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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 作者:画青回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2-19 00:29:12
  • 完书字数:22164

姜念背对着男人,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低头看了眼箍着她腰身的手臂是军绿色的袖子,顿时高兴的抱住他的手臂,打心里认为只有陆聿才会这样护着她:“陆聿,你终于回来了!”

被她双手抱着的那只手臂僵了一下,随即箍着她腰身的手臂快速松开,头顶传来另外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弟妹,我是顾时州。”

姜念愣了一下,抓着那只手臂的双手也快速松开。

她双脚挨地后快速转身,身后的男人跟陆聿一样高,两人挨得很近,她的视野里是一片军绿色,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见顾时州冷峻的面孔上带着尴尬的笑意。

姜念:……

她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笑了下,双手有些无措的蜷了蜷:“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陆聿回来了。”

何月身子歪斜,脚尖撑地,借着顾时州的力道稳住车子后,扭头冲他笑了下:“顾政委,谢谢你啊。”

顾时州道:“没事。”

“嫂子,你们骑自行车啊?”

陈尧和余椋他们带了几队人跑过来,看样子像是要出去,他刚才和余椋说话,就见顾政委一下子冲出去了,还以为出啥大事了,追过来才看见是两个嫂子差点摔下自行车。

何月看向陈尧,笑道:“我骑的还不熟练,差点摔了,要不是顾政委,我和姜念得摔得老惨了。”

姜念:……

所以她以后在这方面还是只相信陆聿的为好,至少有他在,她不会摔个人仰马翻。

姜念笑了下:“你们出去吗?”

陈尧道:“嗯,出去。”

姜念想到自留地浇水的事,对陈尧续道:“浇水的事谢谢你。”

陈尧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嫂子也得谢谢顾政委,我不在的时候是顾政委在浇水。”

姜念一愣,转头看向顾时州,对他帮忙浇水的事还有些意外。

顾时州道:“陆聿走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一声。”

陈尧说:“对,等陆团长回来,嫂子可得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我们几个什么也不馋,就馋嫂子做的杂酱面。”

当时他跟周继和陆团长住在市医院养病,嫂子经常在绣庄做好饭送过来,他和周继沾了不少光,吃了不少国营饭店吃不上的好东西,就那杂酱面他惦记了好久。

说完陈尧还有些不好意思。

姜念笑道:“没问题。”

“顾政委,咱们走吧,那边在等着。”

陈尧催了一句。

顾时州颔首:“走。”

他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袖子,手指拂过袖子上残留的一抹余温,大步朝着部队外走去。

姜念看向何月,有些好笑:“你要不自己骑着吧,我不坐了。”

她怕再摔下去就没那么好运气被人救了。

何月不好意思道:“我也不骑了,我去把自行车放回去,你在这等我下。”说完推着车就跑了。

最后姜念跟何月走路去的菜站,两人买了几样菜,在部队外遇见了从供销社回来的关露,关露买了一瓶雪花膏和一袋桃酥,看见姜念和何月,犹豫了一下后朝她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何月大大咧咧道:“中午吃桃酥啊?”

姜念:……

关露:……

何月完全没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问题,马上中午了,正好买了桃酥,不吃干啥?

关露道:“嗯。”

说完就快步走了,看样子不太想跟姜念她们一道走。

这半个月罗承义家不怎么吵架,姜念每次出来也很少遇见关露,倒是看见罗小悦的次数多一点,好几次遇见罗小悦放学回来,看见她都会甜甜的喊一声姜婶子。

看着关露的背影,何月啧啧摇头:“小媳妇就是不一样,你看看罗副团长宝贝的,比对女儿还好,又是雪花膏又是桃酥的——”话说到一半看向姜念,愣了愣又说:“你家陆团长比罗副团长还疼媳妇。”

姜念:……

何月叹了一声:“就我男人大老粗一个。”

姜念没说话,和何月回家后洗漱了一下去绣图,现在天逐渐热了,窗户开着,三楼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门被敲响,姜念起身去开门,是警备员,说警务室有她的电话。

她这次确认来电话的一定是陆聿,于是关上门就跟警备员去了。

跑到警务室刚接上电话,就听见陆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他的声音穿过电话筒,又多了几分质感:“吃午饭了吗?”

