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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岂有此理

  • 作者:萌铃千叶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11-28 03:13:28
  • 完书字数:13084

水琅顿住, 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看着焦急的宋会长。

“真的!”宋会长还当水琅是被惊呆了,“上个星期我们才刚开完座谈会, 说好的今天上午到国际饭店和工商界一百多位人士再开一场座谈会,但没想到詹老直接去珠南了, 并且提走了账目上所有的钱!”

水琅不说话, 还是盯着宋会长看。

宋会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水琅根本就不是惊呆了的表情, 而是平静的审视。

她在审视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难道是怀疑我在说假话吗?”

水琅看了看周围安静学习的同学, 拎起书包往外走, “拿走账目上的钱,去了珠南, 就是逃港?”

“不少干部及干部子弟, 都通过珠南那边的关系, 获得“合法”入港证明跑了, 资本家本暗地里都在蠢蠢欲动, 詹老的地位在工商界举足轻重, 他一往珠南走,今天工商界座谈会, 是不可能再开办起来了。”

宋会长脚步匆促跟着水琅往外走, “这些资本家, 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水琅望着学校里的红旗台,在心里叹了口气, 怪不得当年邹贤实轻而易举就能得逞, 步步高升, 干部与资本家之间的不信任, 厚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你有详细调查过詹老吗?”

宋会长跟着停住脚步,“当然,我知道詹老在香港还有产业,他肯定一心想过去。”

“除了香港,你知道詹老的国际关系吗?”

“他在国际上同样有着很高的知名度,早年曾经辗转多个国家,受到世界很多工商人士的认可,现在国家不利传言很多,他们都想往外跑,也是因为有这一层底气。”

“冥顽不灵。”

“对啊!这些人……”

“我是在说你。”

宋会长:“……”

“我怎么了?”

“宋会长,你是一位爱国爱民的好干部。”水琅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我一直没调查过你,不太清楚你的家庭背景,看在合作这么多次的份上,我就直言了,你们家,或者是跟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是不是曾经受到过资本家的迫害?”

宋会长脸色微变,就像是被突然提及了最不想回忆的事,站在原地停顿一会,坐到水琅旁边,“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没有的话,我都要怀疑你身边是不是有特务间谍了。”

水琅没有继续追着问下去,宋会长

宋会长还有些晃神,像是仍然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

水琅转头看着他,“你调查詹老国际关系的时候,没查询到詹氏家族?”

宋会长慢慢回神,“你是说,詹氏家族的人还有可能帮助詹老?”

“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帮助,是因为国家政策原因,詹氏家族遍布全世界,家族人口两百多人,几乎个个都是精英,钢铁,医疗,器械,粮食,手工业,旅游业……这些詹家的人全都涉及,并且做的很成功,他们很团结。”

水琅平静道:“更关键的是,詹老前半生一直在国际上闯荡,非常了解西方企业的管理模式,我们现在刚刚准备敞开怀拥抱西方经营管理体系,西方也准备敞开怀拥抱我们,但从微观角度来讲,这样的关系,就像是现在的干部与资本家一样,彼此想要共同携手,却又彼此都不信任,这种时候,可靠稳妥的中间人极为重要,这个中间人,当属詹老莫属。”

宋会长皱紧眉头,得到了新的讯息,“詹氏家族……”

“多疑很正常,但多疑到一丝信任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想给人盖帽子,你们一直担心资本家图谋不轨,但眼下这种完全不信任的做法,不正是一直把局面往你们最担心的那个点大力推动,把局势变成你们最不想看见的样子?”

