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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保站水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往后退了退。

沈一流并不在意，摆了个手，“去,把他捞出来。”

身后林子里顿时走出十几个黑西装,下饺子似的踩进了水里，腰间都别着枪，手里还拿着......鱼网。

谢灵保：“......”

走为上策。

“还想跑？”沈一流两手插兜,语气幽幽,“你难道不知道,越是逃，就越是让人无法放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逃我追,插翅难飞？”

水面变得凌乱震动，黑西装们步步逼近，几乎把谢灵保围到了一个圈里，手里的网像个临时拿来的道具，透着股荒诞的幽默感。

谢灵保还在往后退，神色惊慌，泪眼朦胧地看着沈一流，“沈哥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条美人鱼，我人畜无害，单纯善良，为什么人类就是不愿意放过我！沈哥哥，你......你是想吃掉我吗？”

沈一流微微弯腰，像是要把他看清楚,“吃你？不至于。只是因为你力气大，我多少要有点提防。而且，你是我的翠翠啊，踹了我一脚，把我骗到厕所关了四十二分钟，欺骗我，耍我，一条条列下来......”

他笑了笑，“我顶多把你的鱼皮刮了，尾巴砍了，稍微出出气，咱们也就两清了。”

网马上要罩了头，男人们的手也已经碰到了谢灵保的胳膊，他们用力一抓，仿佛把少年困在了手心。

他低声啜泣，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哭的楚楚可怜，眨眼间，少年却反手搭在了“捕鱼人”手上，抽抽嗒嗒地说，“......对不起哦。”

紧接着狠狠一撕，脆响一声，“咔咔咔”好几块骨头错了位，他动作快速，招式利落毒辣，在水里给人卸骨居然比在岸上都要轻松，剧痛都赶不上他卸的速度。

黑西装们后知后觉的叫出声，又因为在水里行动不便一个个笨拙的左倒右歪。

谢灵保卡住其中一个的脖子往后游了段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他腰间的枪，直接对准了岸上的沈一流。

连半句废话都没有，毫不犹豫完全没停顿地按动了扳机。

子弹“嗖”的划破空气冲向沈一流。

他没有躲，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心狠果决，也根本来不及躲，子弹已经射进了他的胸口。

沈一流倒在了地上。

黑西装全顾不上谢灵保了，转身就往岸上冲，“沈哥中弹了！快救人！！！”

谢灵保脸上的泪都还没干，全程顶着张无辜脸，眼见射准了，把人一放，枪一扔，扭头钻进了水里。

呵呵，慌什么慌，反派要是能一枪被干掉，那就不叫反派了。

人鱼完事儿了，该回大海了。

湖里瘸胳膊瘸手的一帮人冲回沈一流身边，正要把人抬起来送医院，就见他自己撑着地坐了起来，解开衣服把身上的防弹衣扯下去，露出了心脏处的一块淤青。

“......您是故意让我们带上枪的？”黑西装们沉默，觉得刚才的“鱼”疯，老板也疯。绝了。

“去，跟着他，调查他身边所有关系，守在他家门口学校门口，把他的事一清二楚全报给我。”

“是！”

沈一流脸色苍白，竭力忍着疼痛，却眼神疯狂，笑容诡异。

“他不仅踹我，他还敢杀我。你们说，我该怎么回应他才好？”

骨头错位的黑西装们：“.......”

陆昀升的房子门口，站了个人影。

头上脖子上缠着绷带，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胳膊底下还拄了个拐杖。

他已经站了挺久，没按门铃也没敲门，就只是安静的等着，影子好像掉在了地上。

“烯哥哥？”

身后传来声音，贺烯转身一看，是谢灵保，浑身都湿透了，像只落水猫。

“你是来找我的吗？”他问。

贺烯“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陈叔做的奶糕，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谢灵保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烯哥哥，你伤的这么严重，就不要总往外面跑了，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伤的不重，我装的。”贺烯坦荡道，视线定格在他胳膊上几个红印子，“这是怎么了？”

谢灵保甩甩手，“啊，我刚才就在路上走呢，突然有个锅从天而降，直接砸灵保头上了！灵保被砸的晕晕的，没站稳，就倒在了水边栏杆上，胳膊就磕到了，结果栏杆又倒了！灵保就掉进去了。”

有头有尾有理有由，虽然略扯，但意外难测，天衣无缝。

贺烯眼神平静，看不出信了没信，“下次小心些。你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谢灵保点点头，刚要开门，又听贺烯说，“岁岁要回国了，到时候一起吃饭？”

“好啊，都几年没见了，肯定变化很大。”谢灵保推门走进去，“烯哥哥，你要来坐坐吗？陆昀升现在不在家，这个房子可空了。”

贺烯摇头，“不用了。”他微微停顿，“还有件事。”

谢灵保疑惑，“什么？”

“那天，在你去救小狗之前，我也去了那个房间。”贺烯说，“我走的门，因为我有钥匙。我还发现了一本相册，但我没拿，故意留在那儿的。你去过之后，相册就不见了。”

贺烯轻声问，“你要用它做什么？”

谢灵保：“......你有钥匙你还让我翻窗？烯哥哥，你几个意思。”

“对不起。”

谢灵保：“......”

