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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 作者:苜黎黎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1-13 04:01:49
  • 完书字数:128524

第30章 第30个前男友

诸伏景光眼看着栗川惟和年轻的男人走进了家门。

他站在那里,垂下了眼帘,神色郁郁。

真是过分呢,小惟。

宁可这些人一起也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吗?

为什么呢?

他到底做错过什么让小惟这样逃离,又或者说,小惟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们的身边。

诸伏景光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栋房子,灯光亮起来,他很轻易地分辨出哪个是栗川惟,哪个是那个男人。

两个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尽管没有多久又分开了,但是这让诸伏景光心头更加烦躁。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更早之前,也许是仇人还没有伏法的时候,他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寻找着杀他家人的仇人。

灯光熄了。

诸伏景光沉默地取出来了贝斯。

栗川惟躺在床上盯着有些许光亮的房间。

一旦闲下来他便忍不住去想那些和他有关系的人。

琴酒发现他再次跑了一定会勃然大怒吧?说不定下次再见面就不会再对他温柔以待了。

更别说在重逢之后大家对他那样好的情况下他离开了,肯定都很生气的。

但是没关系,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就算是……不被信任也没关系,只要好感度没有一百就好了。

那点不信任正好可以让好感度卡在100以下,这样就好了。

当然,他这样可恶,好感度掉到零也说不定呢……

也没关系,都是他自找的,这个世界才有人爱过他,他就是想留在这里。

无论如何也想要留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了他会觉得,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虚假的也没关系啊,外面也很虚假。

就让他做个自私鬼好了。

属于贝斯的熟悉的乐曲在耳边响起,有那么一瞬间,栗川惟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猛地坐起来转过头去。

月光在桌面洒下一片银辉,风吹过来时,那一片窗帘被掀起,带着那一阵阵贝斯的声音。

栗川惟下了床。

他走到窗边,然后看了出去。

穿着兜帽衫的男人一双眼也看着这边,似乎笃定了他会出现。

栗川惟喃喃道,“hiro。”

诸伏景光没有笑,他弹贝斯的动作停了下来,张了张嘴。是唇语。

他在问栗川惟,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LovetoBeLovedbyYou》是他们定情的音乐。

是诸伏景光练了许久才弹给栗川惟听的。

栗川惟闭了闭眼,他微笑着回答,“记得啊。”

外面的诸伏景光没有什么色彩的眼眸在这一瞬间微微的亮了起来。

栗川惟说,“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诸伏景光似乎明白了。

他那热起来的心又缓缓地凉了下去,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就是这样地说不要就不要,他早该看清楚的。

那个时候也是,无辜地说着,“也许是贪恋hiro的温暖,所以想和hiro谈恋爱,但是看起来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他们偷偷地亲吻,牵手,约会,最终对栗川惟来说也只有不习惯三个字。

怎么能说这个人不过分呢?

长着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心却那样的凉,谁也捂不热。

诸伏景光说,“你下来。”

栗川惟静静地看了诸伏景光好一会儿,拢了拢衣襟转身下了楼。

新出智明还没睡觉,看起来还在看东西,见栗川惟下来有些惊讶,“还没睡吗?”

“稍微有一点事情。”栗川惟说道,“出去几分钟。”

“那你要把外套穿上,外面还是有点凉的。”新出智明取了衣服来,“你身体刚好一些,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栗川惟握着衣服,这是新出智明的衣服。

“衣服还是披好。”新出智明说,“要不然感冒了会难受。”

见栗川惟盯着衣服,他有些赧然,“这个……我很少穿的,你先穿着,是我思考不周没有带你去买衣服。”

“没有。”栗川惟握紧了衣服,他对别人纯粹的好意和关心都无法拒绝,“谢谢新出医生。”

诸伏景光站在阴影中,栗川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叫道,“hiro。”

“小惟,那个男人没有陪你一起出来吗?”诸伏景光的声音温柔得听不出异常。

栗川惟没有多想,“你说新出医生吗?我出来见你他为什么要跟着出来啊?”

“他不陪你一起吗?”诸伏景光喃喃着,“也不过如此,那么惟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他呢?”

“什么?”栗川惟没有听清,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诸伏景光在说什么。

“惟。”诸伏景光轻声问,“你现在对我还有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呢?”

“hiro。”

“不想听小惟这样叫着,明明叫着hiro,但是却与我隔得好远啊。”诸伏景光低声说,“我不想这样。”

栗川惟看着诸伏景光的表情,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想要留在这里……要以伤害他们为代价,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还是要伤害他们。

无论怎么做他都不能善始善终。

一开始如果没有玩这个游戏的话……

不对,一开始如果他不攻略这么多的角色的话,也许根本没有现在的事情。

游戏崩塌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玩家穿越进来了。

栗川惟似乎早已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他的死亡。

001也说过,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是他的前男友们,也就是这个游戏的这些可攻略人物。

自恋一点就是,他的死亡造成了这些人心底的裂痕,所以游戏也有了裂痕。

穿越进来,或许也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他离开。

栗川惟笑了笑,“那就……离我远些吧,不要再关注我了,hiro。”

“这样吗?”诸伏景光垂下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原来小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了小惟真正的想法了对吗?”

栗川惟说,“对啊,你知道了,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你们总是烦着我,真的让我很困扰啊……”

“是这样吗?”诸伏景光抬起头来看着栗川惟。

这次栗川惟看清他的表情。

那双向来温柔的凤眼此刻带着某种深沉的偏执的光芒,唇畔的笑意也格外的古怪。

“这次,和以前可不太一样了。”诸伏景光伸出手将栗川惟抱进怀里,呢喃着,“小惟,有些事情可以有一次两次,我都能原谅和接受,但是如果还有三次四次,小惟觉得,我还能原谅吗?”

栗川惟微微睁大眼,他说,“hiro。”

“如果小惟这会儿回不去的话,那位医生会不会很着急呢?或者说怀疑小惟是不是和其他人离开了什么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小惟之前的事对吧?小惟告诉过他吗?”

诸伏景光喃喃自语着,“我忘了,小惟现在不想见到我们,自然也不会和其他人提起我们的……”

“hiro。”

诸伏景光的表情和语气都让栗川惟心中不安,这个温柔的男人是不是被他逼到了……另一个程度。

不对,诸伏景光本来就有偏执的一面的,否则也不可能十多年来一个人追逐着真相。

那么现在,这一面是被激发了吗?

001阴阳怪气,【你想知道诸伏景光现在的好感度吗?他竟然还没有想着放弃你,你猜猜他是爱你更多还是恨你更多呢?】

栗川惟睫毛颤抖着,他轻声叫着,“hiro。”

他尝试着挣脱诸伏景光的怀抱,却只能被对方越抱越紧,紧到骨骼似乎都在疼痛。

“我一直觉得,小惟还小,所以小惟那样儿戏地和我说分手我也同意了。”诸伏景光声音逐渐沙哑起来,“知道zero喜欢小惟,我好难过啊,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还要微笑着和zero说,那就遵从自己的心去追求小惟吧……小惟真的答应了呢。”

栗川惟没有挣扎了,他感受到了拥抱着他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生气的、愤怒的、悲伤又难过的,还有被欺骗之后的某种绝望。

“小惟知道我有多难过吗?zer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o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人,那个时候我只能让自己再忙一些,最好是忙到根本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最好是立刻就能找到杀害我家人的凶手。”

“因为一旦闲下来,我就会觉得心脏都在抽搐,我还只能对着小惟,对着zero笑。”

“在警校的时候也是,和小惟打电话的zero脸上的笑容和光彩曾经我也有过,但是因为小惟说的不习惯,我再也没有了。”

仿佛在发泄一般,又似乎只是平静地叙述,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听在栗川惟的耳中都觉得……自己好可恶。

那个时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既然是玩游戏,那当然要随心而动,所以他选择先攻略最温柔的诸伏景光,之后是降谷零,攻略完这两个人之后他可以彻底地把这两个人放进卡池,再去接触其他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游戏npc是不是会难过,但是获得爱意后他会告诉自己……只是游戏而已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自己开心就好了。

他也的确是开心的,那些炙热而滚烫的爱意,哪怕他心知是游戏的数据模拟,他也高兴。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会变成真的,而曾经游戏里儿戏的分手都变成了伤害。说对不起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除了诸伏景光 也还有其他人。

那……怎么办呢?

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抱歉啊hiro。”栗川惟的声音轻到不可闻 “如果 当做我三年前就死了的话 也许你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还活着啊 小惟。”诸伏景光低低地笑了起来 “怎么能当做死了呢?而且真的很不喜欢小惟说死这样的话 小惟觉得我能这样无情吗?”

栗川惟低声问 “那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呢?”诸伏景光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栗川惟的后颈 “我不需要小惟做什么 只要……只要小惟肯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啊。”

明明恨意那么磅礴 爱意却又那么真实。

像是带着某种绝望的心情 诸伏景光说 “我真的……真的很想让小惟也感受一下 真心被辜负的感觉。”

栗川惟闭上眼 遮住了湿润的眼。

他说 “那hiro让我感受一下好了。”

真心被辜负的感觉。

“亲爱的弟弟这么蠢 一心崇拜着表面上风光霁月的哥哥和伟大的爸爸 一心爱着他们 但是他们都在骗你……”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呢。”

难怪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和那个恶心的男人流着同样的血 他们是一家人。

所以……他曾经最难以容忍最痛苦的事情

如今也让其他人重复了 在他的一手操作下。

这样的发现可真令人绝望啊。

他一直觉得 他和那两个男人不一样的 至少他不会那样恶劣地玩弄着别人的感情。

可是现在 他突然很清晰地认识到 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他和那个恶心的男人流着同样的血 所以他的身体里也会有着恶劣的基因。

这样的基因……真让人恶心。

“hiro。”栗川惟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 他说 “不要难过了 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开心一点好不好?如果可以让你开心的话……那就讨厌我吧。”

“只要不喜欢我 你会变成以前的诸伏景光。”

“你一直都是那个温柔善良的hiro 坏的人只有我一个 所以hiro……你看我这样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我这样恶劣又坏 为了我的话 你肯定也会感到不值得的对吗?”

“离我远点 你才会高兴一些。”

微笑着的话语 听起来似乎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诸伏景光的却松开了栗川惟。

他看着栗川惟像是有些不理解 他问 “你说什么?”

“我说 讨厌我吧 然后远离我 忘记我。”

“我是认真的hiro。”

面前的青年说着 那双绿色的眼眸里甚至都带着笑意 好像他真的完全不在意一样。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说这样的话。”诸伏景光呢喃着 凤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很快又消失不见 “是的 你很坏。”

“但是你这么坏 我也忘不掉。”

如果可以的话 他想把这个很坏的人藏起来。

然后只属于他。

这是诸伏景光最新的念头。

第31章 第31个前男友

“惟?”

新出智明疑惑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抱着膝盖蹲在墙角的栗川惟抬起头,他看着面前的新出智明声音很轻,“没事。”

“没事吗?”新出智明蹲下来借着灯光看着栗川惟,“可是你的眼睛都红了。”

看起来好像哭过一样。

“没事的,就是……”栗川惟呢喃着,“就是对自己好失望啊。”

新出智明愣了愣,他不知道栗川惟发生过什么,可是从第一眼见到栗川惟开始,他就觉得这个青年也许很需要人帮助。

可能是他的错觉和一厢情愿,但是他就是这样觉得的。

而现在蹲在屋子外面,在月光下脸色苍白的人仿佛更验证了他的想法。

栗川惟……需要帮助。

“新出医生怎么出来了?”栗川惟小声问,“外面有点凉。”

“因为惟一直没有回去我有些担心,所以想来看看。”年轻的医生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温柔,这让栗川惟想到了曾经的诸伏景光。

他不敢看着新出智明,所以低下头来,怔怔地说,“谢谢你,新出医生。”

新出智明朝他伸出手,“走吧,回去,好好睡觉。”

栗川惟盯着那只手没有说话。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新出智明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惟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告诉我,我十分乐意倾听。”

诸伏景光就算是那样说,也做不出真的强行带他离开的事情。

他只是问,“那么惟现在要和我走吗?”

栗川惟清楚自己拒绝会让诸伏景光的失望加深,但是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诸伏景光似乎已经预料了,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说,“我就知道,小惟不会和我走,真想不顾一切地把小惟带走然后藏起来。”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但是怎么办呢?小惟就算这样坏,我也不想强迫你。”诸伏景光捂住脸笑了起来,“怎么办?”

栗川惟哪里知道怎么办呢,他看着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小惟是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诸伏景光看向新出家,他的眸色晦涩不明,“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我给小惟一个选择好不好?”诸伏景光微微低头,温柔缱绻地亲了亲栗川惟的额头,“跟我走,或者……明天去波洛咖啡店呢?”

“惟。”新出智明的声音把栗川惟从沉默中拉出来,他很担忧,“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栗川惟轻轻地眨了眨眼,勉强笑了一下,“抱歉新出医生,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住在你这里还让你担心,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栗川惟喃喃着,“真的很抱歉。”

年轻的医生握住了栗川惟过分冰凉的手,他笑容温柔,“没有,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也很喜欢惟呢,所以不要总是认为自己有添麻烦什么的,完全没有。”

栗川惟垂下眼帘看着被新出智明握住的手,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握手,就是单纯地安慰和宽慰。

新出医生是一个好人,一个温柔的人,他这样的人,或许也不应该被人温柔以待才对。

“走吧,回去要好好睡觉哦。”新出智明拉着栗川惟回房,“明天可能也要麻烦你了。”

栗川惟微微闭了闭眼,像是笑了一下。

新出智明很贴心地替他把被子拉好,关灯的时候笑容温和,“晚安,惟。”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栗川惟呢喃着,“晚安。”

这样的温柔,他曾经也获得过很多。

但是现在没有了。

……

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榎本梓转身笑盈盈道,“欢迎光临~客人想要什么呢?”

戴着棒球帽的青年压了压帽檐,只露出清瘦的下巴和苍白的唇,他说,“店里就小姐一个人吗?”

“啊暂时是的。”榎本梓说,“另一个店员安室先生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我找他有点事。”栗川惟低声说,“所以现在在这里等他。”

榎本梓愣了一下点头说,“好的。”

栗川惟随便点了两个甜点然后靠窗坐下。

毛茸茸的触感在脚下,栗川惟低下头看去,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猫咪,上来。”

猫咪看着栗川惟伸出来的手指甩了甩尾巴,果然跳了上来。

栗川惟沉默地撸了一会儿猫咪,在猫咪极其舒服的姿势中收回手。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桌上榎本梓端过来的甜品,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

榎本梓站在那里,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栗川惟,这位客人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是晕倒了吗?

找安室先生的,是朋友吗?还是……

棒球帽遮住了客人的眼睛,榎本梓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那过于惹眼的银色头发让榎本梓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直到降谷零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榎本梓小跑过去,声音很轻,“安室先生,有人找你。”

降谷零已经看见了栗川惟。

他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慢慢地走到了栗川惟旁边。

他在栗川惟对面坐下,一双眼打量着栗川惟。

的确是瘦了,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别的呢?衬衫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降谷零伸出手,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栗川惟的帽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玩弄他们感情的人是这个人,明明擅自逃跑的人也是这个人,可是这个人为什么现在这样让人心疼。

似乎是降谷零的眼神过于炙热专注,栗川惟惊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睁大眼,睫毛颤抖着,他说,“zero。”

“惟在怕什么?”降谷零怜惜地去抚摸青年的脸,“是被我吓到了吗?”

栗川惟微微偏了偏头,没注意到降谷零骤然暗下来的眼神。

降谷零笑起来,“好不容易见到惟,但是惟却好像很害怕我,这让我很难过。”

“抱歉。”栗川惟低声说,“我没有,只是……hiro让我来波洛咖啡店——”

“原来是hiro让惟来,惟才来的吗?”降谷零去握栗川惟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惟根本不是主动来找我的。”

栗川惟抬了抬眼,“我只是……”

“如果不是hiro,惟不会来这里,甚至想不到我……”降谷零低低地笑着,“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的。”

听见这句话,栗川惟瞳孔微微缩了缩,“zero,不是这样。”

他有些恐惧听见这句话,“我早该知道的。”

“那惟告诉我是怎么样的呢?”降谷零倾身靠近栗川惟,他取走栗川惟的棒球帽,直直地看着栗川惟那张苍白又无力的脸,“惟告诉我,难道那么过分的人不是你吗?”

“擅自玩弄感情又逃跑的人,不是你吗?惟自己说说,过不过分呢?”

说到后面,降谷零的声音已经接近沙哑,他不明白为什么栗川惟那样轻易地放弃然后离开。

“这样可恶的惟,让我实在无法不多想,难道惟是故意的吗?”

栗川惟咬紧了唇。

他早就知道了他很过分了。

可是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不要因为他而愤怒呢?

他们该生气的,他知道,他没有理由让他们不要生气。

对,他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说话呢?”

降谷零轻声问,“为什么惟不说话呢?”

栗川惟弯了弯唇角,他说,“抱歉zero,是我的错,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的。”

在栗川惟的道歉下,降谷零却收了声了。

他定定地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栗川惟,唇角勾着的栗川惟,看起来似乎是在笑,降谷零却觉得,栗川惟好像在哭。

可是,他有什么可哭的呢?

这个人,恶劣地玩弄了他们一次、两次、三次。

柜台后面的榎本梓偶尔抬头看一眼,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安室先生看起来很生气。

不是朋友吗?难道不是吗?

可是……对面那个人看起来已经生病了,好像病得很厉害,安室先生没有发现吗?

或许是爱意与恨意交织,他只能看见栗川惟苍白的脸和无所谓的表情,他没有办法透过这层假象再去注意栗川惟。

【你看。】001说,【你不攻略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玩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不要你管。】栗川惟声音很温柔。

001沉默了一会儿重复着它曾经说过的话,【你早晚会被自己害死的。】

【我不会死的。】栗川惟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就算是死,我也愿意死在这个世界,你懂吗?】

总算是对着001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栗川惟却没有觉得放松。

001冷笑一声,【随便你,你要死的时候我是绝不会帮助你的,我会和你解除绑定,然后去找下一个人来攻略他们。】

栗川惟轻声说,【现在就解除绑定吧。】

他不需要001的帮助。

也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谁也无法帮助他。

001的声音有些恼怒,【栗川惟,你是真的想死吗?你现在的行为等于在自杀你知道吗?】

栗川惟没有再回答001的话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降谷零,好半晌才说,“zero,hiro叫我来做什么?”

