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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暑假下来，叶蓁蓁与刘扬扬见面的次数比他们预计的还要更少，且都只是趁着两人都在首尔的时候，在公司里匆匆见上一面简单吃个饭，或是她跑去他们宿舍和他厮混到半夜再回自己宿舍，这样的共处时光于他们而言弥足珍贵。

好不容易忙过了这个暑假，叶蓁蓁也没能闲下来，反而变得更忙了，不但仍旧要中韩来回跑，还得抽时间去上学，而刘扬扬虽然更多时候在首尔，可也有不少海外行程。

最忙的时候两人的作息都完全对不上，一天下来的交流就只有早安晚安和简单的几句日常问候。

从他们的行程表来看，这种半异地恋的状态起码得延续到年末才能结束。

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两人都没有工作的日子，刚好又是刘扬扬生日前夕，叶蓁蓁一早就准备好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兴致勃勃和他商量了好久要如何度过，不料经纪人又临时通知新增了一个外地的拍摄行程，还是无法调整时间的那种，她只能万分遗憾地告知男朋友他们的约会又黄了。

“那好吧，只能下次了。”刘扬扬的声音听着低落无比，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语音：“好好休息，不要太累。”

“嗯，你也是。”她这么回了一句，居然就找不到别的能说的话了。

行程太忙的直接后果是见不了面，可带来的间接影响却远不止无法见面这一点。

很难有共处的时间，因此也很难找到太多新鲜的话题，彼此隔着手机屏幕交流时除了老生常谈的那些“吃了吗”“吃了什么”“累不累”“什么时候结束行程”“早点睡”，再分享一下各自行程中发生的事，聊一下在网络上看到的于对方有关的消息，或者再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款衣服包包，居然就没有太多能够聊的话题了。

其实深究起来，新鲜话题少并非多大的问题，就算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也够他们说上许久了，而且还能发散出许多其他的话题。

比起这个，更严重的问题是时间。

许是公司故意而为之，他们的工作时间总是对不上，经常会错过彼此的消息，收到对方的回复时往往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这几个月里，他们之间总是存在这样的时差。

看似不起眼，却麻烦又难解。

上个月有次她因为ko:lona的回归相关拍摄而连着熬了两天夜，第三天她又有个人行程，需要出席一个品牌活动。

因此被迫起了个大早不说，还从起床开始就不怎么舒服，刚上保姆车就给刘扬扬发消息撒娇卖惨，却一直到做好装造都没能得到男朋友的关心。

分明早就知道他这天的行程在晚上，前一晚他也说了他会晚起，她的身体不适也没有多严重，无非就是那些个头晕反胃腰痛的老毛病，可她却前所未有的委屈起来，只想赶紧结束行程，回宿舍狠狠睡上一觉，或是小题大做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都好。

恋爱果真会让人变得矫情。

她努力忽略掉身体与心情的双重不适，想要以最好的面貌面对粉丝。

只可惜现实是她即使努力调整了情绪，那天粉丝在活动现场拍出的照片里她的状态也明显比平时差了不少，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样。

打起精神完成了工作，重新回到休息室时她已经累得不行，弯腰对着垃圾桶干呕了一阵，腰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打开手机看到刘扬扬回复的一大堆消息，她却突然没了继续卖惨的欲望。卖惨有什么用呢，他晚点也有工作，没法来陪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这样的话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远不如一个拥抱来得直接有效。

那天她最终也只是简单给他回了消息，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睡到后半夜醒来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只是头还在隐隐痛着，看到消息才知道刘扬扬工作到了前半夜，她醒来前一个多小时他才刚刚睡下。

完全错开了彼此的时间。

又想哭了。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反复上演了好多次，有时是她等他，有时是他等她，一个等完了另一个接着等，等到两人都有空玩手机时才能多说点话。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这几个月他们就是在这样无尽的来回等待中度过的。

先前是她武断了，艺人分手总是让行程背锅不是没有原因的，最需要彼此的时候对方不在身边，总归是一件让人失望沮丧且会消耗热情的事。

她也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成熟，没有办法理智处理恋爱中发生的一切意外情况。

为刘扬扬准备的生日礼物迟到了将近十天才送到他手上，她一结束行程就赶回宿舍带着礼物跑去了他们宿舍，在他房间投入熟悉的怀抱的那一刻，叶蓁蓁忽的涌起了流泪的冲动。

明明是等待已久的见面，是应该感到高兴的时刻，可她却没由来的就是想要哭一场，想要抱着他放肆大哭一场。

“扬扬。”她唤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意识到这个事实，刘扬扬骤然慌乱起来，松开手后退了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都来不及分析她这突如其来的哽咽的原因，只知道问：“怎么了？你哭了吗？”

谁知她却抱他抱得更紧了，脸埋到了他的颈窝，又闷声唤了他一声，嗓音中的哭腔也更重了，“我好想你。”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既觉得心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了一块，又为她这句“想你”而感到无比甜蜜，痛也带着蜜意。

“我也想你，特别特别想你。”声音好像是颤抖的，他居然也被她传染了泪意。

他又如何不明白她流泪的缘由呢，这几个月里见面的机会太少，他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往往一条消息需要等上小半天才能得到回复。那天在得知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后悔为了好好休息而把手机开静音睡懒觉，没能第一时间给她安慰，可后悔终究只是徒劳，他也有工作，就连赶去她身边陪她都做不到。

