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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鹊桥 到底谁是真爱呢。

  • 作者:白日上楼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4-17 20:31:33
  • 完书字数:9550

姜瑶追到了巷弄口。

走进去, 才发觉那不是巷弄,只是一条白墙黑瓦的长道,再往里一点儿, 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混合着丝竹之乐。

穿着绫罗绸缎的人来来去去,有经过她之人, 纷纷将目光扫来, 却只看到小娘子篱帽下一截如玉般精致的下颔, 与露在白色浅细纱外的一点儿唇。

浅樱色,唇角微翘,仿佛也透着秀色。

旁边还站着个竖着眉抖着腿、不大耐烦的小胖墩,那小胖墩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御贡的蜀锦袍,腰间门青玉珏, 脖子上还挂了个璎珞串,身后还同样站着个穿着富贵的伴当。

长道口守着的小厮立马过来,腆着脸问:“娘子,郎君,可要进拈花园听一曲?”

姜瑶则眯眼看着长道口那以黄花梨木雕的牌匾, 牌匾上有三字:【拈花园】。

这便是长安城久富盛名的梨园?

而方才神似三郎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去。”

姜瑶点头,既来了,总是要找一找,看是不是才好。

当下便领了小四郎和红玉几人进去。

小厮在长安迎来送往几年,眼力早练出来了, 哪儿看不出面前是贵客,旋即便弯了腰,殷勤地领了人进去。

穿花拂柳, 一会儿便引了人到一小楼前,还未靠近,就听一声爆出的:“好!”

掌声里,“咚咚咚”鼓音越发雷动。

姜瑶一进去,便发觉,正对着门口的,是个舞台。

舞台下,排了一溜桌子。

桌边坐满了人,桌上还摆着各色瓜果茶水,人人专注地看着台上,舞台上,一男旦正在与几个描了白脸的“坏人”对战,战到精彩处,时不时会有人曝出几声“好”来,气氛热烈。

端着茶水的茶博士在其中穿梭。

并未有人注意到上来的她们。

姜瑶和小四郎君等人,则被带到了二楼。

二楼被拦成了一间门间门正对台下的看台,以红木雕花屏和纱幔隔着,彼此间门并不见。

姜瑶眸光却还在园内逡巡,确又未再见形似三郎君身影,不由陷入疑惑:方才那一瞥,她应当不会看错…

正想着,台下又传来一阵“好”。

原来是那场“斗金淞”已经结束了,戏台上之人拱手朝台下谢礼,看台上已有人往台上丢金瓜子、银两之类的了。

不过,大部分还是铜板,一时间门砸得铺了红布的舞台“咚咚咚”甚是热闹。

姜瑶则摘了篱帽坐下来。

她在脑中寻三郎君相关信息,却怎么也想不起,在梨园这儿有什么戏份…

茶博士拎了大铜壶来送茶水,茶倒到一半,不意间门看到一张侧脸,手上的壶竟忘了回,一时间门滚烫的水顺着茶杯滴滴答答往下,不一会流到桌边,被小四郎君骂了句:“眼睛不要了,要不要小爷给你挖了?”

茶博士登时吓得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姜瑶却无意为难他,只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茶博士忙不迭下了去。

小四郎君不满地道了句:“瑶姐姐你就是好心。”

姜瑶莞尔。

什么时候,她都能被叫一句好心了?

正要调侃两句,台下突然有人开始“嘘”起来。

“莲生呢?!”

“莲生!莲生!”

“我们要莲生!让莲生上台!”

“今日我可是听说有莲生来,才特意从衢镇赶来,莲生呢?!”

姜瑶看去,发觉方才还在台上受众人奖赏的男旦此时露出一脸窘相,台下之人群情激奋,似是想要让某个叫“莲生”的人上台。

而一穿着锦绸的圆脸中年人上来,双手往下压:“诸位,诸位!不是掌柜的我不想,只是莲生今日身体不适,来不了了…”

“退钱!”

“退钱!”

有人在底下喊着。

拈花园的掌柜疲于应付。

姜瑶既找不到三郎君,便干脆坐下来看戏。

她问旁边的红玉:“红玉,这莲生是谁?”

红玉哪儿知道?

