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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矛盾

  • 作者:带锁的箱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4-06 05:16:24
  • 完书字数:14354

没办法跑,也跑不了,这是熊然从剧烈晃动的地板上爬起来后的第一反应。

纵波来临,茶几上的玻璃杯、书架上的书、沙发上的靠垫被震倒在地,伴随着接二连三玻璃的碎裂、书架的倒塌的巨响带来的耳鸣,熊然连楼道里杂乱尖叫的人生、慌张的脚步声都听不清。

脚下的剧烈震动大地不断撬动、像是有数千万头巨兽要破土而出,轰轰烈烈讨伐整个陆地,天空随着地震的来临瞬间暗下,浓浓的黑云吞噬刚刚还温暖的光,积蓄罪恶的力量从撕裂的深渊巨口中造化出肆虐的飓风,向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建筑物袭来。

一场灾难正在降临。

熊然抓住吓的满屋子乱飞的达达,在房间里极力保持平衡,他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打开门,想要带着达达冲出去,可抬眼就看见了拥挤的楼道。

里面是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攒动着、踩踏着、整个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尖叫、哭泣、谩骂,死亡般的绝望与惊恐在每个人口中如同瘟疫般传播。

熊然一下子醒了,不行,不可以出去,人太多了,现在出去不仅跑不了,还会被发现。

他关门退回房间,横波的到来让整个建筑的晃动更加剧烈,熊然听见的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他再次被震趴在地上,侧头看见墙面正在开裂,如同被撕开的伤口以飞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水泥岩体,狰狞的朝熊然笑。

顾不得这些,熊然抱着达达往阳台跑,从客厅到阳台,短短距离,熊然被震倒了两次,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熊然仓皇狼狈的躲避着空中砸下的一切,直到走廊的木制书架开始吱呀悲恸。

他用全身力气奔跑,想要在书架倒下前冲过去,可当那些厚重的书本淅淅沥沥的砸下来的时候,他知道,不行了,来不及了,跑不出去了。

当带着灰尘的沉重阴影砸下来的那一霎那,熊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达达扔向阳台,动物的天性逼得柯尔鸭在最危险的时刻觉醒了基因里的天赋,它张开稚嫩的翅膀在空中胡乱扑扇,像滑翔翼一样从阳台打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熊然只来得及看那一闪而过的白色翅膀在窗户中消失不见,下一秒,与巨响到来的,是全黑的世界。

从一望无际的黑寂的爬起来,熊然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回了人,他在黑暗中呼喊好久,无人应答,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点亮光。

踟蹰片刻,熊然抬脚跟着亮光走,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亮点从四面八方飞来,汇聚在一起,击退了黑暗,熊然走进了光里。

在柔和的光里,他见到了医院里的自己,过去的自己。

应该是结束了一场手术,他还插着呼吸机躺在重症监护室中,病房里安静,能听见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机器声,以及母亲的哭泣声。

熊然轻轻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的自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光着青皮的头,脸色死白、形销骨立,薄薄的眼皮一

动不动,插着呼吸机的样子宛如死去。

真丑啊,真脆弱,熊然看着那干瘪的没一点颜色的唇、没有半点起伏的胸膛,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无助和悲切。

他的视线转移,看见坐在病床前的母亲,厚重的防护服和口罩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可熊然还是一样就认出了她,不仅是因为哭声,还因为那个红肿的眼睛。

她几乎没在自己面前哭过,看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笑着的,可眼睛却没变过,和现在一样,又红又肿,血丝密布。

“然然,别怕,”瘦削的女人伸手,轻轻抚摸着病床上熊然满是青紫针眼的手,声音温柔而哽咽,春雨一样细细润泽:“妈妈在这里,然然不怕,妈妈保护你。”

熊然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在虚空中触碰女人的脸,彼此眼中都噙着泪。

“妈,妈妈....”他低声呼唤着女人,明明好久好久没见了,可这是人类天生就会的词语,呼唤起来从不涩舌。

这个包含爱意的词语被时间最宽容的对待,念起的时候,记忆就不由自主的回溯,画面从来不褪色,声音不曾失真。

他记起母亲送他的五岁生日礼物是一条小狗,又记起小狗去世后全家人为小狗举行葬礼,母亲教懵懂的他理解生命和死亡。

他记起母亲熬的排骨汤,又香又浓,一块肉最多的排骨向夹给他,自己又夹给父亲,父亲又细细把肉剔下,夹给母亲,他们教他爱和分享。每一帧、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动人,就连背景的电视声都铭肌刻骨。

“我的然然受苦了,我们然然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遭这么大的罪啊!”看着病床上虚弱干瘦的儿子,女人在僻静中再难压抑情绪,眼泪更加汹涌,无法止住:“求求老天,能不能把病过给我,我愿意用一切去换,我求求了.....呜呜......”