姜念喘了口气:“还没,准备做呢。”

她抿了抿唇,听着电话通里传来陆聿的低笑声,握着电话筒的手紧了紧,小声问:“你什么时——”

“我下周三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但都听见了对话的话,姜念蒙在心底的孤寂如云雾般被风吹散了,她抿嘴笑了下:“那我等你回来。”

今天周四了,陆聿再有几天就到家了。

姜念从来没觉得一天天时间过的这么慢,自打陆聿说周三回来,她就数着天数过日子,一晃眼到了周六,也才过了两天而已。

快到中午的饭点,田麦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给姜念带了两个花馍,是一个小兔子和一只老虎,用玉米面做的,装在碗里用干净的布盖着,姜念让她们进来,田麦把花馍放在厨房的菜板上,对姜念说:“上次的事都没好好谢谢你,我家秀儿的事真的感谢你。”

姜念笑道:“田婶子,你前几天才给我送了一盘饺子,今天又送花馍,你下次要再送,我可就不开门了,以后见了面也不打招呼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反倒田婶子三番四次的感谢她,让她受之有愧。

田麦说:“行行,我下次不送了。”

姜念笑了下,拿起桌上的花馍看了眼,有些惊叹道:“田嫂子,你手艺可真好,看看这花馍捏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的,可真好看。”

倒不是她夸

张,以田嫂子这手艺放在新世纪捏个花馍出来,能卖不少钱呢,而且在网上直播也能收获许多粉丝,这手艺一般人可不好学。

田麦说:“这不是我捏的,是秀儿捏的。”

姜念一愣,又拿起小老虎看了眼,然后走出厨房看向坐在板凳上低着头不说话的邝秀,柔声问道:秀儿,告诉姜婶子,这是你捏的吗??”

邝秀过了一会才抬起头,目光在姜念手上的花馍上看了看,又看向姜念浮着笑意的脸蛋,轻轻点头。

姜念笑道:“姜婶子没说错,秀儿很棒。”

邝秀抿住唇,想笑又不知道怎么扯动嘴角一样,脸蛋僵了僵又低下头,姜念看了眼花馍,又问了一句:“秀儿,告诉姜婶子,你会画画吗?”

田麦愣了下:“你问这干啥?画画有啥用?”

邝秀没说话,邝倩说道:“姜婶子,我姐姐会画画,画的可好看了,我两经常在外面的土上画画。”

姜念对田麦说:“我觉得秀儿的本事可不小。”

田麦疑惑的看向邝秀,不明白画画算啥本事,又不能挣钱也不能当饭吃。

姜念从柜子里拿了纸和笔放进邝秀怀里,邝秀吓了一跳,双手立马往后背去,不敢动也不说话,姜念蹲下身,耐心哄道:“姜婶子觉得你捏的花馍可漂亮了,可姜婶子家里的镜子破了,照不清脸,姜婶子想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秀儿能不能画出来让我看看?”

她没说其他小动物,一是觉得邝秀许多没见过,想象力有限,一是觉得那些都太局限了,只有人物画传神了,才知道是不是底子好。

邝倩摇了摇邝秀的手臂,说:“姐姐,你画一个给姜婶子看看。”

田麦见姜念不是开玩笑,也说道:“秀儿,你姜婶子让你画你就画。”

邝秀逐渐动摇,抬起头看向姜念,对上姜念的目光,又下意识的想避开,姜念说:“姜婶子就蹲在这不动。”

她声音温柔好听,邝秀终于敢看向她,她呼吸加快了一些,虽然看着姜念的五官,但眼神一直躲闪着姜念的目光,不敢正视别人,看了一会又低下头,拿起笔转过身背对着几个人低头开始画。

姜念知道她不喜欢暴露在大家的视野里,也害怕别人关注她,只想缩在自己认为安全的角落里,邝倩和田麦看着都习惯了,在邝秀安静画画时也没凑上前去看热闹。

邝秀画了一会又转头看了一会姜念,姜念脸上挂着笑,眼神柔和,邝秀来回看了好几眼,到最后敢对上姜念的目光了,她画了半个小时,然后转过身将本子小幅度的递给姜念。

姜念接过画本子看了眼,心里顿时生出几分震惊。

邝秀虽说不是画的特别传神,但把她的五官和优点全都优化出来,这画工着实不可小觑,田麦低头看了眼,惊叹道:“我滴娘哟,画的这么像啊!”

