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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二因为踏实肯干，又加上头脑灵光，这烤包子摊位被他经营的有模有样，只要出摊，这摊位门口就围了一堆的人，从来没有剩下的时候。

这会儿正干的起劲，忙不迭的招呼客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大名，且声音再熟悉不过。

抬头张望，一眼便看到了在楼上的霍将军，脸上突然就笑开了，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诶，各位不好意思啊，剩下这些不卖了，不卖了，后面的别排队了，不好意思啊！”

排了许久队伍的人突然被通知不卖了，各个怨声载道，埋怨的拂袖离去。

包二在后面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道歉：“对不住了啊，明日定将多备些，多卖一阵子，不好意思了各位！”

江斩月站在霍修身侧，将楼下的情形看在眼里。

“这包二没有因为生意好了，就态度差，还不错！”

“嗯，穷苦人家，好不容易有了这营生，解决了家里好几口人的口粮。”

“如果我没猜错，这摊位是你给他置办起来的吧？”

江斩月背着手，一脸笃定的侧身看向霍修。

“没错，一家子人本就贫苦，又多了个婴孩，开销不小。”

“嘿嘿，没想到呀，你还挺心善。”

江斩月伸出手，狠狠的拍在了霍修的背上，以示鼓励。

“位置是你阿父给找的，那里本不给摆摊的。后面就是一家铺子，那家起先是不肯的。”

“我阿父？那后来呢，我阿父是怎么说服那家铺子同意让出门前的位置的？”

“没同意，你阿父强行征用的！”

“嘶......手段粗鲁了些，到是做了件好事。”

江斩月的目光落在了包二摊位身后那间铺子上，继续开口。

“难办，那是一间绸缎庄，都是高档货。这买烤包子的人，满手的油，也没打算进去买布匹。此来，人虽多，可引流目标人群不匹配，入店人数并没有增加。反而，烤包子的味道极大，那绸缎庄内怕是不好过啊。”

“你竟想的很周全。这里是整个沙缇最繁华的地方，又是路口，你阿父选择这里，也没有问题。”

“是，对于包二这一方是没有问题的，但错在劫富济贫了，那绸缎庄看着是强的一方，包二是弱的一方。但站在绸缎庄的角度，他们支付店租，缴纳重税，却得不到应有的效果，这不合理。”

江斩月细白的手指捋了捋耳边被风吹起的碎发，眼神认真的看向霍修那漆黑的眸子：

“所谓亭长，上对俸禄，下对百姓。若有偏私，则是不公，不公之人，大抵是贪的......”

江斩月将心里的话不留神间说了出来，突又觉失言，连忙了闭嘴。

“哦？你觉得你阿父有贪污之嫌？”霍修趁机抓住这个话柄，单刀直入的问到。

“呃......”

江斩月一顿，贝齿轻咬红唇，这话她万万不该说，今日太忘形了，失了本分。

她阿父的事，她可以自己查，却不能让别人查。

狂跳的心脏，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不自觉的微微卷起，指甲扣紧肉里。

重新调整呼吸，急于找到一个说辞。

这时，雅间的门轻轻的敲响，门外包二的声音传来。

江斩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包二来的真是时候，无形当中救了自己一命。

霍修也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声唤他进来。

那包二端着一大竹篮的烤包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江斩月顿时呆住，怎么这么多。

“霍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吃我这烤包子，嘿嘿，只是剩下的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

霍修将手中的茶盏填满，又重新摆到了江斩月的面前，眼神盯着江斩月如释重负的面色，同时开口：

“无需这些，两个就够，是江家小娘子想吃。”

“啊？江家小娘子也在啊，上次多亏了你的救命之恩，本想再次登门致谢，但实在捉襟见肘，江大人还给草民找了个摆摊的位置，真是惭愧啊。”

包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江小娘子，包二虽然现在没有攒下什么钱，但这烤包子的手艺还在，以后我给您府上日日送烤包子，您别嫌弃，若吃腻了，就赏给下人吃，嘿嘿，没关系的。”

包二端着竹篮，尴尬的站在地中间，不知所措。

“不用，救你家小女，也是缘分，她可好？”

“哎，就是不怎么好，可能孕中受了苛待，生产后，一日精神比一日差，那小孙子，也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哎，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包二说到这里，已经老泪纵横，绝望的眼神，在他灰头土脸的面色中，更显绝望。

“即是如此艰难，为何不来找我？”

“啊？可不敢，江娘子已经救了我们家一回，还差点被冤枉，后来我们听说，因为亲家母上门去闹，搅黄了你家的喜事，哎，我们真是没有颜面再见了啊！”

“那件事本不与你们想干，我阿姊的姻缘注定不是这一遭。这包子你先留下，明日我去看看你家小孙子。好歹也是我救回来的。”

江斩月笑意和善，伸手拍了拍霍修。

“给钱啊，这么一篮烤包子，你可要多给点。”

她没带着银两，只能求助于他。

霍修嘴角暗自低笑，连忙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银两递给了包二。

包二一愣，放下包子，连连作揖。

“使不得啊，使不得，您二位都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这几个包子算什么，可不敢收的啊！”

包二深深的皱纹里，还藏着炭烤的煤灰，这一作揖，更叫人心情难过。

江斩月起身，将银子亲自递到了包二的面前。

“若不收着，这包子你便拿回去。你这包子我可是盼了许久，你不会让我吃不上吧？”

包二一愣，抬头看着江家这位小女娘，这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宽容的善意。

“女公子真是活菩萨，简直是比那活菩萨还善的大善人。”

江斩月一愣，接着暖意浮上心头，调皮的朝着霍修一笑，眉眼间带着明媚的伶俐。

霍修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