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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折梅手十二路口诀，会调动起异乎寻常的真气运行轨迹。

因此仅仅打坐之时将口诀练顺完全不够，天山童姥带着宋宁来到后山石洞。

指了指之前她插在崖壁上的钢板。

“站到那里施展天山折梅手走上来。”

宋宁闻言一愣。

“师父，我应该不至于以后爬着悬崖还要跟别人动手。”

天山童姥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要武功够高，凌空也要打。”

宋宁有些苦恼地皱起眉。

“师父，我习武其实不是为了打打杀杀。”

“我知道，你一开始是为了救回自己这条小命，”天山童姥眼神垂下，看向怪石嶙峋的崖底：“可当踏入江湖，纷争就开始了。”

“你掉下去过，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崖底每一根尖石都会要了你的命。”

“人亦是如此，在江湖之中，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小小一场纷争，哪怕你只是在旁边吃饭喝水的路人，都有可能会丧命。”

“更不要说当你牵涉其中，兴许你看着不过是一个小小漩涡，一脚就能趟过去的水坑，以为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麻烦。”

天山童姥说着，眼睛转向宋宁，摸了摸这个姑娘的头发。

“可是真陷进去了，才会知道里面有多深，多险，多难脱身。”

宋宁对上天山童姥的眼神，那里面掺杂着关心，疼惜、担忧和不放心。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有点酸。

一张口，发现嗓子也有些哑。

“那我把每个对手都摸透。”

天山童姥不赞同地捏了捏宋宁的耳朵。

“什么是对手？今日是友，明日会成为敌人，此时你强过她，下一刻她强于你。强弱转换、形势变化，即便你算无遗策，也有变数。”

“那就做最强，无人能敌。”

天山童姥摇头：“武学之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从没有完美无缺的武功，更没有永远的天下第一。而且，相生相克的道理，你不明白？”

“没有人可以打赢所有人，也没有人不会打不赢所有人，你要做到的，是保全自身，不是一时强弱输赢。”

宋宁沉默下来。

她自来到这个世界，颠沛流离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比她强的人遇见过，比她弱的人也遇见过。

如果仅凭武功高低就能解决一切，那阿紫全冠清之流，怎么还把她折腾得不轻。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在受伤。

这非儒家保护自身之道。

其中有多少可以避免，其中有多少会超出她承受范围。

在今天之前，宋宁都没有好好想过。

一切都急匆匆地发生，急匆匆地进行，她搅入其中，辨不清方向，只有随波逐流。

不知触及了多少暗礁尖石，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到得今日，终才了悟。

致广大，而尽精微。

她好像，一点也没做到。

宋宁心念既起，轰地一声，耳边有如惊雷乍响，眼前诸般景色骤然变化。

落在身旁天山童姥眼中，宋宁周身气息在闭上眼陷入沉思之后慢慢发生了改变。

这与内力突破大为不同。

她能感觉到宋宁的气息忽高忽低，忽大忽小，忽隐忽现。

明明是一个人，身上却生出了百般变化。

虽然天山童姥不知道这是宋宁心力境界发生突破，却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宋宁最好不要受到打扰。

她走远两步，为宋宁护法。

以往两次心力突破，宋宁都会看到浩渺星辰，恍如自己走进无尽宇宙，得以了解天地之广大，明白自身之微小。

可这一次了悟，宋宁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依然明白天高地阔无穷无尽，但她却走上前，伸手触碰。

既已向内自观，那也可向外观物。

让她去看看这广阔天地。

宋宁抬起手臂，指尖向前方轻轻一点，心力脱体而出，砸向远方。

但很奇妙的是，脱离的心力依然受宋宁控制，这股力量遭遇了什么也反馈给了宋宁。

她凝神感受心力。

发现这股力量挂在了一只飞鸟的翅膀上。

飞鸟？

宋宁一愣，睁开眼。

眼前已没有玄妙的星辰宇宙，而是灵鹫宫后山景色。

蓝天白云，清风袭来，她正站在悬崖峭壁上，百米之外，一只飞鸟的身影一闪而过。

宋宁眼中闪过异彩。

受控的心力竟然可以到那么远。

儒释道三家。

佛门有禅宗功夫，道家有修仙手段，儒家，自然也有立身依仗。

过了好一会儿，天山童姥走过来

“这是儒门功法？”

宋宁点头，低头看向自己发出心力的指尖：“这是心力。”

她好像摸到了心力第三层境界。

“好手段，练好了，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不是难事。”

天山童姥听闻汉朝大兴儒术后，儒家确实也演变出了许多玄奥武功，只是后来五胡乱华，南北朝频频分裂，再经隋唐，到现在。

儒门元气大伤，未听说再复兴盛。

如今禅宗道家枝繁叶茂，武学传承未曾断绝，可是儒学，哪有说得上来的门派。

江湖上书生做派者不少，可他们称不上儒生。

一开始发现宋宁身上有儒门武功痕迹，她也大为惊讶，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是，宋宁练得有模有样，体内禅宗儒门两股力量不相上下。

原本欲杀人的天山童姥起了惜才之心，她想，那就先给宋宁五天时间活命，让她试试这个学会了两家功法的小丫头，看看她是怎么学会不同流派武功。

五天之后，她就想，虽然练出了一点逍遥味道，可时间太短，不够评价，还得再看。

就这么，五日复五日，五日再复五日。

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此时在天山童姥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五日期限，更是决意将灵鹫宫交给宋宁。

她选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继承人。

灵鹫宫九天九部上下，连带着外面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都在天山童姥的掌控下，养成了一副弱肉强食性子。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不是天山童姥对手，因生死符之故受钳制，在九天九部眼中，便如奴仆一般。

有自己在，这些人敢怒不敢言，但心中岂能无恨。

这些人面上带笑奉承，心中全恨不得吃肉嗜血，她怎么不明白。

但她够强，有本事按着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