【死在这里吗?】没有得到栗川惟回答001喃喃道,【那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爱你恨你,然后你们互相折磨,最后……你无法获得好感度,死在这里,死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腐烂,灵魂枯萎,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无所谓啦。栗川惟认认真真地想,他不需要人记得的,记得他这样的人干什么嘛,卑劣的人。

他眉眼弯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可是这样看起来反而更显得冷漠。

若无其事的栗川惟。

似乎并不在意降谷零想法的栗川惟。

降谷零微微闭了闭眼,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来,“对啊,hiro叫你来做什么呢?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栗川惟不知道。

他拿起桌上的叉子去叉甜品,叉了两次没有插上时他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着。

颤抖得好像要坏掉一样。

栗川惟倏地放下了叉子。

降谷零也在看栗川惟的手,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了?”

“嗯?”栗川惟说,“可能是因为,感冒还没好吧。”

“琴酒没有照顾好你吗?”降谷零脸上露出一个讥笑,“所以你看,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看上那样的男人。”

栗川惟慢慢地哦了一声,他说,“gin很好,大家都很好。”

除了他,所有人都很好。

降谷零见不得栗川惟这无所谓的模样,好像对栗川惟来说,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样。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惊得栗川惟哆嗦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不仅是栗川惟,榎本梓也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安室透有过这样的情绪,在波洛咖啡店工作的安室先生,永远理智冷静,对客人们来找麻烦什么的解决得也不费吹灰之力。

栗川惟这个仿佛被吓到一样的眼神把降谷零狠狠地刺了一下,降谷零僵硬了一瞬才缓缓放松,他说,“抱歉。”

“zero没有什么道歉的必要。”栗川惟低声说,“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你不要道歉。”

降谷零心头沉重又烦躁,他把栗川惟拉起来说,“走。”

“去哪?”栗川惟有些懵懂。

“跟我出去。”降谷零说,“我们出去说,我们两个人慢慢地说。”

栗川惟跟着降谷零出去了。

猫咪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喵喵叫了几声才停下。

降谷零也不知道自己带栗川惟出来做什么,他只是拉着栗川惟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啊,是安室先生和大哥哥。”小女孩的惊呼传来。

栗川惟抬眸看过去,他记得这个小女孩似乎叫……步美?

“是安室先生。”毛利兰说。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栗川惟,眼底露出几分疑惑来。

栗川惟下意识抬了抬手,却没有能碰到熟悉的帽子,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

“是柯南啊。”降谷零说,“我现在有事,就不和你们多聊了。”

“诶?”步美有些失望,“不可以吗?我还挺想和大哥哥聊天的。”

“不可以哦。”降谷零笑着握着栗川惟的手更紧了,他有些防备地将栗川惟挡在身后,“我和大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

眼睁睁看着降谷零将栗川惟带走,步美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作为少年侦探团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步美眼睛一亮,看向一旁戴眼镜的小少年,“柯南你们说对不对?”

“那个人……是生病了吧?”毛利兰看着栗川惟的背影喃喃自语,“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啊。”

降谷零终于停下来了。

对面的红绿灯变换着颜色,栗川惟将手抽回来,他低声说,“zero,来这里,是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降谷零淡淡道,“只是想和惟一起,我们都冷静一下,清醒一下。”

“我很清醒啊zero。”栗川惟似乎有些无奈,他说,“zero说的清醒是什么呢?”

“惟不清醒。”降谷零幽幽地叹了口气,“惟肯定不清醒。”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他想说zero看起来才是不清醒的人。

可是降谷零已经说过了,让他们都清醒一下,所有zero也是知道的他自己也不太清醒的。

栗川惟不再说话了。

他后退一步在长椅上坐下,抬眼看着逆光而站的降谷零,阳光有些刺眼,栗川惟看不清降谷零的表情。

身为公安但是却在黑衣组织卧底,肯定很辛苦吧,但是现在还要因为他耗费心神。

想想都觉得,自己真的太坏了。

栗川惟伸出手说,“zero,来坐下。”

栗川惟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像是死人的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

这场感冒,似乎很严重。

降谷零那隐隐作痛的心脏在此刻成倍增长,这个人玩弄他们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也不能好好的照顾和爱护好呢?

这个人应该恣意妄为,在看见他们的时候还能嘲笑着说出“你们也太傻了吧?轻易地就被骗到了呢 这样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旦他们说的话重了些,用力了些,就会因此而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看着栗川惟那只手,沉默地在栗川惟身边坐下,和栗川惟一起,看着那刺眼的灯光。

栗川惟笑了一下,他说,“这样真好啊。

“既然觉得这样好,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们。 降谷零沉沉问,“为什么,惟。

栗川惟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他要怎么说呢?难道他要说我只是在玩一个游戏吗?

“从我在警校毕业后,你说我们理念不合和我分开。 降谷零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即使我和你解释过了我只是去……你还是说不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无法容忍我加入黑衣组织吗?

栗川惟微微攥紧了手,那只是分手的借口而已,因为心动值刷满了,他要去下一个地图了。

“你知道我看见你出现在黑衣组织的时候怎么想的吗? 降谷零平静着道,“我以为,你是为了我去的。

栗川惟这次是真的不敢说话了,难怪降谷零看见他的时候除了惊愕和担忧之外还有欣喜,原来是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也很蠢。 降谷零问,“那个时候距离我们分手已经那么多年了,我依旧抱着你还喜欢我,为我进入黑衣组织这样的想法。我甚至忘记了你说分手的时候是多么的冷漠。

栗川惟抿直了唇角,静静地听着降谷零的话。

他一直知道的,对于他们来说,他就是个可恶的感情骗子,他是一个又坏又糟糕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还是奢求着……纯粹的爱意。

但是这样纯粹的爱意,他自己也做不到。

他的安静让降谷零也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降谷零才问。

“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的你对我们……究竟是什么想法呢?

降谷零想,只要惟愿意说一点点好听的话,他都是可以原谅惟的,什么都可以原谅,之前的欺骗和玩弄都可以原谅……

“抱歉。

降谷零听见栗川惟的声音,“zero,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是希望你们能远离我。

第32章 第32个前男友

说出来就好了。

说出来就当做个了断好了。

以这些人的性格,也不会过多地纠缠,爽快地放下也是好的。

栗川惟这样想着。

而降谷零也确实走了。

栗川惟看了一眼降谷零的背影神色平静。

还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有……黑羽快斗。

一个个地都说清楚就好了。

说清楚,他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

本来一开始就是那样想的,结果因为再次重逢的缘故,因为001说他不攻略会死的缘故,他又和他们有了些莫名的纠缠。

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有些事情,有过一次就够了,就像诸伏景光说的那样。

“现在可以这样决绝的和我说决裂的话。”降谷零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和松田和萩原也会这样说吗?他们也在找你,也依旧……念着你。”

“这样吗?”栗川惟微笑着,“可是这样我真的很困扰啊?都被那样骗过了,好像还学不乖呢。”

“栗川惟,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栗川惟抬手按了按平稳跳动的心脏,他想,还是有的。

如果没有心的话,早就死了。

“把病治好。”即便是栗川惟说了那样的话,降谷零还是说,“我听hiro说,那个男人是医生……你的身体很差,需要好好治疗。”

身体很差什么的,栗川惟想,其实也还好啦,哪里有那么严重。

感冒而已。

不过除了感冒之外就是远离他们之外所应该承受的后遗症,这个是没办法的呢。

不过暂时没有影响到生活,也还好,栗川惟这样想着,把手机取了出来。

他主动联系了松田阵平,那就……全都做个了结好了。

……

“今天见朋友怎么样?”新出智明看向旁边的青年,“没能好好聊天吗?”

“有啊。”栗川惟含笑回答,“都有好好地说。”

这样的微笑……

新出智明微微皱眉,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栗川惟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从他见到栗川惟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这个青年的身上透露着某种孤寂和疲惫,但是他却一直带着笑容。

这样的状态,他的朋友……有发现吗?

新出智明试探性问,“你朋友知道你生病了吗?”

“嗯。”栗川惟想了想说,“知道的,他让我好好把身体养好。”

新出智明点了点头,他也有些担忧,“是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退烧了,但是似乎还是精神不振的样子。”

栗川惟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他笑盈盈道,“哪有精神不振,大概就是因为还没完全恢复吧,明天就好了。”

新出智明推开门说,“啊对,我换了药,等会儿吃完好好睡一觉。”

“谢谢你新出医生。”栗川惟咬了咬唇说,“就是,这两天一直很麻烦你,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就搬出去。”

新出智明倒水的手一顿,他转过头去看栗川惟,“你要搬走?”

“毕竟住在这里很麻烦你啦。”栗川惟笑了笑说,“我想着还是搬走比较好。”

“没有麻烦。”新出智明说,“一点都不麻烦的,你在这里我也好替你看看你的身体,更何况,我也很希望能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栗川惟微微眨了眨眼,“那个……”

“房间也是空着的,你介意的话就当我租给你好了,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吧?”新出智明把药递给栗川惟,“总之,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住下。”

“啊对了。”新出智明又说,“你不是需要找工作吗?我也有替你留意。”

栗川惟把药混合着水咽了下去,嘴里还残留着某种苦涩的味道。

他说,“谢谢新出医生,果然还是太麻烦你了。”

“没有麻烦。”新出智明有些无奈,“都跟你说过了,不要总是觉得麻烦啊,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

水滋润了栗川惟的唇,显得有了些血色,他说,“新出医生,工作的事我也可以自己去看的。”

新出智明盯着栗川惟把药吃下去这才放心了些,他的脑子自动忽略了栗川惟说的话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啊?”栗川惟平静道,“有啊,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谈事情,明天。”

“什么时候?需要我去接你一起回来吗?”

“不用。”栗川惟笑道,“我自己可以回来的。”

新出智明看着栗川惟的表情,没有再坚持,他只说,“那到时候我在家做饭,如果要邀请朋友来也是可以的哦。”

“诶?”栗川惟惊讶,“明天不用上班吗?”

“明天休沐日啊。”新出智明笑起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呢。”

“原来明天是休沐日啊。”栗川惟揉了揉脑袋,“我都忘记了。”

“所以可以好好休息。”新出智明说道,“我本来还想明天你如果没事,我们可以去添置一些东西什么的……”

栗川惟看向新出智明,年轻的医生好像又有些尴尬局促起来,他低声说,“因为之前比较忙,连穿的睡衣都是我之前的,这也太失礼了。”

“这个也没关系的。”

“总之,需要好好添置一些东西才行。”

新出智明想了想又说,“我不是很清楚惟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毕竟你也不愿意说,但是惟并不太开心,我想尽我所能帮帮你。”

想让栗川惟开心一些。

是真的能开心,而不是这样看起来在笑,但是这种感觉,虚无缥缈。

……

“这次一定不会再回头了。”降谷零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诸伏景光擦拭着贝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听着降谷零的话也没有搭话。

降谷零又喃喃,“hiro,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样。”

诸伏景光沉默不语地把贝斯放进包里,他似乎又恢复了幼年时失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很难过,这种难过在以为栗川惟死掉的时候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知道他没有任何问题。

他就是不想说而已。

现在也是,这种感觉更清晰,他在绝望。

也许是因为栗川惟要彻底和他划分界限而绝望,也许是因为栗川惟死而复生后的冷酷让他绝望,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栗川惟想要从他生命里彻底消失。

这样……无法接受。

诸伏景光无法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这个人。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无法接受。

降谷零没有能让栗川惟回心转意也没关系,说他死皮赖脸也没关系,他总是想让栗川惟回来。

只要惟给他一点点目光也好,他就能告诉自己,他有理由把人带回来。

……就算是,藏起来。

“hiro?”

诸伏景光抬头看着降谷零,他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zero,你要放弃了对吗?”

降谷零一顿,他看着诸伏景光,想知道诸伏景光会说些什么。“我喜欢他。”诸伏景光低笑起来,“LovetoBeLovedbyYou,这里面的所有歌词,都是我想对他说的,他也知道吧。”

降谷零沉默了下来,他想放弃吗?

没有。

就算是那个时候那样生气着,失望着,但是降谷零很清楚,只需要栗川惟叫他的名字,他就会转身回去。

但是栗川惟没有。

他躲在树后看着栗川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出去,然后不顾栗川惟的意愿把人带走。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栗川惟,直到栗川惟和新出智明会和。

那个男人对着栗川惟的笑容,温柔体贴,有一点像曾经的……诸伏景光。

“zero。”诸伏景光重复着,“我喜欢他,一直一直。”

这是他爱慕了十年的人,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

降谷零微微张了张嘴,他想说他也是,他也一直喜欢他。

可是好友的表情让他现在说不出来。

早就应该想过这个问题,惟的出现肯定会让他们各自都有想法,但是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只想着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而现在,诸伏景光捅破了这一层纸。

“zero,无论你会不会放弃都没关系。”诸伏景光笑了一下,“我本来也想过了,就算是朋友,在这件事上,也不会相让的对吗?”

降谷零微微抬起眼也笑,“但是现在,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惟他不愿意和我们有关系呢。”

“他抗拒我们,讨厌我们,我们让他感觉到困扰,你去找他只会让他心生厌烦而已。”

……

幼年的孩童被男人搭在肩上,旁边的人来来往往地夸赞着这个孩子可爱聪慧。

男人嘴上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漆黑。

逐渐长大的孩子会被限制出行,在他知道父亲和继兄的真面目后身边的人似乎都在一夜之间远离了他。

他身边……没有朋友了。

“没有朋友有什么关系呢?那些人只是喜欢小惟的美貌,小惟的家世,没有人真的喜欢小惟。”继兄微笑着捏着少年的下巴,他亲昵地靠近少年,“只要小惟愿意如同以往那样,我也可以做个好哥哥哦。”

“有哥哥替小惟看着的话,就不会让小惟被外面的坏蛋骗走了。”

“如果小惟不愿意的话,哥哥只能继续惩罚小惟。”“那个小阁楼,小惟好像很喜欢呢。”

那是他不听话的惩罚,因为在小阁楼待了之后,他会乖一些听话一些。

娃娃诡异的笑脸又浮现出来。

栗川惟醒来的时候险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坐起来。

头疼。

没睡好之后的头疼。

他有些无奈地想,这段时间是压力太大了吗?怎么总是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啊?还是那两个人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也不至于吧。

他都离开这么久了,现在都不在一个世界了,再梦见他们就不礼貌了。

外面下了雨。

新出智明把雨伞递给栗川惟时问,“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吗?”

栗川惟摇头笑了笑,“真的不用,不是很远,我自己过去就行。”

新出智明只能点头。

栗川惟撑着伞离开了新出家。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见新出智明站在门口,冲他挥手。

虽然知道新出智明看不见,栗川惟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不休假的,所以栗川惟停在了警视厅外面。

雨渐渐地停了,快入秋了,风一吹泛着几分凉意。

栗川惟给松田阵平发了消息后便在一旁等待着。

没多久,松田阵平的身影出现在了警视厅大门。

栗川惟往后退了一步,确定不会有人看见他后才朝着松田阵平招了招手。

松田阵平靠近过来时哼了一声,“就算是你主动联系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知道吗?”

栗川惟微笑着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松田阵平揉了一把自己的卷毛有些烦躁,“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栗川惟从善如流,“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松田阵平:“……”

他盯着栗川惟的脸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啊?”栗川惟茫然了一瞬,“哪个样子?”

“你看你现在,才从我们身边离开多久,怎么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松田阵平伸出手去探栗川惟的额头。

栗川惟下意识避开和松田阵平的接触,在看见松田阵平受伤的目光时,栗川惟微微笑了一下,“那个,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

“你是来道歉的?”

提起栗川惟不告而别的事情松田阵平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墨镜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嘴角有些讥诮的上扬。

栗川惟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只是道歉。

“或者,你又要说些花言巧语来骗我了吗? 松田阵平问得很直白,“我听说你之前刚从那个男人那里离开,那个男人有没有欺负你?

那个男人,指的是琴酒。

栗川惟淡淡地笑了一下,“松田警官,现在我们不谈他,不谈那个。

“我也不想谈他。

松田阵平不自觉地伸出手轻抚上栗川惟的眼角,栗川惟的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像是没有休息好一样,像是很累一样,连光芒都不存在。

松田阵平的眸光逐渐暗淡深沉下来,他说,“我们两个人见面,就应该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栗川惟也是这样想的。

他轻声说,“我很抱歉,之前欺骗了你。

不说欺骗还好,一说起欺骗,松田阵平的唇角也撇了下来。

这让他想起栗川惟三年前的不告而别,还有上一次的不告而别。

三年,他似乎一点长进都没有。

而看起来,栗川惟似乎又想骗他。

“为什么,要装失忆呢? 松田阵平不带情绪地问道,“三年前刻意接近我跟我在一起,三年后在被我们带回来后,因为知道自己骗人的事情败露怕被报复,所以才装失忆对吗?

松田阵平可真了解自己啊,栗川惟想着,微笑着没有说话。

“那么现在,在继续第二次欺骗后,这一次,还想骗人吗? 松田阵平紧紧地盯着栗川惟的表情,“还想骗我吗?

栗川惟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说,“看来,骗不了了。

“对啊,骗不了了。 似乎确认了栗川惟的意图,松田阵平嘴角露出一个漠然的笑容来,他的手指依旧抚着栗川惟的眼,“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三次。

栗川惟声音很轻,“所以我这次想和松田警官好好地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因为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两个人是好朋友,所以我想只和你一个人说也行了。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一种不好的莫名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让他张嘴说话,最好是打断栗川惟的话。

但是他固执的,一言不发。

雨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了起来。

栗川惟的声音落在松田阵平的耳中,倒比这雨水冰凉,他看见栗川惟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混合着雨声一起传来。

“听降谷零说你们在找我,我想请你传达萩原警官一句,不要找我了。

“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和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有半分的纠葛,所以你们能不能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呢?

