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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084

  • 作者:仙气十足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11-11 19:31:44
  • 完书字数:17256

封禹集团的第二场上市路演将于美东时间周六上午开始,www.youxs.org,公司高管团队便准备一同搭乘飞机前往纽约,提前做一些活动前期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在酒店楼下汇合的时候,老翟将目光停留在时添身上好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时总,您昨天去哪了,怎么突然联系不上?”

明明是个大热天,他发现时总却换了件和昨天出门时不一样的高领针织衫,把脖子以上的部位挡了个严严实实。

“……”

僵硬地用手扯了下领口,时添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老翟投来的视线,“不好意思,没提前和大家说。我昨天临时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去他家里喝了几杯。”

驱车离开酒店,时添带着公司团队于中午十二点准时到达洛杉矶国际机场,登上了傍晚飞往纽约的航班。

飞机冲上云霄,头等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确认坐在走廊另一侧的老翟已经带着眼罩睡了过去,时添仰头靠上宽敞的座椅,抬手轻轻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那个部位仍然有些痒,一碰就酥麻得厉害。

从头到脚,从后颈到胸前,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周斯复留下的吻痕。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他已经严正警告过这人,自己明天还要出门见人,让他见好就收。可姓周的对他的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从一开始覆上他后颈的细致吮吸,到后来将他抱进浴缸里,在他的喉上轻轻一咬,接着居然捧住他的脚踝,在氤氲的雾气中缓缓往下躬身,虔诚地吻上了他的脚背。

再后来,察觉到男人弯下腰,将脸深深埋了下去,他怔怔地放空了三秒,随即便开始在水中扑腾挣扎:“你你你——”

很快,他便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闭眼仰着头靠在浴缸的边缘,脚趾渐渐绷紧,睫毛也跟着颤动得厉害。

几分钟后,周斯复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温水中抬起了头。

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和略微有些失血的唇,周斯复用手背擦去残留在唇上的东西,脸上的神情有些懒散。

“十天,”舔了舔唇角,他诚实地说,“味道有点怪。”

“……”

想起昨天夜里在周斯复家中发生的种种,时添只觉得两眼一阵阵发黑,心脏也在胸腔里怦怦跳得厉害。

上一次在阳台还只是用手,这一次直接下嘴了。

……真是个疯子。

六小时后,航班准时降落在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俯瞰着舷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时添一时间有些出神。

严格意义上讲,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座位于美国东海岸的国际大都会。

第一次是六年前,他来纽约参加国际LED厂商的展会。人刚抵达机场,就被祁家三少派来的人马绑架,差点被撕票。

第二次则是在那之后不久,他被周斯复在公海上救下,带回纽约的公寓里囚|禁了起来。两个月后,他独自搭乘回国的航班,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时过境迁,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除了即将开始的第二场上市路演,还有另一件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并且一定要做的事。

一路走到现在,他距离最后的真相,或许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坐上前往酒店的Uber,时添拿出手机,给周斯复发了条信息:【我到NY了,你呢?】

他没指望这人会回信息。毕竟那么长时间没主动联络自己,他一定有不能联络的理由。

果不其然,那个人的头像仍然一直显示着下线状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刚准备关上手机,时添突然收到聊天软件的通知,提示他的“特别关心”在一秒钟前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点开周斯复的主页,他看到这人新发的动态是一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照片里的圆形木桌看起来像是高档餐厅的餐桌,餐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法式高级料理,定位显示是在曼哈顿的上东区。

时添“啪”地一下合上手机屏。

用这种幼儿园小学生的方式和自己交流,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添都在酒店里,和上市团队从早到晚开复盘会,复盘第一场路演中遇到的问题和不足,同时准备周末即将开启的第二场路演。

www.youxs.org,纽约的这一场对于他来说压力更大。这里有精英云集的华尔街,也是纳斯达克的总部所在地。在纽约举办的上市公司路演,一定会有很多潜在的投资人出席,向他问出各种各样犀利而又刁钻的问题。

周五下午,在房间里和几名高管做完最后一次模拟演讲,时添放下手中的PPT笔,拍了拍身旁老翟的肩:“老翟,晚上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你记得再带着大家最后过一遍细节。”

余光看到了挂在房间衣架上的高级礼服,老翟有些好奇地问:“时总,您今晚有别的安排?”

