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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 作者:禅酒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2-26 21:20:02
  • 完书字数:21234

周一。

因为晚上要动身去R国,夏澈白天没去公司,独自在家里整理行李。

“夏总,真的不需要我去帮您收拾吗?”白奏在电话里问,“晚上也不需要我去接您?”

“晚上……”夏澈手一顿,犹豫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晚上你来接我吧。”

原本给白奏说晚上不用接,是因为裴燎会送他。

但这两天他们陷入了“冷战”,晚上应该享受不到裴少的接送待遇了。

挂断电话,夏澈盯着衣柜发了很久的呆,蹲到双腿发麻,差点没站起来,膝盖磕到床头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边牧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围着他腿边叫边转。

夏澈扶着膝盖,带着狗子一起坐在床上,卷起裤脚一看,果然红了一大片,过不了多久就得青。

他郁闷地揉了揉狗头:“诸事不顺,我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小狗不会说话,小狗只会叫两声,然后去蹭蹭膝盖的伤口。

夏澈苦笑一声:“怎么办,我好像把你爸惹生气了。”

那天发生完纠纷,夏澈想着对方不乐意见到自己,本来打算一个人回来。

但裴燎一言不发收拾好客房、铺好床,还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跟对方留在了别墅过夜。

夏澈一晚上没睡着,对眼熬鹰,翻来覆去都是裴燎那声夹带哽咽的喜欢。

心里比耳机线都乱,闭上眼就是裴燎哭的样子,让人难受得钻心。

按常理来说,这应该或许可能算表白。

但对方没说需求,没要跟他谈恋爱,也没要他的回应,好像只是在单方面告知他这件事,搞得夏澈茫然又懵逼。

痴情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放下周奕歌喜欢他,说实话,夏澈完全无法相信。

可那语气实在不像作假,光是听着都快喘不上气,姓裴的哪里有那么好的演技?

没有契机,没有理由,他想不出这份喜欢从哪里来的。

夏澈本以为,两人冷静一晚上,第二天理应好好谈谈。

结果次日早,裴燎直接拒绝交流。

就在他默认两人彻底闹掰的时候,回程路上,裴燎竟然主动给他开车门系安全带,后面两天更是和寻常无异——

除了一言不发,cs哑巴。

一个周末抬头不见低头见,愣是半点交流都没有,每次夏澈试图喊他,他都会早有预知地回到自己房间,继续自闭。

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夏澈都想好了说开后就找时间搬走,结果裴燎这样,反倒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求和求不了,绝交断不掉,就那么硬生生拖了几天。

他还走投无路之下,以“我有个朋友”为句式,把这件事掐头去尾抹重点,咨询了在感情上颇有经验的方逾拾。

然后不靠谱的学弟寄来一箱奇奇怪怪的绳子和绑带,附赠的纸条

上说:

【他不从,你就用强的(ps:这个牌子质量都很好很安全,大胆用)】

夏澈看到东西后差点把方逾拾拉黑。

可箱子里东西不少,扔掉浪费,他想了半天,还是把它们深埋在角落中,决定永远不给它们重见天日的机会。

好在方逾拾没那么不靠谱,寄完东西后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都表白了,不然就谈了呗。

夏澈心道哪是说谈就谈的?

且不论那句没头没尾的表白到底有什么意义,单就说他自己,能想象跟裴燎上床的画面,想象不出谈恋爱的画面。

这事问别人是问不出结果了,只能自己默默解决。

出差一两周也好,能给彼此一个缓冲。

夏澈亲了亲边牧的耳朵,喃喃道:“我们回来要真掰了,你肯定会跟他吧。”

“汪。”小龙虾察觉到他心情不好,脑袋垂了下去,乖乖趴在他腿上。

夏澈难过道:“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

他抱着狗,默默em了好久。

狗子也难得乖,不吭声地陪着他。

裴燎回来,看到的就是以极别扭姿势抱着狗进入浅眠的夏澈。

床边行李箱只装了一半,明显是没来及收拾完。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扶着他躺下,把狗子赶出去,蹲下来继续收拾半成品行李箱。

等时间到晚上六点,裴燎喊醒了夏澈。

“再不起,就要误机了。”

夏澈猛地睁开眼,匆忙下床,在房间里懵懵懂懂转一圈,才发现旁边站着个人。

他瞬间清醒:“裴燎?”

“嗯。”裴燎已经换好了衣服,帮他把行李箱推出去,“走吧,送你去机场。”

夏澈一愣:“你送我?”