第33章 第33个前男友

松田阵平想让栗川惟闭嘴。

但是他没有。

他的眼隐藏在墨镜后面,听完了栗川惟的所有话。

明明下雨了,但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有想要避雨的意思。

说完这些话的栗川惟嘴角翘起来,“我今天来,想说的就是这些,松田警官,麻烦你转告萩原警官了。”

松田阵平打了个寒战。

他的卷发在雨水之中耷拉下来,看起来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可怜极了。

“为什么要我转告?”松田阵平开口时,声音过于沙哑,“你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啊。”栗川惟笑起来,“松田警官难道觉得我在开玩笑或者说气话吗?”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

“当然不是啦。”栗川惟语气轻快,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和完成了一件大事,“你要知道啊松田警官,本来年前我们就分手了,我移情别恋后抛弃了你去到你们都厌恶痛恨的黑衣组织。”

“我——栗川惟,更是警视厅的背叛者,身为维护正义和和平的警察,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是的,松田阵平没有忘。

但是他们从来不觉得,栗川惟是真的加入了黑衣组织,他们一直觉得栗川惟是有苦衷的。

他们曾经为栗川惟找了许多的借口和理由,都被栗川惟此刻说出来的话推翻。

栗川惟没有理由说谎。

那个恣意的栗川警官在退出警视厅后的不久出现在了黑衣组织之中,警视厅再也没有栗川惟的资料,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年,警视厅的人甚至已经没有人记得有存在过栗川惟这个人,就像这个人是一阵风,是过路人。

“其实我一直觉得,再次见面你们会把我送到警视厅,毕竟我曾经是黑衣组织的人,把我交给警视厅的话也算是立功,所以我不得不伪装失忆来获得你们的同情。”栗川惟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真的那么蠢,竟然在被我骗过一次后还轻易地相信了我。”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他应该愤怒和生气,他应该揍栗川惟一顿,他应该制止栗川惟继续说下去,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他木然地站在那里,听着栗川惟说那些能把人刺伤的话。

最终,栗川惟下了结论,“你们也太好骗了,这么愚蠢,根本不值得我再来骗一次。”

“所以,你们真的离我远点吧,求你们了。”

离我远点吧,把好感度通通收回去,变成零也好,负数也好,不要靠近我,不会得到了希望又失望。

现在,彻底地对我失望就好了。

“我说完了。”栗川惟唇畔的笑容依旧,“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吃饭呢。”

家里……有人?

松田阵平的目光在听见这几个字时动了动,他的嘴比他的脑子更快地说出来,“难道你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吗?”

栗川惟不答反而道,“与松田警官没有什么关系。”

“转告给hagi那种话,我是不会去做的,你自己和他说。”

松田阵平顺手拉了栗川惟一把,把栗川惟拉到大雨无法淋到的地方,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警视厅。他走得很快,似乎慢一步栗川惟就会叫住他然后告诉他自己有了新的对象一样。

栗川惟踌躇了一下,还是没动。

他想,那就自己说好了,反正都一样。

萩原研二出来得很快。

他在栗川惟面前站定,在栗川惟开口之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栗川惟点头,“嗯,那就好。”

“小惟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啊?”萩原研二靠近了栗川惟,他低下头说,“小惟这样做,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

“连那种决绝的话也只想让别人传达的话,小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点。”

“抱歉。”栗川惟勾起唇角,他说,“抱歉。”

萩原研二微微皱眉,他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他伸出手握紧了栗川惟瘦弱的手腕。

握住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栗川惟的颤抖。

萩原研二一顿,他问,“很冷?”

“没冷。”栗川惟挣脱开来。

萩原研二凝视着栗川惟的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栗川惟弯眸笑起来,“萩原警官怎么会这样说?我这样的人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会很快地解决掉的,难道萩原警官还在为我找借口和理由?”

这句话……还没等萩原研二琢磨出什么东西来,栗川惟又开口了。

“我想说的是,不要擅自揣测我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萩原警官,你们都很清楚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吗?与其在这里想些不可能的事,不如好好地回忆一下我对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栗川惟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他微微抬头,靠近萩原研二,似乎下一刻就要亲上去一般,“萩原警官,你真的还想和我再玩一番吗?”

萩原研二喉结滑动了一下,沉默地看着栗川惟。

“当然我是不介意的啦。”栗川惟这样说着,“只要你们愿意的话,睡一晚也是没有关系的哦。”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他说,“够了,不要说了。”

“为什么?”栗川惟无辜地抬眸,“我也想和萩原警官做一些开心的事情呢。”

“你说的对。”萩原研二声音温和,“你骗过我两次,我已经很生气了。”

栗川惟保持着无所谓地微笑看着他。

“我不会做那种傻事。”萩原研二再次扣紧栗川惟的手腕,靠近栗川惟,他嘴角泛着凛然的笑意,“也不会在你说出那种话之后,还求着你回头看我一眼。”

栗川惟说,“那最好不过。”

萩原研二深深地看了栗川惟一眼,然后松开他的手,“回去吧。”

栗川惟轻缓地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来,然后消失在雨幕之中。

萩原研二的目光落在树下,黑色的雨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是被主人遗忘。

被主人遗忘的雨伞,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为什么要对他那样说话。”松田阵平的声音响起,“你这样会让他伤心。”

“他会伤心吗?”萩原研二问,“他也会伤心吗?我倒也真的想让他也难过一下,可惜他不会。”

萩原研二转过身看着松田阵平,“从诸伏到zero,从我到你再到那个男人,他和我们分手的时候,有伤心吗?”

松田阵平看着好友的表情,额前的长发遮住了萩原研二的表情,此刻他竟不知道萩原研二究竟在想什么,毕竟那个时候栗川惟身穿女装骗了他。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松田阵平说,“惟他……”

“不是气话。”萩原研二平静道,“我不会再关注他的事情了,阵平,我不会再被他伤害了。”

萩原研二转身离开了。

松田阵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苦笑一声,他的目光也落在那把黑色的雨伞上面。

被雨水冲刷的雨伞,看起来格外可怜。

松田阵平把雨伞握在手中,他低声问,“你也被抛弃了吗?他宁可冒雨离去也不愿意碰你一下,真是可怜的孩子。”

“但是幸运的是,你只是被抛弃了一次而已。”……

栗川惟没有回新出智明那里,他浑身湿漉漉的,回去的话,肯定又会惹好心的医生担忧吧。

给人添麻烦这种事情,应该少做比较好。

他坐在米花公园的长椅上,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现在只有黑羽快斗了。

黑羽快斗这个人和前男友们不太一样,想要和他说远离他什么的大概之后激怒他,然后如同上一次那样把他困在无法逃离之地。

这样可不行。

所以黑羽快斗还是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才行。

001大概是看清楚了栗川惟的想法,彻底放弃了劝说栗川惟做攻略这回事。

它冷眼看着栗川惟拒绝npc,偶尔去查看一下后台的数值,在看见波动极大的数值后,它CPU烧得也厉害。

说着解绑这样的话,但是001很清楚除了栗川惟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攻略npc们了,更何况它无法和栗川惟解绑。

它需要栗川惟,它必须依附在栗川惟身上,否则这个独立出来的游戏世界会把游戏系统排出体外。

一旦被排出,它会消失。

栗川惟在这个世界的联系是npc们,只要npc们对他尚有爱意,他可能会生病消瘦……但是绝不会死亡。但是系统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栗川惟,它是被世界最排斥的游戏系统。

跟在栗川惟身边,还有希望。

只要……npc们的爱意值达到百分百,哪怕只有一瞬间,系统一旦捕捉到就能存入数据库,就能作为开启全息游戏的钥匙。

栗川惟对系统的想法一无所知。

雨过天晴之后天边挂上了彩虹。

栗川惟听见有人惊呼也有人拍照,那彩虹在阳光下粼粼发光。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情都好了不少。

看见彩虹,应该会有好运的吧?

“惟。”

新出智明的声音响起时栗川惟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有些惊诧地偏过头去。

“新出……医生。”

年轻的医生手中握着伞,定定地看着他,“你一直没有回去,又下着大雨,我很担心。所以擅自跑出来找你了。”

栗川惟的视线从新出智明被雨水溅湿的裤脚到湿润的发尾,他有些无奈地笑,“新出医生你这样,我会不知如何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新出智明伸出手摸了摸栗川惟湿漉漉的长发和衣服,“伞呢?”

“伞?”栗川惟顿了顿,忽然呆住,“我忘记了拿回来了……”

“没关系。”新出智明轻笑一声,“怎么这么迷糊?”

这句话有些莫名的暧昧,栗川惟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他轻声说,“新出医生,我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新出智明笑容一收,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会窥见栗川惟过去的一角。

“我有一个很恶劣的父亲和哥哥。”栗川惟这样说着,“所以我也很恶劣,我总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然后又把他们抛弃,这样我会获得一种愉悦。”

新出智明抬起眼眸看着栗川惟,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担忧,愉悦吗?可是为什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为什么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僵硬?

“所以新出医生。”栗川惟弯了弯眼眸,“你也是,要小心一点哦。”

新出智明的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又缓慢地归于正常。

他喉咙动了动,“惟,我们回去吧。”

“嗯?”栗川惟摇了摇头,“我不能跟新出医生回去了,我现在需要在外面。”

“为什么?”

因为……

栗川惟眼眸弯弯,“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了就好了。”

青年的银发被打湿了贴在脸上,显得疏离而狼狈。

“感冒会加重。”新出智明说,“走吧。”

“不。”栗川惟说,“非常感谢新出医生来找我,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新出智明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一瞬,“惟,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新出医生帮不了我啊。”栗川惟无奈地笑着,“谁也帮不了我的。”

“惟。”

栗川惟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

新出智明跟上去,目光中的担忧越来越盛。

究竟是怎么回事?

栗川惟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今天出门又是见了谁说了什么话?

栗川惟停下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新出智明也停了下来。

“亲爱的哥哥,我找到你了。”英俊的魔术师变出一朵桔梗花来,“为什么哥哥变得这样狼狈?这让我很不开心。”

他的目光移到跟着栗川惟的新出智明身上,笑容变得爽朗,“哥哥,这是新朋友吗?”

栗川惟静静地看着黑羽快斗没有说话。

“你是惟的弟弟吗?”新出智明礼貌地说道,“我叫新出智明,是一个医生,是惟的朋友。”

“我是哥哥的弟弟呢。”黑羽快斗说,“不过不是亲弟弟,新出医生你好,我是黑羽快斗。”

新出智明看了一眼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栗川惟,微微迟疑了一下,“黑羽君和惟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超——好的。”黑羽快斗一把揽住栗川惟的肩,欢快极了,“不过哥哥有些任性,生病跑走了,这让我很是头疼,新出医生帮助了哥哥吗?”

“普通帮助而已。”新出智明踌躇了一会儿才问,“黑羽君要接惟回家了吗?”

“回家?对啊。”黑羽快斗笑眯眯地说,“麻烦新出医生帮助哥哥了。”

“不麻烦。”新出智明又看了一眼栗川惟,对方依旧没有看他,他只好说,“只是惟身体不好,之前生病还没完全好起来,今天又淋了雨可能会加重,如果……”

“我会好好照顾哥哥的。”黑羽快斗眉头一皱,露出担忧和关心来,他靠近栗川惟耳边轻声问,“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栗川惟摇了摇头,神色很淡,“没有。”

“那我们就回家吧。”黑羽快斗看向新出智明说,“新出医生,辛苦你了,我带哥哥回去了。”

新出智明嗯了一声。

栗川惟的家人来找他了,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是好奇怪。

那个叫黑羽快斗的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好奇怪,挽着栗川惟时给他的感觉也很古怪,兄弟吗?

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他看着栗川惟和黑羽快斗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转过身。

路人父亲骂骂咧咧,“庸医,庸医,什么抑郁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心理疾病什么的完全是骗钱对吧?”

旁边的少女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看起来呆呆的,但是新出智明却感受到了她身上传开的,属于死亡的腐朽和冷漠。

有点熟悉。

但是这种奇怪的气息……

新出智明猛地抬起头,他终于知道哪里违和了。

微笑着栗川惟。

孤寂冷漠,看似正常却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栗川惟。

根本不单纯是感冒而已。

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

他生病了。

很重很重的病。

没有人发现吗?他生病了。……

这次黑羽快斗没有带栗川惟去地下室了。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神色平静的栗川惟,他问,“哥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下午吃什么。 栗川惟的声音淡淡的,“我早上没吃东西,好像在饿了。

胃疼。

应该是饿了。

饿了就要吃东西。

“我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哥哥需要先换衣服,然后把头发弄干净。 黑羽快斗找了衣物来,“我找一下吹风筒。

“快斗不用这样麻烦。 说到这里,栗川惟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快斗我饿了。

黑羽快斗问,“哥哥想吃什么呢?

栗川惟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他一眼瞥见对面的店面,说道,“乌鸡面吧。

“好啊,哥哥等我。 黑羽快斗甜蜜蜜的笑起来,“我为哥哥做。

“好哦。 栗川惟答应下来。

黑羽快斗钻进了厨房里。

栗川惟看了一眼黑羽快斗的背影,起身进入房间。

他的房间说不上一尘不染,但是也算得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栗川惟的手指从刻刀留下的刻痕到缺了纸张的记事本……这些都是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哥哥在看什么? 黑羽快斗的声音在栗川惟身后响起来。

栗川惟回过头看了一眼又收回,他说,“就是看一下,不可以吗?

“这是哥哥的房间,哥哥想用就用,想看就看。 黑羽快斗靠近栗川惟,他的下巴靠在栗川惟肩上,似乎很高兴一样,“哥哥能再次回来,我和它都很高兴。

栗川惟晃了晃神,笑起来,“回来……回来也说不上。

“哦? 黑羽快斗慢慢地扣紧栗川惟的手,“哥哥难道还想离开吗?

“如果我说是呢,

“不行哦。

被推开的房门里的一切显得荒诞而古怪,怪盗的脸上挂着暧昧又冰冷的笑容,他靠近栗川惟的唇,低笑着,“哥哥,你看,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呢。

“哥哥现在好像只能待在我身边,这样想想都觉得好高兴啊。

锁链在手腕上固定。

栗川惟看着这些,神色冷静,他说,“你想锁着我?

“我也不想的,可是哥哥啊,总喜欢离开我。 黑羽快斗呢喃着,“所以我很不高兴。

栗川惟轻微地眨了眨眼,“我和快斗你……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对吗?一直都是快斗单方面的、擅自地想要靠近我。

“这样的快斗,还真是叫人难以理解呢?老实说,你这样的关注,很叫人恶心啊。

第34章 第34个前男友

听见这样的话,黑羽快斗也没有生气,他说,“哥哥说什么都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了,不会让哥哥逃跑了,所以哥哥说什么都无法伤害到我。”

栗川惟叹气,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都是他自找的。

“好吧。”栗川惟的声音很慢,“那就关起来吧。”

黑羽快斗一顿,他敏锐地察觉到栗川惟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这种不对劲究竟是因为什么。

上一次也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明生着病但是非要离开他的样子……

是在憋着坏吗?黑羽快斗思忖着,他的哥哥偶尔有些想法,即便是他也无法猜测到。

但是无论什么都好。

现在哥哥,已经是他的笼中之鸟了。

他灼热的唇印在栗川惟的冰凉颤抖的眼上,他说,“哥哥,只属于我一个人吧。”

栗川惟露出一个苍白的古怪的笑容来,他看着玻璃窗上笑着的年轻人,轻快地眨了眨眼。

就这样吧。

在这里,不会见到其他人了。

在这里,腐烂吧。

……

“新出医生这两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毛利兰说。

新出智明嗯了声,语气有些低落和担忧,“很担心一个朋友。”

“诶?”

“他好像生病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新出智明眼前闪过栗川惟苍白的脸。

“生病?”

不知为何,毛利兰想起过一面之缘的安室透的朋友。

“看起来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是他的弟弟、他的朋友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新出智明微微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帮助栗川惟。

栗川惟似乎在抗拒着别人的帮助。

“他那个弟弟,总觉得有些眼熟。”新出智明回忆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毛利兰问,“你朋友弟弟叫什么名字?”

“黑羽……快斗。”

……

他说,“哥哥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和他们有交集的样子,就算我把手机留给哥哥也没有什么用吧?”

黑羽快斗说的是对的。

他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当然,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一样的。

玻璃窗上印出栗川惟的脸,他微微蹙眉盯着那略显苍白的脸,又伸出手指按了按唇,让苍白的唇变得红润起来,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虚弱了。

奇怪。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玻璃窗上的人,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这副模样,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健康的样子,难怪大家看到他都会觉得惊讶呢。

这样可不行。

他揉了揉脸,将苍白的脸也揉出了血色才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了。

001冷眼旁观之后才慢慢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出去。】

【不需要哦。】栗川惟手枕在脑后,冰冷的银锁有了些许温度,他唇畔扬起,【这里就很好,我也不想出去。】

001问,【你没有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没有哦。】栗川惟回答道。

001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栗川惟又坐起来,他把手机握在手中,看着新出智明发来的消息。

啊他忘了,还有一个很好心的医生似乎是在担忧他,不应该消耗别人的担忧了。

他又看了一眼玻璃窗里映出来的人,慢慢地握紧了腕上的链子。

他伸出手去接泄露的阳光,又仿佛被烫伤一般,飞快地把手缩回来。

他轻轻地哼着歌曲,等待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从他放弃攻略的那一天起,他一直在等待着……

无法刷满的好感度,远离攻略角色就会心脏疼的设定,一切都在预示着他的结局。

但是死不死的,栗川惟并不是很在意。

他嘴上说着,他不想死,他想活着,但是生命如此脆弱,他没有办法去替他做选择。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链条上敲过,然后闭上眼。

……

诸伏景光背着贝斯包敲开了新出家的门。

新出智明打开门时有些疑惑,“你好,请问你找谁?”

“栗川惟。”诸伏景光说,“我找栗川惟,请问他在吗?”