拿起放在桌上的喷雾,对着额前碎发连续喷了好几下,时添点头:“嗯,去赴一个老朋友的约。”

上次他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幸好老翟心大,不怎么往细处想。

打理好发型,又挑了一条合适的领带,时添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今天的衣着,对自己今天的打扮感到十分满意。

离开酒店前,他专门从桌上取走了一沓自己的名片,放入了胸前口袋。

他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哪怕是孤身一人闯虎穴,他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地把自家公司推销给那群参加宴会的资本大佬。

--

祁家的晚宴在Brnx近郊的古堡庄园内举行,时添刚刚乘车进入近郊地界,就发现道路前方专门设置了路障。路障外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豪车,早已有身穿燕尾服的侍应生穿梭在车辆中间,随时等待着为宾客们泊车。

除此之外,聚集在外围维持秩序的也并不是普通安保,而是Brnx警察分局操着真家伙的警员们。

现场的情况与他先前所调查到的信息一致,祁为琛的母家在国会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自然也与当地的司法机构关系匪浅。

无论贵客是什么来路,只要进入祁家的地盘,都需要遵守祁家的规则。

下了车,时添将邀请函递给前来迎接的侍应生,发现面前的侍应生微微愣了下,接着便对他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走上前为他带路:“阁下,请跟我来,前面有专门为您准备的摆渡车。”跟随侍应生穿过一条巷道,时添看到长长的绿荫道上停着一辆能够搭乘十几个人的中型摆渡车,车上已经坐满了盛装华服的贵客,不剩下多少空位了。

他注意到,这帮人里居然有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全是在各大报纸或媒体上经常露面的明星、企业家或银行家们。

临上车前,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壮汉走上前,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或录音录像设备,才护送他上了车。

这也同样在时添的意料之内。因为预料到晚宴肯定会实施严苛的安检措施,他才在出门前打消了携带防身用具的念头。

如果现场真的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参加宴会的宾客全是当地的名流政要,相信祁家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坐上进入庄园的摆渡车,很快就有宾客主动和时添打招呼。

硬着头皮和这群纽约的上流人士社交了一路,在到达目的地下车时,他带来的名片已经递出去了大半。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虽然自己来参加晚宴的动机不纯,但能认识这么多商界的重要人士,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走入宴会厅的大门,同行的宾客们纷纷四散开来,开始与周围认识的人寒暄社交。唯独只有时添,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随便在二楼找了个角落里的高脚桌,叫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坐在座位前一边轻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作为一名参与者,他更想当一名旁观者,观察今天这场宴会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叫做白然的青年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故意在出门前用定型喷雾给自己弄了个新发型,又请团队里的女同事用阴影替自己修饰了一下五官,稍微改变了一点面部细节。

毕竟要是和宴会的主人之一撞脸,只会引起旁人对自己不必要的关注。

幸好,从抵达现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小桌边安静地坐了片刻,时添发现楼下大堂传来了一阵短暂的骚动。

站在栏杆前往下俯瞰,他看到一楼的大门被侍应生从两侧缓缓打开,门外走进来了几名衣冠楚楚的人影。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大堂内的所有宾客都放下酒杯,从座位前站了起来。

并肩走入门内的一共三人,恰巧不巧,其中有两人他都认识。俊朗出挑的五官,风度翩翩的气质,略微有些相似的眉眼……

三个人的胸口全都别着代表家族的银制胸针——三个倒三角拼接而成的祁连山脉图,来路一看便知。

这是祁正三位正妻生出来的孩子,祁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三位少爷。长子,也就是身为现任集团董事长的祁为琛、主要打理家族信托基金的二公子祁为理和一直流落在外,十年前才认祖归宗的小公子周斯复。