她从前不过是个贫家子,后来被卖去国公府,从未涉足这富人才有钱来的梨园,方才见人大手笔打赏戏子已觉开了眼界,此时也只摇了头作不知。

小四郎君自小在长安城到处逛的,听闻,立时得意道:“瑶姐姐你不知莲生是谁?”

“莲生可是近来长安名声大噪的旦角,方才那男旦唱得好吧?可听闻莲生更好,模样一绝,嗓音更绝。”

他眯起眼,小小年纪,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惜,莲生不是这戏园子的人,只偶尔来唱上一两场,连当朝太傅都是他戏迷呢,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了看莲生一眼,听他一曲…”

……

在拈花园的另一边。

也有人在讨论莲生。

鲁莲摇着扇子,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模样,哼了声:“一个戏子,搞出这么大架势。”

自来权贵眼里,戏子也不过比贱籍略好一些。

赵缇儿却支着下颔,满脸的红:“鲁郎君,你是没听过莲生唱戏,你若听过,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唱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王娘子,你说对么?”

鲁莲折扇一和,对着窗边另一小娘子道。

那小娘子穿一身素色纱衣,只在裙边、袍角有一些绣银线花枝纹点缀,加之她通身肃静,只一支白玉簪,更显得人清丽雅致。

她手里拈着一只黑棋,正和对面的人对弈,似完全未受周边的影响,专注在棋局上,也未搭理鲁莲问话,忽而间门,不知想通了什么,一笑起来,那笑便如百合花般清丽。

她将子落棋盘,抬起头来,道:“二哥,该你了。”

而她对案之人,手里亦执了一棋。

温润如玉,套在这人身上,再无比这更熨贴的词,他白衣素冠,一派潇洒泰然,只随手将棋子一落,一笑:“承让。”

王清玄眼睛都瞪大起来。

她看着棋盘,过了会,才又说了句:“二哥,你赢了。”

这时,王庭芳已站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底下已开始闹着要掌柜退钱的众人,道:“鲁郎君这话不对。”

“如何不对?”

“……一幅字要得筋骨行意、章法精准,需腕力、眼力、心力,无几十年之功不可大成。同理,这梨园的行当,在你们眼中是下九流,可在我眼中,却也与这书画技艺无甚不同。若要成名角,非天赋、恒心,不可得。”

王庭芳说着话,当目光抬起,看到对面窗栏杆露出的一角,却是“咦”了一声。

“怎么了?”

王清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对着窗插在白玉瓷瓶里的一支粉桃。

王庭芳却摇头:“许是我看错了。”

鲁莲却还在想王庭芳之前的话。

他自诩是个俗人,什么梨园祖师爷、名角,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手可以捏死的蚂蚁,用钱捧出来的玩意儿。

只到底王庭芳是王娘子的二哥,便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冷笑连连,话却不愿再说的了。

他不说,赵缇儿还在想莲生,一时间门,屋内竟安静下来。

王清玄便提议下去,本来今日也不过是听说此处有热闹,如今热闹凑不成走了也好。

鲁莲往桌上留下一两碎银子,几人往楼下走。

才到楼下,发觉大厅竟已经被激愤的戏迷堵着了。

几人只得在小厮的带领下从后门走,在绕过一道月亮门,即将出去时,却见一道白墙外,突然出来一人。

□□敷面,贴花鬓,眼睛描红,极精致水润的一双眼,人穿了一身戏服,人极高,一眼望去,明明脸被妆盖了,却有种人比花娇的感觉来。

赵缇儿欢喜地叫出声来:

“莲生!”

王清玄和莲生眼一对,下意识一颔首。

两人交错开眼去,只那一瞬间门的交集,也并未被众人放在眼里,莲生过了去,穿过月亮门,进了旁边一小屋。

王清玄收回视线,却突然想起她其实是见过这莲生的。

只是,不在这拈花园,而是在外面的湖泊。

他也是这样的装扮,站在湖边,好似被阴雨笼罩的烟云,她以为他要跳河,叫车夫下去拉了一把。

后来车夫上来回她,只说了句:“娘子,那人怪吓人的哩。”

……

王清玄扫了脑中思绪,几人顺着梨园后门出了去。

一路顺着白墙青瓦的长道,竟然绕到了一个绿柳河边。

那河连着前面的湖泊,弯弯曲曲,绿柳如烟,路边已经有帮凶指使着人开始往上挂灯笼。

河上,还有一座三迭莲花石拱桥。

拱桥上,行人如织。

赵缇儿率先看到,喊了声:“阿玄!快看!鹊儿桥!”

