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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贾赦大半夜的突然被召进宫,而且圣上不分由说，命他即刻去俄罗斯接小石头回来。

贾赦微感为难，“回圣上,眼下正是秋天,这道路难行啊。”

要去俄罗斯，要么挑选冬天，冬天寒冷河水结冰,正好可以利用雪橇或者是滑雪直接一路滑到俄罗斯去，再不济就是选夏天出行，夏天的话虽然水大河急,但是小心谨慎，慢慢缓行也是可以到达的了俄罗斯的。

最麻烦的是便是挑秋天或者是春天的时候过去,在那时候天气要冷不冷，要热不热的,水道里难免会有碎冰，而路上亦是泥沼难行,一个不好,马车就会陷了进去。

无论是划船也好还是行车也罢，都是极为危险的,是以，一般去俄罗斯的商队都不会挑选春天或者是秋天前行。

贾赦正想细细与平康帝说明情况之时,平康帝直接一挥手道：“朕没有时间了。”

贾赦一惊，“圣上何出此言。”

想起先前夏德全所问之事,贾赦有些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圣上当真受到了辐射污染,得了癌症？

平康帝捂住鼻子，只觉得鼻头有些发痒,似乎又要流鼻血了，他冷声道：“这事你不用管，总之你马上去俄罗斯把小石头接回来。”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隐约承认了他今时今日的困境！

“圣上！”贾赦喉间一紧，低声道：“或许还不至于此，温院判医术高明，必能……”

平康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明白。”

就这么一动之间，平康帝顿时流起了鼻血，一滴一滴的血滴落在桌面上，晕了开来，就连折子上都沾上了几滴。

夏德全快手快脚的抽出了帕子，马上给皇上堵住鼻血，又轻按鼻子旁边的穴道，助皇上尽快止血，不只如此，就连折子都连忙移了开来，免得被血溅上。

看到夏德全一连串的动作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贾赦心下微沉，虽然癌症不一定会导致流鼻血，但都到了这种地步，只怕平康帝的身体比他所想像中的还要遭。

平康帝随便用帕子抹去了鼻血，弃之一旁，顿了顿又道：“你马上把小石头接回来，至于海靖那……”

平康帝将一封自己早已写好的信递给贾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她看了信之后，自会明白。”

海靖先前不肯让小石头回来，是因为她担心他又拿小石头做伐子，但如今情况不同，且不说他膝下只剩下小石头一个合适的孙子，再则，他也没那时间再去计算些什么了，只要小石头成，他还巴不得把自己手里所有的力量都给了小石头。

海靖再怎么的也是大晋人，不会眼睁睁的见着大晋落入无君的混乱之中，他相信以海靖的性子，一定会让小石头回来。

“温院判！”平康帝低声问道：“朕还有多少日子？”

温院判一楞，下意识的瞧了贾赦一眼，万没想到圣上竟然会当着贾赦的面问起这问题，看来圣上对贾赦的信任远在他猜测之上，他犹豫再三，低声道：“莫约半年到一年之间。”

他已经尽力了，但圣上的龙体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衰老了一般，几近生机全无，这种病，他也是头一会见到，无例可依，他甚至都冒险用了好些虎狼之药，这才能勉强保住圣上的命。

“贾赦！”平康帝冷声道：“朕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尽快把小石头给接回来。”

事到如今，贾赦还有什么好说的，“臣领旨！”

贾赦既知道平康帝的身体状况，也不再拖延，二话不说，立刻赶赴俄罗斯，由于这次情况特殊，贾赦也没多带人，也不过就带了石勉与夏德全送来的十来名暗卫。

当然啦，就贾赦的本意，他宁可一个人都不带的，直接利用太虚幻境来回，反而能够更快一些，但是没有办法，这次平康帝铁了心要把小石头带回来，自然这陪行的人手不能少。

贾赦这些年来来回北戎与大晋，所有的行装都是现成的，不但家里早就有备好的雪橇、滑雪板，就连雪橇犬都养了一批，其中领头的还是当年被迫从夏德全那里回收的拆家二哈，虽然这小家伙看家不成，不过做雪橇犬倒是一流的。

贾赦整理好行装便带着石勉等人准备上路，不过他万没想到，夏德全竟然亲来送行，而且来送行的人除了夏德全之外，另外还有一名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

只见夏德全亲自打帘子，恭恭敬敬的迎了那妇人出来，只见那妇人虽有四十来岁，头发都有一些花白，但打理的整整齐齐，一身内造玫瑰紫二色金的袄子，光凭这身衣裳，可见其身份高贵。

一见那妇人，贾赦微微一楞，而石勉已经忍不住惊呼道：“大妹！”

“二哥。”那妇人微一敛身，显然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当年之事，多谢二哥了。”太子妃年纪虽大，但温柔浅笑时仍是说不出的温柔，让人心神一舒，“我早想跟二哥道一声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跟二哥说一句谢谢。”

当年听到是二哥送二妹妹出嫁之时，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是说其他的父兄待她不好，而是父兄的顾虑毕竟比较多些，只有二哥会顾念兄妹之情，帮她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大……太子妃！”石勉看着太子妃苍老的模样，难掩满脸心疼之色，“你受苦了。”