“……”

“我再直言几句。”水琅继续道:“改革开放,面向国际,在彼此都不信任的情况下,许多国家资本家不可能跟你们敞开心跟你们打交道,但他们一定愿意跟早已在国际上有知名度,还是詹氏家族的人打交道,所以,外资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詹老身上。”

“你说得对。”

宋会长沉默良久,终于吭声了,“大公无私这四个字,我一直认为我做的不错,但直到今天你提了,我才知道我的心结一直存在潜意识里,我亲眼经历劳动人民被资本家剥削,被地主压迫的苦,见识过那些剥削阶级有多阴险狡诈,说句心里话,与资本家合作,我一直认为是与虎谋皮,心里也一直很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回到过去的剥削社会,让人民受苦受难。”

“凡事不能一概而全。”水琅笑了笑,“我也是资本家,你却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对我很信任了,也说明你心里并不是真的就一棒子打一群人。”

“你不一样。”

宋会长叹息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詹老不可能逃港,他会回来?”

“不是说好的国际饭店开工商界座谈会,你先去等着。”水琅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在座谈会开始之前,你先想清楚,对待与资本家之间的合作,究竟要怎么做。”

听到水琅要一起去,宋会长忙点了点头,“车子就在外面,我们现在就过去。”

上午九点半,水琅到达国际饭店会议室,站在窗口,看着黄浦江上慢慢行驶的船只,对面工厂大烟筒正在冒着黑气。

再过不久,对面就要拔地而起座座世界级地标,每当夜晚来临,就会亮起繁华的灯光夜景。

干部们不停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时间,面露焦急看着大门。

甚至已经有按奈不住的人,跑到大楼底下等人去了。

与众人焦急的情绪完全不同的是宋会长,他穿着整齐的人民装,坐在侧边位置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在悟道似的。

“怎么还没有来!”

“时间还没到,是我们来早了。”

“我最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看着表面老实了,骨子里一点都没变,油滑得很。”

宋会长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刚才说话的人,过了两秒,叹了口气。

水琅说的还真没有错。

不少小干部也是看人下碟子,在这种环境下,确实会将局势推向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面。

“水琅同志,詹鸿栋同志真的还会来?”

“我是觉得不可能来,但水琅同志说会来,那估计还是八九不离十,再等等看。”

干部们不信任资本家,却全都很信任水琅。

水琅转过身,拉开宋会长旁边的椅子坐下,继续等待。

九点四十五分。

九点五十九分。

十点。

约好的十点钟,人还没有到。

一百多名工商界人士,一个都没有到。

“岂有此理!”

一位老干部拍桌而起,“这些人就是不能惯着!我早就说了,就不能让他们翻身,你们非不听,偏信一个资本家后代的话,她就是在和那些资本家里应外合,帮助他们逃跑!”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看向水琅。

“石书记,慎言。”

宋会长睁开双眼,看着对面的老干部,“水琅同志对人民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们能请回来詹鸿栋同志,也是因为水琅同志,别一生气就口不择言。”

“请回来又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跑了!”石书记看着水琅眼神不善,“她终究不是劳动人民出身,是资本家后代,现在这结果已经说明了她心术不正……”

“信你,你有办法?”

水琅突然出声打断老干部的话,“你有经商本事?你有本钱?你有国际关系?你能拉回来外资?你能解决国家现在的困境?”

一连几问,问的石书记火冒三丈,老脸通红。

同时把他问哑巴了。

因为他不能。

“你能……”

“比你能那么一点。”水琅再次打断他的话,“想不出办法就闭嘴,聒噪!”

众人吓得屏住呼吸。

他们上了这么久的班,从来都没见过敢跟石书记大声说话的人,更别说是水琅这种既不耐烦又不客气的口吻了!

宋会长都被吓了一跳,忙站出来打圆场,“石书记,坐,喝杯茶去去火。”

石书记头一回被人劈头盖脸的怼,还是当着这么多干部的面,手指气得发抖,茶杯都握不住,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再次一拍桌子,指着水琅道:

“你行,你能,你就是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候着,在明知道那些资本家已经携款潜逃的情况下,在这使拖延政策,目的何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全都知道!”

水琅平静道:“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你眼睛是瞎的?”

“你!”