熊然脸上早已布满透明的泪水,模糊中,他去触碰女人的手,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气,他缓缓张嘴,舌尖都是眼泪咸涩滋味:“妈妈,然然好想你,然然.....然然对不起你的爸爸,我....我不该生病的....我为什么要生病....妈妈...对不起.....”

熊然没恨过别人,他平生只恨自己,恨自己身体不争气,恨自己得这种殃及全家的病,又恨自己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他是寻过死的,在某一天,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见母亲提着接满热水的水壶回来,半途中的时候,那个用了多年的水壶突然炸了,母亲避无可避,热水溅了半身,暴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就红了。

也是那个瞬间,他决定去死。

不过最后他没能成功,拉下他的是湿淋淋的母亲,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大好大的力气,像是要把他重新塞回温暖的羊水中好好保护,父亲则牢牢抱着他们两人,发誓一定要治好他。

一家三口,那一天都哭了,哭的好大声。

自那以后,熊然再不敢死了,他只想活,拼尽力气的活,咬紧牙关的活。

“妈妈

”熊然擦了好几遍眼泪,眼中还是模糊:妈妈,不要为我担心,然然会好好的,然然会用一个健康的身体来见你和爸爸,你们等等我,好吗?”

女人听不见熊然的声音,她的眼睛不偏离的盯着病床上的熊然,嘴里开始哼歌,悠悠的音调无比熟悉,是她哄小时候熊然睡觉的歌谣,她粗糙的手轻抚着熊然手,眼神远的像是穿梭了时光,那浓郁的爱意从未被稀释。

熊然是哭着醒来的,彼时系统已经开始疯狂的在大脑里叫他了。

看见熊然醒来了,它长送一口气:“宿主,你终于醒了,你,你怎么了?”

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熊然缓了很久,才低声道:“没事,我还好。”

系统不信:“我这里已经提示痛觉屏蔽失效,宿主,你别骗我。”

熊然没吭声,他抬头,周围一片狼藉,水杯、椅子、书本、衣物,所有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掉在地上,材质脆弱的,只剩下溅开的渣滓,熊然听见吱呀呀的声音,他循声去看,是压在床脚,即将倒下的衣柜。整个房间犹如台风过境,巨兽踩踏。

不过好在,房子没塌,他看着那条纵横贯穿墙体的裂缝,只差一点就要劈开整个墙面了。

外面天还亮着,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他得在余震到来之前,离开这里去找宋或雍,想到这,熊然心焦。

“宋或雍怎么样?”

系统满不在乎:“他还活着,哎呀,你别管他了,先顾顾你自己吧!”

熊然撑起身子,转头去卡,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被压在书架下面,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活动自己被压在柜子下的双腿,只动一下,就痛的发抖。

“宿主!怎么样?很痛吗?!”系统感受到熊然骤然僵直的身体,语气紧张。

熊然咬着牙,想要把腿扯出来,如果是人的身体,他现在绝对面色惨白、满头冷汗:“没...没事...不痛...”

他反复尝试几次,都没办法将腿抽出来,倒是疼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系统快被他吓哭了:“宿主,你别动了,你这样下去会痛死的,都怪我,都怪我,权限太低,没办法用其他五感来替代痛觉屏蔽,而且,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多余的能量,目前能量条只够维持你日常行动说活,这种情况下,能量包自锁,除非是宿主遇到危险,才会打开。”

熊然笑得虚弱:“没看出来啊,你们个公司还是个周扒皮,乙方的命就不是命啊。”

系统也骂:“就是,什么垃圾单位!一点儿没人情味,回去我就跳槽!”

熊然两只手撑的很累,又重新倒回地上,两只眼皮开始打架,系统喋喋不休的声音越飘越远,就快要再一次睡过去的时候,他听见了系统的大叫声。

“熊然,宋...宋或雍!宋或雍来了!!!”

熊然睁开眼睛,神思终于清醒,他痛哼着撑起身子:“怎么了?”

“宋或雍来找你了!!!”系统紧盯着代表宋或雍的移动坐标。

一人一系统都没再说话,一会儿,熊然就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速度非常快,一路直冲门口,刷发卡的滴答声急促响起,接着就是门把疯狂扭动的声音,可门锁被震坏,门根本打不开。

熊然的心紧紧提起,下一秒,剧烈的撞门声响起,像是野兽在夯门。

“宋或雍!我没事!你不要着急!”熊然提高声音,撞击声一顿,接着就是更加猛烈的冲撞,仿佛将整个身体都高高举起摔在上面,急促沉闷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令人心惊。

