工作人员都很有眼力见的挨个借故离开，直到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才好迂回开口：“刚刚怎么去那么久没回来？”

“去道英欧巴休息室坐了一会儿，欧巴还送了我生日礼物来着。啊，你不会不知道道英欧巴是今天的mc吧？也是，毕竟你记性不太好，不知道也正常。”

接收了好一通阴阳怪气的输出，饶是再会吵架，李永钦也被噎得说不出话，可余光瞥见她手中逐渐揉成一团的纸条，他的心情反而明媚起来，原本看不顺眼的漂亮礼品袋也变得顺眼了，既然是道英送的，那就没关系，只不过他方才只顾着找她，还真忘了去金道英那儿串一串门。

危机解除，目前看来是承认错误最重要，李永钦坐直了身子，双手背到身后摸索起背包，嘴上很是诚挚：“我有罪行招供。”

“哦，idontcare。”

说不在乎就是在乎的意思，他才不管她的拒绝，一股脑的坦白道歉：“忘记生日是骗你的，玩笑开得过分了，我很抱歉，对不起。”

“其实准备了礼物，不过因为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所以最后画了画，还有我妹妹寄来的她制作的手链，希望你喜欢，二十二岁生日快乐，蓁蓁。”

摆在面前的是被装在画框里a4纸大小的画，画风很抽象，元素很丰富，画风构图都好看，还很用心的上了色。叶蓁蓁一眼就认出来，画的是他们俩这次活动的很多张合照拼贴，处在最中间的，是他们俩都最喜欢的那一张预告照。

至于他妹妹做的手链，放在透明袋子里，珠子小小的一颗颗串起来，红配绿的圣诞配色，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很好看，也很用心。

看在他的画、妹妹的手链以及全中文真挚道歉的份上，叶蓁蓁接下了礼物，没问他妹妹怎么会送她手链，也对他坦白：“其实我知道你骗我的，你一般不会背这么大的包。”

“如果你一见面就对我说生日快乐，就算真的没有礼物，我也会很开心地抱你说谢谢你爱你，我一直在等你的祝福，但是你没有，不但没有，还骗我！所以我不想抱你了，但还是谢谢。”

“哦对，也不爱你了。”

“……”明显是越说越来气了，李永钦无可辩驳，难得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不愿再去估量他的幼稚行为给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更要命的是，叶蓁蓁好像才是那个推拉高手。

被她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对不起。”他只能如此干巴巴地道歉。

“行吧，我勉强原谅你了。”她伸出手，“和好吧。”

李永钦没如往常一般握住她的手，直接张开双臂抱了抱她，很快就又松开退回原位，“现在和好了。”

不想拥抱也没关系，不拒绝他的拥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