邝倩替邝秀自豪:“我姐姐画的可好看了。”

姜念抬眼时看见邝秀紧张的低下头,像是在等她的答案,她笑道:“画的很不

错,姜婶子很喜欢。”

她从邝秀缩着的双肩上看出她松了一口气。

姜念对田麦说:“田嫂子,秀儿有这方面的天赋,你们就任由她好好发挥,挖掘她的潜力,等秀儿将来再大点,对画工掌握的更熟练,将来可是她一辈子的荣誉和饭碗。”

田麦一愣:“啥?这玩意还能吃饭?”

姜念说:“只要让秀儿好好发挥下去,这会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财富。”

她起身去屋里拿出绣图铺平在桌上,对田麦说:“画这副图纸的人就是靠这门手艺挣钱,我相信以秀儿的画工,等将来再大点,也能接触这一行。”

田麦看了眼桌上的图纸,是一对父子的画像,看着可传神了,她又看了眼邝秀,见女儿悄悄抬起头也看着桌上的画像,心里渐渐的有些激动,干涩的眼睛也觉得热乎乎的,她转头看向姜念,笑道:“要是秀儿真能靠这个挣钱,我让她认你当干妈,给你养老。”

姜念:……

这谢谢其实大可不必。

田麦她们走后,姜念又拿着本子看了眼,等邝秀再大点,她想通过葛梅让邝秀接触图纸这一行,或许将来邝秀在这上面真有好的成就。

姜念中午想着简单做点饭随便吃点,对门的何月让方夏过来叫她过来吃点饭,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何月就来了,拽着她就走。

何月中午多炒了一个菜,中午方营长回来了,看见姜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段时间忙的没顾得上去菜地浇水,不好意思啊。”

姜念笑道:“没事。”

她也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何月怕姜念多想,又补道:“这段时间老方就是忙,中午有时候都没时间回来。”

这个姜念知道,每次方营长回来动静也不小,这半个多月,方营长回来的次数的确少,原本她就没想这些事,也并不在意,结果这两口子都在解释这事,还专门叫她过来吃饭,到把姜念整的有些尴尬。

方夏和方国吃完饭就去学校了,方营长也急忙赶去团里了,何月洗完锅碗,对姜念说:“咱们去趟自留地,我前两天去看了眼,咱们地里都长草了,得把草拔了,不然菜长不好。”

姜念说:“那我去换身衣服。”

她没再穿打着补丁的褂子,换了身浅棕色系的衬衫裤子,拿着小铲子跟何月去了自留地。

自从陆聿走后,姜念有半个月没去自留地了。

两人从食堂侧面绕过去,看见了从食堂陆续往团里走的士兵,清一色军绿色的军装,原市这边的军区很大,里面的规整也比那边宽阔,学校离自留地不远,老师也都是部队里特意找的。

何月家的地和姜念的地隔着两家人,刚走到何月地头,就听何月说:“咦,那是不是顾政委?”

姜念愣了下,抬头看去,现在天热,顾时州穿着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他拎着两桶水走到地里,有序的给菜地浇水。

何月笑道:“陆团长

可真好,走的时候帮你安排的妥妥的,啥也不让你操心,你看看我家老方,同样都是男人,差距可真大。”

姜念笑了下:“我过去看看。”

何月说:“去吧。”

姜念小跑着去地头,正好碰见从地里出来的顾时州,男人看见姜念时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会在这边遇见她。

他个子高,姜念抬头笑看着他:“顾政委,谢谢你。”

顾时州脸上挂着笑意:“顺手的事,陈尧今天忙,换我来浇水。”

姜念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等陆聿回来,她好好做一桌好饭招待感谢他们。

今天中午的日头有些毒,姜念面朝着太阳,被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刚抬手搭在眉眼处遮住刺眼的光线,就见顾时州往旁边挪了一步,恰到好处的帮她挡住了光线。

顾时州的目光在姜念白皙的脸蛋上停滞了几秒,又看了眼她手上的小铲子,说:“上次扫盲班的事我听说了。”

姜念愣了下:“什么?”