下一秒钟,一声巨响,沉重的门终于倒在了地上,扬起一层薄灰,一个高大的阴影从外面疾步冲进来,寻觅片刻,直奔书架下的熊然而来。

熊然艰难抬头,只看见一双□□的脚冲过来,布满脏污的脚上还有新鲜的伤口,血从里面迸发出来,汩汩的流淌。

脚底应该伤的很严重,因为他的身后是一串深深的血红脚印。

两人异口同声。

“你鞋呢?”这是熊然和宋或雍说的第一句话。

宋或雍则朝熊然喘息道:“熊仔,别怕,我来了。”

顾不得地板上的玻璃渣,他双膝跪下,伸手去抬压在熊然身上的书架。

熊然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戏服,夏戏冬拍,汗水已经将白色的T恤湿透,细密的汗珠从顺着黑色发丝从脖颈滚下,明明一路奔跑而来,脸色却和后面的墙一样白。

“熊仔,别怕,别怕.......”他完全没有听清熊然问他鞋去哪儿的问题,小心翼翼的抬起书架,瞳孔剧烈失措的颤抖,嘴里不断喃喃的安抚之词,像是陷入某种轮回的幻境。

熊然被他小心的拉出来,失而复得般牢牢抱在怀里,僵硬的身体终于在此刻放松了下来,宋或雍将熊然贴在自己心口,力气大的像是要塞进自己心脏里面一样。

熊然五感里霎那间充斥着的是无数个狼狈的宋或雍。

耳边是他的心跳和喘息,每一声都很急、很快,很大,隔着一层上下急促起伏的胸膛,那剧烈的心跳声与喘息告急,冲进熊然的大脑。

对方的嘴巴正急切的说着什么,干涩起皮的红唇一个用力,就裂开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汩涌而出,荒芜的红与青白的皮肤形成极致反差。

四肢的神经都被宋或雍强大而失控的约束力挤压的沉痛,熊然艰难的抬头,看见了对方的脸,就贴在自己头顶,眼皮都不敢眨的盯着自己,满眼的赤红,连瞳仁都被晕染,被血丝分割的细碎。

宋或雍的身体在颤抖。

“宋或雍,我没事。”熊然朝宋或雍笑,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没事,别担心....”

宋或雍没有说话,只是急喘,一声接一声,像溺水的人终于冲破海面,呼吸到了氧气,带着某种绝处逢生的意味。

很久之后,宋或雍才说话,闷而嘶哑的声音从很深的地方发出:“熊仔,熊仔.....”他一声声呼唤他。

熊然应他:“我在,我在,宋或雍,

别怕,别怕。”

抱着他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熊然顺着那湿漉漉的胳膊摸向对方的唇,擦掉上面的血渍。

宋或雍紧紧攥着熊然的另一只手,黑红的眼睛深深注视,接着抱着他起身,踩在来时已经沾了血的玻璃上往外走。

“别怕,熊仔,我带你离开这里。”他将熊然的头护在胸前。

脸紧贴着宋或雍炽热的胸膛,鼻尖满是他的气息,原本清冷的酸涩果香在一路的疾跑后被满心的焦灼加热,滚烫的极具冲击性,将熊然的嗅觉全部包围,像是守护的士兵,牢牢阻挡着外面的陌生气味。

这种属于宋或雍的温度、味道,让熊然酸涩的眼睛更痛,潮热起伏,他仓皇伸手,摸了摸眼珠,指尖却是干的。

“熊仔,痛不痛?都怪我,来晚了。”宋或雍一边快速下楼,一边问熊然,手还在他的腿上摩挲,语气中带着浓郁悔痛。

“不痛,我没感觉的”熊然故作轻松的登了蹬腿:“我身上都是棉花,不会痛的。”

系统在熊然耳边呜呜呜的哭:“胡说,你明明痛的快死了,好嘛!!!”

宋或雍垂眸看了熊然一眼,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他喃声道:“现在,我倒是庆幸你是个棉花身体。”

熊然呼吸一窒,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徒劳闭上。

他视线下落,落在那双急速奔跑的脚上,脚面上伤口脏污、狰狞,是被锐器划开的,有红色肉裸漏在外,伴随着运动,血液从暴露的组织中流出,汇聚成一条细细的小河,与脚掌的伤口一起,印出一串实心的红脚印。

一步一步,就踩在熊然心口里,每踩一下,他的心就针扎的痛,比腿还痛。

“怎么...”熊然费力讲话,声音断续哽咽,虚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走,他尽量克制异常:“怎么不穿鞋?”

半响,他听见头上宋或雍的声音,云淡风轻的:“穿了的。”

“路上跑丢了。”

一人一熊在酒店楼前空旷的地方坐下缓劲儿,周围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神情惊慌的不是在找信号打电话,就是在四散的人群中急呼某个名字,有逃跑时受伤的人血淋淋的坐在台阶上,捂着伤口,亲人在旁边哭泣的着急的求救,手足无措。

熊然背着手悄悄扯了扯宋或雍的衣服,压低了声音:“你的脚...”