至于祁正唯一的掌上明珠祁尚惠,由于一年前祁正病倒后在争权大战中失利,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

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祁家现任的掌门人祁为琛,但随着周斯复的出现,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祁正幼子身上。

作为跨国车企达诺菲的最高管理者,周斯复在汽车工业领域的名声很响亮,但对于这些纽约当地的名流而言,他仍然算是一张生面孔。

原因无他,只因为周斯复很少在家族的公开场合露面,也从没有当众承认过自己是祁家的一员。在这样的家族晚宴中以祁家直系少爷的身份出席,应该还算是头一回。

被大厅内各种窥伺觊觎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周斯复依旧神色自若,双手插着兜,跟在祁为琛的身后,正侧头和身旁的祁为理低声交谈。

几日不见,时添发现姓周的一改重逢那天在街头不修边幅的打扮,身上藏蓝色天鹅绒西装穿得规矩挺拔,看起来既低调又体面,显然并不打算夺走宴会主人的风头。

即便他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副顶好的样貌仍然在人群中显得十分出众。

为了不让楼下那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添默默换了个二层最偏僻的位置,将身形隐在了吊灯光线的阴影处。

环视了一圈大厅,他渐渐留意到,祁为琛的伴侣,也就是宴会的另一位主人公白然,似乎并没有陪同自己的丈夫一同入场。

随着交响乐在整个宴会厅内奏响,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楼大堂,祁为琛和几名国会议员坐在一起,正在卡座前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至于“加州第一花花公子”祁为理,则很快盯上了一名独自前来参加宴会的知名电影演员,端着香槟杯便上前开撩,没过多久便和陌生帅哥开启了耳鬓厮磨的暧昧模式。

唯独只有周斯复,一直站在甜品台前,和一名主动过来沟通的女士聊天。女士背着一款有市无价的爱马仕铂金包,留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背影令人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在二层的角落里坐了一会,时添开始无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周斯复在楼下和异性有说有笑。

……不是,姓周的怎么那么能聊啊?

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桌上的餐前酒一杯杯下肚,又接着让服务员续上,就像有说不完的话。

聊到一半,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周斯复看。两个人开始低头一张张翻阅手机里的照片,肩擦着肩越靠越近。

盯着一楼大堂里的两道背影,时添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渐渐眯起了眼睛。

看个手机里的东西而已,有必要凑那么近??

他在心里无趣地想着,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他一直在等待着周斯复口中所提及的“变故”,但晚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现场的氛围仍旧其乐融融,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直到晚宴进入第三个小时,看到周斯复和那个女人一同起身离开座位,绅士地替女人拎起拖地的裙摆,时添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随便公孔雀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屏,他才不在乎!

他要赶紧趁这人不在大堂的时候,下楼去甜品区吃点东西,再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在脑海里过几遍明天路演的演讲稿。

避开聚集的人群,沿着扶梯往楼下走,时添刚在楼梯口拐了个弯,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大叔。

大叔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灰白相间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地一丝不苟,身上的气质令人感到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如果硬要找合适的词来形容,就是既慵懒又威严。

和时添迎面撞上的那一刹那,大叔往后敏捷地退了半步,下意识地用手做了一个格挡的姿势。

匆匆侧身避开来人,时添连忙开口:“抱歉。”

他猜测这人应该是军人出身,所以身体才会在遇到危险时条件反射般地做出类似的防御姿势。

大叔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和他微微颔了颔首,便接着继续往楼上走。

往上走了一个台阶,在看清楚时添侧脸的那一瞬间,大叔骤然绷紧脊背,在原地顿住了脚步。

发现这名帅气的外国大叔停在原地,正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添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僵僵地站在楼梯口,和面前的中年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他忍不住轻咳出声,硬着头皮问:“Hi……我,我们认识?”