“邝副团长的家事。”

顾时州点了一句,姜念反应过来,抿嘴笑了下:“那事都过去了。”

顾时州说:“身为三团的政委,我在这也说声感谢,帮我们处理了一个麻烦事。”

这一下把姜念搞不好意思了,她笑了下:“我也是不想让她闹到团里,给陆聿和你们找麻烦。”

“你说的很对。”

顾时州续道:“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说完去井边又打了两桶水,姜念回过神来,跑过去帮忙,想着她不在还好,但都站在这了,旁观顾时州给自己家地里挑水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提一桶。”

姜念的手刚摸到水桶就被顾时州拎走了,男人看了眼细胳膊细腿的姜念:“三四趟就浇完了,不用你上手。”

她站在井边,看着顾时州轻松的拎着两桶水去了菜地,抿了抿唇,越站越觉得尴尬不自在,自己家的地干站着让别人帮忙干,总有种老地主压榨长工的错觉,好在顾时州三趟就浇完水了,她以为顾时州会走,没想到男人又进了菜地里面,把长出来的草拔了。

姜念:……

她尴尬的握紧小铲子走进地里:“顾政委,拔草的事我能干,你快去团里吧。”

顾时州道:“不急,一会就拔完了。”

姜念:……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跑去自留地的另一边蹲下身拔草,两人谁也没说话,顾时州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他那边已经拔完了,把草捡起来摞在地头,又去了姜念那边,帮她把草处理干净。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午休歇着,自留地里没几个人。

顾时州弯腰捡起一堆草,看了眼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的身影,低声说道:“凌教授前两天寄了一封信,信里提到你了。”

姜念怔了下,转头高扬起脑袋看他:“老教授现在怎么样?”

顾时州站在对面,男人

逆光站着,身后是刺眼的太阳光,姜念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说:“他现在挺好的,说让你照顾好自己。”

姜念眉眼一弯,笑道:“没问题。”

顾时州漆黑的眸在姜念带着笑意的眉眼上落了几秒后才收回视线:“弟妹,我先去团里了。”

姜念点头:“嗯,谢谢顾政委。”

一直到顾时州走后姜念才自在了许多,地里的活顾时州基本都干完了,姜念把剩下的草摞到地头,拍了拍身上的土,拿着小铲子去找何月,何月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自留地的活没什么可干的,姜念这两天就在家里绣图。

天蒙蒙黑时,楼道里传来喧闹的声音,听着不像是争吵,姜念在厨房洗锅碗,没一会房门被敲响,她打开屋门,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女人,年纪跟她差不多大,脸上带着笑,人看着很好相处。

姜念疑惑道:“你是?”

女人笑道:“你是陆团长的爱人吧,我跟你是一层楼的,住在罗副团长的对门,前段时间娘家有事一直没来,今天刚回来,听我男人说陆团长娶媳妇了,也没来得及喝陆团长的喜酒,这不过来认认门,跟你打个招呼。”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脸蛋不大,但圆圆的很可爱,姜念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好感,笑道:“你好,我叫姜念。”

女人笑道:“我叫岳巧。”

然后问了姜念今年多大,得知姜念比她大两岁,又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姜姐,叫嫂子反倒显得人有点老。”

姜念笑道:“好。”

听她喊姜姐,姜念反倒觉得有几分亲切,从她身上看到了张笑的影子。

岳巧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何月正好打开门和岳巧打了个照面,岳巧笑道:“何姐,我回来了。”

何月说:“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有两个多月了吧?”

岳巧说:“三个月了。”

“娘的腿咋样了?”