裴燎停下脚步:“有别人接你?”

“没有。”夏澈想都不想,立马否决,进屋迅速换好衣服,给白奏打电话,告诉对方别来了。

他有点手忙脚乱,出门的时候甚至没发现鞋带没系。

直到上车前,裴燎拉住他胳膊,单膝跪下来,认认真真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夏澈整个人僵在原地,轻巧的鞋子莫名变得比黄金还沉,怎么穿都不得劲。

“你,不是,我……哎,操,你不用这样的。”

“要的。”裴燎神色如常地为他整理好裤脚,站起来,说,“上车吧。”

眼看他转身,夏澈拉住他的手,语气有点焦急:“裴燎,你别一个人生闷气。”

裴燎手上稍一用力,把人轻轻抱进怀里,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生你气,我只是需要点时间,缓一缓,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只是郁闷了,又不是不喜欢你了。

夏澈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懵逼地点点头,鬼使神差问道:“会很久吗?”

“不会的。”裴燎允诺,“等等我吧,夏澈。”

……

夏澈从没觉得出差是这么漫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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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国他来过,这次再来,也没有游玩的想法,公事之余就窝在酒店里炒股,非常乏味。

日子单调到奚珠轩都看不下去了,在三天后的休息日向他发出了温泉邀请。

“岑总说给我们报销,当做团建,夏总要去吗?”

“不去了。”夏澈恹恹点着鼠标,“你们玩得开心。”

“……”奚珠轩欲言又止。

夏澈抬眸:“有什么想说的吗?”

身为总助,不应该关心老板太多私事,何况夏澈工作效率依然在线,空余的事情更不该同事管,可奚珠轩就是忍不住,难得关切道:“夏总,您是不是不舒服?”

这人最近罕见地经常性发呆,昨天晚上吃饭还不小心吃了个辣椒,脖子红了一片,差点进医院。

实在很难不让人担心。

夏澈笑着领过她的好意:“放心吧,真的没事。”

奚珠轩只好点头:“夏总,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您要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请千万别客气。”

对这个老板,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只有上过班的人才知道,职场上碰到个能力强、好说话、还体谅下属的老板,有多不容易。

她以为今天两人的对话会到此为止,熟料夏澈在她出门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奚助,如果一个人说喜欢你,但又不说他的目的,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奚珠轩脸上露出了实打实的诧异,心里纳闷完,一板一眼回答道:“要么是他别无所图,要么就是他所图太大,现阶段无法开口。”

“这样啊。”夏澈靠进沙发中,摸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却没有点燃,视线盯着虚空的某点出神,“那你说,一个人有可能在几个月内移情别恋吗?”

奚珠轩冷静推眼镜:“有可能,三天都有可能。其实很多时候,放下就在短暂的瞬间,这是个很微妙的时机,不能用时间长短来局限感情变化。”

夏澈很惊讶:“我们奚助怎么那么懂?”

表面看不出来,没想到他冷血无情的总助竟然是情感大师!

奚珠轩宠辱不惊地关掉手机:“百度搜的。”

夏澈:“……”

夏澈:“祝你们温泉之旅愉快。”

他到底在对这些人抱有什么期待?

夏澈头疼地关门送客,等只剩下他一个人,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机翻了翻。

出差四天了,裴燎的消息框空空如也,安静如鸡,一张小龙虾的照片都没给他发。

而他心里有鬼,不好再看监控,失去狗的生活寂寥如雪。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今天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夏澈钻进被窝里,安详地闭上眼。

紧接着,手机铃声响了。

夏澈:“。”

这倒霉人生一秒都过不下去了。

他紧锁

眼皮,摸出手机:“喂?”

“夏总。”奚珠轩着急道,“安河先生要请您泡温泉。”

“……”夏澈平静地坐起来,“我马上来。”

安河就是那个点名要向南来的富二代父亲,也是这次合作最大的甲方。

夏澈想过被富二代找茬,却没想到先找上门来的会是他老子,一家人下流得整整齐齐。

这边圈子很讲究辈分,年轻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年长些的当权者自认清高,绝不会插手。

但安河知道他拒绝了温泉活动,还再次发来邀请,很难说不是故意的,看来前两天的顺利沟通,不过都是表面功夫。

夏澈没资格拒绝“正常”邀约,仅用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他就端着笑容和安河等人握手,用国语道:“抱歉,我让诸位久等了吗?”