“惟吗?好几天前他就和他的弟弟离开了。”新出智明说。

“他的弟弟?”诸伏景光心跳漏了一拍,他说,“这些天,你和惟有联系吗?”

“没有。”新出智明苦笑了一声,“一直没有回消息呢。”

诸伏景光露出的担忧的表情,“这样吗?”

“那个,请问你是……”

“我叫诸伏景光。”面前背着贝斯包的男人露出一个略显温柔的表情来,“惟是我的发小。”

不仅仅是发小而已。

但是……

诸伏景光想,这个没有必要告诉面前这位医生。

抛开诸伏景光的私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医生是个好心人,把惟带回家给惟治病还有……

“既然惟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诸伏景光说,“打扰了。”

“没有。”

新出智明看着诸伏景光转身,忽然说,“既然这么在意惟那么你知道惟他……生病了吗?”

“是很严重的病,轻易可能……无法治疗,至少难以痊愈。”

……

栗川惟消失的杳无音讯。

伏特加给琴酒打电话说栗川惟没有在家的时候他就有了某种预感,身处国外的男人一时半刻回不来。

枪抵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男人的脑袋,琴酒的瞳孔折射出冰冷的弧度,“都怪你,躲了这么久,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要不然他不会离开的。”

明明是休假,但是却突然被召回来,还需要出国。

明明特意将伏特加留在栗川惟身边照顾他的,但还是让栗川惟跑了。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枪声响起。

琴酒没有看到下去的人,他垂眼吹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枪口,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狭窄的地方。

现在,他要去把三番五次逃跑的人找回来。

……不过应该怎么惩罚他呢?

要不然就罚他不能吃晚饭吧?

不行,身体坏掉了医治会更麻烦的,本来身体现在就不太好的样子。

或者,让他道歉。

不管什么,都得先找到他才行。

……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暗。

房间的门打开,黑羽快斗走进来,他在栗川惟对面坐下,也看向窗外。

栗川惟不说话,黑羽快斗却没能憋住不说。

“哥哥已经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栗川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看向黑羽快斗。

“哥哥是怎么了?”黑羽快斗伸出手来碰栗川惟的额头,“是生病了吗?但是没有发烧啊。”

栗川惟笑了一下,他问,“能把窗帘拉上吗?”

“快斗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把窗帘拉上好不好?我不想看见外面的光。”

黑羽快斗依言去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栗川惟微微地松了口气,他问,“快斗今天去做什么了?”

说到这里,栗川惟又自语,“差点忘了,快斗还是大学生呢,好像还兼职着魔术师什么的……”

黑羽快斗看着栗川惟自言自语,没忍住问,“哥哥真的丝毫不在意吗?”

“啊?”栗川惟抬起眼,“在意什么?”

“这个吗?”栗川惟抬起左手晃了晃,银链相碰间有清纯的声音响起,倒是格外悦耳动听,他弯眸,“这个很好哦。”

黑羽快斗心中有些烦闷,他说,“哥哥不想出门吗?”

“出去会遇到很多人。”栗川惟有些苦恼,“我不太喜欢,而且快斗也不想我出门吧?”

黑羽快斗攥紧拳,他说,“哥哥是完全不在意吗?无论被怎么对待都不在意吗?”

栗川惟有些惊讶,“快斗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当然也很在意啊。”

黑羽快斗声音微沉,“可是我觉得,哥哥并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就算是现在有人要杀你,你也只会微笑的样子。”

“没有啦。”栗川惟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因为事情已经这样了,当然要用最好的心态来迎接所有的事情啦。”

【最好的心态?】001讽刺地念出来,【玩家你的心态,确实很好。】

栗川惟没有理时不时插几句话的001,他知道自己不做任务让001恼怒,大概001也在后悔,为什么就绑定了这样油盐不进的玩家吧。

黑羽快斗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哥哥知道吗?我今天去了波洛咖啡店。”

栗川惟做出倾听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旦与他们有关系的话题,哥哥总是听得格外认真呢。”黑羽快斗低笑着。

栗川惟有些无语,“难道不是你先提起来吗?”

黑羽快斗哼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

栗川惟定定地看着黑羽快斗,好一会儿才说,“快斗,稍微地成熟一点吧。”

黑羽快斗郁结。

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

黑羽快斗发现栗川惟不对劲的开始,大概是发现了栗川惟手腕被银链打出来的血迹。

如果不是用力的话,那个银圈正好罩着栗川惟的手腕,绝不会受伤。

但是现在就是栗川惟受伤了。

黑羽快斗第一次还以为是意外,他小心翼翼地替栗川惟把伤口处理了之后说,“哥哥这两天要小心一点,不要沾水。”

“我去哪里沾水?”栗川惟觉得好奇。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会儿给栗川惟包扎好,“哥哥不要怪我。”

“没怪你。”栗川惟含笑道,“很感谢快斗君呢。”

黑羽快斗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心情有些沉重。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是……第二次发现栗川惟手腕上的血痕。

是发现栗川惟在吃完东西后又吐得干干净净的时候。

无辜的青年说,“不知道呢,好像只是稍微使了一点力而已。”

“可能是这两天没有胃口吧。”

迅速消瘦下去的青年让黑羽快斗有些惶恐,他几乎是颤抖着手解开了栗川惟左手上的锁链,然后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栗川惟的脸色苍白的冷漠的,那双绿色的眼眸里一片死气沉沉,嘴角却挂着如同刻上去的笑容。

他抬手避开阳光,看着自己的手腕,好奇地问,“为什么快斗给我取了?”

“哥哥看我。”黑羽快斗捧起栗川惟的脸,他说,“哥哥有什么事情想做的吗?告诉我,我带你去。”

想做的事情,似乎也没有。

啊对了,如果说有件事要做的话那就是……

栗川惟歪了歪脑袋,他把早就没有电的手机取出来说,“快斗给我充一下电吧。”

黑羽快斗把手机给栗川惟充上了。

未接来电和信息挤满了邮箱,都来自同一个人。

新出医生。

黑羽快斗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总算想起这个人是谁。

新出智明。

那个医生。

医生?

黑羽快斗略微迟疑了一下,记下了新出智明的邮箱和电话。

栗川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快斗,今天不去做兼职吗?”

“那个。”黑羽快斗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不做,我在家里陪着哥哥。”

“对了,哥哥这几天胃口不好,我新学了一个菜,下午做给哥哥吃好不好?如果哥哥还是没胃口的话,明天我带哥哥去看看医生吧。”

看医生吗?

栗川惟微笑着顺从,“好啊。”

黑羽快斗目光沉沉,他很想知道,在他带栗川惟回来之前的那些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因为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的缘故。

在栗川惟睡着之后 黑羽快斗凝视着栗川惟的脸颊 然后给新出智明发了消息。

大概是怕新出智明没看见消息 他退出房门给新出智明打电话。

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电话。

年轻的医生声音温和 “你好 新出智明。”

“你好。”黑羽快斗说 “我是黑羽快斗。”

新出智明微微一顿 很快他问道 “是不是惟出了什么事情?”

挂断和新出智明的通话后 黑羽快斗回到了房间。

栗川惟的脸陷在枕头之中 也许是因为睡着了 平时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眉头微微地蹙着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黑羽快斗伸出手指试图去抚平栗川惟眉宇间的痕迹 栗川惟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他抓住了黑羽快斗的手枕在了脸下。

黑羽快斗沉默地看着栗川惟。

心理不健康 抑郁这些词放到栗川惟身上 黑羽快斗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新出智明是这样说的。

他说 “我很怀疑惟受到过心理创伤 他和我说过 他的哥哥和父亲都是很恶劣的人 所以他也很恶劣这样的话。”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担心他患上抑郁症什么的……这些天他也没接我的电话没回我的消息 如果你很在意的话 可以带他到我这里先看看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什么的……”

哥哥的过去。

18岁来到黑羽快斗家的少年白衣银发 笑容恣意 根本看不出分毫受了创伤之类的。

应该……问问妈妈才对。

“你说栗川惟?我不记得有这么个孩子啊 朋友家的孩子什么的 绝不可能有吧。”

没有这个人 或者说妈妈也不记得这个人 怎么可能呢?

那个时候 妈妈发的邮件也……

邮件。

邮件上说了什么来着?

黑羽快斗茫然地想着 他绝不可能记不清的 绝不可能 除非根本没有那么一封邮件。

他的记忆难道也在骗他?

不可能。

那么这个人呢?

这个人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哥哥和父亲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哥哥

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还是一开始就有问题。”

这么多年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栗川惟一样。

“哥哥。”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你好像生病了。”

第35章 第35个前男友

其实也没有多久。

但是栗川惟总有一种,他很久没有出来过的错觉,以至于此刻他有些恐惧阳光。

黑羽快斗替栗川惟把帽子戴上,“哥哥,不要害怕,你只是有点生病了,病好了就没事了。”

栗川惟看着黑羽快斗,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了,他也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但是黑羽快斗这样说,他就稍微地听一听吧。

“我们今天去见的医生哥哥也认识哦。”黑羽快斗脸上带着栗川惟熟悉的爽朗的笑容,“是哥哥的朋友,新出医生。”

栗川惟恍然,“你和新出医生,关系很好吗?”

他似乎忘记了,黑羽快斗和新出智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在场。

“我和新出医生只见过一次。”黑羽快斗说,“但是他很担心哥哥。”

“让新出医生担忧了啊。”栗川惟微微蹙眉,“这样可不行,得道歉才行。”

黑羽快斗一塞,他低声说,“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栗川惟诧异起来,“快斗君,这可不像你啊。”

黑羽快斗不再说话了。

新出智明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等着栗川惟和黑羽快斗,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清淡的香味,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目光落在栗川惟的脸上,眼底浮现出担忧来,很快他微笑着说,“惟,好几天不见了,你还好吗?”

栗川惟回答,“挺好的,谢谢新出医生关心。”

“先坐下吧。”新出智明说。

栗川惟下意识看了一眼新出智明旁边的人,那人笑道,“我是新出医生的朋友井藤。”

栗川惟点了点头。

新出智明打量着栗川惟的表情,慢慢开口道,“前两天有个男人来找我,他说自己叫诸伏景光,和惟是朋友,问我惟是不是住在我家里。”

栗川惟神色不动,一双眼眨也不眨,他捧着杯子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啊是吗?不是什么朋友。”栗川惟也带着微笑说,“只是不太熟的陌生人而已。”

旁边的黑羽快斗一言不发地听着新出智明的问话。

他听见新出智明又问,“惟之前说过自己有几个很关心你的朋友,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栗川惟歪头想了想,有些疑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是不是你听错了?”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新出智明顺着栗川惟的话说,“惟现在住在黑羽先生那里,感觉怎么样呢?”

“挺好的。”栗川惟说着有些奇怪,“新出医生,不是说看病吗?”

新出智明说,“对,是来看病的,看病之前我也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不是说过了吗?想和惟做好朋友。”

栗川惟笑了起来,“是的,我有把新出医生当作好朋友的。”

新出智明露出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黑羽快斗,“黑羽君能避开一下吗?”

黑羽快斗没有多少犹豫,他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屋子。

他想,可以去买点东西,说不定哥哥会用得上。

等到黑羽快斗离开了,新出智明才靠近了栗川惟一些。

他说,“惟把手伸出来。”

栗川惟犹豫着把手伸出新出智明。

新出智明握住栗川惟的那骨节分明、过于瘦弱的手,他轻声问,“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新出智明温柔得栗川惟有些恍惚,他总有一种见到了诸伏景光的错觉,但是很显然,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栗川惟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新出智明眼底的担心更加严重了,他撩起栗川惟的袖子,目光落在了栗川惟的手腕上。

“这个疼吗?怎么弄的?”

“不疼,不小心。”栗川惟有些苦恼,“就是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看。”

“没关系,过些天就好了。”新出智明浮现出一份笑意,很快又消失,他问,“惟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栗川惟没说话。

新出智明又问,“惟说过的哥哥和父亲,能再告诉我一些吗?”

栗川惟睫毛微微颤了颤,他抬眸看着新出智明。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鼓励的温和的笑容来,“也许说出来会好一些。”

……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反抗会被惩罚。

惩罚的话会被关进阁楼,特别喜欢在夜晚的时候,阁楼那个小窗口上还会摆放一个瓷娃娃。

瓷娃娃做花魁打扮,更是显得诡异莫名。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无论是月光还是打雷照亮那个娃娃的时候,栗川惟会觉得它还活着,并且在冲他微笑。

有时候继兄会在门外敲门,声音如同咏叹调,“亲爱的弟弟,小惟,你知道错了吗?”

栗川惟固执,一言不发。

直到某天晚上,那条蛇缠绕在那个娃娃身上,惊雷之下,竖瞳直直地看着栗川惟。

纠缠过来的冰冷鳞片,像一个噩梦。

如同继兄摸上他脸的那只手,故作温柔却冰冷如毒蛇,“明明求一下哥哥就好了。”

凛冽的寒风灌入他的袖口。

继兄低笑着,“他们说,你长得漂亮,想在你生日时来家里为你庆生,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如果小惟不生病的话,可无法拒绝他们啊。”

“都是小惟的错,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招人喜欢。”

“小惟知道自己错了吗?如果你不冲他们笑,不在他们面前出现,不与他们说话,他们不会对你心生歹意。”

那条蛇又缠绕了上来,冻得他浑身僵硬且哆嗦。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离开这个恶心的家和恶心的继兄身边。

……

身后传来脚步声。

“睡着了。”

栗川惟睡着了。

新出智明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问,“怎么样?”

“他确实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你的猜测没有错,他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和厌世心理并且伴随着创伤后应激障碍。”井藤微微耸了耸肩,“看起来,你朋友很需要治疗。”

“应该怎么治疗呢?”新出智明皱起眉。

“他也想有人能帮他的。”井藤叹了口气,“但是你帮不了他。”

新出智明愣了愣,“那……”

“他现在大概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吧。”井藤淡淡道,“他需要关心和爱护,需要被需要,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鲜花,要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什么的……他这样,都没有人发现吗?”

“是因为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吗?”井藤打量着栗川惟,“但是他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发出求救信号。”

新出智明沉默地看着栗川惟,他的朋友和家人们都没有发现吗?可是他也没有发现。

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再多关注一些。

如果再多关注一些就好了,再多关注一点也许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呢。

明明那个时候……

“这跟你没有多少关系。”井藤拍了拍新出智明的肩,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且你们只是认识不久的朋友而已,你也不知道他这样了。”

新出智明没说话,他凝视着栗川惟苍白的面容,在井藤准备开口的时候才说,“那个时候是我把他带回家的,我以为他只是感冒而已。”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啊。”

有关系的。

新出智明想。

他很愧疚。

……

栗川惟睡了一觉也不知道新出智明怎么给他看病的。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新出智明定定地看着栗川惟说,“如果有需要,惟随时联系我好吗?还有,如果想要回来住的话,你的房间有一直保留着。”

栗川惟笑起来,“谢谢新出医生,我知道啦。”

黑羽快斗握紧了栗川惟的手说,“哥哥,我们走吧。”

栗川惟转眸看了一眼黑羽快斗,他有些疑惑,怎么觉得黑羽快斗好像……温柔了不少?

新出智明的目光在栗川惟和黑羽快斗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唇畔笑意温柔,“回去吧,惟。”

栗川惟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那新出医生,我先走了。”

离开了新出智明家,栗川惟才问黑羽快斗,“你刚刚去了哪里?”

“买了点东西。”黑羽快斗手一动,变戏法一样递给栗川惟一颗糖果,“听说吃甜的能让心情变好。”

糖果甜得过分,栗川惟含在嘴里微微睁眼看着黑羽快斗。

“哥哥,对不起。”

“怎么总是道歉?”栗川惟不解,“我又没放在心上。”

就是因为你没有放在心上啊……黑羽快斗想这么说,可是栗川惟的表情很淡,看着他的目光也空荡荡的,他说不出来。

黑羽快斗不说话,栗川惟也不在意,黑羽快斗总是道歉,本身就很奇怪了吧?

栗川惟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黑羽快斗否认。

栗川惟狐疑,他琢磨了一会儿没能琢磨出个什么东西,只当黑羽快斗脑子有点问题。

不过无所谓,黑羽快斗早就不对劲了,解开了锁链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吧?

栗川惟下意识看了一眼空空的手腕。

回到黑羽家时,黑羽快斗比栗川惟先停下脚步。

栗川惟微微抬眸,看着背着贝斯包站在门外的男人。

黑羽快斗动了动身子,遮住栗川惟,他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小惟。”诸伏景光喉结动了动,他看着栗川惟说,“小惟,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栗川惟笑了笑,他问,“还要说什么?想说的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可是我不接受。”诸伏景光靠近过来,他落在栗川惟身上的视线一动不动,他说,“我不接受小惟。”

“哥哥。”黑羽快斗的手伸过来,“我们回家吧,这些人只会带给你伤害而已。”

听见这句话,栗川惟唇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是毫无表情。

诸伏景光淡淡地看了黑羽快斗一眼,露出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把小惟关起来的,难道是我们吗?”

黑羽快斗的脸色难看起来,没错,也许跟他也有脱不了的关系……

栗川惟第一次见诸伏景光这副模样倒觉得有些新奇,他从黑羽快斗身后出来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黑羽快斗的手下意识抬起来又慢慢地放下去。

不行……

不能再给哥哥什么刺激了。

诸伏景光瞥了一眼黑羽快斗说,“我们单独说。”

“嗯好。”栗川惟没有看黑羽快斗,平静地说。

黑羽快斗心中不安,叫着,“哥哥。”

栗川惟回头看了一眼黑羽快斗,他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然而他看着黑羽快斗的眼神依旧淡淡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跟诸伏景光走了出去。

河边的草地上只有一两个小孩在放风筝。

栗川惟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在草地上坐下,看着遥远的天边那暖橘色的光。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栗川惟才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小惟现在真的很讨厌我们吗?”诸伏景光轻声问。

“啊?”栗川惟茫然。

“小惟根本不讨厌我们对吗?你现在……甚至更讨厌你自己。”诸伏景光转过头看着栗川惟,“对吗?”