喊完,便要拉着王清玄过去,嘴里道:“阿玄,走,既到了鹊儿桥,当然要去走一走!”

谁都知道,长安城有座鹊儿桥。

也称情人桥。

传闻中,能在同一时间门踏上这座桥的,就是天定的姻缘。

长安城里但凡到年纪的,总会来踏上一踏,希望能在这撞见心上人,好得了某种“上天”的安排。

王清玄红了脸,望着那桥,叹了声:

“他怎会来。”

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赵缇儿听到了。

赵缇儿一向跟着她,早先便注意到这素来清冷的王娘子心中中意之人,只也压低声,扯了扯她袖子:“我听闻,那人近来领着羽林卫,也常在这一带呢。”

再是清冷高傲的女儿家,此时揣了一颗希冀的心,却也就堕入凡尘里,只希冀与那人在这桥上一会,成就天定的姻缘了。

“走吧走吧。”

赵缇儿知道,她拉不下面子,便拉了王清玄往那边去。

鲁莲却是不信这套的。

他若信神佛,当时也做不出在大慈恩寺掳人的勾当,可此时见王清玄被赵缇儿拉着去,却还是跟了上去。

想着王清玄若信,那他也算是和她同踏一条桥的有缘人了,只是在脚踏上那桥面时,脑中突然浮现另一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来。

鲁莲如见鬼一般,唬了一大跳。

转过头,却见王庭芳已潇潇洒洒而来。

他白袍广袖,一派的世家公子相,走上桥时,还顺手摘了桥边一支桃枝。

那桃花枝在他手里,也如入画了一般,鲁莲正要骂一句爱装,却见那王庭芳突然停了脚,面色怔忪。

他还是第一回在王庭芳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顺着他视线看去,自己却也愣住了。

但见那莲花石拱桥的另一面,也走来一行人。

可却令人只看得见为首那人。

风大,她的篱帽也带不住,白纱不住飘起,露出那张清艳绝伦的面来。

桃花点点飞扬,她纤腰一束,风流窈窕地行来,身上那樱色裙裾却似比头顶那桃花更艳。

只一眼过来,已令人失魂。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鲁莲喃喃道。

姜瑶也看见了鲁莲。

她却只是板起脸,暗骂了句晦气。

方才去梨园,后来还下去转了一圈,也没找着那楚三郎君,只好当自己是看走了眼,出来前面堵着,好不容易带着红玉几人挤出去,篱帽的带子却断了。

后来听着红玉难得的少女心,说要来这鹊儿桥,便也来了,没想到,一个照眼,就见到了那晦气的鲁莲。

她是不信什么情人桥的。

什么真爱,姻缘。

全是骗小女孩儿的糟玩意儿。

姜瑶瞬间门移开视线,而后,又发觉了王庭芳。

好一个芝兰玉树,谦谦君子。

石拱桥上,不少女儿家经过,眸光絮絮落到他身上。

王庭芳还在看着自己。

姜瑶便朝他露出了个笑。

对美男子,她素来是耐心的。

王庭芳也笑了,只这笑,也是润的,温的,像散在三月春风里。

姜瑶便又挪开视线,她见到正仇恨地看着自己的赵缇儿,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王清玄,再之后是…

姜瑶惊讶地一左一右、自另外两边同时上桥的两人。

或者说,两队人。

楚昭身穿羽林卫玄甲,难得的一身玄色重甲,却更衬得窄腰长腿,雄姿英发。

他大步流星而来,身后的一众羽林卫还扛了几个大水缸,自桥的左边摄阶而上。

而桥的右边,楚昉一身铜色锁子甲,亦领着金吾卫,绑了一个贼匪上桥。

两方人马在桥上相遇,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大哥。”

“二弟。”

姜瑶当时只有一个感觉:这桥承载量够不够,会不会塌?

赵缇儿却全没忍住,兴奋地看向王清玄:“阿玄!你看,我就说很灵验吧?”

“果真姻缘天定!”

来来往往的行人,则将目光汇聚在这桥上。

待看清桥上之人,不由叫一声:今天的鹊儿桥,真真是钟灵荟萃,毓秀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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