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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17年圣诞节我和hendery一起在汉江边上荡了很久的秋千，”刘扬扬忽然切换了话题，“那天白天是我们的评价考核，当时我特别兴奋，不是因为考核，而是因为那是你的生日，我们认识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我提前好久就准备好了礼物，想着一定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你要去年末舞台，我要考核，但我又不想在别的时间送给你，所以一直带着礼物，考核完大家放了假，我带着礼物和hendery去吃饭，又拉着他去汉江边跑步，坐在秋千上吹着冷风用流量看完了你的舞台，你舞台一结束我就马上给你打了电话。”

“然后你就来了，虽然只是拿了礼物就走了，但我当时特别开心，好像完成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大事，hendery因为这个笑了我好久，真的很笨对吧？但是因为喜欢你，就算很笨也没关系。”

叶蓁蓁沉默着听完，好半晌不知该如何回话，垂着眸轻声道：“我以为你们是在那边玩，才顺便送我礼物的。”

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她对于那天的印象仍旧深刻，那时她才刚出道不久，第一次参加年末舞台，也是出道后的第一个生日，那天导演组让她体验了一把隐藏摄像机，还有很多哥哥姐姐亲故们给她庆祝生日，去汉江边收刘扬扬送她的生日礼物不过是那天诸多纷杂的记忆中占比极小的一部分。

可这于她而言极小的一部分，却是他心中“了不得的大事”。

冬夜的汉江边那么冷，她那时怎会如此武断的就认定了他只是在那边玩，顺便送她礼物而已呢？

完全搞反了因果关系。

“那你现在知道了，还有很多很多事都是想着你去做的，你能不能多记起来一点？”他问，手不知不觉又揽上了椅背，叶蓁蓁对此浑然不觉，当真蹙着眉仔细回忆起那些可能被自己遗漏掉的细节。

刘扬扬俯身替她抚平蹙起的眉心，温声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以后多记住一点吧，不要再无视我了。”

“我哪有无视你？”她瞪大了眼睛反问，“我很早就有猜过你喜欢我了好不好，只是……只是……阿西，算了，反正我真的记得很多的，我也没那么没良心。”

许久以前他为了逗她笑而唱过的德语儿歌，让她窥见他心思所抱着吉他弹唱的那首情歌，每次逛街时特意为她留出的马路内侧位置，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那双高跟鞋，每当与她聊天时才会切换的简体中文，那些对她明目张胆的偏袒……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是记得的。

只是未曾深究过其中的种种深意，不，应该说是即使已经察觉到，也都被她刻意忽视掉了，为了维持住她那单方面纯洁的友情。

虽然心底一清二楚，却从未正视过，甚至还无情打断过他的告白，这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无视呢。

刘扬扬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逐渐变得心虚的表情，故意收起笑容严肃道：“那你可得好好记着才行，以后也不许忘掉。”

“会记得的，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表情正经到有些滑稽。

“好吧，原谅你了。”他指尖弹了轻一下她的前额，在她的小声闷哼里偷偷勾起了唇角，“做作业吧，等下时间太晚了你做不完了。”

难为他居然还记着作业这码事，叶蓁蓁哀叹着趴回了电脑上，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慢慢滑动着鼠标复制粘贴。

不过才安分了几分钟，刘扬扬就又止不住开始作妖，又拖了把椅子过来紧挨着她身边坐着，一会儿问她鉴赏要怎么写，一会儿在她脸颊戳两下，这会儿居然还捏着她的头发研究起了怎么编麻花辫，十分之一的精力完全应付不了他。

“怎么又散了啊？”他的语调里满是不解，“蓁蓁，到底要怎么编啊？教我一下吧，www.youxs.org，特别好看。”

问就问，怎么还带吹彩虹屁的，叶蓁蓁无奈地斜眼瞟了他一眼，敷衍道：“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

好废话的废话，看来从她这儿是问不出了，刘扬扬干脆在手机上搜索起了编麻花辫的教程，看了几秒钟就点了暂停，说着“我懂了我懂了”，开始拿她的头发进行实践，然后就发现眼睛学会了手没学会，只好重新开始看视频。

就这样反复试了几次，还真让他赶在叶蓁蓁被烦炸毛之前编出了一小截麻花辫。

“蓁蓁快看，我学会了！”他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小辫子，又伸出手想要戳戳她的脸颊，叶蓁蓁偏过头，脸颊肉恰好被他的手指戳出一个小窝。

好危险的死亡凝视。

刘扬扬讪笑着收回手，歪着脑袋问：“你有没有带皮筋？那种小小的，我帮你扎起来吧？”

“没有，出了cody，谁出门带那玩意儿。”叶蓁蓁摇头一口否认，见他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来，一时又于心不忍起来，好歹学了这么久才学会呢，总不好浪费了他人生第一次编出来的麻花辫。

“但是好像有带大的发圈，你帮我拿一下包。”

刘扬扬依言把她的包递过来，她伸手掏了掏，没有，又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手腕上没有，口袋里也没有。

“找不到了，我出门时明明带了的，”她撇着嘴抱怨，“好烦，怎么这么容易掉啊。”

“没事啦，下次有了再扎吧，反正我学会了嘛。”他松开手，把废了好大劲才编好的头发打散理顺，反而安慰起她来，顺便夹带私货单方面与她约定好了下一次，“你大概还要做多久啊？做完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没多久了吧。”

叶蓁蓁原本的确没想着要在他宿舍待多久，然而有刘扬扬这个不确定因素在旁边这里打岔那里打岔，她这作业做完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一出房门就迎面撞上了买完宵夜回来的钱锟。

