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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试炼有两部分的内容。

一部分是他的念能力【无尽的试炼】；另一部分，是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

“誓约……”

周觉眼中闪过悲戚，仿佛有种种情绪翻腾，带着眷恋和不舍。

但转瞬，全都变成了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宣誓一般开口：“我舍弃人类社会的安宁与秩序，拥抱残酷的自然法则。”

“我舍弃稳定的居所，同行的伴侣，舍弃亲密的羁绊，群体的文化。”

“我舍弃我作为人，与生俱来在这个社会上的天然权利！”

“我将流离失所，孤独跋涉，永无宁日。”

这话说出，周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中剥离掉了。

那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是爱、温情、羁绊等美好的东西。

但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决然之色。

“作为交换，我踏足之地，就是试炼之所！”

周觉对着自己宣誓。

他的声音很轻，却给人厚重如山的感觉。

“我遇到人和事都是试炼的内容！”

“我活着的每一秒，不是在试炼，就是在前往试炼的路上！”

“誓约——异乡人！”

轰！

话音落下，周觉心中猛地一震。

他感觉到了，一道无形的束缚落下，缠绕在他身上。

这道束缚，束缚着他的心灵与情感，让他内心的火焰只能在身体中燃烧，永远不能宣之于口！

他的灵魂，永远不能触碰他人！

不能理解，也不能被理解。

如同一个行走在异国他乡的外来者，所见的一切都似是而非，熟悉的场景却无法成为归属。

从此以后，能够安宁休息的归属，只存在于心中。

誓约，成立！！

“呵……”

周觉吐出一口气，再望着周围的环境，他的感觉完全变了。

冰冷、凋敝、安全。

脑海中，蓦地闪过几个念头。

他不自觉地开始审视，从生存的角度审视周围。

他的神经开始绷紧，宛如绞紧的钢丝，不再懂得放松。

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如同失去庇护所的旅人，又像是在危险的黑暗中独行之人。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威胁，而他已失去了安全的居所和温暖的火光。

但奇特的是，周觉的安心感也变得强烈。

不安与安心，仿佛一体两面。

两者并驾齐驱。

“圆圈吗？”

这让周觉想到曾经的一个比喻。

假如人的认知是一个圆圈，圆里面是已知的确定，圆外面是未知的茫茫。

随着人的知识和阅历提升，已知会增加，圆的面积会扩大。

但圆扩大的同时，接触到未知也会更多。

仿佛诅咒一般。

你越是通过提升认知获得‘安心感’，越是会接触到更多的未知，从而产生更加强烈的‘不安’。

好像永无止境。

“呵呵，这不正好契合我的念能力和誓约吗？”周觉却哈哈一笑。

他整个人的气质，开始发生变化。

隐隐地，多了几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

“杰尔克，我回来了。”

周觉拿着铁锹，走进了杰尔克家的门。

随着他开门，一同进来的还有外面寒冷的空气。

屋内。

杰尔克被冷得一哆嗦，恼火地骂道：“回来就回来，开这么大门干什么！不知道我老人家很冷的吗？”

“幽色鹿的血我不是拿了点给你吗？没吃？”周觉疑惑问道。

幽色之鹿体型很大，肉量非常多。

而且寒冷抗性，只有第一次吃有效果，后续再食用只能尝个味。

周觉因此向钯金购买了些。

钯金大方地送了他三斤血肉，被周觉分送给了杰尔克和安莱院长。

“有效果！”

杰尔克闷声说道：“不然这么冷的冬天，我早就已经死掉了……只不过效果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是吗？可能跟体质有关。”周觉想了想说道。

强壮、年轻、健康的人，似乎食用幽色之鹿后，获得的寒冷抗性更多。

杰尔克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看着硬朗，但身体有很多小毛病。

他食用鹿肉后，提升很少，也属正常。

“没所谓了，我都这把岁数了，活过今年冬天就行。”杰尔克半眯着眼睛，闷了口朗姆酒，很通透地说道：“下一个冬天就不会这么冷，我也活不到下一次极西寒流。”

“好吧。”周觉耸耸肩，不再说话。

他也有问过杰尔克和安莱院长，要不要觉醒念能力。

在得知其中的危险后，杰尔克拒绝了，安莱院长也拒绝了。

两人都很理智，不认为自己能在打开精孔后活下来。

“你少喝点吧，别吃饭的时候醉得连筷子都拿不稳。”周觉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厨房。

“怎么可能！”

杰尔克用力拍着胸口，大放厥词：“我可是能把酒当水喝的男人！”

屯屯屯！

他说着，将手里的一瓶朗姆酒一口闷掉。

“你瞧！”

杰尔克得意地将空酒瓶倒过来，看向周觉炫耀。

周觉无语，拒绝回应。

但杰尔克忽然愣住了，原本洋洋得意的神色，在看到周觉的第一眼，消失在了脸上。

他诧异地望着周觉的背影。

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像这个青年与周围格格不入，排斥着所有人的靠近。

“怎么回事？”

杰尔克用力揉了揉脸，酒醒了大半。

他离开躺椅，走进厨房，近距离看着周觉。

近距离看，更让杰尔克心里一惊。

他竟然从周觉的身上，看到了深深的冷漠和疏离，仿佛这个青年完全不属于这里，与这座城镇没有建立起任何联系。

“小子，你怎么回事？”杰尔克皱起眉，径直问道。

周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要走了。”

“这么着急？”杰尔克眉头皱得更深了，看了看窗外的大雪，不解问道：“现在还是冬天，雪把路都封住了，不等到春天？”

“时候到了。”周觉摇摇头。

“你……”杰尔克欲言又止。

他有心劝说，但周觉身上的疏离气质，让他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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