“好多了,现在能下地走路,家里的重活干不了,但做个饭还是没问题,我走了也三个月了,再待下去雷忠就不高兴了。”

岳巧说完笑了下,跟姜念又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回到家雷忠正在打扫屋子,看见岳巧进来,放下扫把就跑过去抱住她,岳巧被吓了一跳,看着雷忠猴急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啥,顿时脸也一红:“天还没黑透呢。”

雷忠说:“窗帘拉了。”

然后续道:“咱两结婚没几天你就回去了,一走就是三个月,我又不能去找你。”

岳巧知道这次真是委屈雷忠了,在他脸上亲了下:“咱们要个孩子吧。”

雷忠笑道:“现在就要。”

说完抱着岳巧倒在/床/上,岳巧/喘/了下说:“我看见陆团长的爱人了,长得可真好看,也不知道人家吃的什么,皮肤白白的。”

雷忠这会心思都在亲/热上,哪顾得上她说的什么,两人刚坦诚相待,门外陡地传来东西落地的碎裂声,声音挺大的,把

心思都放在岳巧身上的雷忠吓得一激灵:“他娘的,老子差点吓/软/了。”

岳巧:……

门外传来关露的声音:“东西碎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隔着一扇门,罗小悦站在门外,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瓶,脸上都是愧疚:“关姨,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罗承义从屋里出来,主动拿扫把和簸箕打扫干净,对关露说:“没事,我明天再给你买一个。”

关露抿着唇,看了眼低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罗小悦,一把挥开罗承义的手:“不用了。”

说完进了屋子。

罗小悦抬头看向罗承义:“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走路有点着急了,没注意撞到关姨,不小心把她手里的瓶子撞地上了。”说完眼睛一红,像是要哭了。

罗承义看了眼走进里屋关上门的关露,小声对罗小悦说:“没事,爸明天再给你关姨买一个,你回屋写作业去。”

罗小悦这才笑道:“好。”

楼道里恢复了安静,姜念坐在屋里,捏着绣针在绣图上穿梭,罗副团长家的闹剧她也听见了,想到罗小悦和关露的对话,姜念抿了下唇,心里忽地生出一种错觉。

罗小悦这孩子或许不像表面那么活泼可爱。

也许,关露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罗小悦?

姜念觉得自己恶意揣测一个孩子有点过分,把这念头抛掉继续绣图。

陆聿周三回来,姜念数着日子,终于等到周三这天,结果没等来陆聿,等来了一场大风波。

——邝秀要跳楼。

何月从自留地回来就砸姜念家的门,姜念门刚打开就被何月拉着往出跑,边跑边说:“完了完了,秀儿要跳楼了,不得了了,这下吴婆子闯出大祸来了。”

姜念闻言,跟着何月赶紧跑出去。

田麦家的楼挨着姜念这栋楼,她家在四楼,姜念跑过去就看见邝秀站在窗户边上,手抓着窗户边,一只脚已经悬空了,田麦崩溃的坐在地上朝上面喊:“秀儿,你听话快回去,你要是跳下来让娘咋办啊。”

兰惠也吓着了,跑过去陪着田麦,跟上面的邝秀说话。

吴老太太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邝倩站在床脚不敢过去,一往前走邝秀就让她站住,这件事传到了团里,邝副团长吓得跑回来,一块跟着的还有顾时州和陈尧他们几个。

四楼说高也不高,但也不矮,邝秀这孩子要是跳下来摔个好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已经有军嫂开始说了:“好好的怎么要跳楼啊?”

“是不是吴婆子又欺负邝秀了?”

“这老婶子心咋这么狠呐,非得把孩子逼死了才高兴啊!”

“倩儿,倩儿,你姐咋了啊!”

邝副团长站在下面,陈尧他们跑上楼,看能不能趁机把邝秀抱回去。

邝倩也吓得哭红了眼睛,隔着打开的窗户朝外面吼:“是奶奶让我姐姐跳楼,让我姐姐赶紧死,别吃——”

吴老太太一下子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捂住邝倩的嘴,手指在她身上使劲拧:“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邝秀死不死跟我有啥关系,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邝倩抓住老太太的手使劲咬上去,吴老太太疼的“哎哟”一声,邝倩趁机推开吴老太太往出跑,一下子撞在跑进来的陈尧身上,陈尧护住邝倩,脸色冷冷的看着吴老太太,邝倩躲在陈尧身后说:“陈叔叔,我奶奶掐我。”

然后撸起袖子让陈尧看,不止陈尧看见了,从楼下跑上来的邝副团长也看见了,邝倩手臂上有很多青痕,都是被掐出来的。

“秀儿,别跳啊!”