宋或雍捂住熊然的嘴,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熊仔,别说话,有人看着呢。”

他的唇贴在熊然的头上,熊然感受到一种麻酥酥的温痒,他后背一激灵,真的看见前面有几个大爷大妈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宋或雍掏出手机,给王亚亚他们报了平安,挂断电话,就看见其中一个大妈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小伙子,脚没事吧?阿姨这里有药,你先将就用用。”卷发大妈操着一口本地方言,手里还提着个开着兜的挎包,估计也是急匆匆从对面小区跑下来的,她在包里翻了翻,找出

了几张一次性的消毒酒精片和创可贴,递给宋或雍。

宋或雍在衣服擦了擦手,道谢接过。

“小伙子别客气,快给自己处理一下.....哎呀,你刚刚可真是吓死人了!”那大妈心有余悸的默默胸口,皱眉道:“那么多人拦着你,你咋还往里面冲呢?!”

宋或雍拆开酒精片,按在伤口上,蛰痛感刺激的他拱起脚趾,脚背苍白无血色。

“你没看那楼裂开这么大的口子,小小年纪的,人命能大过天去?!”大妈叹了一口气,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阿姨,”宋或雍将创可贴贴好,他抬头,迎着光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我喜欢的人在里面,他还没出来,我得救他呢。”

那大妈愣了一下,熊然身体一顿,他背着的手紧紧攥着,半响,才缓缓松开。

“阿姨,你知道咱们这儿哪有超市吗?”宋或雍起身,他站在台阶上,更显得人高马大,手里还抱着个脏兮兮的玩具熊,惹人瞩目。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好看,那大妈脸红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急急朝不远处指了指:“就路口左转,有家小超市。”

“谢谢您。”宋或雍光着脚,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大妈盯着宋或雍远去的背影出神,许久,喃喃自语道:“哎呀,这么重情重义的小伙子,长得还这么好,要是没喜欢的人....哎,算了。”

小超市里挤满了抢货的人,地震刚刚结束,还不知道有没有余震,现在信息也不畅通,谁也不知道灾情如何,所以盲目强买食物的人很多。

宋或雍没买食物,他站在无人问津的冰柜面前,低头看里面更加无人问津的冰淇淋,他点了点上面的玻璃,贴着熊然的耳朵。

“熊仔,想要什么味道?”

熊然斜视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不吃,你快去买双拖鞋。”,他看见宋或雍的赤脚踩在地上,心里就被手捏着似的难受。

宋或雍没动,倒是指着一个个冰淇淋小声问:“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熊然气的干瞪眼,对着玻璃,看见里面宋或雍状似无辜的神情。

“就这个,就这个,好了,挑好了,你干净去买拖鞋!”

宋或雍满意了,他推开玻璃柜拿了两个冰淇淋,才穿过拥挤的通道,在一众狼狈的抱米扛面的人群中,结账两个冰淇淋以及一双拖鞋。

在商店后面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坐下,宋或雍拆开冰淇淋,递到熊然面前。

“我吃不了。”熊然无奈。

宋或雍将绿色的冰棒凑到熊然鼻端:“你闻闻。”

瞬间,一股清凉的苹果香气窜入鼻道,带着丝丝的甜味,在这安静清凉的环境下,熊然感觉心里放松了些。

“熊仔,”宋或雍眼神清澈,熊然的一切都倒映在他心里,他用无限包容的声音问他:“现在心情好些了吗?不要紧张,我们安全了。”

鼻子的甜不是天然的味道,带着人工香精的腻,可熊然却觉得好闻的很,和宋或雍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勾兑出一种令人无比安心的熨帖。

这种熨帖使得他开阔的心胸从四处涌上汩汩热流,然后组成巨大的浪头,冲击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带着刺痛的后韵,如此折磨。

熊然看着宋或雍,想起对方刚刚白如宣纸的一张脸,明明那个时候,他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现在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有熟悉的声音在心中回响,再一次叩问自己:熊然,你喜欢他,你就是喜欢他。

熊然,抛弃他,离开他,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

可大脑也在告诉他:熊然,你的父母呢?他们一直都在等你,从来没放弃。

心和脑不再团结,不再合作,它们在同一个身体里分裂、对抗,心里想着的是宋或雍赤脚来救自己,脑海里却是一帧帧父母在抢救室前担惊受怕、相拥哭泣画面。

它们激烈的争论,无数的争吵在熊然身体血液中流动,它们都用熊然最重要的人做牵绊,让熊然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放下那个,又舍不得这个。

心和脑各自为王,想要掌控这副身体的主导权,熊然在这场战争中被当作战场,摧毁的倘恍迷离、身心俱疲。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个决定了,即使他本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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