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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 作者:脆桃卡里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1-09 13:33:34
  • 完书字数:8576

沈遥凌这一觉睡得实在扎实,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她醒来之后也没着急,换了个方向趴着揉着眼睛。

若青道:“小姐,昨天你怎么困成了那样?”

昨晚若青都被吓了一跳。

后来沐浴的时候,沈遥凌也一直没醒。

直到出浴时,才模模糊糊配合了她一下。

要不是沈遥凌提前交代过,她都要以为出了什么事。

沈遥凌含糊道:“就是累了。昨天后来没发生什么别的吧?”

这种失去意识的感觉还是不好受,以后还是要谨慎些。

若青摇摇头:“没有。我按照小姐的吩咐,把小姐刷了一遍,就伺候小姐歇息啦。”

沈遥凌一边洗漱,一边面色难言:“刷……”

若青眨眨眼。

“你不觉得,”沈遥凌问自家婢女,“你用这种词来形容你家小姐,不太合适?”

若青想了想。

不合适?

又认真地解释了一次:“小姐,我是用软毛刷给你刷的。”

沈遥凌:“……”

算了。

她摆摆手,弯腰洗了把脸。

抹干脸上水珠,问道:“外头怎么样了?”

若青抿抿唇,不答。

沈遥凌见她那样就知道,外面一定是有人来催过了。

催的人应该是喻绮昕。

若青和喻家的婢女一直不对付,一路上不知道争吵过几回了。

喻绮昕以医塾的领头人自居,恨不得凡事都要立个规矩。

沈遥凌今日迟了这么久,她定然觉得耽误她的事了。

沈遥凌拉开门,果然见到不远处走廊上已经来来回回有人走动。

见到她出来,就投来挑剔的目光。

仿佛是等着她为了迟到道歉。

沈遥凌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说。

若青是一心偏袒自家人。

皱着鼻子小声道:“出门在外,这么辛苦,小姐也就今日睡迟了一些,怎么就至于摆这么样的脸色?”

沈家也是高门大户,若青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沈遥凌安抚她两声。

径自绕过那些人,走下台阶。

她不觉得有必要道歉。

一同出行在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矛盾。

若是事事计较事事小心,许多事情便做也做不成了。

对方也曾有无礼的时候,她也没提过。

彼此默认各让一步,省些力气。

沈遥凌拿了个烤饼对付吃几口。

她发现,四周有不少人正伸长胳膊打着哈欠,像是还没睡够就被叫起来的样子。

还有一些人比她来得还晚,一个劲地给喻绮昕赔罪。

喻绮昕的规矩是卯时集合,日日如此。

而她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日日都在卯时之前到了。

所以虽然有人叫苦,但是也没人不服她的。

今日却拖拖拉拉少了这么多人。

也难怪喻绮昕身边的婢女生气。

主子这般勤恳负责,手底下却全是闲散游兵,自然是替主子不值。

沈遥凌垂眸没说话。

这些来迟的人,大部分应该是昨日没有用解药的。

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驿站门大开。

一名僧人进来,说是刺史有请。

这神神秘秘的燕州刺史终于要露面了,众人都提振精神朝外走。

结果,被直接引向了石檐塔。

石檐塔在白天看少了几分神秘,看上去只是一座造型精美新颖的建筑。

僧人停下来,转身对他们道:“刺史大人在上层等候各位用餐,但塔中地方狭窄,在诸位之中,只能邀请一部分人与刺史同席。”

众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不过大多都是年轻学子,一时也拉不开面子为了这个吵起来。

况且,大多都觉得自己会被选上。

那僧人便开始选人。

先点了魏渔。

魏渔是此次出行带队的官员,先邀请他倒也没错。

然后点了宁澹。

宁澹抱着剑,冷漠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又点了数人,其中包括沈遥凌。

点完后,那僧人一躬身。

请诸位去往最高层塔。”

喻绮昕的面色瞬间不好看了。

不过她极少说什么难听话——身边自然有人替她开口。

果然她身旁的一个学子愤懑喊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刺史难道未对你安排清楚不成!”

没点喻绮昕的名,却是为了喻绮昕出的头。

喻绮昕身为尚书令之女,刺史合该要礼遇的。

僧人又一合掌。

“各位施主请见谅,是否同席只看缘法,不论其它。”

嗤,缘法。

搬出这玄而又玄之说辞,旁人自是不再好反驳。

若心里还有怨或不满,也只能记在那些被选中的人身上。

沈遥凌倒没在意旁人的想法。

扫了一眼周围,与宁澹互换了一次眼神。

几乎都确定了,这些大部分是今日起迟的人。

也就是昨夜未用解药之人。

有趣。

这燕州刺史究竟什么来路,与这瓦都里教又有什么关系。

吃他一顿饭,竟还要先检测“忠诚度”。

沈遥凌跟着领路的僧人提步进入塔中,一层层绕着石阶上去。

那样长的阶梯,那僧人走得大气不喘。

边介绍道。

“整座塔全都由石头制成,身处塔中,就身处于瓦都里的庇护之中。”