窗户外面传来田麦崩溃的声音,邝副团长和陈尧越过老太太跑进去,邝秀一只脚已经架空了,手指也松开了,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邝副团长头皮一麻:“秀儿,爹来了,爹来了!”

邝秀回头看了眼邝副团长,一向低着头不说话的邝秀此刻喊了一声爹,又看向他身后的吴老太太,说:“我死了奶奶就高兴了。”

“爹,我死了就不是赔钱货了,娘也不用给我买本子浪费钱了。”

“爹从来没说过你,你下来,爹给你买本子,买很多本子,你想画画爹天天让你画。”

邝副团长红了眼睛,听见吴老太太在身后不满的抱怨,扭头瞪向她:“娘!你能不能闭嘴!都是你才害的我现在家不成家,你是不是把你儿子害的家破人亡才高兴!”

吴老太太第一次见儿子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她愣住了。

陈尧说:“秀儿,你下来,陈叔叔还想看你画画呢,你下来给陈叔叔画画行不行?”

他说着,找机会贴着墙往邝秀那边靠。

下面也聚满了人,姜念抬头望着邝秀,小丫头站在窗户边上,仅仅只靠着一只手抓着窗户边缘,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姜念心高高悬着:“秀儿,姜婶子还给你联系了老师,等你再大点送你过去学习画画呢,你先回去好不好?”

邝秀听见姜念的声音,回头低下头看向人群里的姜念,紧抿着唇没说话。

田麦也在下面说:“秀儿,你听见了吗?你姜婶子说给你联系老师了,等你长大了送你过去,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娘一定给你送去画画,娘说到做到。”

“那都是要钱啊,画画能当饭吃啊?白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就算学好了也是要嫁人的,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

吴老太太一听又要花钱,一下子又来气了。

要说今天这事咋闹起来的,都是因为吴老太太,田麦给邝秀买了一个本子和笔让她画画,邝秀天天闷在屋子里在本子上画图,画田麦,画邝倩,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结果被吴老太太给撕了,说画的跟死人一样难看,一个赔钱货用的着花那些冤枉钱买本子吗,还不如把钱省下来买一斤肉吃。

邝秀第一次反驳了吴老太太,要抢回自己的本子,反倒又被吴老太太打了一顿,身上拧的都是伤,嘴里骂着让邝秀早死早投胎,下辈

子当个儿子,别在他们跟前讨人厌,这也是邝秀跳楼的导火索。

也因为吴老太太刚才的一番话,邝秀原本犹豫的心再次坚决,抓着窗户框的手一下子松开,整个人往楼下坠去。

“秀儿!”

邝副团长跑过去,陈尧要快一步,可是再快也来不及了,只抓住了邝秀的袖子,袖子从手指缝滑出去,他朝下面吼道:“快接住她!”

“秀儿——”

田麦吼了一嗓子晕过去了。

姜念也吓到了,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邝秀摔下来,下面有军嫂喊:“被子,快快,有人拿被子过来了!”

被子拿过来了,可是已经晚了,邝秀已经跳下来了。

顾时州和余椋冲过去,两人一同扑过去接住往下坠落的邝秀,九岁的孩子从上面掉下来,重量也不轻,就算顾时州和余椋两人身子骨再强硬也被冲击的撞了一下。

兰惠抓着田麦摇晃:“秀儿没事,快醒醒。”

姜念也从惊吓中回过神,跑过去看着被顾时州抱在怀里的邝秀,她憋着嘴想哭不敢哭,看见姜念一下子哭出声:“姜婶子……”

姜念捂着嘴哽咽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傻。”

“秀儿,秀儿——”

邝副团长从楼上跑下来接过邝秀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拍着她的后背:“爹来了,没事了没事了,这次爹一定给你做主。”

田麦也醒过来了,被兰惠搀着站起身,她走过去打了邝副团长一巴掌:“邝盛,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必须让你娘给个说法,不然我就带着秀儿和倩儿走,一辈子不回来!”

