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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某个字眼引起了老人的注意，他的视线这才从落到了四人身上。

“你，留下。”老人对林尽欢抬了下下巴。

意思很明显了，连身后的门都打开了，那位提着红灯笼的女子就在门外候着。

另外三人都不想走，林尽欢回头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们才不舍地挪脚步离开。

三个人出门后，门又迅速地关上了。

这屋内本就有烛火，林尽欢见老人身旁烛台上的蜡烛要灭了，就用手上的蜡烛接上那节快燃尽的蜡烛底。

老人的眼睛随着林尽欢的动作而转动，见蜡烛长了一截，他喉结微动，问：“你从哪知道的灵虫？”

林尽欢环视了一圈，并未见到有其他能坐的地方，就直接站着说了：“其实我最开始也不知道灵虫，是我身边的人中了蛊虫，本来没有发作的，但是今夜听到了游行的那个萧声后便蛊虫发作了，所以想来找那个吹箫的人问一下。”

“蛊虫……”老人垂下头呢喃，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的呼吸很缓慢，说话前也要思考很久，林尽欢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出一句：“吹箫的不是人。”

林尽欢问：“可是我看到轿子里头是一双手拿着萧的啊？”

老人缓慢抬起头，他与林尽欢对视，借着烛光林尽欢看见了他那干枯的头发，和那张干瘪到毫无生气的脸。

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现代，林尽欢都没有见过老到这副模样的人。

“这里没有人了……”老人又低下头，他沙哑着说，“我们都是被天道惩罚的人，要一直替别人活着，来偿还百年前我们一族犯下的罪孽。”

林尽欢听不懂，系统却听懂了。

系统说话的语气有了波动，听起来是惊讶的：“葵舟，你居然没死！”

这话只有林尽欢听见了，她试探性地对老人喊道：“您叫葵舟对吗？”

不只是蜡烛的火势大了还是老人的眼睛亮了，他抬头看似激动，又犹豫了：“是吗？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

系统的语气很是哀伤：“原来我一人不足以替你们承担所有的罪孽，是我害了你们。”

林尽欢：你是个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趁着老人发呆陷入回忆的功夫，系统对林尽欢讲述自己刚想起来的事情：“数百年前这个世界不只有人族和兽族，还有另一个强大的种族，叫灵族。灵族是由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生物，而兽族的人可以通过自身修炼产生灵智加入灵族，他们加入灵族后认为世间不该有弱者，决定和强大的灵族人一起消灭人族和普通兽族。甚至在当时灵族最弱的灵虫也在要消灭的名单内。”

“我不过是人族中的一个医士，不忍强者因为对方平凡就剥夺其生命，我找到了葵舟，让他号召灵虫一脉的与我做实验，大家一起反抗那些强者。我用无数草药试验出一个可强化灵虫的药方，将他们全做成了吸食生气的杀器。他们强者本就看不起小小的灵虫，轻而易举就让我们成功了。”

“后面灵族只留下了灵虫一脉，兽族所有有灵智的生物也死去了。本以为这是一场可控的生存之战，没想到蛊虫会不受控制一直找生灵吸食生气，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死去。后来天道大怒，降下神罚将所有的蛊虫都消灭了，并惩罚了我和灵虫一脉，又让人族销毁所有与蛊虫有关的书籍。”

后面的系统也不知道了，他之前是没有记忆被天道派下来给林尽欢当系统，现在见到葵舟后它才突然恢复了记忆。

林尽欢长叹一口气，她就说为什么系统总能判断出谁体内有蛊虫和灵虫，原来就是他上辈子做出来的蛊虫。

按照葵舟刚刚说的谜语，林尽欢应该能猜出，当年是天道把这些消灭了的蛊虫都还原成灵虫了，让灵虫在这些被波及致死的人体内一直生存下去。

可是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活着呢？林尽欢不懂，系统也不懂。

林尽欢问系统：既然就是你做出来的蛊虫，现在恢复记忆了，你能帮香姨他们把蛊虫取出来吗？

系统：“我只会放蛊虫，真不知道怎么取，问葵舟吧。”

林尽欢只好伸手在葵舟眼前晃了晃，让他回神。

“葵舟爷爷，您知道怎么把人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吗？”

葵舟想起了当年的事，有些恍惚，花了些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才回答林尽欢：“用萧声可以直接引出来，但我年事已高，是吹不响了。”

几百年的时光，这具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那游行吹箫的那人呢？”林尽欢问。

这让葵舟想起了自己在这具身体里遇到过最快乐的事情，他面部的肌肉抽了几下才让嘴角扬起来：“那是我爱人做的机关人，只能吹定好的曲谱，我爱人已经离世好久了，改不了了。”

机关人？居然能这么流利地吹曲子。

不过葵舟也说了自己爱人离世了，为了不让老人触景生情，林尽欢也没提这方面的事了，而是继续说正事：“那我要是找个会乐理的人来，您能教他吹能引出蛊虫的曲子吗？”

林尽欢是不会乐理的，从小打架学习毒术，对于这种文艺的东西她是一窍不通，好在之前赶路的时候有听过梓鸿说自己被云沐送去学了好久的乐理。

葵舟点头：“可以的。”

都不用林尽欢说，葵舟就把房门打开了，三人和那领路的女子一起站在门外，门一开梓鸿就直接跑到了林尽欢怀里。

在外面真的很吓人，只有蜡烛和灯笼是亮的，四周一片黑，那女子就这么和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大家都没敢出声，都在等着这个屋门打开。

林尽欢越过几人看向那个提着红灯笼的女子，仔细看，对方不仅表情不会变，连发丝都是硬的，刚刚有萧声响着，没听清女子身上机关发动的声音，现在再仔细看看，就能看出对方也是个机关人了。

她真的很好奇葵舟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机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