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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南泗之境二

  • 作者:山野行月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2-02 17:42:04
  • 完书字数:23060

少年说话间的气息喷涂在云念的脸颊,明明是温凉的风,吹过来之时她的脸好像更加烫了,那股酒劲自肺腑间沿着经脉上涌,原先便有些混沌的大脑愈发不清醒。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尖叫着什么,云念听不清,只觉得它分外聒噪,反手便将它关了进去。

世界终于一片清净。

“师姐,我醉了。”

少年的尾音上扬,有些撒娇的意味。

他说话间薄唇翕动,声音太过好听。

她便也跟着呢喃:“你醉了吗,为什么会醉呢……”

云念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糊涂,肺腑间涌上的酒意让她思考的速度都慢了。

她伸出手下意识想要去碰他说话的唇。

手指还未落在薄唇上,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瞬,指尖微蜷便要收回手。

冰凉的掌攥住了她的手。

“师姐,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

他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一掌,说话间像是要亲上她。

那股酒劲越发醇厚,梨花酿的度数高,酒劲也有些后知后觉,她又喝了小半瓶,此时一上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风越吹,酒劲越大。

云念迷迷糊糊还在想,梨花酿果然名不虚传,后劲太大了,她不该喝那么多的。

她靠在少年的肩上,没回答他的话。

谢卿礼又问了遍:“师姐,我好看吗?”

少年的墨发高束成马尾,面容清透如玉,眉目如画,眼尾微挑,弧度锋利的轮廓精雕细琢,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的都是她。

“好看。”云念缩在他怀中,捧住他的脸,眼神越发迷离,带着醉意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只给师姐看好吗?”他握着她的手,唇瓣翕动间热气喷涂在指腹,“师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攀附我,拥有我,亲吻我。”

“……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别人可以吗?”

“别人不可以,只有师姐可以。”

他握着她的手,沿着他的眉峰一路下滑,越过卷曲浓密的长睫、高挺的鼻梁,停留在薄唇。

“只有师姐可以碰,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云念的酒劲终于爆发,大脑一片空白,风一吹浑身燥热。

这下是真的醉了。

她的脸颊滚烫,下意识去蹭他的颈窝,冰凉驱散了些酒后带来的热意,少年分明突起的喉结微微滚动。

云念喝醉了意识不清,嘟嘟囔囔有些委屈:“那你要我给钱吗?我听说男模都好贵的,你这种姿色的要好多好多钱。”

谢卿礼忽然笑了,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多少能猜出来。

他贴着她的耳根,压低声线道:“不要钱,我们以物换物,师姐对我怎样,我便对师姐怎样。”

“你亲我一口,我

还你一口;你摸我一下,那我也还你一下;你若是要对我做些旁的事情……”

眼前的白嫩的耳根红成一团,挠的他的心痒,少年轻轻啄了口。

“请君随意。”

云念的大脑彻底宕机。

纤细的身影完全被少年笼罩,身前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雁平川,身后是他的胸膛,夜风卷起少年少女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两人的气息交织分不出彼此。

云念问他:“师弟……我好像也醉了,我怎么反应不过来了,我是不是要变蠢了。”

少年轻声回:“不会的,师姐很聪明。”

“我不管,我就是醉了,我们醉鬼是没有理智的……所以你能不能让我亲一口,我长这么大了都没亲过帅哥。”

她的脸色红的不像话,绯意自耳骨红到耳垂,双目泛着水光,懵懂的眼神让他的喉口跟着干哑哽塞。

少女可怜兮兮竖起一根手指:“就一下,我给你钱!”