视线从时添的脸上缓缓移开,中年人蹙起眉头,嘴里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即倏地原地掉头,沿来时的方向大步奔下了楼。

时添:“……”

这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更像是见到了什么棘手的玩意。

注视着中年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时添眨了眨眼,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立刻撒开步子追了上去:“那个,请问——”

等等,这个人他确实认识,也见过面!

这人就是前几天在自己路演活动现场提问的那个中年人,只是因为刻意打扮过,全身上下改头换面了一番,没有当天那么邋遢了,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或许追上这个人,他就能从这人嘴里套出周斯复今天晚上的计划。

正当时添跟着冲下楼梯,准备在人群中寻找大叔的身影时,他突然听到大厅敞开的窗户外隐约传来了一片熟悉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愈发清晰。

——是警笛声。

--

在大花园的石雕喷泉前停下脚步,周斯复弯下腰,替女人拉开了等候在院子外的轿车车门。

“博士,慢走。”他抬起眼帘,礼貌出声,“之后如果有其他问题,我再让手下来问您。”

被称作博士的女人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回过头,望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周先生,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孤注一掷。”

在心里想了想措辞,博士还是再次出声劝解,“当年在纽约,除了我的介入治疗,时先生自己本身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耐性,才慢慢从绑架案的深度创伤中走出来。但人的心理创伤修复指数是有极限阀值的,如果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我不能保证能再次带他走出来。”

顿了顿,她接着补充道:“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一旦传来关于你的噩耗,他的心理防御机制有极大几率会完全崩溃,重新回到当年那种重度抑郁的状态。”

听到她的话,周斯复的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浅笑,眼中的温度却降了几分:“博士,这也是我专门找您前来,给您支付那么多酬金的原因。”

“您是普林斯顿心理研究所的王牌,全美找不出比您更优秀的疗愈师了。”他说,“六年前,你可以顺利让他恢复正常,我相信这一次您也可以做到。”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

夏夜的微风拂面而过,周斯复淡淡道,“假如我真的没能回来,请您严格按照我要求您的对他进行心理介入,直到他恢复如初,或者——”

“或者像当年一样,直到有一个新的人出现,弥补我缺席的时光。”

“……我尽力。”

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博士干脆直接喊出周斯复的小名,“Miltn,就是今晚?”

“嗯,时间快到了。”

低头看了眼袖口的腕表,周斯复和坐进车厢里的女人摆了摆手,“陈姨,谢谢你每年忌日都去看望我的母亲。”

“(祝我好运吧).”

目送着轿车渐渐消失在夜幕深处,周斯复理了理领口,正打算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下来,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宴会厅的大门内步履匆忙地走了出来。

昆汀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这样脸上明摆着写满了“焦急”的情况极其罕见。

气喘吁吁地大步来到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发话,昆汀便用手指着对面的宴会大厅,压低嗓音急促道:“Miltn,我在宴会上见到那个人了——”

周斯复微微蹙眉:“谁?”

“就是,你的那个——”

仓促地咽了下口水,昆汀喘着粗气开口,“你最在乎的那个小家伙,叫做时什么的——”

昆汀的话音刚落下,周斯复已经倏然间变了脸色。

眼神迅速冷了下去,仅仅在原地僵了一秒,他便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快速地拨出一个手机号,周斯复对着喷泉侧转过身,低沉开口:“立刻查一下,LinZhi在不在今晚受邀的宾客名单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冰冷机器女声,昆汀忍不住破口大骂:“F**K,不行,那帮狗娘养的已经开始屏蔽附近的信号了!”