栗川惟眨了眨眼,他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

“《LovetoBeLovedbyYou》。”诸伏景光轻声说,“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依旧是一样的,我依旧喜欢小惟,和小惟的恋爱关系我也从来不觉得后悔过。”

栗川惟神色古怪,“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吃回头草吗?”

“那天的话。”诸伏景光说,“是假话,我没有想让小惟也感受被辜负什么的,我想让小惟说你喜欢我,至少、曾经的感情是真实的。”

“之前的感情吗?”栗川惟笑了一声,他说,“你觉得是真实的吗?”

不过是被数据模拟之后的假意。“诸伏君你仔细想想好了,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朝夕相处得出来的错觉呢?毕竟被玩弄之后……”

唇被堵住了,之后的话也说不出去了。

栗川惟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茫然无措。

为什么,在被他那样对待之后,还要亲他?

“啊是亲亲!”

“我见过我见过,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会这样!”

身后放风筝的两个小孩发出震惊的呼声。

诸伏景光似乎只是一时冲动之后用嘴让他无法说话,又似乎是后面小朋友的惊呼声让他感到不好意思,那个亲吻只维持了短短的三秒,诸伏景光便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栗川惟的唇。

他有些不敢看栗川惟的脸,目光移到栗川惟的唇上,柔软的但是有些干涩的唇,带着凉意。

明明说过那样的话,但是他还是无法放下栗川惟。

年少倾慕的少年,记忆里恣意张扬的少年,叫着hiro时说是真的很喜欢hiro的少年。

无论把过去回忆多少遍,无论脑子里怎么想不可以再回头了,诸伏景光都无法让自己放下的人。

就算可能会被嘲笑死皮赖脸这样的话。

栗川惟摸了摸嘴巴,茫然地想着,诸伏景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我……”诸伏景光说,“小惟。”

栗川惟抬眼看着诸伏景光。

“我这些天一直在找小惟。”诸伏景光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我也去找过新出医生。”

栗川惟低低的嗯了一声,等着诸伏景光后面的话。

他当然不认为诸伏景光是想找他忆往昔这样,但是他也不认为诸伏景光会来和他说些奇怪的话,然后用感情报复回来,毕竟就算心有怨恨和不甘,他们本性善良温柔,与他这样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依旧喜欢小惟。”诸伏景光终于对上了栗川惟的绿眸,“那天晚上让小惟做选择是因为……我怕我忍不住把小惟带走,如同黑羽快斗那样把小惟藏起来。”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显然有些迷茫。

把他……藏起来。

诸伏景光吗?

有着这样想法的诸伏景光。

“不要叫我诸伏君了。”诸伏景光闭了闭眼轻声说,“小惟疏远我,我很难过,一直都是。”

栗川惟没有说话,这些话,那天晚上诸伏景光已经说过了。

他知道自己让他难过了。

“如果说没有埋怨过小惟这样的话,假的,我埋怨过小惟,为什么我是第一个。”诸伏景光这样说着,他又露出栗川惟熟悉的温柔笑意,“但是果然,想了想还是最开心,原来我是小惟的第一选择。”

栗川惟手指蜷缩起来,他低声说,“只是因为,你是那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才……”

“所以小惟那个时候也是喜欢着温柔的我的对吗?”诸伏景光问。

栗川惟愣了愣,“那个时候……”

交往是真心的,获取的爱意也是真心的,把这个游戏当做游戏,也是真心的。

因为能获取到爱意,栗川惟自然会回馈爱意。

诸伏景光去看倒映在湖面的夕阳,他说,“那个时候是真心的,那么无论是因为什么都好,至少让我知道,小惟并不是完全欺骗了我。”

栗川惟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诸伏景光不在意吗?

一而再再而三……明明诸伏景光也说过的,绝不可能不在意。

仿佛知道栗川惟在想什么,诸伏景光笑起来,“当然也会在意的啊,小惟,我说过的吧。”

栗川惟轻轻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会觉得……诸伏景光真的是个大冤种,一个温柔善良到他可以随意欺骗的大冤种。

会在意就好。

“但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呢?没有人是完美的,小惟也不是,但是这样不完美的小惟,也是我所喜欢的人。”诸伏景光说,“早就应该想通的,在和小惟认识、交往的时候就一直是那样想的。”

“任性娇纵,调皮的小惟我能接受,恶劣的小惟我也能接受,无论什么样的小惟……”

“所以。”诸伏景光放在草地上的手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去触碰栗川惟撑在草地上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把手指蜷缩。

栗川惟对此一无所知,他听着诸伏景光的话,心头也一片平静,他在想着如果诸伏景光说喜欢他什么的,一会儿要如何拒绝诸伏景光呢?

他没有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地和初恋再次谈恋爱吧,就算诸伏景光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小惟现在无法再次接受我,那么……小惟可以给我一个,我们继续做朋友的机会吗?”

诸伏景光这样问。

“不要像那样决绝,不要装作不认识我,不要讨厌我,不要让我离你远点,只要做朋友就好了。”

第36章 第36个前男友

只是做朋友什么的。

这个人明明前一刻才亲吻了自己,如果答应的话才很奇怪吧?

栗川惟屈起膝盖,脑袋枕在膝盖上偏头看着诸伏景光。

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好好说话,真是不可思议,他本来以为……根本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小惟。”诸伏景光叫了一声。

栗川惟极轻地弯了弯唇角,“我啊……”

“小惟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诸伏景光也学着栗川惟的姿势,他眼中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我想和小惟做朋友的。”

明明做错事的人并不是他,但是他现在的模样却似乎在祈求原谅一般,栗川惟有一瞬间觉得格外魔幻。

他沉默地看着诸伏景光。

“小惟。”诸伏景光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栗川惟的手,“可以吗?”

他问,可以吗?

栗川惟怔怔地低头,那两只握着的手,苍白的、有力的。

“小惟。”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

诸伏景光没有看手机,他按灭了电话抬眼,“小惟,我们也可以慢慢来的。”

“我希望,能重新和小惟回到那个时候。”

……

从新出智明那里知道栗川惟可能生病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无比后悔,他在寻找栗川惟的路上想着,也许是因为他……

或者说他们。

也许是这三年栗川惟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才会这样,他们是在雪上加霜。

无论哪一项,都足以让诸伏景光难受。

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告诉他的好友们,事实上好友们和栗川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以不用知道。

可是……如果栗川惟生病,跟他们都有关系呢?

诸伏景光很想自私一点,不要告诉他们,也许栗川惟也不想他们知道自己生病了,他可以陪着小惟,好好照顾小惟。

但是这一点私心一闪而过,诸伏景光很清楚,他还是会告诉他的好友们,之后就由他们自己做选择。是和小惟分道扬镳也好,是选择帮助小惟治病之后再划分界限也好,他都能理解。

“hiro,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诸伏景光抬头,他看着向他走来的降谷零,声音平静,“找小惟。”

降谷零一顿,他状似不经意般问,“找到了?”“找到了,”诸伏景光说。

“你……表情不太对劲。”降谷零打量着诸伏景光的表情,“他说了什么?还是说他……怎么了?”

“zero你希望他对我说什么还是希望他出事了?”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一愣。

“我……”诸伏景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等到松田和萩原到了一起说吧。”

降谷零心头莫名不安,但是他没有追问诸伏景光,只是和诸伏景光等待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到来。

“这样郑重其事地把我们叫来。”萩原研二抓了一下头发,“有些不像诸伏你啊。”

“是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吗?”他又开了个玩笑,“难道是因为诸伏要谈恋爱了吗?”

“不是,”诸伏景光声音很轻,落在咖啡馆里却显得格外的沉重,“是关于小惟的。”

这话一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看了过来,在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之后,萩原研二嗤笑一声,“诸伏在开什么玩笑?那个人的事情,我可是半分都不想知道。”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我说过了,无论那个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回头看一眼了。”

松田阵平咬了根烟,像是有些烦躁,降谷零提醒,“店里禁止抽烟。”

松田阵平准备点烟的手一顿,又默默地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诸伏景光说,“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说了,如果……如果不想知道的话,现在离开这里就好。”

萩原研二垂着眼,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目光,显然是要听的意思。

见此,诸伏景光开口了,“我知道你们对小惟心生怨怼,但是对我来说你们现在的想法不重要,因为我依旧会喜欢小惟,并且想要和他在一起。”

在场三个人各怀鬼胎,没有一个人说话。

诸伏景光顿了顿又说,“在我知道小惟生病之后,这样的想法越加强烈,我无法放弃他。”

“生病?”松田阵平问,“什么生病?”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的目光也同时移过来,诸伏景光能看见他们眼底的i情绪,带着不自知的担忧。

诸伏景光低声说,“小惟他啊,有着很严重的厌世心理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zero也知道吧?曾经的我就曾有过,如果不是zero的帮助,也许我现在依旧不会说话也说不定。”

“创伤后应激障碍。”萩原研二问,“原因呢?”“我不知道,新出医生还没有告诉我。”诸伏景光说到这里,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看见新的邮件,“我会带小惟再去看看心理医生,新出医生也只是让他的朋友看了一下……毕竟没有真正地做检查。”

“这种事情。”松田阵平咬着烟头的动作又重了些,他喃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宁愿他是真的厌恶我,也不是这样……因为生病了对我冷言冷语。”

“总之。”诸伏景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说,“我会好好帮助小惟治疗的,至于大家,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声,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时间后站起来,“我约了小惟今天下午去图书馆,你们好好考虑吧。”

诸伏景光的身影消失在波洛咖啡店内,留下三人坐在那里沉默。

“刚才zero一直没说话。”松田阵平说,“在想什么?”

降谷零抬起头来,他的眼底流露出某种情绪来,喃喃道,“我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个时候……”

其实早就有征兆的,很早很早就有预兆的。

无论如何也无法窥探到的关于栗川惟的过去、家人,即便是住在他们附近也只是说家人很忙,再忙也不至于那么多年不见面。

但是那个时候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好像失了智一样,真的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

“上次我见他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生病了,可是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降谷零垂下眼,浓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他说,“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也许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

萩原研二眸光闪动,他想起那个穿着和服的少女,也许……栗川唯并不是有意要骗他的,而是另有苦衷。

他想,栗川惟已经生病了,生病的人不能过多地苛责……

萩原研二似乎有了借口一般,他甚至觉得,这个借口可以让他再次靠近栗川惟。

因为那个时候他说了……绝不会再次回头的话,那样如同决裂的话。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松田阵平问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算了。”松田阵平站起来说,“我走了。”

波洛咖啡店只剩下降谷零和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站起身说,“zero,我也走了。”

降谷零坐在那里,孤零零的。

他开始无法原谅自己。

曾经忽视的细节一点点地冒出来。怕雷电的惟……也许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惟那个时候开着玩笑说,“只是因为雷电很可怕,总是让人感到恐惧想到黑暗而已。”

同床共枕那些日子,在睡梦中毫无安全感地抓紧他衣服的少年,让他拥抱自己叫着zero想要安慰的少年……所以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分手什么的……只是因为他要长久地离开做卧底,所以感到没有安全感吗?

一次又一次的谈恋爱是因为缺爱吗?

缺爱却又不相信爱意的长久?或者只是贪婪地贪恋着许多的爱意。

这些……降谷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仿佛被忽视的、被一张大手网住,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在此刻有了些明朗。

栗川惟,究竟来自哪里?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hiro——新出医生说,小惟生病的事情,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zero你知道小惟家里的事情吗?

……

栗川惟一开始没想答应诸伏景光去图书室的,毕竟外面太阳那么大,人也那么多。

但是他想试探一下黑羽快斗是真的不再禁锢他了,还是只是在迷惑他,所以他同意了。

此刻他站在米花市图书馆,随手取了本书坐下。

没几分钟,对面就坐下来了一个人。

栗川惟抬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来人是赤井秀一。

“好巧。”赤井秀一说……

栗川惟心态平和,“确实好巧。”

“我来查资料,和几个小朋友一起。”赤井秀一的目光移向另一边极小声攀谈的少年侦探团。

栗川惟瞥了一眼,“带小孩啊?”

“不是。”赤井秀一露出一个微笑,“查案。”

栗川惟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的意思。

赤井秀一却开口道,“和琴酒有关。”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那边的江户川柯南却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栗川惟敏锐地察觉到那道视线,他神色自若,“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可以不说他。”赤井秀一淡淡一笑,“我以为,你会担心他。”

栗川惟微微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赤井秀一这句话怪怪的,什么叫……以为他会担心琴酒?

“自从上次你和他回去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你了。”赤井秀一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你现在……”

“上次?”栗川惟歪了歪脑袋,“你说的上次是……茶室。”

赤井秀一忽然缄默。

栗川惟心情有些复杂,“果然是你,但是……为什么?”

“《活着》。”赤井秀一不答,他看向栗川惟手中的书,“这是中国作家的书籍,现在不看诗歌了?”

栗川惟:“你管得好多。”

赤井秀一:“只是问一句。”

“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关注有点多吗?”栗川惟把书合上,他微微歪头看着赤井秀一,“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

赤井秀一再次陷入了沉默。

赤井秀一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让栗川惟有些惊愕,“你……”

“不是。”赤井秀一否认了,他说,“不是。”

栗川惟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赤井秀一心想,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这么高兴吗?

那么如果他说……他喜欢呢?

他,能喜欢他吗?

“昴先生。”

灰原哀的声音响起,“要准备离开了吗?”

这是栗川惟第一次看灰原哀。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发上,很快又移开。

灰原哀也看见了栗川惟,她瞳孔微微收缩了一阵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哀酱。”步美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有些不太好。”

“没有。”灰原哀说,“没事。”

她再次后退,退到了江户川柯南身边。

栗川惟很确定,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在讨论自己。

他垂下眼眸,开始思索着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个女孩好像认识他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这个女孩也有点熟悉。

赤井秀一看着栗川惟的表情,他微微皱眉想,他差点忘记了栗川惟在黑衣组织的时候,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他们是认识的。

那么现在……灰原哀会告诉柯南,栗川惟曾经是黑衣组织的人这件事,说不定会给栗川惟惹来很多的麻烦。

栗川惟早就已经脱离了黑衣组织,并且对里面的事情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他曾经是格兰菲迪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不如让他安安静静地生活着好了。

赤井秀一想着站起来握住栗川惟说,“走。”

“去干吗?”栗川惟茫然,“我在等人。”

赤井秀一抬了抬眼,他问,“你等谁?”

“诸伏景光。”栗川惟回答,“我和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赤井秀一看向了栗川惟的身后,诸伏景光走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被赤井秀一拉着的栗川惟。

他神色是不变地温柔,走过来说,“小惟,抱歉,来晚了些。”

栗川惟摇了摇头,“我也刚到不久。”

“那么,冲矢先生为什么在这里?”诸伏景光伸手去准备把栗川惟从赤井秀一手中拉回来。

赤井秀一鬼使神差地后退一步避开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一顿,他抬眼看着赤井秀一,“冲矢先生,你这是怎么做什么?”

栗川惟也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赤井秀一,为什么赤井秀一现在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很奇怪。

伪装成其他的人跑去隔壁市的茶室点他上茶,要他拉小提琴……栗川惟觉得费解,赤井秀一的脑子难道也要坏掉吗?

这位FBI的搜查官。

可是如果真的坏掉的话,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吧?在这里调查与琴酒相关的事情。

赤井秀一顿了顿松开了栗川惟的手,他说,“抱歉。”

“希望冲矢先生能稍微地克制一些。”诸伏景光把栗川惟拉到自己身后,“小惟胆子小,不太喜欢陌生人碰他……”

“陌生人?”赤井秀一微微睁了睁眼。

“难道冲矢先生觉得已经和小惟很熟吗?”诸伏景光礼貌极了,“但是事实就是,对于小惟来说,冲矢先生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说罢,诸伏景光还去向栗川惟求证,“小惟,你与他其实根本不熟对吗?”

栗川惟睫毛颤颤,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是啊。”

他和冲矢昴确实没有多熟悉。

但是赤井秀一不一样。

赤井秀一抿直了嘴角。

他重新看向栗川惟说,“那么我现在问你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栗川惟疑惑问。

“可以和我再次做朋友吗?”赤井秀一问。

栗川惟再次陷入惊愕。

他和赤井秀一,就算是曾经,就算是以前在黑衣组织,他们也不是朋友。

另一边,灰原哀告诉了江户川柯南栗川惟的身份,她神色严肃,“他就是那个人最在乎的人,在组织里,也不会有人去招惹他。”

江户川柯南看着栗川惟的背影,问,“那……”

“昴先生那个时候与他不合,大概昴先生是唯一一个与他不对付的人。”灰原哀说着,“我们可以去问问昴先生,柯南你觉得呢?”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收回打量栗川惟的视线说,“那就问问吧,但是我觉得,或许没有多少信息。”

诸伏景光握紧栗川惟的手说,“小惟,走吧,不用在意他。”

“他这种人……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第37章 第37个前男友

赤井秀一恢复了那种神秘的微笑,“你似乎对我有误会,我为什么要利用栗川。”

栗川惟又抬眸去看诸伏景光,的确古怪,和赤井秀一见面的日子,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要利用他的意思。

他听过赤井秀一的一些传言,似乎也很符合赤井秀一这个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是真心想和栗川做朋友呢。”赤井秀一说,“所以,诸伏先生对我意见颇深。”

“在这种时候吗?”诸伏景光语气极淡,“你在开什么玩笑?”

另一边灰原哀忽然叫住柯南,“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我记得,这个人是死了的。”灰原哀微微思索了一下,“为什么现在又活过来了,他和我们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你和他关系如何?”柯南问。

“……”灰原哀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只能说,他是需要提防的人。”

这个人,会是知道了柯南的身份来的吗?多提防一下,肯定没有问题的。

灰原哀脑子里出现微笑着说我什么都知道的青年。

江户川柯南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栗川惟,这个竟然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吗?是那个人在意的人?这句话……像是以前灰原哀从来不会过多的透露的情报。

江户川柯南不再过多地问灰原哀栗川惟的事情,再多的,灰原哀也不会说了——一旦真正涉及到那个组织的情报的话。

栗川惟对现在的i情况感到不太理解,他有一种自己身陷修罗场的微妙感,这种感觉让他一时陷入了沉思,赤井秀一都说了不是喜欢他,那么这个修罗场应该也是他的错觉吧?