旁边立即跟上一个翻译来帮他们交流。

“怎么可能?夏总一向准时。”安河今年五十多岁,脸上褶子很多,还留着胡子,身形瘦削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出头,夏澈跟他握手都得站在台阶下面略略弯腰。

“没耽误您的安排就好。”夏澈笑道,“本来都打算睡了,一听到您的邀请,立即就赶来赴约了。”

“夏总真是太给我面子。”安河握住他手后就没松开,拉着他要往里走,“走走走,看我包的私人汤泉房,最近大家那么辛苦,可要好好享受一下!”

夏澈抽了下胳膊没抽出手,心底咯噔一声。

合着不是给儿子报仇的,是冲着他来的。

欧美和国内那边知道他的人际关系,就算有不轨之心的人也不敢表现出来,躲着还来不及。

安河绝对是没调查过他,自以为手眼通天,狂妄无边。

夏澈扯了扯嘴角,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有面对面硬刚,用空着的那只手给岑总发了个消息。

岑总知道轻重,不护着向南,但一定会护着他,不然总部的高层能把他皮剥了。

那边没有立即回复,应该还在忙,没来及看到。

夏澈并不着急,泰然自若地把手机等通讯设备交给侍从,跟去单人洗漱房换衣服。

幸好早就有留心眼,没暴露自己会R国语的事情,旁边有翻译跟着,这人总不能太放肆。

他现场买了条比较宽松、长度适中的泳裤,外面裹着到膝盖的浴袍,走到室内后就坐在池边,只把腿放了下去。

从踏入室内开始,夏澈就很不舒服,心底的膈应和抵触压抑不住,打心底畏惧偌大的浴池。

很少有人知道他怕水,尤其大面积的池塘。

但他掩饰得很好,没叫别人看出来。

安河没穿衣服,整个人泡在水里,笑眯眯道:“夏总,前两天都没好好跟你聊天,今天可要聊个尽兴,你们华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得尽到地主之谊!想喝点什么?”

夏澈笑笑:“白开水就好。”

安河暗示道:“来都来了,不试试

这家店有名的烧酒吗?”

夏澈心说我是疯了才会喝你的酒:“昨天才跟您喝了两瓶,今天可得为了我们的身体考虑一下,缓缓再喝也不迟。”

安河笑而不语,等侍从端上果酒热水和小吃,亲自接过水杯,给夏澈递过去。

然而临到交接时,他忽然手腕一抖,还冒着泡的沸水尽数泼洒而出!

该死!

夏澈因为抗拒水池浑身都发麻,就算反应极快地撤回胳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沸水撒了满手。

良好的礼仪让他习惯双手接东西,这下两只手的手背和掌心都瞬间红肿起来,泛着火辣辣的疼。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大胆,心底暗骂一声,立即起身跑到一边,把手放进冰凉的观赏荷花池中,胸腔剧烈起伏。

再回头一看,自己的翻译刚被人请出去,换了个不认识的翻译进来。

安河浴巾也不围,慌慌张张跑过来,浮夸地喊道:“夏总,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伤着你吧?”

夏澈没了笑容,嘴角挂着讥讽,尽量礼貌道:“显而易见,伤得不轻。”

“怪我怪我!怎么没注意到他们送的水那么烫呢?一群白痴,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去拿医药箱给我们夏总处理伤口!?”安河对着侍从破口大骂一通,又虚情假意地贴近夏澈,“真是不好意思啊夏总。你看,这白水就是喝不得,我们还是喝酒吧,嗯?”

闹了一出戏,原来在这儿等着给他下马威呢?

夏澈冷下眸子,在安河看不见的地方飞快掠过一抹狠厉。

他笑道:“好,您看着安排就行。”

……

国内,KL大厦顶层。

岑总已经快疯掉了。

“日了狗的!为什么不接电话?助理也不接电话?!那个安什么的小八嘎是找死吗?!”他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夏澈他都敢动?不怕小A总杀到他家砍人吗?”

不触及KL底基的事,小A总无条件站队夏澈。

安河拿什么跟整个KL比?

一旁秘书和助理也急得满头汗:“岑总,R国那边都联系不上,总部……M国现在是凌晨三点,需要打电话吗?”

“打也没用,小A总晚上睡觉手机必关机。”倒不是完全找不到救夏澈的方法,但也需要考虑,为了夏澈欠那些大人物的人情值不值得。

岑总心不在焉发了条朋友圈。

【山今:有人在R国这里吗?急!/定位/】

他焦灼地刷新页面,在一堆新消息中挑来挑去。

刚想选中一个聊聊,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看到备注,他愣怔好久,差点没来及接。

“……裴少?”