她垂下头在乾坤袋中翻找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我的灵石呢,我那么多的钱呢……”

下颌被人捏住,她的头被抬起。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清冽的声音似乎是在喟叹。

“我不要钱。”

红唇被人覆住,冷冷清清的竹香密不透风包裹成网,一颗心仿佛也被裹在其中染上他的气息。

柔软与柔软相贴,一面是冰凉,一面是温热,压抑已久的妄念在此刻爆发,隐忍与克制崩裂坍塌。

他将她抵在身后的竹栏上,少年并未闭眼,睁着眼看她的眸光越来越扩散,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www.youxs.org,却并未深入,从小未曾有人教过他这些,毫无经验的人不得章法,只下意识随心而动。

怀中的人挣扎了下。

她完全醉糊涂了,茫然推开他。

他下意识要追上前继续方才的事情,她推着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他压着声音哄她:“师姐,让我再亲亲。”

少女的嘴一瘪,瞧着有些委屈。

一颗泪珠自眼眶坠落。

他在那一刻以为她清醒后悔了,那些欲念迅速消退,一颗心随着她的泪水也仿佛被揪紧,满心的慌乱吓得他喘不过气,急忙去给她擦眼泪哄着她。

“别哭,是我不好,我糊涂——”

“呜呜你不会亲还咬我……我的钱白花了……我本来就没钱呜呜……”

她的眼泪一颗颗坠落,好像真的很委屈一样。

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上,烫的他的心尖在颤。

醉鬼还在哭:“你知道挣钱多不容易吗……我还得给我师弟花呢……我要找我师弟告状,你骗我钱……”

“我师弟是渡劫,我让他打死你个骗子……”

醉鬼开始嚎啕大哭。

谢卿礼愣了一瞬,绯红自脖颈往上蔓延,无措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

别哭。”他磕磕绊绊:“那师姐教我好吗,我学学?

醉鬼止住泪水:你给学费吗?

冤大头认真点头:给,要多少都给。”

醉鬼伸出手:“五颗上品灵石好吗?”

冤大头将乾坤袋递给她:“我给五百颗。”

醉鬼打开乾坤袋,眸底一亮。

发财了,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

她乖巧扬起小脸:“要亲亲!”

谢卿礼别过头轻笑。

“快点,云老师小课堂开始授课了!”

少年一颗心软成一滩。

怎么能那么乖呢?

“好。”

他弯腰又覆上来,怀里的人乖巧将双臂揽上他的脖颈,www.youxs.org,少年温顺松劲任由她动作。

直到某一刻的柔软相互触碰,灵魂被重击,谢卿礼抱着她的手骤然收紧,眼底的笑意荡然无存,浓郁的暗色翻腾汹涌。

她却在此刻收手,脸颊滚烫红润。

她怯生生问:“你懂了吗,亲亲是这样亲亲的,不是咬人的。”

懂了。

现在懂了。

她教的很好。

他几乎是扑上去,那点子温柔早就烟消云散,恶狠狠将她抵在竹栏前,一贯强势的人在此刻毫不收敛,www.youxs.org。

清甜混着酒香,苦涩又后调十足,两人的鼻息间交叠着彼此的气息。

谢卿礼将她紧紧扣在怀中,恨不得将其揉进骨里。

想要嚼碎她,他们血混着血,骨融着骨,如此便再也不能分离,生死都在一起,一切都属于对方,只有他们两人。

一旁的梨花酿倒地,酒水顺着洒了一地,苦涩辛辣的酒味弥散开来。

醉鬼无助揪紧他的衣领,脖颈仰的时间太长越发疲乏,www.youxs.org。

像是溺了水,肺腑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在即将窒息之前,云念终于回过神,别过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少年不知靥足又凑上前来。

她呜呜咽咽开始哭:“我不要亲了,我的嘴都没知觉了!”

他轻柔替她揉着下颌:“我看看,师姐别哭了,不哭不哭,乖。”

她仰着头任由他帮忙揉着唇瓣,抽噎的模样让他也跟着软了态度。

凛冽的风吹过,有些微冷的夜风吹散了些两人的燥热。

少女未染口脂,www.youxs.org,晶莹的水光在月光下越发明显,脑后的两朵绒花随风摇曳的越发欢快。

谢卿礼将她抱在怀中,她乖巧窝在他的披风里,眼皮半阖俨然是醉到快没意识了。

“师姐,你醒来会记得吗?”

