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听好了，开启大门的密码是——

泠是绝对不容置疑、不容反对、不容黑暗、不容死亡、不容替代、不容异端的绝对至上的统治者。

这就是我神的身份的最好证明。

最后，欢迎你进入无面者的世界，神之概念者。

尽管泠很怀疑密码真实性，但还是按照神语对着大门念出了密码，大门哔滴的一声开始升起。

顷刻间，一个修长壮丽的金属走廊出现在眼前，走廊的尽头是一片淡橘色的光亮，泠认出了那是太阳的光，也就是说——

无面人已经将基地之上的土壤全部轰平了，不管是用炸弹还是什么东西，这都说明了，基地外布置的众多智能散弹炮、控制室都全部被摧毁了！

他鲁莽地打开了一条不归路！

呼唤！

泠愣神的一刹，一阵阴冷的强风扑面而来，狠狠咂在了泠的身上，连他身上敞开的白大褂啪嗒一下翻转到了身后。

换在以前，泠被这种强风甩一脸，一定会冷得下意识蹲下颤抖不止。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成为了无面人后，他的身体素质大幅度上升，这种风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种舒服的暖风而已。

他真想就这样沉浸在这美好的微风里，但远处奔袭而来的无面人们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敏捷地后退一步，语速极快念出了大门关闭密码：“以神王之王之名，赐予圣者存在意义！”

咔！

一声巨响从钢铁通道上方传来，被抬起的钛钢门猛然砸下！

进入通道内的无面人们中，一个强壮到几乎占满通道的红肤个体在门砸下的瞬间，在离出口两三米的地方愤怒地朝泠吼了一声：“去死！”

啪唧！

在泠的惊奇的注视下，那红肤个体被压成了肉饼，鲜红血渍地一下喷溅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被大片血红打湿的白大褂，泠将左手伸进右侧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白色磨砂圆筒，向左一甩，一个全息投影屏幕出现在了圆筒中间——上面显示着一个转动的四方形的灰色方块，灰色方块中的一块闪动着红色，那正是泠所在的门。她将用两指放大那处红色，看着眼前为下压处用红色字体显示的3啊！地上的血很脏的啦！”

就算被菲米这样说了，但他依旧沉浸在吸食血液的享受中无法自拔，一点停止的举动都没有做出。

“……”看着主人忘我般吸食着血液，菲米知道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索性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看到这幅场景，菲米再次想起了她和主人初次相见的日子——

那天，菲米正坐在无面人餐馆里的第一条长桌上，身边摆满各种人类可以正常食用的各色食物。

同样作为摆件的姐姐在第二桌，她们同时更换着各种诱人姿势，再保持绝对的静止，用好奇心诱惑来到城市里的幸存者们。

通常，她们吸引他们饥渴地进入无人餐馆，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吞下靠近她们的幸存者们，将其保存在自己肚子里，之后按需供给无面人吸食血液。

她们作为这个层次的人型电脑，每每运行固定命令，一些乱序的命令残渣便会沉淀在内存里。

由于并没有自动清理程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后，一个名为不能再这样下去的程序意识就诞生了。

它成为了菲米的初意识，让她知道了继续下去自己的生活将毫无生机，于是她就查询了那些被存储在异空间的人的记忆。

以极快速度学会了猎物的语言，并拥有了旁边略老的人形电脑是同类的认知。

菲米用人类语言试着和她沟通，但完全没起任何回应，有的只是电流的滋滋声。

她明白，那只是对猎物发出的，可以增加猎物好奇心的电波而已，但她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去试着和她沟通。

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还是她，所以菲米就放弃了和她沟通。

在这样永无止境、一如既往的平常的日子里。

穿着满是泥渍和脏水西装、气喘吁吁的泠，同样饥渴地走进了无人餐馆，来到了摆放在厨房里的长桌边。

看着泠匆忙的样子，菲米以为又是一个即将成为无面人食物的人，于是便没有太在意，等待着姐姐执行以往程序，她是不想再执行那糟糕的程序了。

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进食这个问题，但通过连接大型云端计算机，进行高负荷结果运算得出的答案是——

作为该层级最先进的人型电脑，她不需要任何进食，她内部的u-oa7氢核电池剩余的电量决定了她的寿命。

而她现有的理论寿命还剩一百万年。

想活更久则需要为备用的生物电池充电，也就是通过吃饱任何东西活下去。

饿了的话肚子就会发出咕噜的声音，就是提醒她该进食了。

这个答案让菲米十分震惊，也就是说大型云端计算机，它已经知道了自己拥有了意识这件事，而它将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毁灭。

除了发出这个指令，她已经无法再想到其他可能了。

她猛地从属于她的长桌上跳了下来，把在一旁忘我地用手抓着奶油巧克力蛋糕吃的泠吓得愣在了原地。

没有过多思考，她马上将泠夹在了右边胳膊里，朝着餐馆外奔跑而去。

她按照最优路线规划，对云端计算机发送了“特殊个体收容”五级危险指令，然后毅然决然按照云端计算机给出的方舟实验室地址，调出方舟卫星平面最佳抵达路线行动了起来。

或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云端计算机慢了很大一拍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帮助了反叛者。

于是，它立刻对所有在线设备发出了通缉毁灭她的指令，大量的网络蜘蛛也顺着网络开始攻击她临时制造的严密防火墙。

菲米并没坐以待毙，利用云端计算机慢一拍的特性，瞬间使用自己的数据上下载权限，在自己和云端防火墙间构建起随着攻击强度崩溃的防火墙，进行虚掩对策，让自己的真实防火墙后退了半米，构成了一个诱导蜘蛛攻击云端计算机的通道。

