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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看了看书。

封面上宛如随便写了几个符号的书名自然是看不懂，封面也和一般给儿童看得书籍也不一样，并不是什么Q版的卡通，而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张开要吃小人版的大嘴。

画得非常精美，栩栩如生，光是这封面，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惜，书皮不是硬皮的，摸上去极为顺滑，连被书页割破手指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见太宰治先观察了书，还摸了摸书角来确认手感，而不是先翻开书页。

旁边的伊尔迷便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还装模作样地推了推没有镜片的眼镜。

“弟弟，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也没想着要用撞书角这种方式训练，呸，自杀。

太宰治现在也是“读空气”的一流水准，从伊尔迷短短的几个字就能知道他的所想。

但是他还是很想说，大带小，已经不靠谱到让4岁的小孩子来教导婴儿认字了吗？

是和森先生之前一样已经穷到要用小刀去打架的程度？不能请个老师？

说起来，席巴他们闲得都在家呆着，没见他们出去过，连带着衣服上挂着“一日一杀”的老太爷，也每天在花园里面浇花遛弯，完全没有工作。

大概是真得生意不好吧。

哼哼哼，赶快倒闭吧！

当然没有这么离谱，揍敌客虽然主家没有开张，毕竟价格实在是昂贵，但下面的人也依旧在接单，自然也根本不可能缺钱。

这种纯粹给太宰治打发时间的启蒙，让他不要每天都装尸体，女仆也可以胜任。

伊尔迷听说了这件事，便十分有行动力地去找了席巴，表示他照顾弟弟自然也要教他识字。

大概是一起屁股对屁股躺在婴儿车的印象太过深刻，席巴竟然觉得幼崽和兄长相处得非常不错，过于聪慧的孩子，又出奇得有些胆小，在自己的家里，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试探来试探去，让一心只有弟弟的伊尔迷亲自教导，说不定会变得更好。

而临近过年，原本的训练的频率也减缓，也影响不到伊尔迷的训练进度。

更别说本身伊尔迷的文化课并不差，完全可以胜任，也就顺势答应了伊尔迷的请求。

这种兄弟和睦是基裘乐于看到的，为了支持伊尔迷的工作，实际上应该是满足她的换装的意愿，飞速地订了几套职业装，给伊尔迷套上，当然全部都是女装。

伊尔迷今日上身就穿着带着蕾丝花纹的衬衣，下面则是黑色的短裙，再搭配着一幅金丝眼镜，放在大人身上就完全是斯文败类的精英，但在只有一米左右的幼崽身上则有着一本正经的笨拙模仿的可爱。

不过太宰治也和森先生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对此并不在意。

伊尔迷见弟弟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去看书。

心中暗想，果然才生了两个孩子的父母不如育儿书。

毕竟之前基裘让他穿上，也打着给弟弟上课会事半功倍的旗号，现在看着弟弟无所谓的样子，明显是做了无用功。

伊尔迷也没有垂头丧气，小大人地用手里的教鞭敲击了下移动的黑板，吸引幼崽的注意力，“弟弟，我们来学习。”

然后在前面的貌似靠谱的小老师在下一秒就扔掉了教鞭，一阵风似得跑到婴儿车边，瞬间爬了上来，然后身高不够倒栽葱地倒在婴儿床上，也不狼狈，反倒是接了一个极为顺滑的前翻动作十分优雅地挤进被窝，嗯，太宰治的被窝，看同一本书。

嗯，这个老师，夹带私活，不带书本。

被挤到一团的太宰治都惊叹自己习惯了对方的骚操作。

伊尔迷翻开了书页。

太宰治也挤不动伊尔迷，如果做些其他动作，根据以往的经历，还会被倒打一耙说一句“弟弟，别闹。”

比如明明白天得到消息还面无表情，但刀昨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在夜晚不睡觉，摸索，阴暗爬行跑到婴儿车的边缘，蹲着看自己的不是伊尔迷一样。

伊尔迷居然是这种性格，不过这种爱面子可要不得。

太宰治想到之前半夜迷迷瞪瞪地醒来，看到床边睁着的一双大大的无光猫瞳，宛如闹鬼般的经历，便神色萎靡，而现在伊尔迷还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太宰治撇过脸。

无视，无视。

不过他对这个世界的文字还是颇感兴趣，之前做了那么一通除了无聊加试探以外，也猜到对方大概率会让自己识字。

太宰治大概还有没有放弃那一丝的可能性的想法，倒也把视线放到了摊开的书页上面。

里面的内容倒是和封面统一，也是怪兽。

全身呈土黄色，有着长长的像是兔子般的耳朵，面孔却似狐狸，但眯着眼睛望来却有几分狡诈的人形，长着尖锐的牙齿，呈站立姿势，手脚和很纤长，画师很厉害，把发力的时候肌肉走向也描绘得很清楚，看着图片就知道它很擅长跳跃，估计一跳能跳个几米高。