怀里的人没应声。

他又笑了笑:“我盼着你能记得,又盼着你不记得。”

希望她能记得,记得两人今晚的旖旎,记得两人第一次郑重又珍视的亲吻。

又害

怕她记得,她在顾忌什么东西,不敢去面对他的情感,因此他也收起利爪等她主动走进他的猎网,今夜他太过冲动,以她的性子在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前一定会想办法拉开与他的距离。

“师姐,你在顾忌什么呢?”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几分。

她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喜欢我吗,我也不知道。”他的神态很平和:“你从一开始便对我很好,你可以满足我任何需求,为何知晓我的心意又不面对?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她动了动,微微仰头看他。

那大半瓶梨花酿足以让她醉上大半天,此时眼前的人在她的眼中是一团模糊的虚影。

她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

“师弟?”

“嗯。”他蹭了蹭她的额头,“我在。”

云念懒散靠在他怀中,小声问他:“你能不能做个好人啊……你是剑道魁首欸,我还指望看你称霸修真界干爆戴兜帽的那个傻逼呢……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黑化?”

“在十年后不要灭世,不要被心魔控制,不要放弃大道……”

“我是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改变你的结局,就算我以后要走,你也得做个好人……”

揽着她双臂的手陡然间收紧。

她无知无觉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谢卿礼的喉口好似梗了什么东西,他张了张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姐……为什么说是为了我来的?”

云念点头:“就是……我要帮你成为剑道魁首,然后……帮你干爆那个大傻逼,看你过的很好后就……”

“就怎么样?”

“嗯……局里给的计划是假死,然后我就要跑路回去换地图接着打工啦。”

“回哪里去?”

“回局里啊……”

她费力仰头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在联盟的成绩是第一,是以最高成绩进入局里的!”

她的声音很骄傲:“我比第二名高了十几分呢!之前实习时候跟着前辈们去其他的世界,我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

云念拍着胸脯认真保证,微扬的下颌像个傲娇的小猫。

谢卿礼敛去眸底的暗色,将她被风吹的凌乱的乌发别到脑后。

“嗯,师姐很棒。”他不动声色问:“师姐,在这之外有多少个世界?”

云念掰着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嗯,太多了!有上万个呢!今天这个世界崩,明天那个世界崩,唉,工作好忙啊。”

她放下手一脸丧气地靠在他怀中:“人为什么吃了学习的苦后还要吃生活的苦呢,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毕业后成为真正的牛马吗,怎么我就不能莫名其妙发大财啊。”

“师姐以前也去过别的世界吗?”

“当然啊,不过我那是跟着前辈实习,都是小炮灰角色。”她笑着捏了捏谢卿礼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做任务,只有我自己哦?_[(,我可是专门为你来的,所以为了你我提前五年拜入了踏雪峰等你呦。”

谢卿礼彻底收起了笑意。

少女捏着他的脸,红唇依旧绯红,方才的缠绵痕迹尚未消退。

可他好似坠入冰窖,浑身冷的刺骨。

他听到自己问:“师姐,你会离开我吗?”

云念瘪了瘪嘴:“估计得几年后吧,局里会来接我的。”

她放下手慵懒靠在他怀中,挣扎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不要跟我说话啦,云小姐困了,要睡觉啦。”

她真的是醉懵了,随着酒劲过去一股疲倦席卷全身,眼皮好似要打架一般。

少年抱紧她:“嗯,睡吧。”

规律的呼吸声很快响起。

谢卿礼茫然望着脚下的雁平川。

街道两侧依旧熙熙攘攘,雁平川宵禁很晚,即使已经深夜,但外面的商贩依旧未曾收摊,街上到处都是人。

来往的行人有老有壮也有少,有刚收工回家的男人,有挎着篮子出来买菜的妇女,有嬉笑奔跑的稚童,烟火气息浓郁。

三人自远处走来,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高大的男子脖子上坐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孩童。

一路来笑笑闹闹,眼底的幸福让他有些嫉妒。

呼吸间冷的刺骨,他垂首看向怀里熟睡的人。

披风将她完全包起,她只露出个头,长睫盖在眼睑上,红唇微启露出莹白的齿,再往里是他方才死死纠缠的地方。

醉意醇厚,她的脸颊越来越红,气息好似都夹杂了些酒意。

这世间总有些超乎他认知的事情存在,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或许井底之蛙便是他。

为什么她对他从一开始就这般好?