毫无预兆的在自家宿舍碰上她，钱锟脑门子上简直能冒出一万个问号，短短一个打招呼的功夫内变换了几十种微表情，最终以一种常人极其难以理解的纠结形态开口：“你这么快就被他拐了？”

不是，他究竟是怎么从她从刘扬扬房间走出来这件事联想到“被拐”这种词的？她看起来就有这么好拐骗？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反问：“锟哥，我看起来难道很好骗？”

“还好吧，一般般好骗，”他一本正经说着瞎话，“没被拐就好，不是，那你来这儿干嘛？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来做作业，现在做完了，马上就走。”

钱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拿着外套跟出来的刘扬扬不满控诉：“锟哥不要总是抹黑我，我哪有骗过蓁蓁？”

“呵，还挺能演。”钱锟冷笑一声，这就是他带出来的好弟弟啊，一边惦记着拐他带大的妹妹，一边还要利用他来装可怜，“下楼的时候注意点，别被私生拍到了。”

“知道啦，那我先走啦～”叶蓁蓁边和钱锟挥着手边往玄关走，才刚换好鞋，起身时就被刘扬扬罩上了一件厚外套。

“穿上吧，外面降温了有点冷。”

突然又多记起来了些，他曾经也有很多次这样给她披过外套。

真是鬼迷了心窍，最近总是被他带着陷入这些细枝末节的回忆。

见她的动作又迟缓起来，刘扬扬索性帮她把外套拢好，问：“发什么呆？”

“在数你给我披过几次外套。”她实话实说，意外的没有阻止他这有些越界的动作。

他动作顿了瞬，将她这话翻来覆去仔细品了一遍，没有错过那缕在今天某个时刻开始愈发放大的异样的情绪，咧嘴笑了起来：“所以是有点心动了吗？突然想答应我的告白了？”

好不可理喻的脑回路！

叶蓁蓁一巴掌拍开他仍旧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谁要答应你了？！说了多少次不要得寸进尺！不要自作多情！”

“不答应就不答应嘛，不要这么凶嘛……”他耷拉着眉眼，扁着嘴委屈巴巴收回手，顺手帮她拎起放在一旁的包，“走吧，送你回去，唉，我怎么被拒绝了还是这么心甘情愿送你回去啊，正常的话失恋了应该要喝醉酒哭一场来着……”

“……”

叶蓁蓁愈发坚信，面对这种脸皮厚比城墙的人真的不能给太多好脸色，厚脸皮这种属性分明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出厂设定，他到底是怎么做得如此浑然天成的？

不过虽然脸皮厚了些，比起最初她所脑补的那些有的没的，刘扬扬似乎意外的很容易满足，在告白后除了给她点点外卖、想方设法找她见见面、说话做事比以往更直白了些，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行动，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另一种微妙的平衡，就现在这样再好不过。

叶蓁蓁应付他应付得很是得心应手，自以为已经拥有了十足的经验，在收到刘扬扬发来的自己的耳机的照片，说是落在他们练习室里时便也很痛快的说晚上回公司后去他那里拿。

谁能料到推门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常出现在这间练习室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足有小半年没见的董思成。

她先是愣了愣，马上就反应过来，前些天刘扬扬好像的确提过一嘴他要回来的事，她当时正在待机室做装造，收到消息第一反应居然是恭喜他们又要回归了。

而此刻乍一见到董思成，她也只是稍微愣了下，随即就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我来拿点东西。”

“嗯，上周到的，”他也笑了笑，关掉了正放着的demo，“来拿耳机的吗？好像在里面桌子上，扬扬刚刚去洗手间了。”

“喔，那我等一下他好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划拉了两下手机，实在是觉得不太自在，又抬起头问他：“你这次要在韩国待多久？”

“不会很久，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吧，国内还有很多工作。”董思成说，“你呢？最近怎么样？”

这似乎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如此客套生疏的问候，“最近怎么样”，以往何曾出现过这样的话题呢？即使没有见面的日子也总是能把彼此的行踪状态摸得一清二楚，就算是问同样的问题也必定不会是这样陌生的表情语气。

原来他们也会有这一天，是真的回不去了啊。

叶蓁蓁久违的失落起来，努力扯起嘴角，答道：“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今年工作比去年轻松多了，最近吃得太好还胖了点。”

“那就好，长点肉好，不容易生病。”

叶蓁蓁轻声附和了声，便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正愁着是不是该让他也多吃些，他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不少，以往笑起来时鼓起的苹果肌都变小了，然而她还没问出口，练习室的门就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去洗手间回来的刘扬扬，他的视线扫过来时明显顿了片刻。

“你过来怎么不先和我说？”

好奇怪，心情居然在这一刻忽然轻松起来，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含糊着抱怨：“拿个耳机而已，真的是，我就说我耳机怎么少了只，找了好久没找到，差点就又买新的了。”

她单纯只是来拿耳机的，刘扬扬却在她接住耳机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她刚要开口骂人，低头就见他正把一根带着大大的蝴蝶结的发圈从自己手腕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逛街时看到的，想到你上次说发圈掉了，顺手就买了。”

叶蓁蓁默了默，如果不是他说，她自己都要忘了这回事，不过是随口抱怨了句发圈好容易掉，隔天她就从cody姐姐那儿顺了好几根，哪里用得上特意去买。

看看这大写的chanellogo，谁能信他只是顺手买的。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可恶啊，总爱做一些特别容易让人动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