但是以前在黑衣组织的时候,赤井秀一,诸伏景光还有安室透这三个人明明关系不错,这样夹枪带棒……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栗川现在要去哪里?”赤井秀一问,“一起去。”

“我……”

栗川惟话还没说完,诸伏景光已经开口了。“冲矢先生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身上吗?跟着小惟不太妥吧。”

赤井秀一神色不变,“在这里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何况,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那边的小孩,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来,“诸伏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点事。”诸伏景光拉着栗川惟的手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栗川惟抬眸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没有异议。

“等一下。”江户川柯南叫道。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转头去看着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笑道,“我和这位大哥哥见过两次。”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栗川惟,栗川惟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是,在医院的时候还有前些天……安室透一起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好奇起来,“大哥哥好像和大家都认识的样子。”

“我们从小就认识。”诸伏景光说,“所以,先走了。”

赤井秀一准备跟上去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跟他没有关系,不需要过多的关注他。”

柯南一愣,他未免对栗川惟有些好奇起来,灰原哀说应该提防,但是赤井秀一却说跟他没关系。

而这个人的关系……似乎也很复杂。

既和警察是朋友,又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到底是哪一边被他骗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会知道他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吗?

眼看着赤井秀一也跟上去,灰原哀问,“怎么了?”

“那个人……真是奇怪。”柯南喃喃道。

“你不会也对他产生好奇了吧?”灰原哀说,“多告诉你一句好了,他在组织……的确是很受欢迎的人呢。”

……

诸伏景光找了许多心理相关的书籍,栗川惟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去当心理医生吗?”

诸伏景光不答反问,“小惟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情绪不太对。”

栗川惟微微一顿,然后笑了一下,“什么情绪不太对,没有吧。”

落后一步的赤井秀一目光在诸伏景光手中的书上滑过,他心底有了某种猜测。

“冲矢先生跟着我们做什么?”诸伏景光把书收好,看向赤井秀一。

对方微笑,“啊?因为栗川啊。”

诸伏景光皱眉,他把栗川惟的手握得紧了些,“小惟不想和你聊天。”

赤井秀一说,“这是你说的,栗川今天没有这样说过。”

栗川惟:“……”

他明明……

“总之。”赤井秀一说,“今天是我先遇到栗川的。”

“是我约他来的。”诸伏景光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气笑了,“冲矢昴,你是来找茬的吗?”

赤井秀一含蓄,“没有这样的意思。”

诸伏景光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喜欢小惟,想要追求他?”

赤井秀一,“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也会考虑一下。”

诸伏景光:“……”

栗川惟:“……”

诸伏景光好像要生气了,栗川惟手指轻轻地拽了拽诸伏景光的衣角,“我饿了。”

诸伏景光因为栗川惟这个动作心头一软,那点怒火瞬间消失,他不再关注赤井秀一说,“我们走吧。”

赤井秀一这次没有跟上去了,他站在原地微微眯着眼,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阿昴先生和他也很熟悉吗?”柯南的声音响起。

赤井秀一低头侧眸,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科研人员最主要的任务是做实验,栗川加入那个组织不足一年,她对栗川的事情了解得并不算多。”

她指的是灰原哀。

“小哀似乎有些害怕他。”柯南感到奇怪,“所以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总之,栗川早就不属于那个组织了。”赤井秀一不答反而说,“你不用过多的关注他。”

“可是阿昴先生,他……”

“我和他关系以前是很差,因为我单方面地觉得他心怀鬼胎,或者说……”赤井秀一忽然住嘴了。

他沉默了片刻,如果那个时候……他允许了栗川惟的靠近,愿意与栗川惟关系好一些的话,也许现在会好很多。

……

“你在生气吗?”栗川惟有些好奇地问前面的男人。

“没有生气。”诸伏景光伸出手摸了摸栗川惟的脑袋,他声音格外温柔,“只是,嫉妒而已。”

嫉妒。

“因为冲矢昴他,对小惟心怀不轨。”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的良配。”

栗川惟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良配?”

“如果谈恋爱的话,这样的男人随时可能因为事业把你丢下吧。”诸伏景光拥抱了一下栗川惟,“小惟,所以你不要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栗川惟眨了眨眼,他颇感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我……”诸伏景光一时语塞,“只是……他,那个……喜欢你。”

栗川惟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就算现在不如在黑衣组织的时候讨厌我,也不至于喜欢我,他都否认了。”“那个时候他就对你有好感了吧……”诸伏景光低声说,“他肯定在那个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所以他是蓄谋已久的。”

栗川惟说,“不会的。”

现在都不可能,那个时候更不可能了,好感度在那里摆着,他确信赤井秀一绝不可能喜欢他。

说到好感度,001似乎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难道是放弃了吗?

无所谓啦,反正他早晚会在这个世界腐烂……

【我马上要进行最后的升级。】001似乎知道栗川惟在想什么,它说道,【这次升级所有数据都能回来了。】

【对于玩家你来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因为我升级所用的能量,都来自于npc对你的好感度,这代表,他们每个人都对你心存爱意。】

栗川惟的脚开始僵硬起来。

他惊怔地看着诸伏景光,系统升级所用的能量绝对不少,所以这些人……有多喜欢他?好感度又是多少?

如果……不小心触碰到100的顶点,会不会出事?

这个真实的世界会变成那个全息游戏吗?

他……不要这样。

“小惟。”

身后的人突然停下来了,诸伏景光转过头来,他的眉眼带笑浸淫着温柔,“怎么了吗?”

“我……”栗川惟的嗓子有些哑,“我……”

他要说什么呢?

“小惟。”诸伏景光见栗川惟的表情不对劲,连忙返身来,他问,“怎么了?”

“我……那个。”

栗川惟有一瞬间的失声,他喃喃低语着,“我不应该……”

不应该靠近他们的。

“小惟不要怕。”诸伏景光心疼至极,他把瞳孔涣散的青年按进怀里,慢慢地安抚,“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好吗?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小惟的。”

“不要……”

“这次就算小惟拒绝,骂我打我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小惟了。”诸伏景光郑重地承诺着,“永远不会。”

永远。

好沉重的词语。

栗川惟微微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应该和他们接触的。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001到底想做什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每一步似乎都在逼他做选择。

可是他明明已经做了选择了。“不要怕啊。”诸伏景光轻轻地拍着栗川惟的肩,温柔低语,“虽然不知道小惟曾经发生过什么,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小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就像曾经的诸伏景光。

栗川惟眸色闪烁,他想起来了,诸伏景光的资料卡里写着,年幼时家人惨死在他的面前,甚至一度患上失语症。

和诸伏景光比起来,他童年那一点遭遇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因此一直伤害着别人,因为自己受过伤害,所以也要伤害别人这样的事情,真是太恶心了。

“小惟。”

“小惟!”

诸伏景光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栗川惟茫然地睁大眼,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白鸽。

他说,“对不起。”

“小惟。”

心脏莫名得疼了起来,栗川惟突然想起来,001曾经说过,下雨会疼,远离他们会疼,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曾经下雨的时候是因为在琴酒身边吗?也没有发作过。

像是子弹再一次穿进胸膛,疼得他咬紧了唇。

青年在白鸽悲悯的注视下闭上了那双漂亮却又无神的眼睛。

……

“先住院吧。”

“医生,他要住多久?”

“住多久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那……”

“具体情况要等病人醒过来之后才能了解。”

追问的声音停下来了。

诸伏景光在病床边坐下,他的目光从栗川惟苍白的脸移到瘦弱的手腕。

他的小惟,不知不觉地已经变成了这样,而他没有发现。

他想让小惟成为他一个人的小惟,他好好地保护他,爱护他,关心他。

过去也好,童年也好,都不要再记得了。

或者……未来他们组建家庭,小惟会彻底的好起来。

现在小惟不接受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接受的。

诸伏景光这样想着,他微微倾身,亲吻落在栗川惟的额头。

……

走廊里显得空旷而寂静。

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清晰。

病房的门被推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病房,那绿色的眼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嘴角却有着若有似无的冷酷笑意。

“总算是找到你了。”

“格兰菲迪。”“离开我的日子,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可怜吗?”他伸出手,将病床上的青年抱起来,“这样可不行,你得恢复以前那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格兰菲迪。”

栗川惟似乎是被叫醒了。

但是熟悉的怀抱让他不自觉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然后梦呓着,“gin,别闹,难受。”

抱着栗川惟的男人一僵,随后嘴角露出堪称愉悦的笑容来,他说,“看来,我还是有所不同的对吗?”

怀里的青年没有再说话了,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微弱的呼吸平稳。

“我把你偷走好了。”男人说,“这样,等到在楼下的人上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说不定会哭呢。”

他似乎心情不错。

保时捷在医院门口消失。

男人的手指轻柔地揉捏着青年的下巴,如同很好玩一般。

栗川惟的体温偏低,像是很冷一样。

琴酒的手指从下巴移到别的地方,似乎要让栗川惟暖和起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一样。

直到栗川惟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的时候,栗川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呆呆地看着琴酒的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甚至任由琴酒亲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抵住琴酒的嘴巴,睁大眼,“你,你……”

“看见我你好像很惊讶,好像还不开心。”琴酒把栗川惟的手固定,“玩得开心吗?是不是把我抛诸脑后之后高兴极了。”

栗川惟:“没有。”

“明明就有。”琴酒冷哼一声,满脸写着不高兴,“我说,格兰菲迪你,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栗川惟从琴酒怀里出来无果后放弃了,他微微抬起脸,“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想折磨我?”

“倒是想折磨你。”琴酒咬了咬牙,捏紧栗川惟的脸,“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说走就走,倒真是没有半分留念。”

栗川惟声音很轻,“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良心。”

“闭嘴。”琴酒不许栗川惟说话,“都说了你这张嘴就不适合说话。”

栗川惟:“……”

“我对你温柔你不喜欢的话,”琴酒冷着一张脸说,“那还是对你粗鲁一点好了。”

栗川惟差点没笑出声来。

“相比起来,gin对我似乎温柔要不少。”

“知道就好。”琴酒皱眉,捏了捏栗川惟的手腕,“怎么,那些人虐待你了?放你血了?”

栗川惟:“……没有。”

“那你这副模样怎么回事?”琴酒更不爽了,“你难道为了他们?我可不认为那些男人能让你变成这样。”

“你应该也不是那种为了感情寻死觅活的人。”琴酒的声音变得阴森森的,“就算要寻死觅活,那也该是为了我。”

栗川惟:“……”

这算什么?胜负欲吗?

“为什么不说话?”琴酒逐渐不可置信,“你真的……”

“没有。”栗川惟无奈至极,“跟他们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琴酒问,“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不堪,这实在非常不格兰菲迪。”

栗川惟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这一笑,琴酒的心莫名就软了一半,察觉到自己如此不坚定,他强迫自己冷肃起来,绝对不可以让栗川惟发现。

栗川惟笑了两下后才说,“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身体出了点问题吧,要不然也不至于变得这样奇怪。

怎么可能不知道。

琴酒盯着栗川惟看了好半天才说,“你是不是骗我?”

“没有。”栗川惟矢口否认,“我不知道。”

琴酒皱眉,他的手指插入栗川惟的发间,“你为什么会住院?”

栗川惟说,“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此刻琴酒笃定栗川惟在骗自己,他眸色晦暗,“格兰菲迪,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别人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

栗川惟沉默下来。

他的侧脸显得安静到有些死寂,方才略显活泼的青年似乎也只是一个幻觉。

琴酒的心头烦躁不安,他一点点收紧了指尖说,“抬头。”

栗川惟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琴酒。

琴酒低下头来,他明明很想狠狠地教训栗川惟一顿,但是看见栗川惟那张脸时,他又只想把人搂进怀里亲吻。

“gin。”栗川惟叫道。

琴酒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把教训栗川惟的想法压了下来,他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能再跑了知道吗?”

栗川惟笑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露出几分困倦,“gin,你们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风衣把栗川惟也包裹着,琴酒眉宇间依旧带着栗川惟熟悉的冷酷之色,但是莫名的却有着几分另类的温柔。

“gin,如果会死呢?”

“没有人不会死。”琴酒嗤笑,“你不觉得问我一个杀手这种问题太过奇怪吗?我杀得人少吗?”

栗川惟没有再说话了,他也没有挣扎着要离开琴酒的怀抱。

稍微地……靠一靠好了。

就靠一下吧。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累啊。

那个悬挂在头顶上的,吸取着这些人好感度的系统……想把这个世界再次变回游戏的系统。

应该怎么做呢?

第38章 第38个前男友

降谷零推开病房的门,神色微顿,他转过头看向诸伏景光,“他人呢?”

“没在房间?”诸伏景光心口一跳,他绕过降谷零进入病房,“小惟。”

“难道离开了?”降谷零微微皱眉。

“不是。”诸伏景光否认,“不可能,我下楼的时候他睡着了,而且他现在没有跑的理由……我更担心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就去问问吧。”降谷零说,“去问问。”

晚来一步的黑羽快斗听见谈话快步跟上来,“哥哥不见了?”

“先去问问医生护士有没有看见小惟。”诸伏景光按了按心脏处,他喃喃,“我相信小惟不会主动离开的。”

……

外面的风景看起来不太像是回去的路。

栗川惟的视线从风衣的缝隙里钻出去,他问,“要去哪里?”

“吃饭。”琴酒说,“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好好吃饭的人。”

栗川惟:“……”

琴酒又说,“你吃了吗?”

栗川惟:“没有。”

“挺好的。”琴酒说,“我也没吃,因为为了找你。”

栗川惟问,“你是在向我诉苦吗?”

“诉苦?”琴酒冷笑,“绝不可能。”

栗川惟:“……”怎么这么像嘴硬的猫啊?

栗川惟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琴酒的肩。

琴酒按住栗川惟的手,问话的声音很冷,“这些天,完全没有想起我对吗?”

“你希望我想你吗?”栗川惟问。

“我不在意。”琴酒说,“我没有放在心上。”

栗川惟:“那你问我做什么?”

琴酒:“问问也不行?”

“行的。”栗川惟微微笑了一下,“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那想不想说也是我的问题。”

琴酒不说话了。

他按住栗川惟的脑袋,恶狠狠地亲了上来。

呼吸一阵又一阵。

唇齿间偶尔泄露出栗川惟的呜呜声。

伏特加把车停好,然后下了车。

栗川惟推了推琴酒,他喃喃,“不要亲了,伏特加都看见了。”

“他不会看。”琴酒说,“而且他已经出去了。”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琴酒又压了下来。

他亲得格外用力,像是栗川惟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亲到都要亲回来。

栗川惟舌尖发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拒绝琴酒了。

他只能顺着琴酒的力道和节奏走。

他的呼吸和喘息都被琴酒掌控,口腔内的每一寸都被照顾周到。

栗川惟脑子也迷迷糊糊的,他想,算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

但是琴酒的手捏上腰窝时,栗川惟还是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手手去按琴酒的手,声音也微颤,“不要。”

“为什么不要。”

琴酒的吻从唇移到锁骨处,他如同一个缺水的旅人,而栗川惟就是他缺的水,他迫不及待地吸取着栗川惟的每一寸肌肤。

栗川惟咬了咬舌尖,“伏特加会知道的……而且,这是在车里,在外面,你不是饿了吗?”

“我饿了。”琴酒理直气壮,“所以我在吃东西。”

栗川惟:“……”

“伏特加不会知道的。”琴酒摸出手机,“我让他去办点事。”

栗川惟:“……”

“外面如果有人怎么办?”栗川惟牢牢地按着琴酒的手,他脸上染着绯红之色,泛着雾气的眼睛也有了神采,“所以,不行。”

琴酒也并不是一定要和栗川惟在这里做,但是青年此刻的模样挠得他心头发痒,忍不住便恶劣地想要欺负青年。

他一下又一下地啄着栗川惟的唇,似笑一般,事实上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你看外面,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暴露在外面的圆润肩膀像是冷到一般颤抖了一下,而琴酒的亲吻和呼吸又是灼热的。

栗川惟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他脑子晕乎乎地想着,什么时候伏特加把车开到这里地方来了?

“不做也可以。”琴酒声音格外暧昧,“我想帮助你。”

帮他做什么?

而且,琴酒说帮助什么……只会让人想到他拿着枪抵在别人的脑袋上,冷笑着说去死吧这样的话吧。

“你看你……”

脆弱的地方。

帮他这个吗?

“起来了。”

“所以,我帮助你啊。”

狭窄的后座怎么能蹲下一个一米□□的大男人。

栗川惟被迫换了个坐姿。

温热的、不可思议的、像是能把人融化。

一个看起来冰冷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又格外的……

栗川惟还记得琴酒曾经说过的话。

这种事情除了能麻痹别人毫无用处,更别说用嘴去触碰那个地方。

肮脏的。

但是,曾经说过这种话的男人此刻却在这样主动地……

这是取悦吗?

栗川惟咬着唇,抓紧了男人的发,不自觉地想要收紧肩膀。

男人的手伸过来,扳开了他的牙齿。

没有能控制住的那点细微的声音、唇肉相触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栗川惟恍惚地看着车顶,手脚无力。

琴酒微微倾身凑过来准备亲栗川惟,这次栗川惟反应更快了。

他倏地一下偏过头抵住琴酒的脸,声音沙哑,“不要,脏。”

“你还嫌脏?”琴酒把栗川惟的手按住,“我都没嫌脏。”

他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栗川惟自暴自弃地想,算了。

这个男人都帮他那什么了,只是亲一下而已。

就亲一下而已。

栗川惟想着,在男人的强势下,顺从地接受了亲吻。

他恍惚地想着,明明,他应该拒绝的。

……

伏特加提着食盒回来时,琴酒靠在车身上抽烟,他抬头看了一眼伏特加说,“等一会儿。”

伏特加没有问为什么,琴酒说等一会儿他便站在一旁。

一根烟烧尽琴酒问,“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伏特加声音严肃,“大哥和大嫂两情相悦。”

琴酒:“……大嫂是什么?”