为什么她总是说一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在听霜剑境中她看到他灭世之时没有丝毫的惊讶?

因为她知道未来,她知道他的结局,知道十年后他会被心魔吞噬。

因为她为他而来,为了改变他的结局。

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

她会走。

所以这便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吗?

可他这半生如履薄冰,一路都在失去。

只有她了。

少年俯身印上她的唇,辗转细细密密吻着她,而怀里的人下意识回应,启开齿关方便他攻占,酒香越发浓郁,已经分不清是谁喝的酒。

在她越发困倦忍不住推他时,他也顺从起身给她呼吸的余地。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他像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脊背,亲了下她的额头。

“师姐,你原谅我这一次。”

灵力化为尖锐的冰锥,他一手握着冰锥毫不犹豫刺入自己的心口,嫣红的血大片涌出。

一滴血珠被托起飘向少女的额头,强大的威压迸发,血珠隐入少女的识海中。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并未动用灵力止血,而是拂开怀中之人的衣领。

在锁骨下靠近心口的地方,一颗红痣跃于其上。

他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任凭心口的伤口往外渗血。

“师姐,我只骗你一次,以后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就像久居黑暗的人跌跌撞撞行走,陡然间见到一束光亮指引他前行,最初的戒备化为惊喜,他越来越依赖这束光。

他愿意永远跟着它走,可也逐渐不能满足。

他想将无形的光紧握在拳中。

因此他愿意做一切错事,用尽一切手段,即使为世人不齿,即使这会困死他自己。

可渴望光明这件事,谁又能说是错呢?

“师姐啊,你爱我吧……”

***

云念是被热醒的。

身上压着什么东西令她喘不过气,又热又闷让她终于睡不下去。

她睁开眼,费力往自己身上看。

薄被上还压了一层薄被。

云念气笑了。

虽然晚上气温骤降,但白天很热啊!

她揭开被子横躺在榻,以手为扇为自己扇着风。

头有点阵痛,云念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倒没有什么酒味,应当是谢卿礼帮她清理过。

以往总是在她一醒来便来吵她的机械音今天格外安分,云念喊了它几声:“系统?统哥?”

嗯……

她好像把它关进去了。

卡壳的大脑总算回应过来,云念连忙将系统放出来。

【你又关我!你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你喝醉了靠在谢卿礼怀里!你们有没有干什么!】

系统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云念一愣。

她仔细想着昨天到底干了些啥。

云念的酒量不算差,但酒品不怎么滴,喝醉了会满嘴胡话,有一次喝醉了骂江昭被他追了半座山。

梨花酿度数高,后劲有些大,她一时上头喝了小半瓶,后来确实逐渐糊涂。

她记得自己靠在谢卿礼怀里,记得谢卿礼问她他好看吗……

她说了什么?

她好像说好看?

然后谢卿礼又说了什么?

记不清他的话了,但……好像大概也许……她说了些放浪的话。

云念一脸麻木。

“我好像说我要点男模。”

【!】

“然后我问谢卿礼能不能给我亲一口,长这么大还没亲过帅哥。”

【!!】

“然后……我好像仰着头问他要亲亲,还说要教他亲亲。”

【你的狗胆怎么那么肥啊!!!】

云念拉过被子盖住全身,崩溃大喊:“我喝醉了啊!我们醉鬼是没有理智的啊!”

【你亲了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那画

面是不是我的梦……”

【又有什么画面啊!】

“就是……好像是亲了?我不知道啊,我好像说了一句他不会亲……”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吊死了。

【你真行。】系统竖起大拇指:【而你,我亲爱的朋友云念,你才是我真正的姐。】

云念恨不得穿回昨天给自己一巴掌。

在美色面前能不能保持清醒!