“朋友圈什么情况?”裴燎言简意赅,直入主题,“出什么事了?”

面对质询,岑总的第一反应是含糊过去,毕竟和鄢东不熟,KL自家的事不好外传。

这人还

和夏澈关系那么差,万一落井下石,他是真没法子救。

沉默的空隙,裴燎猜到了他的顾虑,先一步发问,语气急切:“夏澈出事了?”

岑总一顿,有种莫名的猜想,试探道:“是有点小麻烦。”

“麻烦就是麻烦,哪里来的小麻烦?”裴燎音调止不住升高,礼貌也顾不上,催促道,“我现在刚下飞机,赶去那个定位点一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麻烦您长话短说。”

“……”

岑总稀里糊涂把事情和盘托出,挂断电话后,和秘书助理面面相觑。

他后知后觉道:“裴少说,刚下飞机?鄢东不是最讨厌和R国那边合作了吗?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去那里?”

秘书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助理倒是犹豫了一下:“不是什么大日子,就是……”

岑总:“快说。”

助理不确定道:“好像是夏总的生日。”

……

安河定的包厢,前后一小时,进去了两批医务人员。

第一批是帮夏澈处理手部烫伤的。

第二批是把脑袋磕出血的安河抬出来的。

夏澈裹着浴巾,冷眼看外面闹作一团,脸色惨白,撑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休息室,向工作人员要回手机。

两只手掌都缠着绷带,指节活动不太方便,他划了几下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只好躺在椅子里,让人去联系助理。

白奏等人匆匆赶来,帮他给手机充上电,气愤又后怕道:“夏总是不是喝了好多酒?要不要请医生?”

“不用,刚看过医生了,没事,睡一觉就好。”

夏澈喝得不算多,基本上都在灌别人酒,身体不舒服纯粹是因为怕水,还有里面熏香蒸的。

“那位怎么样了?”他问。

“安河先生?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还有点脑震荡。”

夏澈轻嗤一声:“便宜他了。”

安河喝多了,被哄着骗到深水区也不反抗,最后四肢无力,差点溺水。

他把人救上来,那人的头“无意中”磕在岩石边,血流了满池。

这个事故在别人看来是实打实的意外,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心里有鬼,醒了也不敢说出真相。

不过这也不是啥好招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想到刚才跟那人赔笑说好话,他就恶心得反胃,想吐。

“给我就近开间房吧。”夏澈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视野非常模糊。

可刚才医生检查明明说没问题啊?

白奏跑出去订房间,奚珠轩就在这儿陪着他,过了会儿,不确定地问道:“夏总,你觉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澈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蹙眉道:“你也?”

奚珠轩点点头:“感觉有点困。”

“先出去。”夏澈咬了下舌头,疼痛让大脑

暂时清醒过来,凛声说,“你们刚刚有不对劲吗?”

奚珠轩跟在身后,答道:好像没有,我们刚刚在大池子那边,就是过来后觉得又困又没劲儿。??[”

过来后?

因为包厢被打开了吗?

夏澈想到里面呛人的熏香,猛的停下脚步,脸色难看的望向房间内:“奚助,麻烦你让人去把里面的熏香取出来,送去检验一下。顺便给我再找个医生,不要这家店找来的人,重新找。”

金融圈每天都有抓马事情发生,今天可算是轮到自己身上了。

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说完,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搀着侍从去到一个新的休息室,缓缓合上眼睛。

外面一阵喧嚣,吵得耳朵生疼,夏澈感觉内脏像有团火在烧,不由得蜷缩起来。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闯了进来,可惜他实在没力气睁眼,意识逐渐涣散,破罐子破摔地想:

爱他妈谁谁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阎王死神哈迪斯来了也阻止不了我睡觉。

然后,他被人抱在了怀里。

“裴少!裴少您冷静……”

赶来的经理刚得知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点头哈腰地道歉。

“你叫我怎么冷静?”裴燎把人打横抱起,眼底通红一片,看到那双缠着绷带的手后,怒火更是快要把理智烧没,“滚,我不想说第二遍。”

经理很想哭。

上级下了死命,不允许今天的任何一位客人今天离开,他也没办法,咬咬牙,直接跪在门口:“裴少——呃!”

裴燎眼都没眨,把人踹在地上,没什么语调地问道:“你想跟你老板一起死吗?”