石书记从来没与这样说话不客气的人对过话,“事实摆在这里,他们就是没有来,你再狡辩也没有用!”

“他们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水琅看着对面的老干部,“座谈会是我召开的?名单是我拟定的?是我让他们来的,还是我保证过他们会来?”

石书记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詹鸿栋是你保证的绝对没有问题吧?”

“这个绝对保证书在哪,拿出来给我看看。”

“……”

石书记转移视线,看向宋青松,“宋会长,你是不是跟我说过,这个人绝对没有问题,还说是她推荐保证的,是不是你说的!”

宋会长:“我没说过绝对。”

石书记气急:“你!”

“你什么你。”水琅靠在椅背上,“劳动改造学习班,是我推荐的詹老,学习班出过问题吗?”

石书记像是抓到了把柄,忙道:“劳动改造班没出问题,不代表现在没出问题,今天这结果,已经说明了这人很有问题!这些都得是你的责任!”

“哦,既然出问题了,那你赶紧推荐个比詹鸿栋同志更厉害的人过来吧。”

“……”

石书记彻底沉默,不出声。

水琅冷笑两声,“正事不干,批判比谁都快,无能者狂叫,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宋会长,我前面跟你提过的事,你好好查查。”

“你这是什么眼神!”

石书记看着宋会长一脸怀疑,顿时气得鼻子冒火,“现在是她可疑,资本家都跑光了,就该把她抓起来,好好审查!”

“谁跑了?”

大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转头看过去。

詹鸿栋穿着一身俭朴的蓝褂,风尘仆仆,后面出现拎着行李的詹栩安,许予霄与盛佳芮随后走进来。

紧接着一位位饱经风霜的资本家。

一百多位工商界人士。

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众人眼前。

会场里的人全都震地说不出话。

石书记的火气也被卡在一半,被眼前的场景震地两眼发直。

詹鸿栋真的出现了!

宋会长瞬间站起来,看了一眼水琅,激动地不能自已,赶忙走过去,“詹老,快坐下。”

詹鸿栋笑着与宋会长握了握手,看向水琅,眼里写满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再看向石书记,“刚才在聊谁跑了?”

石书记:“……”

他还在震惊着。

这么多人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

“是在说南方最近出现的逃港潮。”

宋会长打着圆场解释着,突然,听到后方响起水琅的声音:“是在说你们提前携款逃港了。”

宋会长:“……”

石书记:“…….”

众人:“……”

沉默震耳欲聋。

水琅:“石书记说的。”

石书记:“……!!!”

全场空气尴尬凝固。

宋会长一嘴的话,但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下,已经完全组不成句子说出来打圆场。

当事人石书记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像从来没见过人似的看着水琅。

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

“石书记。”

水琅突然再次点名,石书记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眼神出现防备,看着她。

“你打算怎么道歉?”水琅靠在椅子上没起身,“最近法律似乎是多了诽谤这一条,不过我也不是法律系,在座的人有没有懂法律的同志?这种中伤诽谤,一般判个什么罪名?”

石书记面部肌肉顿时一哆嗦,这下是实打实的哆嗦,“我,我刚才一时情急……”

“大部分法律条例都是为了一时情急,一时失控,一时想不开而立的。”

石书记头一回有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一种完全不是对方对手的感觉。

因为水琅两句话就让他后背都汗湿了。

“我……”

水琅静静看着他。

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石书记实在是张不开口,与此同时,已经看到自己以往威严的形象,慢慢倾塌了。

知道不说不行,水琅这种睚眦必报,并且下一秒就报的性格,不会放过他的。

僵持在这里,再耽误了座谈会,上面领导问下来,责任可能就全得他负了。

“是我刚才情急,我也是着急改革开放的进展,对你有所误会,有些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水琅看着老脸憋得通红的石书记,讽刺一笑,“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

石书记刚才说完,头已经要埋到胸口去了,没想到这还没完,抬头拧眉,“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当你的嘴镶金了?道个歉就这么值钱?”水琅捂着胸口,“同志们,刚才石书记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指责我,还想把我抓起来,你们都看到了,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们说,要是你们被人这么对待,会怎么办?”