伏特加说,“格兰菲迪,大哥喜欢他,我叫格兰菲迪不合适。”

琴酒沉默了一秒才说,“你最好别在他面前这样叫他。”

伏特加虽然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多问只说,“我知道了。”

琴酒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他说,“秋天来了。”

“大哥。”

“你去查一下,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琴酒说,“遇到了什么人……全都查清楚。”

伏特加说,“是。”

“gin。”

车子里传出来沙哑的声音,“你在吗?”

栗川惟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他一双眼还有些微的红,像是一只被欺负到不行的小兔子,被亲到艳红的唇此刻都没有恢复。

虽然琴酒和伏特加都很清楚,这个人不会是什么小兔子。

琴酒灭了烟,弯下腰来,“醒了?”

突然出现一个脑袋,吓了栗川惟一跳,他差点一拳揍了出去,好歹看清楚了是琴酒才缓了缓。

“醒了我们就回家吧。”

琴酒说着,开车门上车。

不过……回家?

琴酒琢磨着这两个字,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那明明只是一个住宿用的房子,因为栗川惟的存在它才会变得不一般,但是他也没想过称之为家。

毕竟一个居无定所的杀手,是没有家的。

栗川惟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他看来那个房子琴酒买下了,在住,那就是琴酒的家。

这会儿脑子冷静下来,他摸了一把口袋,才发现手机在医院,琴酒根本没有给他拿来。

不能给诸伏景光报平安了,说不定诸伏景光都急死了。

琴酒如同有皮肤饥渴症一般,一靠近栗川惟便把栗川惟牢牢地困在怀里,他咬着栗川惟的耳朵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你也要管吗?”栗川惟颇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gin你想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琴酒不悦,“我只是希望你别人在我身边,脑子要想着其他人。”

栗川惟:“……”

他闭上眼喃喃着,“和你说话好累,我睡觉了。”

“不准睡。”霸道的杀手捏着他的后颈,“你刚醒来,陪我聊天,回去再睡。”

栗川惟被迫睁开眼,他问,“你要聊什么?”

“什么都行,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一个人……”栗川惟的声音很缓慢,“我是游戏主播。”

琴酒一愣,他忽然意识到,栗川惟说的是自己的过去。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讨厌的父亲和继兄,因此我才搬出来的。”栗川惟脑子里空空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出来了,“他们都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控制欲又强,我就是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他们掌控的人。”

琴酒的眸色暗了暗。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栗川惟低笑一声,“没错,我就是和他们学的,恶劣地玩弄他人感情又弃之如敝屣。”

“那样吗?”琴酒说,“可惜的是,你没能彻底地甩开我。”

栗川惟一哂,他抬眸去看琴酒。

男人神色冷淡,“你看我很好哄对不对?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原本想得怎么惩罚都在这一笑中放弃了。”栗川惟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恃宠而骄。”

“不管你怎么样。”琴酒说,“只要你乖乖留下,不要想着总是跑,我们甚至可以看看究竟谁的控制欲更强。”

这种事情也要比吗?

栗川惟默默地想,琴酒好像比他病得严重。

保时捷停留在了熟悉的房屋前面。

琴酒拉着栗川惟下车时停下了。

戴着棒球帽的降谷零站在那里,一双眼落在栗川惟身上。

又在栗川惟唇上停留许久。

他说,“惟。”

栗川惟愣了一下,到嘴的zero及时换成了,“波本。”

独来独往的波本因为栗川惟出现在琴酒家楼下……琴酒眉目染上阴鸷之色,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来。

“我说波本,你来我家楼下做什么?应该说,你竟然知道这是我家?”

“曾经小惟住在这里的时候来过一次。”降谷零笑了笑,“所以猜测你住这里而已,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真的住在这里。”

琴酒冷冷问,“所以呢?”

“我来是找小惟的。”降谷零对这个黑衣组织的上级说。

虽然目前身为上下级,但是琴酒总是有些怀疑降谷零,因为栗川惟他对降谷零的讨厌也有理由。

不过令琴酒感到惊讶的是,波本竟然会这样毫不设防的来找栗川惟,似乎根本不惧怕琴酒是不是会杀了他。

被提及的栗川惟脑袋还没露出来又被琴酒一手按回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降谷零没想到琴酒睁眼说瞎话,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他看向琴酒身后的栗川惟叫道,“小惟,我想和你聊聊。”

“说了没有什么小惟,只有格兰菲迪。”琴酒咧了咧嘴,“我说波本,你不会不知道你早就是过去式了吧?”

降谷零皱了皱眉,他平静道,“那是我和小惟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而且,作为小惟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的人,难道你觉得你还被小惟放在心上吗?”

栗川惟:“……”

都是罪证。

“与你无关。”琴酒拉着栗川惟就要越过降谷零。

对琴酒来说,这本来是很高兴的一天,他找到了栗川惟,而且关系亲密,但是讨厌的波本一到来,他便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这些都是想和他抢格兰菲迪的人。

这位神秘的行动者、如果可以的话,琴酒想,他很乐意送他下地狱去。

毕竟是他早就想杀掉的人,而且他也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现在还没有理由。

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做事情格外的谨慎,根本不会给琴酒找到错误和漏洞。

等他找个借口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波本杀掉。

栗川惟没动,他站在原地抬头对上降谷零的眼。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小惟。”

栗川惟不愿和降谷零对视,他低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

“我们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栗川惟淡淡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什么说清楚了?”降谷零眨了下眼,“你是说,隐瞒我们自己生病了的事情吗?”

不爽的琴酒插嘴问,“什么生病?”

栗川惟表情有些奇怪,“什么生病?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生病。”

“小惟不知道吗?”降谷零靠近栗川惟,“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你需要好好治疗。”

“我问,什么病?”琴酒声音更冷了,他的枪口抵住靠近栗川惟的降谷零,“不许接近他。”

降谷零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抵住肩膀的枪,又抬头看向栗川惟。

栗川惟没有过多思考,他把琴酒的枪握住说,“gin。”

降谷零嘴角露出笑容来,他就知道,无论栗川惟说得多么过分,表现得多么冷酷,栗川惟都不会真的不管他们的。

栗川惟不知道降谷零在想什么,他垂下眼看着被他顺利取走的□□,低声说,“波本,谢谢你告诉我,但是我们……”

“小惟又要说不好听的话来吗?”降谷零开口问,“就算是难听的话,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小惟跟我回去而已。”

“什么叫跟你回去啊?”琴酒差点没气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格兰菲迪这个人是我的,我找到的。”

“难道不是抢走的吗?”降谷零的声音不大,“带走小惟的时候,小惟甚至还没醒过来吧?”

两个人对视之间仿佛有火光在闪烁,栗川惟伸出手各自推了一下,他说,“可以了,不要再这样了。”

降谷零看向栗川惟,他说,“之前的话,我很抱歉,惟,那不是我的本意。”

栗川惟有些心塞,他好不容易一个个的和人决绝了,结果因为生病了,这些人又觉得对他亏欠了吗?

可是……

“我生病跟你们没有关系。”栗川惟低声说

“波本 不要自作多情了。”

“所以你明明知道自己生病的。”降谷零只当没听见栗川惟后一句话 他咬了咬牙 “你知道 你还要那样和我们说……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栗川惟否认过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自己有病 很早就知道 但是这些跟你们没有关系 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没有影响到吗?”降谷零拔高了声音 他显得有些激动 似乎是因为栗川惟那无所谓的态度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栗川惟微微笑了笑 他说 “我什么都知道 但是这些跟你们没有关系。”

他又说 “你回去吧。”

琴酒已经是很成熟冷酷的杀手了 但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握紧栗川惟的手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降谷零。

栗川惟说出来后似乎是放松了些 他眉眼温和说 “波本 回去吧。”

在被琴酒怀疑的情况下还来找他根本没有必要 更何况……

“让你走了。”琴酒嘲弄着 “波本 格兰菲迪根本不想见到你吧?你难道以为自己很深情吗?”

降谷零看起来有些狼狈 在黑夜中 他黝黑的皮肤与黑衣融为一体 连一向闪闪发光的金发都被帽子遮住。

栗川惟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又收回来。

降谷零给他的感觉……也好像一直落魄的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样的罪魁祸首 不就是他吗?

说起来真是讨厌啊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别人的真心。

不过是仗着他们喜欢他而已。

你看 被真心对待的人 总是无法把真心好好珍惜。

他厌恶的那两个人是 他也是。

果然还是……血液相同的缘故。

“他走了。”琴酒的声音把栗川惟拉回来 “格兰菲迪 你在想他吗?”

第39章 第39个前男友

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

栗川惟收到了诸伏景光邮寄来的手机和信件。

小惟如果有事的话及时和我们联系,可以好好散散心呢,但是到时候还是要回来的对吗?——景光。

栗川惟盯着纸条发了会呆然后给手机充了电。

他对通讯工具的态度确实是可有可无的,一直以来他都想着自己早晚会离开,无论是哪种离开都一样,会离开所以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不需要。

但是……

还是开机了。

那就报个平安吧。

琴酒显然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默认了栗川惟使用通讯工具。

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之下,秋天的叶子也黄了。

“出门。”难得做了一些伪装的琴酒拎住栗川惟衣服的后领,“走吧。”

栗川惟有些茫然,“去哪?”

“寺庙。”

栗川惟:“去寺庙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才去。”琴酒一脸你在问什么的表情,“没事我带你去寺庙做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踏入寺庙那种地方的人啊……”栗川惟说。

当然栗川惟也很少踏足神社或者寺庙,在他的记忆里,年幼时会跟母亲一起去许愿,但是他许的愿从来没有实现过的,后来便再也不去了。

他倒是不知道琴酒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要去神社看看。

琴酒对栗川惟的怀疑保持沉默,问别人怎么拉近和恋人之间的距离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让栗川惟知道的。

“我见过普通人约会,他们会去逛庙会,神社许愿,看灯会什么的……”伏特加这样说,“即将到来的酉日之市大哥就可以带格兰菲迪去啊,十一月还有秋日祭吧?秋日祭可以和恋人逛夜市。”

“这种无聊的事情……”琴酒说,“我是不会去做的。”

说着无聊的事情所以不会做的琴酒开了车。

栗川惟有些奇怪,“伏特加呢?”

“你问他做什么?”琴酒鹰隼一眼的眼订在栗川惟身上,“难道你看上了他……”

“神经病吧你。”栗川惟没忍住骂了一句,“难道不是因为你总和他在一起的吗?”

“我没有总和他在一起。”琴酒收回视线,淡定道,“网上说两个人约会的时候,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插足。”

栗川惟:“……什么?网上?”栗川惟震惊起来,他没听错的话,琴酒说了网上……不对,还说了约会。

就算是现在,栗川惟也不知道琴酒整天在想着什么,怎么……怎么好像一个恋爱脑啊。

应该不是吧?也许是琴酒说错了或者他听错了。

明明以前这个人还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什么老古董吧,上网怎么了?”琴酒反问。

栗川惟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很正常。”

应该是正常的,上网而已。

杀手怎么不能上网了?那是刻板印象,是歧视。

“不过,这几天你似乎很闲。”栗川惟又说。

怎么酒厂劳模不该兢兢业业地抓卧底叛徒给boss做事的吗?

“补休假。”

栗川惟:“……”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休假两个字从琴酒嘴里说出来总是格外令人震撼和带着几分好笑的意味。

手机振动了一下,栗川惟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眨了眨眼。

【今天是酉日之市,小惟想要出去走走吗?——景光。】

酉日之市……难道这就是琴酒带他出来的目的?

栗川惟看了一眼琴酒,后者极为敏锐问,“怎么了?”

栗川惟摇了摇头,他回诸伏景光,【gin似乎就是带我去那里,如果你要去的话……我的意思是小心。】

“你跟谁发消息?”琴酒又问。

栗川惟眨巴了一下眼,“就他们啊。”

琴酒:“……”竟然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了,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

【嗯,我会注意的——景光。】

栗川惟把邮件删了。

他收了手机后才发现,琴酒一直没有说话。

栗川惟眨了眨眼看向沉默开车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琴酒在生气,栗川惟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嗯,因为这种时候不要说话比较好吧。

气鼓鼓等着栗川惟哄自己的琴酒等了半天没等到,越想怒气越升值,他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因为,你也没说话啊。”栗川惟说,“那我要说什么?”

琴酒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了。”

栗川惟:“哦。”

说什么也不说了,栗川惟真的就闭嘴了。

琴酒冷着脸想,他根本不在意栗川惟是不是哄他,只要人在他身边,就算是栗川惟现在心里别的男人——

那绝对不行!

车子急刹车惊得栗川惟一个激灵,他忙握住扶手去看琴酒,“你……”

男人低着眼,一副阴沉沉的模样,他转过头来看着栗川惟,阴森森地问,“你在想谁?”

什么?

“不愿意和我说话,是在想其他男人吧?说起来刚才和你聊天的又是谁?”

栗川惟:“……”

这是在,吃醋?还是那么不讲道理的醋,自己脑补出来的。

“真是可惜,被我把你和你的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情郎拆散了对吗?”琴酒又冷笑一声,“真是可怜啊,只能被迫待在我身边,还要和我一起去庙会,心里一定在想怎么避开我和你的情郎约会吧?”

栗川惟:“……”疯了吧?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面对琴酒突如其来的质问,栗川惟沉默了片刻才说,“你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所以果然是这样。”琴酒沉沉的笑了起来。

“我说不是你信吗?”栗川惟诚恳问道。

琴酒抬起头,那双阴沉的眸子也看着栗川惟,“我允许你解释。”

栗川惟实在不知如何解释琴酒的脑补,他只能说,“他们不是我的情郎,你非要说,那是我过去的情郎。”

琴酒嗤笑一声,“你过去的情郎那么多,现在和你聊天的是哪一个?”

栗川惟眨了眨眼,“你想知道吗?”

琴酒道,“一点都不想,不要自作多情了。”

栗川惟轻笑一声,“好吧,既然不想知道那就不说了。”

琴酒:“……”

栗川惟又问,“还要去吗?”

“要去。”声音更阴沉了,琴酒生了闷气又没得到答案,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惹我,惹我死的气息。

栗川惟只当没看见。

他看着外面的风景,倒是久违的觉得心情不错。

大概是看琴酒吃瘪很有爽感吧,这个男人……

酉之市集很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们,站在许愿池许愿,求签处求签。

栗川惟一看人多起来,稍微有点迟疑。

只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琴酒已经拉着他往里走去了。

栗川惟压下心底那点轻微的眩晕感问,“去哪?”

“里面看看。”

琴酒拉着栗川惟入寺庙内。

寺庙里面人相比起来没有那么多,但是也不算少,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

栗川惟不自觉拉了拉袖子,他总觉得,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跟着他。

琴酒抬起眼,泛着杀意和凉意的眼神惊得那些偷偷看栗川惟的人倏地收回视线。

好可怕……

美人的身边,有着一头守着他的恶龙。

琴酒没有约过会,以前和栗川惟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两个人一起出任务,栗川惟还是划水那个。

表面上看起来尽心尽力,实则什么都没做好。

琴酒偶尔会想,大概是勾搭他这件事上,栗川惟下了功夫。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天外来客,终归会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的。”

身后响起的声音令栗川惟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不一定是对他说的,但是他却莫名地在意起来。

琴酒问,“怎么停下来了?”

栗川惟缓慢地转过头去,带发修行的和尚露出慈悲的笑容,“愿意一叙吗?”

果然是对他说的。

琴酒能感觉到栗川惟的手指渐渐变得冰冷,似乎是被吓到了。

他眸光微眯冷声说,“你想和他说什么?”

栗川惟拉了拉琴酒,没有多少迟疑地跟了过去。

幽静的茶室。

僧侣示意栗川惟坐下,又倒了茶才慢慢说,“贫僧礼一。”

栗川惟低声说,“礼一大师。”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知道你来自哪里。”

栗川惟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身边那个男人,杀戮气息太重,不会得善终。”礼一嘴角的笑容微微地压了压。

栗川惟心想,以琴酒的人设,不得善终才是正常的吧……

“如果这个世界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他永远不会迎接那个悲惨的命运。”礼一叹息了一声,“而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栗川惟不自觉地抓紧了膝盖上的裤子,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

礼一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又收回视线,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清楚了吗?”

“强行留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不是好事。”

“你身边的人,都会因此走向灭亡。”

……

“和那个和尚聊过之后你就心不在焉地。”头发和帽子遮住了琴酒的神情,他声音冷硬,“他说了什么?”

栗川惟微微弯了弯眸子,“没什么。”

琴酒没再追问了,他深深地沉沉地看了栗川惟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栗川惟停留在卖面具的摊位前,他盯着那些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面具,有一种这些面具是他的错觉。

“要买一个吗?”

戴着青鬼面具的摊主声音温柔,“喜欢哪个呢?”

栗川惟一愣,他抬头看着那个摊主,摊主的整张脸包括表情都被遮住,唯有那双如同紫罗兰般的眼睛温和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忧郁感。

栗川惟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面前的面具问,“为什么想到卖面具呢?”

“这个吗?”摊主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因为,曾经和喜欢的人逛过庙会,他送过我一个面具。”

当然不是送的。

只是那个庙会上,戴面具的是大多数,他们不觉得不戴面具似乎格外引人注目,便随手取了两个面具戴上。

穿着和服的‘少女’笑语晏晏,替他戴上面具的时候那双眼里带着促狭和温柔,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他想,他可以永远记得。

“这个可以吗?”摊主把一个猫脸面具递给栗川惟,“这个看起来很适合你。”

栗川惟怔怔地接过面具,他问,“这个,多少钱。”

“送给你了。”摊主的声音温和,“我看你很面熟。”

前面的琴酒敏锐地退回来在栗川惟身边站定,那双冷漠的眼扫过面前的摊主,又看向栗川惟手中的面具。

“要这个?”琴酒问。

栗川惟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含笑道,“这个很可爱。”

琴酒把面具从栗川惟手中取出来,他垂眸看着猫脸,声音极淡,“是吗?是面具可爱还是人可爱。”

栗川惟心跳又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对上那双紫罗兰的眼眸。

那双眼里露出安抚的神色来,然后默不作声地去整理摊位上的面具。

琴酒把面具替栗川惟戴上,然后瞥了一眼其他面具说,“丑死了。”

栗川惟哦了一声,“那我也没让你买。”

“你非要和我作对。”琴酒冷冷道。

“没有。”栗川惟否认,他拉了一把琴酒说,“走吧,你长得凶恶可怕,这里站着影响人家做生意。”

“你说我凶恶?”