贺烯接着道，“我是想看看你的金手指有多厉害，能不能到达破窗翻窗的程度。也想看看，你会不会真的是暗夜英雄。”

谢灵保沉默了会儿，“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贺烯点头，“有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我希望我能入你的编

制，成为你信任的人，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再废物。可以吗？”

谢灵保站在院子里的阴影下，整张脸被夜色遮了一半，看不到眼睛。

只听到他笑了一声，“烯哥哥，你是不是看英雄片看多了？还入编，你当这是工作单位呀。”

笑声过后，是叹息，“今晚好好睡一觉啦，做个快乐的梦，等梦醒了，烯哥哥就不会再疲惫，再迷茫，再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了。”

谢屑保证，会让你有个很美好的结局。

“你的意思是，我明天就会变回以前那个贺烯，没有自我，没有灵魂，被几根线吊着走完一生？”

贺烯看着他，语气仍是平静的，“我不喜欢那样，你喜欢吗？”

我喜欢吗。

谢灵保在心里问了问。

谢屑没有回答，他可以为了救一匹马，拒绝剧本，改写剧情，冒着暴露和崩人设的风险去扫除所有隐藏危机。

但是贺烯问，你愿意为了你自己这么做吗？

谢屑答不出来，他从没想过自救，一是没资格，二是没能力。

剧情一旦修正，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想当一个能救万物的救世主，不现实。他只能竭自己的全力，让小竹马和小马过的好一点。

谢屑一点都不强大，只是个弱者加胆小鬼罢了。

他以前倒是反抗过，瞧瞧现在得到了什么？

贺烯看着他，“如果明天，我陷进梦里出不来了，你会叫醒我吗？”

谢灵保抠了抠手心，笑容僵硬，“烯哥哥，你也想让我用冷水浇你啊。”

贺烯也在笑，却笑的很从容，“嗯，我不会挣扎。”

分别时，谢灵保又叫住他，“贺烯，你再叫我一声‘小谢’吧。”

他站在路灯下，拐杖磕在地面上，声音像是被风卷起来送到了耳边。

“小谢，晚安。”

回到房子里，谢灵保情绪消沉，表情都没维持住，阴森森的，加个光效都能拍鬼片。

灯都没开，也没声音，好像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洗了个澡，披着大外套捧着杯热茶上了二楼，推门一进，啊，瞬间吵的头疼。

“我说了，这个药不是永久性的，你才吃了几包，怎么可能一辈子萎呢，顶多就萎个一两年......”

“一两年不是时间？！一两年很短吗？！一两年没有性生活是会死的你明白吗？！”

谢灵保出手制止，“停。有什么不满跟我说，吵什么吵？”

陆昀升看向他，脸颊都瘦下去了，憔悴不少，不过眼神倒是没那么嚣张了，“小保，你放了我吧，我不睡你了还不行？我以后就离你远远的，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咱们要不然当朋友也行，你说呢？”

谢灵保慢吞吞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王珏：“......已经萎了，药效一年。”

陆昀升满脸绝望。

谢灵保：“如果他去找别的男科，会治好么？”

王珏：“哪个男科能比上我家？！这药，全世界就我能解！”

“那就行。”

陆昀升紧盯王珏，仿佛盯上了救命恩人，“医生，您.......”

“不用求他，求求我。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什么都配合我，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把药给你解了。怎么样？”谢灵保微笑着看他。

陆昀升脸色又变得铁青，崩不住了，“.......我？听你的？还得让你满意？谢灵保，我告诉你，我迟早要把你摁到......”

“看你挺无聊的，给你放个片子看。”谢灵保打断他，把电视调近了些，“今晚就是专属你的电影之夜。趁这个时间，好好考虑。”

说完就走了。

王珏跟在后面，给他了一个万分同情又好自为之的眼神。

陆昀升看着电视里花里胡哨格外刺激的动作片，表情僵硬，眼神呆滞。真眼熟，是啊，这些全是他喜欢的，还是他特意准备给谢灵保的。

长夜，漫漫。

客厅里，王珏坐沙发上就往杯子里倒酒，问的干脆，“明天bug解决，监控到位，你搞的这些肯定瞒不过去，打算怎么办。”

谢灵保拿出相册，往桌上一摆，“为什么要瞒？”

他漫不经心道，“穿书局不干人事，垃圾丛生，员工帮忙清理一下，可以体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