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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突然少了一个整日形影不离黏黏糊糊的人，这让半月很是不习惯，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后，直到彩云带着当年那个花魁回来见她，半月才提起了一点精神。

虽然花魁知道的事情彩云早已经飞鸽传书，全部告知给了半月，可人既然接回京了，那半月自然想亲自见上一面的。

“起来吧，你我又不是主仆，你无需对我行那么大礼的。”

半月坐在上首，对着一见到面，就扑跪在她脚下的花魁一抬手，示意人起身坐着说话。

素素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给半月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这才直起腰，一脸激动的看着半月。

“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姑娘一面了，哪知竟然还有见面的一日，素素心中实在欢喜，不知姑娘你，这些年过得可还顺心？”

“你瞧我现在这模样，像是过得不如意的模样吗？”半月笑了笑，然后看了青奴一眼，示意青奴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青奴颔首，笑着上前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又给人了上了茶，这才重新回到半月身后。

半月看着如今不再浓妆艳抹，可依旧很是貌美的花魁点了点头，嘴里接着道，“倒是你如今的日子本过得好好的，却又被我打搅了，真是过意不去。”

素素当年离开京城后去了南方一处极其不显眼的小镇，据说弄了一个绣坊，日子过得很是安稳。

若不是半月的突然造反，她或许可以嫁人生子，平静踏实的在那个小镇上过完一生。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对素素恩重如山，素素又怎会怪姑娘打搅素素的生活呢，”素素对着半月一笑，“素素倒还要谢谢姑娘呢，如今南方又起战乱，听彩云姑娘说，北境也不安稳了，唉，如今的皇城脚下，只怕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话没毛病，和当初袁家来截杀明释和自己时不同，如今的上京，城外有慈恩寺镇着，城内有京卫守着，现在确实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也不必那么害怕，袁家私兵不多，应当是起不了什么大乱的，”半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不再寒暄，而是直接问道，“袁家的事情，你当真只知道那些了吗？”

素素一听，忙放下茶杯的回道：“确实是那些了，袁嵩喜欢听我弹琴，有时出去访友时会带上我去给他们弹琴助兴，不过他们若是说起正经事来，便会让我退到一旁，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袁家那些重要的事情。”

半月有点失望：“你跟着老杂毛好些年了，知不知道袁家与什么人有仇？”

素素还是摇头：“袁嵩总说袁家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四处结仇，所以家门兴盛，儿孙绕膝。”

这不对啊，若是不与人结仇，那为什么要来截杀秃驴呢？

袁家肯定和秃驴家有恩怨，否则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出手截杀秃驴的。

“老杂毛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姓谢的人家？”

素素歪头仔细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要叫姑娘失望了，他从来不曾提起过什么姓谢的人家。”

半月一听，面上果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

素素叹了口气，道：“姑娘实在是找错人了，说到底我在袁嵩眼里就是个玩意儿，他从不把我当成人看过，又怎可能会在我面前说他家里的事情呢。”

这话言之有理，半月无奈，也悠悠叹了口气，索性换个别的来问：“你说袁嵩常与境外之人来往，那他与什么人来往的最多？”

这次素素没想多久，半月一问，她便出口而答了：“袁嵩中原以外的好友众多，其中和他最要好的当属于一个波斯男子，我曾无意间听到，那波斯男子和他家关系匪浅，亦是他此生唯一的挚友。”

“波斯男子？”半月挑眉，有点兴趣了，“仔细说来听听，那名波斯男子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才能让那个自命不凡的老杂毛将他视为挚友？”

“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波斯到中原的行商，”素素回答道，“他性子温和，逢人就是三分笑，还曾几次给我和如意楼里的姐妹们送过胭脂水粉之类的值钱玩意，人瞧着可比那阴阳怪气的袁嵩像正人君子多了。”

“名字呢？”半月又问，“他叫什么？”

素素马上回答道：“真名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给自己起了个中原名字，叫命不凡。”

半月忍不住失笑出声：“真是可笑，一个小小的波斯人，居然给自己起了个中原名儿叫命不凡！”

素素掩唇：“是有些可笑，所以他只是会在袁嵩等人面前自称‘命不凡’，对外，他都是会自称贺卜。”

半月挑眉，仍旧是受不了的直摇头。

素素接着道：“他于女色上，比起袁嵩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人可谓是臭味相投，只要他来京中会见袁嵩，两人都会来如意楼，而每一次伺候完他们二人，如意楼里的姐妹们，轻则浑身是伤，重则小命不保，我也就是琴艺不错，长得比起别的姐妹要顺眼几分，二人喜欢听美人抚琴，才会安然无恙的在他们身边熬了那么多年的。”

当年，她也就是仗着半月姑娘借了太子殿下李临清的势，这才真的脱离了苦海，否则的话，哪怕是半月姑娘替她赎了身，她也没办法离开上京城的。

“什么恶心玩意儿啊……”半月一脸的厌恶，“除此之外呢，那波斯人还有什么特殊的？”

以那老杂毛的为人，怎么可能因为酒色财气，就将人视为挚友的。

那波斯男子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就是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本事，能入了袁家的眼。

素素下意识的摇头，蹙眉想了好半晌后忽然眼睛一亮，对着半月说道：“那波斯贺卜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是不知，不过有一个姐妹提过几句，说有次贺卜喝多了曾和她说过，他会使毒，还会用很多天下不曾听说过的奇毒，他让那个姐妹事事要顺着他，否则他只需一挥手，就可让我那个姐妹满脸生疮，肠穿肚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