她像只毛毛虫一样在薄被中滚来滚去,努力回想着自己昨天究竟干了什么放肆的事情,不会霸王硬上弓了吧?

云念连忙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衣裳。

她的穿着完整,少年只帮她去了外衫,其余一切都安好。

还好还好,不然她真的会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青葱的手无意识抚上唇瓣,她的大脑一片懵。

到底是不是梦啊,如果是梦的话……证明她真的是荒唐过头了,她会恶狠狠鄙视自己。

要不是梦的话……

那更荒唐啊!

她会想捶死自己的!

云念跪在床上,双手捂脸贴在床榻。

“我以后都不喝酒了……系统,怎么办啊……”

系统冷漠脸:【你自己看着办呗,又不是我跟他亲的。】

“我现在心里好难受,我感觉我不快乐了。”

【为什么不快乐,是生性就不快乐吗?】

“……我很慌!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敷衍我一下!”

【我不已经在敷衍你了吗?】

云念微笑,生无可恋躺在床上。

她越是慌张便越是想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越想不清便越是慌张。

要去找谢卿礼问问吗?

可这种事情怎么问的出口啊?

云念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脸,恨不得在床上打段八段锦。

紧闭的屋门却被人轻叩了下,少年的声音自外括来。

“师姐,醒了吗?”

云念下意识捂住嘴想逃避。

少年又道:“我听见有点动静,想着你应该是醒了。”

这下是躲也躲不成了。

云念苦笑着穿上外衫,小声应了句:“醒了。”

她拉开门,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外。

他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白衣高马尾,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瞧见云念后他的唇角勾出柔和的笑意:“师姐,头还疼吗?”

云念尴尬一笑:“没事,早都缓过去了。”

“那便好。”

他笑着应下。

这一句落下,两人之间又是诡异的沉默。

云念浑身刺挠,迎着他的目光头一次有种不适感。

或许是两人之间的沉默让他也有些不适应,少年率先打破了寂静:“师姐,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来了来了,断头刀终于要来了。

云念扯出

勉强的笑意:“记不太清……我好像是说了一些糊涂话,我没有做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_[(,谢卿礼便知晓她有一点印象,只是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因此急迫想找他确定。

要怎么回答呢?

他私心是想告诉她所有的事情,那个亲吻是彼此的,不应该只有他一人记得。

可迎上她慌张的眼,余光瞥见她揪紧的手……

谢卿礼沉了眸色,问她:“师姐是害怕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她怕吗?

她的心里是很慌,那股慌乱究竟来自何处又是因为什么,云念自己也不知晓。

她还没说话,少年先开了口:“没有,师姐只说了些闲话,随后便睡着了,我便抱着师姐回来了。”

“……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比如一些……亲密的举动?”

“嗯……师姐抱了我。”

只是拥抱。

云念松了口气:“抱歉啊,我酒品不太好,喝醉了可能会说些不该说的,你别放在心上,醉鬼的话不能信的!”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谢卿礼。

他也弯了弯眼:“我知晓,师姐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了她的身份。

只是说出了一些她永远不可能告诉他的秘密。

而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些。

他也庆幸因为昨天那场醉酒让她说出了真相。

否则……

或许他真的没有机会抓住她。

少年的目光不动声色下移,落在她的心口处。

云念也随着他看,“我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谢卿礼回过神来摇头:“没有,师姐的衣服很漂亮。”

云念脸颊一红尴尬挠头。

谢卿礼收起笑:“师姐,师父传我们去看大师兄,太子也醒了。”

谈及正事云念也正经了许多。

望月台下面的那阵法还没研究透,徐从霄这几天时不时发狂,沈之砚已经昏迷了许多天,他们一直都驻留在琴溪山庄。

“好,我梳洗一下,你先等我一会儿。”

“嗯。”

云念关门进屋来到铜镜前,本来是想用玉簪松松挽一个发髻,可目光却在无意间触及倒桌案上放置的两朵绒花。

她那时候还有些意识,知道这绒花是谢卿礼送的。

也不知道谢卿礼是何时去打的,这绒花与她之前丢的那对一模一样,他也是有心,还记住了模样。

云念弯了弯唇,利落盘成以往最喜欢的发髻,将两朵绒花夹在其上。

手方要放下来,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画面。

少年泛着妄念的眼,粗重低沉的呼吸,强势压迫的怀抱,沙哑诱哄的话语。

“只有师姐可以碰,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捂住头,狠狠皱了皱眉。

“师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

以攀附我,拥有我,亲吻我。”

云念惊恐瞪大双眼。

“师姐,好了吗?”