就在周斯复挂断电话后不久,庄园的绿荫道尽头出现了一片红蓝交织的闪烁车灯,一排黑色车队正无声地向前推进。

浓浓夜色中,几架警用直升机破开浓稠夜幕,朝着庄园的正中央缓缓逼近,机翼带出的旋风将周斯复和昆汀的西服衣摆刮得哗哗作响。

周斯复的瞳孔骤然一缩。

——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整个庄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眼看一排排警车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驶入庄园,将所有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周斯复把手机抛进背后的喷泉池,对着身后的昆汀匆匆发了话:“计划有变,先不用管我,把他带去安全的地方。”

“可Miltn,你——”

周斯复厉声道:“现在,立刻!”

听到周斯复的沙哑语调,昆汀立刻便应了过来。高高竖起西装领口挡住自己的脸,他当即往后猛退半步,接着敏捷地侧身翻过灌木栏,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边往回跑,他一边背着手,从后腰一处非常隐蔽的位置掏出了一把早已藏好的轻便型手|枪。

“妈的……”

扒开聚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一众宾客,他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在人群中寻觅着时添的踪影,“Miltn的心肝小宝贝,你他妈到底人在哪儿——”

……

一枚红点正正对准了周斯复的眉心。

悬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上,一名狙击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射击镜,将枪口稳稳地瞄准了他的头部。

身后传来一阵人群的喧哗与骚动,显然,宴会厅内的宾客们已然全都察觉到了室外的异样,正不断地涌到大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庄园,伴随着周围的嘈杂噪音,一名特警从直升机里探出半个头,高举着手中的广播喇叭,对着立在喷泉池前的男人喊道:“你已被包围,我再重复一遍,你已被包围——”

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静站了片刻,周斯复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朝着半空中直升机所在的方向,缓缓举起了两只手。

确认周斯复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为首的警长用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随即握着枪走下警车,从四面八方将周斯复牢牢围在了最中央。

两名警员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随即同时走上前,一左一右狠狠扳住周斯复的胳膊,粗暴地给他带上了手铐。

被Brnx辖区的警员们带上手铐,用铁丝将两只手臂背在身后,牢牢反绑起来,周斯复平静地抬起眼,语调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警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今天只是来参加家里的宴会,”他淡淡出声,“有什么事情,值得各位如此大动干戈?”

盯着周斯复的脸仔细打量了半晌,为首的警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示意手下:“带走!”

就在被警员们团团围住押上警车前,周斯复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半边身子,朝着宴会厅大门口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昆汀到底有没有顺利返回宴会厅,却没想到刚一回头,就迎面撞上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隔着层层人海,他看到时添僵立在大厅楼梯的最后一道台阶前,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正怔怔地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那双如深海般清亮透明的眸子里浮上了一丝困惑与迷茫,更多地,却是一种质问般的愠怒。

一寸一寸,看入他的眼睛里,宛如刀割。

他知道他要离开了。

就在下一刻,他发现昆汀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三两步冲上楼梯,伸手一把捂住了时添的口鼻。紧接着便眼疾手快地绷紧右手,用一记手刀对准时添的后颈,准确而又迅速地劈了下去。

看到那人神情微怔了一瞬,随即突然往前一趔趄,倒进了昆汀的怀里,周斯复微微抿了抿唇,缓慢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回过头,他淡声问身旁示意自己赶紧上车的警长:“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被你们带走。”

警长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却还是客气开口:“上周,你的父亲祁正在疗养院里意外身亡,有监控拍到在他死亡前半小时,你曾经孤身一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这起案件目前还在调查过程当中,你作为头号嫌疑人,需要由我们对你进行单独的问询。”

周斯复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警官,按照我基本的日常生活经验,如果只是有犯罪嫌疑,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你们并没有权利对我进行抓捕。”

听到他的这番话,警长思索片刻,干脆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份拘捕令,高举在了周斯复的眼前。

“是的,对于您父亲的死亡事件,我们并没有收到官方的拘捕令。”

警长公事公办道,“但我们还有另外一份正式的拘捕令。”

“经过纽约警方的调查取证及勘验鉴定,我们目前已经确认。”他说,“十年前,你和你正在狱中服刑的同父异母兄弟祁为珧,串通并合谋杀害了你的养父,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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