邝副团长眼睛血红,抱紧邝秀,看着田麦苍白的脸色,说:“你们不用我走,我把我娘送走。”

田麦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邝盛松口。

这些年邝盛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娘已经这样了,改是改不过来了,也因为她的存在害的他两个女儿永远低人一等,连学也上不了,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都闷着头不说话,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家迟早得散。

邝副团长抬头看了眼四楼的窗户,抱着邝秀上去了。

姜念刚才过来看邝秀,离顾时州近,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捂着左手臂,想到刚才邝秀的重量都压在顾时州这边,担忧问道:“你胳膊是不是脱臼了?”

顾时州垂眸看了眼姜念,舒展的眉峰轻蹙:“嗯。”

余椋也没好到哪去,两人刚才都冲上来的急,邝秀又从四楼摔下来,高空坠地加上冲击力,他们伤了手臂都算轻的,顾时州和余椋去了军区的卫生所,姜念和何月上去看了眼邝秀,邝秀情况已经稳定了。

这件事一直闹到下午,邝副团长这次下了狠心,无论吴老太太怎么闹都冷眼看着,她想上吊就给她递绳子,还说等她死了给她买一副好棺材埋了,一下子把老太太整不会了。

邝副团长连夜买了火车票带着老太太离开了,这次下了死心要把她送回老家,她爱咋折腾咋折腾,只要别再祸害他

们家就行了。

顾时州和余椋胳膊受伤,近段时间手臂都不能用力。

田麦对姜念说:“你帮我去看下顾政委和余营长,老邝不在,我得在家看着秀儿,怕她想不开又出个什么事,等老邝回来了我再去看他们。”

姜念说:“没事,你在家看好秀儿。”

就算田麦不说她也会去看顾时州,陆聿不在的期间,都是他和陈尧帮忙浇水拔草,且不说这个,就冲着他和陆聿的关系,她也得去看一眼。

邝秀这次跳楼的事在田麦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邝秀一往窗边走田麦就害怕。

姜念在家等了一晚上陆聿都没回来,她一晚上没怎么睡,早上起来时头还有些晕沉沉的,洗漱好吃过早饭就去食品站买了大骨头回家炖上,把汤装进铝饭盒里,又烙了十几张饼子,上次顾时州他们来家里吃饭,姜念见这几个人的饭量都不小。

她把两个饭盒和饼子都装进篮子里用布盖上,趁着中午的饭点去了军区的卫生所,打听了问了下,找到顾时州和余椋的病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余椋的声音:“进来。”

姜念拎着篮子走进去,里面刷着白墙,放着两个床位,余椋和顾时州一人一张床,顾时州闭眼休息,听见余椋喊了声嫂子才睁开眼,看见走进来的姜念:“弟妹?”

他有些意外姜念会过来。

姜念看了眼顾时州的左手臂和余椋的右手臂吊着,说道:“邝副团长出去了,田婶子要在家看着邝秀不方便过来,让我帮忙过来照看下你们,我给你们熬了大骨头汤,烙了一些饼子,你们先吃着。”

余椋笑道:“哎哟,那我和顾政委今天可有口福了。”

上次吃了姜念做的大盘鸡,味道真是一绝,余椋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顾时州道:“谢谢。”

她把铝饭盒拿出来,拧了半天没拧开,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热气聚的不好拧,顾时州说:“你拿着,我来拧。”

“好。”

姜念抱着饭盒走过去,顾时州的右手没受伤,握着盖子一下就拧开了,她眉眼一弯,笑道:“可以了。”

病房外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紧跟着半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余椋朝外看了眼,眉毛一扬:“陆团长,你可算回来了!”

陆聿??

姜念愣了下,猛地转过头,璀亮的眼睛里还有未褪去的笑意,看见步入病房里的陆聿,脸上的笑意更亮了:“陆聿!”

时隔一十天没见,姜念觉得他又瘦了,下巴也有了青色胡茬,头发也长了一些,身上清寒的气息多了几分粗狂的野性。

姜念在看见陆聿时就激动的心口直跳,她手里还抱着铝饭盒,把它放在顾时州床边的桌上,转身跑向陆聿:“你刚回来吗?”

陆聿看了眼姜念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好看的锁骨,没有错过在他进来时,姜念对着顾时州笑的跟朵花似的,他下颔线轻咬了几下,伸手将姜念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带着占有欲在她耳垂上轻捏了两下:“我先回家了,听何月说你来卫生所看时州和余椋,就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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