屋门又被轻敲了两下。

云念连忙抬头:“好了,我马上出来。”

“好。”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五官清丽,一双杏眼此刻满是无措,红唇未染口脂却依旧嫣红。

是梦吗?

是梦还是真实的事情?

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云念痛恨自己喝酒断片的习惯,她总是第二天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只要她不记得她就不尴尬。

但最离谱的是,她会在某一天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些蠢事,想起来自己耍的酒疯。

然后会自闭好几天。

方才闪过的画面……

如果不是梦的话,为什么谢卿礼不承认呢,如果不是梦的话,除了这些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如果是梦的话……

那她可真是单身久了,脑子都带了颜色。

云念扼腕叹息,后悔自己昨天将系统关了进去,否则现在还有个它能告诉她昨晚的真相。

系统:【哼哼。】

云念脱去身上的外袍,取出新的衣裳,正要换上之时……

她的眉心微拧,扒开单薄的中衣露出莹白的肌肤,凑近铜镜仔细去看。

心口上出现了一颗红痣。

云念搓了搓,可那颗红痣依旧安静待在肌肤上。

“什么时候长的痣啊?”

【你之前没有吗?】

“没有啊……”

她记得自己的心口是没有痣的,难不成什么时候突然长的?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云念虽然想不明白,但注意力也并未在上面久留。

不过一颗痣罢了,也没人看得到。

她快速收拾好打开房门。

谢卿礼转身看她:“师姐,走吧。”

云念轻咳两声别开与谢卿礼对视的眼,率先走在他前面,步履匆匆好似在逃跑一样。

在没想起来之前她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少年跟在她的身后,身高腿长的人轻松追上她。

他望着前方脚步匆忙的少女,不动声色敛去眼底的晦暗。

她果然会躲,这还是他已经否认了的情况下。

他不敢告知她真相,也怕刺激她让她想起来昨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秘密。

她有太多的未知,在没确保能牢牢抓住她之前,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地走。

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她会离开。

***

云念和谢卿礼推门进来,屋内只站了三人。

扶潭真人坐在榻边,江昭坐在椅中,苏楹站在江昭身旁。

云念先看向了江昭,他伤的很重,扶潭真人带来的丹药几乎全

给他用了才吊住他的命。

毕竟身子骨强健,加上苏楹这段时间衣不解带照顾,如今瞧着倒是好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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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握紧苏楹的手:“别这么盯着我看,我有未婚妻的。”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不跟她顶嘴这一天都会过的不舒坦一样。

云念白了江昭一眼。

虽然是在跟她拌嘴,但他这般模样也让云念松了气。

起码状态看着还好。

她和谢卿礼来到扶潭真人身边。

床上躺着的人被缚灵绳紧紧捆着,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新的衣衫,褪去脏污凌乱,瞧着倒好看许多。

扶潭真人收回搭在他腕间的手:“从霄的识海完全碎了,我这几日日日耗费灵力也只帮他重塑了几十根神丝。”

云念看着躺在榻上的徐从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济世救民的剑修被活生生碾碎识海,活着的每一天都痛苦万分,却没有机会自裁,只能看着自己被人控制成为杀戮机器,替仇人卖命,或许这些年手上亡魂无数。

屋内一时很安静,几人的气压低沉,尤其是扶潭真人。

作为师父,瞧见自己的弟子落得个这种下场自是悲愤交加。

他看向谢卿礼:“阿礼,师父知道你身子刚好,但师父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师父?”