这些年来，因为大妹一直待在毓庆宫中，他们也见不着大妹，万没想到，不过短短的几年，大妹就被折腾成这样，大妹不过才三十来岁，但看起来活像是四十许人一般，足足老了十来岁。

一听到石勉的话，贾赦连忙给石勉一拐子，让他把接下来所有不该说的话全都给他收回去。

这宫里是什么地方，进宫里的人怎么可以说受苦了？那怕是事实也不能说，当年元春不过就说了一句：‘不得见人之去处’，结果不知怎么的被人转述成了‘见不得人之处’，也因此被新帝恼了，顿时失了宠不说，就连死也不得妃位尊荣，而是被随随便便的草草埋葬。

虽说当时的新帝，也就是四皇子早就没了，不过难保圣上不会记恨着，毕竟是父子，一脉相传，难保不会事后找石勉算帐。

更何况以太子妃的身份，身旁必定有着不少人暗中注视着，要是旁人一加油添醋，小心石家吃不完兜着走。

石勉被贾赦这样一拐子打的肚子生疼，也顿时惊醒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冷汗淋淋，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太子妃微微一叹，她这个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平日行事不够谨慎了些，还好有贾大人帮衬着，不然难保那一天会惹出什么事来。

她向贾赦微一躬身道：“小石头之事，多亏了贾大人了，多谢贾大人这些年来照顾小石头。”

贾赦叹道：“太子妃客气了。”

虽然太子被废，但这些年来太子妃一直没有被废，是以贾赦这一句唤上太子妃并无不对。

太子妃谢了又谢，这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当年事情紧急，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匆匆把小石头给送了出去，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写在这封信里了，恳请贾大人帮忙把这封信交给小石头。”

她不是不要儿子，而是当时的情况，她真的没有信心能把儿子养活。

贾赦微一沉吟，“臣明白了，请太子妃放心。”

贾赦将太子妃的信件收好，连忙带着石勉以及其他的暗卫上路。到了偏僻之处，石勉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叹道：“大妹老了好多……”

按说富贵人家大多保养的好，模样比实际年纪年轻个五、六岁是正常的，要是保养的好，年轻个十来岁的也多有，像她二妹芷彤，谁见了她会相信她是二个孩子的娘了，反倒是大妹……

要不是眉目依稀还可见出大妹的模样，只怕他一开始还不敢认了。

贾赦淡淡道：“宫里一向如此，你也是的，一把年纪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都忘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教训了一下石勉。

“你不明白。”石勉还是有些无精打采，他轻叹了口气，“大妹妹以前不是这样的，其实自大妹妹进宫之后，大妹妹就开始不像以前了。”

以前大妹妹虽然贤淑安静，但再怎么的也不似个小嬷嬷一般，事事讲究着规矩，一点子脾气都没有，更别提太子妃眼下苍老的模样，可见得她在宫里的日子当真不好受。石勉顿了顿道：“我早就决定了，我宁可把女儿低嫁，也绝对不让她高嫁，更不会让她进宫。”

先前他娘一直想着把大丫头嫁到贾家去，虽然贾琏这孩子也不错，他跟贾赦也算交好，但他自知自家事，贾赦不知怎么的受到了圣上重要，前程远大，而他不过是靠着一些往日的交情，而得以跟着贾政混口饭吃。

要是女儿嫁到贾家，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办？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没有办法帮女儿讨公道啊，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女儿高嫁了，直接低嫁算了，要有个什么，他还可以压一压女婿。

贾赦吐槽道：“以后既使你家女儿想进宫也不成了。”

既使没这次辐射之事，夏德全有意推行三等亲禁止结婚法，以石家女和小石头之间的血绿关系，石家女绝对不可能进宫，除非那位置上坐的不是小石头。

不过按现在的这种情况，平康帝也不可能让其他人上位，毕竟圣上也不是吃素的，绝对不会把皇位让给其他的宗亲，至于昭皇孙……在丽皇贵妃做出这事之后，也被排除在皇位继承之外了。

石勉：“？？？”

贾赦用力一拍石勉的肩，“先把小石头接回来吧。”

他顿了顿，直言道：“如果我没猜错，京里怕是还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我们呢。”

圣上怕是又在布什么局，这才会让太子妃亲自送他们出京，可见眼下情势危急，当真得把小石头给带回来不可了。

正如贾赦所猜，太子妃这些年来跟着废太子一起自圈在毓庆宫中，而这次却突然出宫，而且出宫竟然是为了送一送贾赦，这不免让人有了好些古怪的猜想，要不是见亲自送太子妃出宫送人的是夏德全，说不定还有人疑心起太子头上帽子的颜色了。

不只如此，在贾赦走后不久，平康帝竟然直接宣布了嫡皇孙的存在，并且直言贾赦是去接嫡皇孙，不但如此，圣上还当场宣布将嫡皇孙册封为皇太孙，所谓的皇太孙，也就是明定了小石头将为正式的皇位继承人。

这下子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庭里顿时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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