有几分像是狼人。

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吸血鬼？

不知道是不是晒到光就会死得很快的类型。

伊尔迷不知道太宰治的想法已经偏到吸血鬼上面了，只是见他一直盯着看，便指着图片旁边的位置说，“这是凶狐狸。”

然后拿着手指，点着那些鬼画符一般的字符，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凶狐狸”。

居然真得是在教导认字啊？

一般来讲不应该用些生活常见的东西嘛，不过先认识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怪物，他们的弱点，倒也有算是揍敌客的作风，之前伊尔迷提过一嘴，在野外见到魔兽还是比较常见的一件事，大多数的魔兽都有凶性，会袭击人。

在暗杀人的途中被魔兽杀了，也的确丢人。

不过之后太宰治就知道了，这些实际上是伊尔迷自己的功课，和揍敌客的作风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太宰治只是按部就班地先记下了这几个字符，语言是有规律的，既然有规律对于他来讲就不难学。

伊尔迷也不怎么靠谱，读了三遍也不管太宰治到底记没记住，就继续往下读。

凶狐狸是一种凶残的S级魔兽，可以变化出人形，也可以说话，十分狡诈。[注1]

说起来，那个“啾啾”也是魔兽的一种，不过并不伤人，相比较之前得到有些模糊的情报，在书籍里面也应该能找到相应的资料。

嗯，他才不在意这些。

只是大概是那些鬼画符的字有些晃眼，这才让太宰治把眼睛瞥到了旁边的玩偶上面。

时刻注意着太宰治的伊尔迷也就十分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玩偶，想到除了训练弟弟很少有感兴趣的事情，顺嘴道，“弟弟的玩偶也是一种魔兽。”

随后，他翻开目录页，却是从后往前找的，也并不当太宰治是个小孩子，还给他认真解释道，“这个是根据魔兽发现的时间来排列，每年都会有新的增加。”

“啊，找到了。”伊尔迷顿了顿，“嗯，是十五年前才发现的魔兽。“

十五年，十五岁。

又是一个极为微妙的数字。

太宰治下意识地去拨弄了下手腕，摸到的时候才发现手腕上没有惯常的绷带。

伊尔迷瞥了一眼，书页飞速地在他手中翻转着，随即停下。

太宰治望了过去，第一个反应，这也不是蛞蝓加狗啊。

在图片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史莱姆的生物，和太宰治的玩偶没有半点想象的地方。

“原来这是一种能吞噬掉人的‘执念’的魔兽，声音听起来像是‘啾啾’，便以此取名。”

“在幼年期到成年期之间会吞掉看到的第一个生物，随后身体会根据对方的执念长成乱七八糟的形态。”

那变成蛞蝓加狗的“执念”又是什么？

讨人厌的恶趣味吗？

太宰治撇了撇嘴，视线却也没有离开那张介绍的页面。

明明介绍页面还有一大段的文字，但伊尔迷却并没有再讲下去，而是把书页合上，又翻到了“凶狐狸”那页。

太宰治下意识地望过去，伊尔迷面无表情，但语气却似大义凛然，“这样弟弟就有动力学这么多字了。”

……这大概是这么多天来讲得最有道理的话了，但真得没有必要。

他才不会因为蛞蝓狗有什么动力。

不过也没有什么事干。

在无法自杀的日子里面，靠着识字勉勉强强又混过去了几日，那些鬼画符一般的字也没有想象地难认，虽然并不是按照正常的识字的方式，不过学习了几页之后，也渐渐地发现在语序上面和原本世界的大同小异之处，在结合自己的语言，也快就能上手。

不过本身在说话上面，除了重读音还有一些语调上面有区别，其实并不影响太宰治能听懂，也能证明两个世界的语言的构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文字上面的差异而已。

这比从头学习语言，比如说当初从日语学到英语，还得教会没有什么语言天赋的蛞蝓要简单许多。

不过太宰治也没有在教学的时候表现出这一点，依旧装作懵懂。

之后，太宰治又看了很多其他的书，都是不太适合婴儿看得，什么解剖学拷问学还有生物化学之类的，基本上伊尔迷看什么他也跟着看，两个脑袋挤在一块，也不像是学习，至少女仆也没有认为快7个月大的二少爷能看懂什么，倒是看着一幅温馨的画面，忍不住微笑起来，她望了望外面的天空。

天气真好。

伊尔迷自认为的尽心尽力的教学，就是挨个字给他读三遍，他认为这样就足够让弟弟识字了，完全没想过弟弟的年龄。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让太宰治基本上把字全部都给认全了。

太宰治也没有再去看那本《魔兽大全》，嗯，他已经能看懂封面上面的字了。

只是过了几天，趁着伊尔迷训练不在，那本魔兽的书又“恰到好处”地摆在自己的手边的时候，太宰治装作无意，像是玩耍一样把书页从头翻到尾，飞速地过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入眼，却只记住了一个偏远的南方岛屿的名字。

一个原本没有什么名气的岛屿，因为发现了新的魔兽“啾啾”而成为了新晋的人气地区。

嗯，只是无意看了一眼。

他现在都把这个岛屿的名字给忘了。

忘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