“我肯定得把他臭骂一顿,再让他掏一笔精神损失费!”

“我得扇他两个耳光!把他的嘴抽烂!”

两位男同志瞬间接话。

石书记气得冒烟时,两位男同志与在场的工商局同志,心里突然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诡异的畅快,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接着:

“我得让他跪着自扇耳光道歉! ”

“我要让他写检讨,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念上一百遍!”

“这必须赔偿啊!骂那么多句,要搁以前,已经顶着大帽子被下放了,国家都赔偿了,伤人的人当然赔偿!”

在场的人每说一句,石书记的脸就黑一分,怒火烧得头发都快焦了!

同事们还在继续说,憋屈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有一个机会,既能抒发心中憋屈,还能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立马将曾经脑子里幻想过的反击,全部都说出来。

说完的人立马“春风拂面”,精神状态好了好几倍!

骂完了,一群干部又道:

“我们只是回答水琅同志的问题,不是冲你啊石书记。”

“是的,肯定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石书记,水琅同志,你消消气。”

“我们石书记是好人,真的,他都是一心为人民好,为我们好,水琅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别像我们说别人一样折磨我们石书记。”

石书记:“……”

石书记鼻子流血了。

活生生气的。

活生生憋的。

水琅看着宋会长将手帕递给石书记擦,“都这样了,赔偿就算了,道歉我也就接受了。”

石书记捂着鼻血,心下愤怒到极点的同时,刚松一口气,又听水琅道:

“石书记身体不好就歇着吧,流鼻血不能小瞧,不能在容易愤怒的环境下工作,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不好,你看,这不就影响正事进程了,大家都站了半天了。”

石书记:“你!”

明明是她耽误的!

居然想把他从这个项目计划里踢出去!

“你不要倒打一耙!”

“石书记,我觉得水琅同志说得对。”宋会长突然道:“商业开放是国家最重要的一步,急需真正有能力有人脉的人才,必须心无芥蒂,团结一致,这样,你先带着你手底下的人去供销社,聊一聊开放小商小贩的事。”

石书记瞬间瞪大双眼,“宋会长,你不也……”

宋会长伸手按住石书记的肩膀,“觉悟是要不断提升的,时间不早了,我得问清楚詹老为什么去珠南,别忘了,上面领导还在等着。”

石书记感觉到鼻子里又有一股热流流下,盯着宋会长看了一会,又扫向面色平静的水琅,大脑一阵一阵涨痛。

原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给水琅道歉,已经够让他憋愤抬不起头来了。

万万没想到,下一秒还有更让他憋愤,几乎已经要气得内脏爆炸的事!

他被赶出局了!

不过短短十分钟时间,局面为什么会颠倒成这样!

石书记不想起身,但詹鸿栋为首的一百多名工商人士,全都站着,不动,也不坐,态度很明显。

终于,石书记撑着桌子起身,“宋会长,我走了,这责任就得你一个人扛起来了。”

“你除了

没想到水琅还会再讲话,还是将前面他指责她出身的话,完美无缺的堵回来了!

石书记气得站不稳,差点又坐了回去,咬紧牙根,认输,不再讲话,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会议室。

等石书记消失在门口,众人竟然莫名有种想欢呼的冲动,顿时全都哭笑不得。

“你啊你啊。”宋会长笑了,“有水琅在的会议,就是严肃不起来,你看看这一个个的红光满面,哪有半点平时上班时被霜打了茄子萎靡的样,詹老,各位同志,请入座吧。”

国际饭店的会议室摆满了凳子,会议桌两边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

詹老坐在水琅身边,笑着道:“连累你遭罪了。”

“不是什么大事。”水琅看着一屋子工商人士,“詹老,你这是去珠南办了什么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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