他早就发觉问题的存在，也能够清楚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他尝试着解决过，可工作的安排并非自己能够做主，隔着电话网络、有着那么多时间差的交流对于这些现实问题而言终究只是徒劳。

为了减弱这样的距离感，他每天都尽量多与她聊天，时不时就给她买点吃的或小礼物，像七夕的时候他还拜托肖德俊帮忙下单往她在国内住的酒店送了一大束鲜花，他很认真的在维护着他们的感情，她亦是如此。

可人都会有疲惫的时候，何况工作强度这么大，他们疲惫的时候太多了。纵使再不愿如此，他们也的确因为这始终与他们作对的行程而消耗了太多精力。

他只能盼着等到工作少一些的时候，再多多与她见面，弥补他们这段时间彼此缺失的陪伴。

谁能料到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却在他怀中哭成这样。

叶蓁蓁说完那句告白眼泪就开始决堤，试图安慰无果后，刘扬扬无措地抱着她坐到床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浸湿了一片，奈何她的眼睛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多得怎么擦都擦不掉。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但关于她很能哭这件事他早就有所耳闻，刚出道那会儿成员们聊天时董思成和钱锟一块吐槽过她的眼泪流不完，说得很夸张很严重，眼中却尽是笑意。而在他们准备这次回归的期间，董思成又和他说过一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

那是在他与蓁蓁在一起的当天晚上，他清晰的记得那天他们在她练习室的更衣室里待了很久，久到他们出来时整层楼已经没几个人，董思成也早就离开了练习室。当时他已经万分高调地向成员们宣布了他们恋爱了这件事，还差一点就拉着她跑去董思成面前炫耀，他一声不吭提前离开也情有可原。

没想到在他把蓁蓁送回宿舍后，回宿舍的路上却收到了董思成的消息，问他要不要打游戏。

笑话，半夜三更突然说什么打游戏，而且成功追到了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谁还有那个心思打游戏，他不把他与她在一起的过程拿到董思成面前绘声绘色完完整整讲一遍都算对得住他们的兄弟情了。

不过他还是接受邀请去了楼上董思成房间，还带上了几瓶宿舍楼下便利店买的酒，以此慰藉失恋的人受伤的心灵。

不料董思成却拒绝了他的安慰，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说：“你这么安慰我显得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就喝一点点吧，明天还有工作。”

“说说蓁蓁的事吧，怕你照顾不好她。”他又说。

这话刘扬扬就不爱听了，严词抗议道：“我怎么会照顾不好她？我也很了解蓁蓁的好不好！”

“你哪里有我了解？小孩子一个。”董思成不屑地嘁了声，转而又失落起来，和他碰了碰杯，“算了，都告诉你好了，反正都是要知道的。”

那晚董思成和他说了许多，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就是叶蓁蓁，她的小习惯、她的家庭、她的身上的各种伤，等等等等，“蓁蓁很爱哭”这个知识点还被董思成标上了重点符号，关于她爱哭这一点可以延伸出一大堆内容——

“蓁蓁一般是受了委屈或者高兴激动才会哭，像受伤生病这种事是不会哭的，但是会因为这个而撒娇，你应该也知道，她特别爱撒娇，而且也很会撒娇。”

“她私下里哭起来总是哭得很厉害，不哭个尽兴眼泪根本止不住，哭的时候喜欢抱着人，眼泪都往你衣服上面蹭，还会说很多话，比如被老师骂了就说老师坏话、为自己申冤，不过有一大半都听不清。”

“她哭的时候你劝一般是没用的，越劝哭得越厉害，就抱着她安慰一下哄一下，哭只是一种她比较习惯的解压方式，大部分情况下等她哭完就好了，但是她要是因为你们吵架哭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诸如此类。

约莫是叶蓁蓁抱着董思成哭的历史已经太过久远，她哭的缘由也与当初不尽相同，如今看来情况并不全然是他所说的那样，例如她现在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哭而已。

只是在哭而已，连哭声都压得很低，可光是眼泪就好像把要说的话都说尽了，她的思念、疲惫、难过、忧虑，还有对他的爱，全都说尽了。

刘扬扬只参考了一半董思成的意见，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嘴唇碰着她的额角，颤声道：“宝宝，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话我也会想哭了。”

他说着想哭，实际上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他们是相爱的，这点无需怀疑，可爱情里需要考虑的却不只有爱情。

在一起不过五个月，却有起码三个半月是在忙碌的行程中度过，在感情才刚开始、尚未稳固的时候就遇上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对于相关经验无限趋近于零的他们而言，这样的问题未免太难解了些。

束手无策。

刘扬扬对这个问题感到束手无策，同样也对靠在他颈窝哭着的叶蓁蓁感到束手无策，只能抱紧了她，哽咽着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安慰她，又掌着她的后颈在她脸上各处落下一个一个轻吻，以图吻去她的眼泪，吻着吻着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眼泪了。

叶蓁蓁只觉得自己哭了好久，好像把这些时日里积攒的眼泪都要哭光了，也依然没有止住的迹象。

她听到刘扬扬一遍遍喊她名字，反复说着告白的话，脸上被他亲得湿乎乎，于是她也抽噎着仰起头，唇瓣找到了他的唇瓣，没有任何试探就轻易闯进了他的齿关，立刻得到了他更加热烈疯狂的回应。

泪水和唾液混合交换，舌尖与身体抵死纠缠。

相爱的人一定要拥抱接吻，即使掉着眼泪也要用力拥抱接吻，要用力到不留下任何间隙，要用力到把对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就算心脏抽痛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