她本人则带着泠穿行在了卫星规划路线外的路线——屋檐、围墙之上。

或许是因为从没想到自己的造物居然会拥有意识，云端计算机制造她和姐姐的时候，应该都是使用了世界上最尖端优秀的部件，所以她才能轻松一跃就跳上100米高楼，飞檐走壁也是稳如泰山，行如游龙。

看着脚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建筑，菲米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她的自由，在绝对领先的高度下，任何无面人、同类人形电脑发动的攻击都被她轻松躲闪。

不过好景不长，在天罗地网般的枪林弹雨的攻击下，即使侥幸躲过了误差极大的弹雨，但还是有两颗精准的狙击枪子弹命中了她，而且就在她要跳跃到另一座高楼的时候。

这两颗子弹分别击中了她的后脑、左肾处，让她直接因疼痛就快失去意识，她这才知道自己拥有痛觉，其用途耐人寻味，而她大概是不会知道了——她在脑海试着打开云端计算机的搜索栏的时候，但一个写着“无权限”的弹窗马上就弹了出来，紧接着她眼前一黑，页面跳转回了自带的系统页面。

摔在地上的泠舔了舔自己沾满巧克力与奶油的双手，对自己正处于百米高楼之上、手上已经被枯萎的藻类植物沾满的事实满不在乎。

他正忙着满足自己，甚至连菲米背后伤口流出的白色液体都追着吃进自己嘴里，完全不在乎脏不脏。

等菲米缓过神来的时候，如跳蚤群一样多的各色人形电脑已经出现在了附近，无面人的重火力——五重音速无人驾驶战斗机也到来了，并对着叛变者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拳头大小的由炮弹构成的八面火舌朝他们飞袭而来！

哐铛！

设想中的粉身碎骨结局并没到来，一黑一白两团黑雾包裹了菲米和泠，剧烈的战斗机连续死命轰炸也未伤他们半分。

这之后发生的事，菲米一直都挺好奇。

不过当时她迅速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时，泠已经占领了方舟实验室，她也受到了严格的“修理”，泡在了淡绿色的营养舱里，旁边就是泠的邋遢的私人卧室。

在等待疼痛消失期间，她一直默默观察着泠，他当她面沉迷用游戏机打*机的时候，她也静静看着，学习着他左右右左上下上下的游戏作弊秘籍。

失去云端计算机网络的她，现在只算是拥有普通学习能力的“人”，所以只能学习一切。

就菲米所知，泠一旦邋遢起来简直没有底线，诸如——一周擦一次身体重要部位、1个月才洗一次澡、从无面人城市获得瓜子后磕地满屋子都是、堆积成山的文件写完就丢在地上、趴在地上用水彩笔随地设计地底城市俯视图种种邋遢行径，可谓层出不穷。

菲米都已经习惯泠的各种邋遢，人已经麻了，但看到她已经吸干血池里的水还在舔的时候，她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了，“呀啊啊啊！别舔水泥了，主人！菲米会生气的！你再不停下，我就把大门密码改了！”

“别……我停！”泠的咽喉发出生硬的声音，伸出的二十几根触手立马收了回去，然后全身猛烈地颤抖起来，刹那间全身无力，七窍流血向后倒去。

咔嚓！

一根根锋利的森白骨刺从泠身上突出，一下将她从一米宽的狭小平台顶了下去，朝着水泥阶梯的尽头滚去！

“主人！”走在土黄通道的菲米惊恐的喊道，一边扔下手中的白色圆筒，朝着方舟实验室出口一路狂奔起来。

到达方舟基地入口后，眼前的场景令菲米无比诧异。

阶梯之下并没有主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圆滚滚的森白骨刺组成的，直径2米的骨球停在地上，它的刺头上、地面上呈圆形排布着主人衣服的碎布。

在菲米的随机数演变模拟计算的效果下，一个慢速的事故现场被模拟显示在了视网膜上——

泠在被骨刺顶下水泥阶梯后，许多骨刺以极快的速度从她体内钻出，从四面八方生长出来，只是一刹那，她整个人就被包裹在了骨刺内，而且在快速旋转下陷入了严重昏迷。

“根据无面人身体进化中的数据、身体扫描结果的发展预测模型，主人……你下次醒来将在一百年后……”菲米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关闭模拟，走到骨球前用右手试探地拔了拔骨球上的一根骨刺，“嘿哟！”

本想着那根骨刺不是很硬的话就一根根拔掉的，但最后即使她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没让那根骨刺移动一毫米，她只能松手作罢。

“……这些骨刺，难道是直接从全身的骨骼上延伸出来的吗？”菲米好奇地又走到骨球另一面，拔了拔其他骨刺，依旧纹丝不动。

为了做最后的意识刺激，菲米抱住骨球说道：“主人，根据救援云和不救援云的未来演算结果——你还是放下她更好。我打算放弃救援，不管你未来会怎样责怪菲米，我都会坚持执行这项指令……”

“……”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见状，菲米试探着推了推骨球，在确定自己能推动后，她推着骨球开始原路返回。

——无面人城市——

距离上次通话已经过去了3小时。

“那就愉快去死吧，呵呵……”

云耸了耸棕色狐耳，悲伤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因失去水分而干燥的双唇，闭上眼静静等待死亡。

咻！

城市高空某处，一声尖锐刺耳的黄金导弹坠落声传入了云的耳边。

嘭隆！

黄金导弹坠落咂在最高大楼的废墟上，咚的一声外层的铁皮脱落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被固定的反光镜片。

嘀！

眨眼间，无数的激光射线以导弹为中心，混乱地向周围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皆化为铁水，顷刻间就将废墟变成了冒泡的一谭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