谢卿礼恭敬点头应下:“师父客气了,是弟子应该的。”

他是渡劫修士,一个渡劫顶十个大乘,扶潭真人做不到的事情谢卿礼未必做不到。

强悍的灵力一鼓作气涌入徐从霄识海中,屋内的人大气也不敢喘,屏息凝气看着谢卿礼。

这世间若有人可以救徐从霄的话,只会是谢卿礼。

仅有的三个渡劫,一个害了徐从霄,一个不知道被困在哪里。

谢卿礼是唯一的希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的脸色渐渐雪白,额上浮现细密的汗水。

扶潭真人慌忙道:“若坚持不住可缓缓。”

谢卿礼摇头,声音依旧平淡:“不能缓,重塑神丝需要一鼓作气。”

人的识海中有数千根神丝相互交错却又互不打扰,而徐从霄的识海被碾碎,那些神丝全都断裂成一团,你一摊我一摊谁也分不清。

要想帮他恢复神智,便需要重塑他的识海,帮他重塑断裂的神丝。

几人安静坐在屋内,久到挂在虚空正中的圆日在缓缓西斜。

过去三个时辰了。

谢卿礼收回手,几乎是在刚起身的刹那,少年狼狈地捂住嘴吐出大口鲜血,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溅落在地。

“阿礼!”

“师弟!”

“谢卿礼!”

“谢师弟!”

扶潭真人、云念、江昭和苏楹齐刷刷冲上前。

云念跪坐在地抱住少年,他捂嘴低声咳嗽着,随着他的动作大股的鲜血溢出。

扶潭真人连忙运转灵力为他疗伤。

灵力探入他的经脉,一贯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生了气:“你怎么生生将自己的丹田耗至将近枯竭!”

扶潭真人又急又怒,更多还是心疼,虽然嘴上责备着,灵力却一点不吝啬地往少年经脉中涌去。

谢卿礼捂嘴的手被拿开,柔软的帕子小心替他擦着唇角的血。

云念没说话,安静替他清理着周身的狼狈。

谢卿礼艰难开口:“师姐,我没事。”

她收回手,看向他的目光情绪交杂。

云念心底五味杂陈,清楚知道谢卿礼为徐从霄耗尽灵力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大师兄。

毕竟没见过面,哪有那般深厚的感情。

他只是想要真相而已。

少年望向榻上躺着的人,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谢卿礼推开扶潭真人为他疗伤的手:“师父,我没事。”

在云念和苏楹的搀扶下他站起了身,步伐缓慢却坚定地朝榻边走去。

他居高临下站着,与躺在榻上被捆绑着的人对望。

“大师兄。”

徐从霄茫然睁着眼,目光依旧无神,可眼底不再暗淡,而是比之前多了些光亮。

他眨了眨眼。

扶潭真人和云念几人一起涌到榻边,目光如炬看着他。

徐从霄的瞳孔扩散又收缩,瞳仁转动着,机械地扭动脖子转过来,在几人地注视下眨了眨眼。

他动了动唇。

没有声音。

除了谢卿礼外,其余几人都弯下腰身凑近他。

他又张了张嘴。

“柴……行知,雀翎……”

柴行知?

雀翎?

云念惊骇望着他。

扶潭真人呢喃道:“柴行知是两千年前柴家第三任门主,雀翎是那只躲在南泗城的千年玄龟,当年你师兄便是为了去抓她才去了南泗城!”

云念脑海里的系统已经炸了。

【那兜帽人难不成是柴行知?不可能啊,柴行知两千年前就活着了,就算是渡劫,尚未飞升也只有一千五百岁的寿命,若真是柴行知,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那千年玄龟……你师兄喊了她的名字,难不成她与柴行知有关系?】

云念也不知晓。

不过一个原书中提了一嘴的龟妖,为何会与几千年前的柴家门主有关系?

柴家灭门究竟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磕磕绊绊的声音又开口:“不……不要去……南泗城……”

云念连忙问:“为何不能去?”

“生……死境。”

生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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