试图爬过来的经理抬起头,看见那双眼睛,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对、对不起……”

裴燎连余光都没多留,和外面警察点头打完招呼后,快步朝门口等待的车走去。

隔着衣服贴在肩膀上的脸温度高到吓人,他不敢想象这人体温现在到底有多高。

夏澈睡得并不安稳,人体本能让他渴望凉的东西,胳膊不由自主环上裴燎的脖子,往他颈肩上蹭。

裴燎心疼得差点直不起腰,帮他理着头发,低声唤道:“夏澈,夏澈别睡,过会儿就好了,夏澈……”

“你很吵。”夏澈闭着眼,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很不耐烦地捂住他嘴,“让我睡会儿。”

“不行,医生说要你保持清醒。”裴燎小心翼翼摘掉他的手,握在掌心,“这家店是当地权贵开的非法会所,熏香里有致幻的药物,你忍一忍,千万别睡。”

夏澈用了好半天才理解这句话,艰难地睁开眼睛:“裴燎?”

“嗯。”裴燎垂下眸子,“有没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夏澈摸了摸他脸,确定没认错人,僵直的身子瞬间松懈。

动动手指发现没力气,也就不再挣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操,晕死我了。”

裴燎紧紧抱着他:“医生已经到酒店了,过会儿就好。”

他把事情闹得太大,已经有记者在注意了,这个时候去医院难免会上新闻,不如回酒店。

夏澈点点头,有气无力咕哝道:“霉上加霉,怎么什么事都让我碰上了。”

裴燎陪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终于坚持到下车。

几个医生大大小小的检测设备摆了满屋,像简易型诊所,短短两小时做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花了多少钱。

裴燎也顾不上跟裴博瞻的赌约了,结账单的时候压根没看数额,干脆利落地签字。

他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接了十几个电话,医生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有事吗?问题大吗?现在情况如何?”

医生比了个淡定的手势:“问题不大,吸入的药物很少,刚输完液,再吃点药就好。血液样本经过化验也没什么大问题,最近可能会有呕吐反胃的现象,这是正常的,只要注意别吐血就行,如果一周后还吐,一定要及时就医。”

裴燎深吸两口气:“我……现在能进去吧?”

“可以的。”医生让出路,“对了裴先生,还有一件事。致幻的药物里大多有催/情作用,成分不多,如果等会儿有身体发热的反应不用慌,冲个冷水澡或者自己解决一下就好。”

裴燎步子一乱,表情像在看庸医:“他都那样了,还冲冷水澡?”

“那是药物反应,不是发烧。”医生习惯了关心则乱的家属,解释道,“当然,这不是必须的,有的人忍一忍也能过去,不用太过担心。如果要洗澡,注意一下病人的手。烫伤有点严重,虽然没有脱皮,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注意每天都要换药,期间别碰水,避免感染。”

正说话间,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裴燎挥手赶走医生,把不老实的人塞回被窝:“怎么还踢被子呢?”

“热死我了。”夏澈没那么晕了,但依旧头痛欲裂,“一身汗,我要去洗个澡。”

“我帮你擦擦,你别洗了,伤口不能沾水。”裴燎看着他的手,声音冷得掉渣,“手是谁弄的?”

“……”

夏澈抬眸:“你凶谁呢?”

裴燎眼尾立即慌里慌张耷拉下来:“没有,不是,我不是针对你……”

夏澈笑了声:“好了,逗你的,别凶神恶煞杵着了,出去待会儿吧。”

“不行。”裴燎坐在地上,脸趴在床边,“我得照顾你。”

“我又不是四肢不勤。”夏澈无奈,“你在这儿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裴燎蹙眉,“还有比我更合适的?”

夏澈眼尾一抽。

这人长了个脑子当摆设吗?

他叹道:“医生不都给你说了,还要我再说一遍我什么情况吗?”

裴燎反应了两秒,耳根悄悄漫上红晕:“你现在不舒服吗?”

夏澈坦然:“是,所以我现在要

去洗澡,有问题吗?

裴燎:……

裴燎:没问题……吗?

夏澈到底是把人赶了出去。

他放了一缸温水,进去后把手垂在两边,避免它们沾湿。

十指倒是没伤着,但那也不可能自己解决,他没本事用手指疏解欲望,只能等水温逐渐变冷,硬扛过去。

好在药物影响不大,不是不能忍,就是体温高得让人烦躁。

大脑很沉,夏澈懒得去思考外面那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也不想再管困扰很多天的事,只想彻底放空,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水淹过鼻腔的瞬间,他被人捞了起来,后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澈!”