“要不然呢?”

栗川惟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面具摊的摊主,对方定定地看着他在此刻露出一个笑容来。

可惜那个笑容被面具遮住,栗川惟看不见。

萩原研二眼看着栗川惟和琴酒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眼底才流露出几分黯然来。

“萩原。”降谷零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

“嗯。”萩原研二点头,“刚刚小惟来过了。”

“我知道,从他们下车之后,我就一路跟着他们的。”降谷零表情有些复杂,“所以……我听见了一些,或许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萩原研二转过头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问,“你知道惟的过去吗?”

他们只知道栗川惟的心理问题来自于家庭,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栗川惟真正的……家庭。

“等市集结束的时候,我们去找一个人。”降谷零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个面具确实有好处的。”琴酒说。

栗川惟疑惑问,“什么?”

“至少,这张招蜂引蝶的脸被遮住了。”琴酒哼笑一声。

栗川惟:“……”

他说,“别阴阳怪气了。”

“没有阴阳怪气。”琴酒说,“从进入酉之市以来,那些讨厌的视线烦躁得我想杀人。”

栗川惟眼皮一跳,伸手拉了拉琴酒的袖子。

“怕我杀人?这些人没有让我浪费力气的必要。”琴酒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才说,“你倒是真觉得我会杀人。”

“不是。”栗川惟否认,“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大哥哥好厉害!”

前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小孩子的欢呼声,被团团围住的地摊上,卷发叼着烟的男人轻巧地把玩具拆开又组装。

收获了旁边的孩童们崇拜又光芒四射的目光。

若有所感一般,卷发男人抬起头来与栗川惟的目光对上又低下头继续玩手中的零件。

“大哥哥,这个飞机可以吗?”小男孩说,“我想看他变成一个大大的变形金刚。”

“佑太不可能的!这么小的飞机怎么能变成变形金刚呢?”

“就是,就算这个哥哥很厉害也不可能!”

“肯定可以的!”被叫做佑太的男孩叫道,“大哥哥什么都可以!”

伪装成摊贩的卷毛警官勾起嘴角,“我说你们这些小鬼,可不要看低我啊。”难道这个市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栗川惟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们都伪装之后出来了。

“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琴酒瞥了一眼被小孩们拥簇着的男人问。

栗川惟笑了笑说,“还好,挺厉害的。

“厉害吗? 琴酒阴沉的眼盯上卷毛警官。

栗川惟心口一跳,说,“还好,也就一般般的程度,我们走吧。

“走吧。 琴酒拉着栗川惟挤进小孩们中间,“让我看看他多厉害。

小孩子被突然挤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但是看着这个高大的打扮古怪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嘀咕。

栗川惟:“……

有一种和小孩抢场地的错觉,好尴尬。

卷毛警官一双眼直勾勾看着栗川惟,“你想要什么吗?

栗川惟心跳极快,他总觉得再多待两分钟,琴酒就要把松田阵平认出来了。

“我……

“我送给你。 卷毛警官似乎丝毫不在意面前的琴酒,他低下头在摊位上搜寻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这个吧。

一个人偶模型。

是组装的。

而这个模型……

“看起来格外眼熟啊…… 琴酒把模型夺过来,那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兰菲迪,这个模型跟你可真像。

栗川惟手脚都冰凉起来。

“就是他啊。 卷毛警官说,“刚才他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了,所以组装了这个想找机会送给他,小孩们都看见了。

“是这样吗? 琴酒似乎是自言自语。

“我亲眼看着大哥哥组装的,大哥哥超级厉害! 佑太先举手。

其他的小孩也纷纷表示确实是这样。

卷毛警官看了琴酒一会儿又去看栗川惟,他似乎是真情实感地表示疑惑和担忧,“这位大哥是你的男朋友吗?他看起来好凶啊,而且看起来掌控欲好强,不太像是良配的样子。

第40章 第40个前男友

栗川惟:“……”

他怀疑松田阵平在挑衅,但是他没有证据。

琴酒握着那个模型,差一点没忍住让模型在手里变成一堆废物。

卷毛警官说完那句话后又叹了口气,“现在这个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不仅会遇上奇怪的客人,还会遇上危险的客人。”

栗川惟忙把模型从琴酒手里抢过来然后放到桌上说,“这个……”

“还给我吗?”卷毛警官露出狗狗般可怜的目光,“我拼了好久诶。”

松田阵平说自己拼了好久这种话。

“大哥哥肯定很用心拼的。”佑太说,“他真的拼了好久的。”

琴酒默默咬牙,如何杀掉这个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勾引格兰菲迪的男人呢?

“不收的话我……”

“收啊。”琴酒阴森森道,“怎么不收。”

他可不会把格兰菲迪的东西留给其他人。

栗川惟眉头跳了跳,他总觉得自己又陷入了诡异的场所之中。

“收就好。”卷毛警官咧咧嘴笑起来,“我还能拼其他的,如果需要的话。”

琴酒:“……”

栗川惟轻咳一声,“那个……”

“今天晚上会放烟花。”松田阵平突然又开口说,“肯定很好看吧。”

听见烟花两个字,栗川惟却莫名地心虚,他似乎……和每个人都看过烟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挺端水的对吧?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卷发警官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期待,“可以去看看烟火哦,也许你会喜欢的。”

栗川惟迟疑着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看烟火吗?琴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栗川惟,格兰菲迪……会喜欢烟火吗?

“走吧。”琴酒说。

栗川惟抱着松田阵平的模型又说了一句说,“谢谢。”

卷毛警官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来,“喜欢就好。”

琴酒皱眉,他本能的,不是很喜欢这个卷毛。

他拉着栗川惟离开了卖玩具的摊位,栗川惟回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咬着烟蒂嚣张地朝他挥了挥手。

“gin,等一下。”栗川惟忽然拉着琴酒,他说,“抽个签。”

“这种东西有什么可信的必要吗?”琴酒这样说着还是冷静地跟在栗川惟身后排队。

这里排队多的是年轻的姑娘,琴酒和栗川惟的组合实在古怪且惹人注目。

频频看过来的视线让琴酒眉头紧皱,栗川惟说,“你可以去旁边等我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琴酒答应着,却没动。

栗川惟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等轮到他抽签的时候,那僧侣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所思所想,皆为虚妄。”

那僧侣的目光带着可惜和怜悯。

琴酒的手不自觉去摸□□,他厌恶这些人的目光,似乎栗川惟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栗川惟并不在意,他敏锐地按住琴酒的手说,“走吧。”

琴酒的手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那僧侣的声音遥遥地在后面响起,“你的归途不在这里,我能预知未来和天命,强行留在这里,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什么的……栗川惟想,他不是早就一无所有了吗?

但是琴酒的神色却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栗川惟抓紧了琴酒说,“走啦,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不是说不信吗?”

琴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来看着栗川惟,“那你说,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怎么知道?”栗川惟说着看了一眼天色,“天要黑了,夜市要开启了,应该会更热闹吧?”

琴酒很清楚栗川惟在转移话题,他沉默地看着栗川惟的后脑勺,跟着栗川惟往前走。

能有什么意思?说的很清楚了。

这个人的来历……确实奇怪。

那个僧侣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么他属于哪里?而他消失的那三年又去了哪里?

怎么会真的有人一旦离开就找不到半点消息的?除非那个人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平时吃醋归吃醋,嫉妒也会嫉妒,但是琴酒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人,相反他是个头脑格外冷静的人,他甚至不仅仅是一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杀手,他有着领导者所拥有的一切特质。

从细枝末节推断出真理,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连雪莉的存在他都能推断出来,为什么三年来无法推断出栗川惟的存在呢?琴酒的脑子渐渐地清晰起来,不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不就能说清楚了吗?

虽然这样的想法似乎格外荒谬,但是琴酒却似乎已经完全笃定了栗川惟的来历。

只需要……再求证一下好了。当然这个求证不是向着栗川惟求证,而是……

琴酒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如果不说的话,那就杀掉好了。

自以为是的愚蠢的预知者。

“喏。”栗川惟把章鱼烧推到琴酒面前,“吃吗?”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章鱼烧,没有来得及收回的阴冷目光暴露在栗川惟面前。

栗川惟微微一怔,“你……”

琴酒闭了闭眼淡淡道,“我们找一个可以看烟花的地方。”

“你要看吗?”栗川惟问,“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我不喜欢……”琴酒顿了顿说,“我本来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你喜欢我们就去看。”

栗川惟讪讪,“烟花我看过很多次了,其实谈不上喜不喜欢。”

琴酒捕捉关键词,“你和谁一起看的?”

栗川惟:“……”

栗川惟转移话题,“走吧。”

琴酒盯着栗川惟,他伸手捏住栗川惟的后颈,“和你的前男友们?”

栗川惟小声,“你也是我的前男友,虽然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算什么,但是我没有和你一起看过烟花。”

琴酒:“……”

他想,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栗川惟气死。

但是如果真的被栗川惟气死……波本也许会搂着格兰菲迪在他的遗照面前笑着说,“这样的话,小惟我就不客气了。”

又或者,那些他没放在眼里的警察会因此哈哈大笑。

说不定格兰菲迪还会叹息着把他的遗照遮住,然后说,“gin,安心地去吧,有人会代替你的。”

“想都别想。”琴酒冷冰冰道。

栗川惟脚步停下,转头过来奇怪地看着琴酒,“什么?”

琴酒抓紧栗川惟的手,语气森然,“我死的时候,你也要跟我一起死。”

栗川惟:“……”

栗川惟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你礼貌吗?”

“我死了,你绝不可以独活。”琴酒说。

栗川惟:“我死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殉情啊,怎么你还有双重标准啊?”

琴酒沉沉道,“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栗川惟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又重复,“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会保护你。”

栗川惟愣了愣,琴酒嘴里的保护好像是认真的,不是重逢的时候他矫揉造作地让琴酒保护他那样……而是在很认真地说,他会保护他。

真是奇怪。

一个只会杀人的人说,他会保护别人。

栗川惟盯着琴酒郑重其事的表情,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保护。”

“你需要。”琴酒的手指抵上栗川惟的心脏处,“如果不需要保护,那颗子弹怎么会射中你的胸膛?”

“那是……狙击手啊。”栗川惟咬了咬牙,“狙击手的话,你也没有办法抵抗和提防吧?”

琴酒不语,那张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

栗川惟说,“走吧,前夫哥。”

琴酒因为前夫哥这几个音节差点没咬碎牙,“你叫我什么?”

“前夫哥,不对吗?”栗川惟露出无辜的可爱表情。

琴酒:“……”想杀人。

……

“即便是狙击手也一样。”琴酒忽然开口。

栗川惟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后他才有些懵懵地问,“你怎么还记着这事,不至于不至于。”

琴酒拧眉,“怎么就不至于?”

“就是不至于嘛。”栗川惟说,“反正我也——”

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栗川惟的话。

“免费品尝的冰淇淋……这种时候,这个安全吗?”

“安全的呢。”男声充满了温和,“通过质检的,这里报告。”

“秋天品尝冰淇淋。”少女笑起来,“不过,为什么要品尝。”

“今天酉市开放,逛庙会,如果累了渴了,冰淇淋会很受欢迎不是吗?”

“但是免费品尝,不赚钱吗?”

“今天不赚钱,赚个开心。”

“店主你还会弹贝斯吗?”女孩眼尖又问。

“嗯,会一些。”

栗川惟循声望去,贝斯包放在一旁,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声音温柔,“两位小姐要冰淇淋吗?”

“这个声音……好温柔啊。”那少女脸色微红,“我要一个,巧克力味的。”

甜筒被递到少女的手中,“送给你,免费品尝。”

那双眼睛落到了栗川惟身上,他的语气更柔和了,“这位先生要冰淇淋吗?”

栗川惟的目光落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冰淇淋上面,“冰淇淋,多少钱一个。”

“喜欢的话送你好了。”卖冰淇淋的店主那双眼温柔又包容,他说,“免费品尝。”

“这样能赚到钱吗?”栗川惟问,“前面的女孩子也是送的吧?”

“今天不为赚钱。”店主唇畔的笑意加深了些,“今天是为了高兴哦。”

栗川惟弯了弯唇角,“那给我一个……”

“草莓味的可以吗?”店主问,“甜甜的,吃了也可以让人心情变得很好呢。”

“可以的。”栗川惟看了一眼打量着冰淇淋车的琴酒问,“你要吗?”

“不要。”琴酒硬邦邦的回答,“我不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是吗?栗川惟微微挑了挑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从店主手中接过冰淇淋,“谢谢。”

“不客气。”店主微笑道,“晚上会有烟花,记得去看。”

栗川惟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

“店主,可以弹一弹贝斯吗?”拿了冰淇淋还没离开的少女红着脸请求。

店主下意识看了一眼栗川惟,又飞快地收回去,他取过贝斯,低笑着,“曾经我喜欢的人也很喜欢听我弹贝斯,但是自从他离开我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弹给他听了。”

栗川惟默不作声地舔了口冰淇淋,秋日吃冰淇淋还是过于勉强了,他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原来店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少女有些可惜,“您看起来是会对恋人很好的那种人。”

“是吗?”店主唇畔带笑,他说,“那我弹一首LovetoBeLovedbyYou。”

贝斯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明明是一首幸福的歌曲,但是此刻弹出来莫名地显得孤独又寂寞。

栗川惟余光中注意到琴酒的目光落在贝斯上面,明显的又几分犹疑。

他心头狂跳,怎么就突然忘了,诸伏景光那个时候也是那样……

他忽然低低地咳嗽起来,贝斯的音断了一瞬又继续响起来。

琴酒收回停留在贝斯上面的视线看向栗川惟问,“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吃了冰淇淋,喉咙有点痒。”栗川惟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着。

琴酒皱眉,“那还吃冰淇淋?”

栗川惟一边咳嗽一边拉着琴酒走,“总之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已经逛了许久,很累了。”

“的确很久了。”琴酒点头,“不过除了这个面具,模型,还有冰淇淋,你什么都没买。”

语气里不动声色的怀疑让栗川惟心头又跳了起来。

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笑容淡淡,“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热情的店主送给我我便不知道怎么拒绝了……我一向对好意无法拒绝,你知道的。”

琴酒也淡淡道,“确实如此。”

在黑衣组织的时候也是这样,其他成员有时候会借口送栗川惟一些东西,他总是无法拒绝,因为那些人是真的怀着好意送的。

“这就是你处处留情的理由。”琴酒嗤笑一声。

栗川惟:“……”

琴酒伸手把冰淇淋抢过去,三两口吃掉说,“吃冰淇淋会咳嗽就别吃了。”

栗川惟呆了呆,“可是,你为什么要吃?你不是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吗?

……

看烟火最合适的那个位置人很多,琴酒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丝毫不羞愧地拉着栗川惟挤进前面去。

栗川惟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他想,老实说有点丢人。

“抬头。”似乎毫无浪漫细胞的男人说,“就算是放烟花,这种地方这么多人也根本没有看烟火的乐趣吧?”

栗川惟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他说,“人多看烟火才热闹啊。”

琴酒只觉得这些人吵闹并且影响他和格兰菲迪约会,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些人都赶走。

“你看,星星。”栗川惟指了指天空,“那两颗就是牛郎织女星。”

琴酒嗯了声,“看见了。”

“那里,北斗七星,迷路的时候可以依靠它辨别方向回家呢……”栗川惟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他平静道,“不过没有家的人就不必在意了,去往哪个方向都一样。”

琴酒不喜欢栗川惟这副模样,他伸出手按住栗川惟的脑袋问,“需要帽子吗?”

“什么?”

看着栗川惟茫然的模样,琴酒说,“挡住你的脑袋,也许就不会被风吹到脑子不正常了吧?”

栗川惟:“……”

“你的家就在我这里。”琴酒说,“那就是你的家,你曾经住的就是你的。”

栗川惟哑然失笑。

琴酒又说,“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只需要你现在,未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

栗川惟:“啊?哦。”

琴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激动起来的人群打断了他的话,在涌动之中,他甚至得牢牢地搂住栗川惟的腰,以保证栗川惟绝对不会因为人多和他分开。

“嘘——”这样的声音响起。

整个山头都寂静了一瞬。“放烟火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在巨响声中,欢呼声中,烟花炸开来。

漂亮的、完美的……烟花。

栗川惟愣愣地看着那绚丽夺目的烟花。

“栗、川、惟,天天开心。 有人尖叫着念出绽放的烟花,“好浪漫啊,这是谁啊?

“栗川惟是谁?

“这是专门为栗川惟放的烟花吗?真的好浪漫。

羡慕的声音讨论着。

琴酒竟然意外的没有生气,他一双眼看着那些过分精致漂亮的烟花,锋利的嘴角抿起,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栗川惟不懂琴酒在想什么,就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为他准备这些。

就算是喜欢或者补偿也……

“还没完呢,还有。 耳边的声音依旧在尖叫着念出那些话。

“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小惟了。

“最喜欢惟。

这是一场盛大的只为一人而放得烟花。

栗川惟微微张了张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难怪……都在让他去看烟火,原来是他们专门为他准备的。

“你看见了吗?惟。

最后一朵烟火冲上天空。

“最喜欢栗川惟了。

旁边的尖叫声仿佛要冲破云霄。

“到底谁是栗川惟?他看见了没有?这对我很重要!

“浪漫至死不渝是真的,如果我是栗川惟,此刻我应该感动得哭了吧?

“我好羡慕,没有人会为我准备这样的烟花会。

“等等,别着急,好像还有。

栗川惟抬头,看见了一场无比昳丽梦幻的烟花会。

明明什么字都没有,但是那铺满天际绚烂多彩的烟花,似乎能把人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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