夏澈睁开眼,懊恼地“啧”道:“抱歉,我没注意。”

裴燎手撑着浴缸,胳膊和手背青筋暴起,简直吓疯了:“我要是晚进来一步,你……”

你有没有气都不好说!

他咬着牙,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今天一天遭受的刺激太大,裴燎比死里逃生的人更像幸存者。

不止有庆幸,心里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哪怕现在亲眼看到人完好无损,心脏也迟迟未能平复,血液翻涌刺激着每一处神经,冲动呼之欲出。

夏澈尚未察觉危险,自知理亏,拍了拍他胳膊:“我这就起来,你让让。”

裴燎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弯下腰。

夏澈双目猝然睁大:“不行!你别——”

“哗啦。”

水滴从身上滑落,夏澈下意识抓住人前襟,蜷缩起双腿:“你疯了!”

裴燎不顾湿漉漉的衣服,单手揽着人用浴巾裹上,又稳稳当当抱起来,把他放在床上。

全程不给夏澈挣扎的机会,以至于当事人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被看光。

他胡乱伸出手,刚转过身,发现裴燎把灯给关了。

下一秒,一个染着水汽的身体覆盖而来,笼在他身上。

夏澈错愕地仰起头,肘臂撑着枕头:“裴燎?”

“嗯。”裴燎应完,低头咬上他脖子。

温热唇部的接触太过刺激,夏澈身体不停打颤,呼吸变得急促:“好疼。”

其实也不疼,可他就是觉得疼。

话音刚落,轻咬就变成了吮吻,从肩颈的伤疤攀上耳根,最终停留在耳垂。

“躺着吧,我帮你。”裴燎嗓音低哑,一时间分不清两人谁更不清醒。

帮我?怎么帮?还躺着?

夏澈心底警铃大作:“不需要,我没事,我已经好了。”

“是吗。”裴燎手往下伸,隔着浴巾落下,“会憋坏的。”

“……”夏澈后槽牙锁紧,忍着羞耻踹他,“滚蛋,我说没事就没事,有事也跟你没关系。”

裴燎握住他脚踝放到身侧,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吻他肩颈和喉结。

同时手也不老实,从浴巾的边缘探进去,垫在后腰处,精准按上两个深凹的月要窝。

“!”

夏澈所有的抗议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死死抓着他肩膀,疯狂调整呼吸。

“我之前就发现了,你这里好像碰不得。”裴燎亲了亲他脸颊,“为什么?以前不是还大大咧咧趴在沙滩上,随便别人碰吗?”

夏澈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你?

出神的空挡,那只手已经为非作歹地抓住不该碰的地方了。粗糙的指腹不似自己的那般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掌心也有茧,不轻不重剐蹭着表面,无意中增大摩擦力。

夏澈闭了闭眼。

事已至此,再矫情也没什么用,所有的拒绝约等于欲拒还迎,反正自己也馋很久了,不是吗?

他自暴自弃地环住裴燎脖子:“用点力,你挠痒痒——嘶!太用力了!”

裴燎委屈地抿唇:“你好难伺候。”

“那你可以走。”

“我错了。”

夏澈被逗乐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眉毛上那颗小痣,放任理智沦陷在本能中。

裴燎没替别人做过这种事,过程算不上舒服,更谈不上尽兴,以至于结束后心理没能得到满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想法。

夏澈有点困,不打算搭理没出息的身体了,眼皮上下煽动,不等睡着,双腿忽然一凉,惊得他直接坐起来:“你干什么!”

“别怕,不对你做什么。”裴燎跪着抱住他,安抚性拍了拍他后背,“不是没满足?”

夏澈恨恨推他:“够了,你可以下去了。”

裴燎低声笑了声:“亲一下吧。”

“什么?”夏澈没反应过来。

“亲一下吧。”裴燎按住他下唇,哑声重复道,“接个吻,我给你咬。”

“……”

吻最后没接,咬倒是咬了。

体感一般,对新手也不能奢求太多。

夏澈摸着裴燎的柔软的头发,感觉比中药吃毒蘑菇还晕,他再胆大包天,也没想过裴少会帮他做这种事。

鬼迷心窍地结果也很荒谬,他在最后的时刻,心里想的居然是那句“不对你做什么”。

什么叫不对我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我浑身上下难道有什么值得你动手动脚的地方吗?

恍惚间,夏澈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我操。

是不是撞号了?

这,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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