又是石头。

他们的信仰,似乎全都跟石头有关。

偶有人交谈说笑,沈遥凌一直谨慎地没开过口。

宁澹也冷面不语。

他又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

这瓦都里教与燕州刺史的事情,他上一世也曾听闻过。

瓦都里教风靡一时,虽然上一世并没有陛下遣派使者赶赴阿鲁国的事,却也有陛下服用“阿鲁神药”的传闻。

宁澹也曾劝诫,陛下并未听从。

直到后来吃坏身子犯了一次急症,杜太医也险些回天乏力,陛下才断了这药,重新调理,亏损的元气自然要用旁的更多的药材弥补。

至于燕州刺史,他印象不深,只是记得一个传闻。

燕州刺史被关押前,带兵屠尽了石檐塔,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塔。

据说是将塔中所有财宝洗掠一空,最后又一把火烧光。

有人说他那时已经疯了。

随着燕州刺史投入大牢,泉州刺史被斩首,燕州、泉州长期陷入混乱,那一桩事后来也渐渐无人再提。

现在想起这事却是疑窦丛生。

燕州刺史屠杀瓦都里僧人应是在距今的十二年以后。

而现在,这两方的关系看起来仍然非常亲密。

思索间已经来到了顶层。

燕州刺史模样儒雅,招待他们时倒是很热情。

席间,又说了好些勉励的话。

鼓励他们与阿鲁国多多来往,自然也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并无别事。

离开石檐塔时,沈遥凌与喻绮昕又碰上了面。

显然他们在另一层的用餐很不愉快。

喻绮昕见到她,一向很端庄的神色中终于泄露了一丝恼恨。

扭头率先走了。

沈遥凌默默看着她,也无法和她解释些什么。

昨夜里的事情她原本只打算一个人知晓,连魏渔都没有告诉,被宁澹碰上实属意外。

就这样在燕州平静地度过了三天。

三天之后,船只已经准备好,众人登船正式启航。

沈家的马车只能留在原地等待,仆从也留下了一半,换取那十名假扮成随从的江湖人随行保护。

那次香料事件之后,一直风平浪静。

仿佛什么危险和阴谋都是沈遥凌想多了。

她也不急。

在船上,想着办法打发时间。

星辰熠熠,魏渔坐在她对面对着烛光看书,她看不进去。

便骚扰魏渔。

“老师,你不是会夜观星象?不如,你给我算一卦。”

沈遥凌这样说话是非常讨嫌的。

就像曾经有人叫堪舆馆的学生去看风水一样。

魏渔抬眸扫她一眼。

“推星盘并非命盘。”

沈遥

凌皱起鼻子。

“啊!好冷冰冰的态度。”

魏渔一顿。

又道。

“但周易之中确实有将星辰与人的命数联系到一起的说法。”

沈遥凌听着他的话音,好奇:真有?也就是说,真的能算?”

宁澹这时从甲板上走进来,恰好听见两人谈话。

魏渔屏气凝神,似是捏着鼻子认下她的话。

“能。但所谓算命,无非是一些粗浅的经验总结,以及一些泛而又泛的话术,并算不得数。”

沈遥凌知道,魏渔跟她从前一样不信命。

但是谁能想到她重生了呢?

到了她这种境地,原先不信的东西,通通都要信了。

沈遥凌本是随口一提,听到这里,却是真正来了兴趣。

撑起身子道:“那你给我推算一次。”

魏渔对着她脾气越来越好了。

合上书,侧眸看她。

“你要算什么?”

沈遥凌本想说个什么。

比如说,此次阿鲁国之行会不会平安归返之类。

结果余光瞥见了宁澹。

下意识开口:“姻缘。”

宁澹面色一黑。

魏渔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又不是真的算命先生。”

沈遥凌赧然,想要改口,但魏渔果真丢了一张纸给她,叫她写下生辰八字。

然后仰头观星,似乎真在认真推演。

宁澹走近,抽了张凳子坐下,面色沉沉。

沈遥凌为何想要算姻缘?

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念头。

又为何偏偏找魏渔替她算姻缘。

片刻后,魏渔扭回头,神色有些奇怪。

沈遥凌看他那表情,心里一咯噔。

别是真的算出了什么来?

她连忙阻止。

“老师,其实我……”

“你的姻缘,”魏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仿佛还在反复推算求证,最终仍是说了实话,“不好。”

沈遥凌一顿。

宁澹也愕然看去。

魏渔道:“中星明亮,但周围属星暗淡,云层遮蔽星轨,再往后难以观测了。”

宁澹促声打断:“胡言乱语。”

“什么胡言乱语?”魏渔蹙眉不满,这明明是根据周易……他一顿,看了眼对面沈遥凌,改口道,“嗯。本就不可取信。”

沈遥凌倒是顿了顿之后,又变得笑嘻嘻的。

她双手托腮,指尖点着脸颊。

“姻缘也无所谓,晦暗就晦暗吧。老师你再帮我算算事业,我能不能功成名就?”

魏渔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别扭。

拂袖起身,丢下一句:“无稽之谈,有什么好算的,早些就寝。”

说完转身离开。

沈遥凌无所事事地继续捧着脸发呆。

船上夜风有些凉,她坐了会儿,不由自主跟着打颤。

宁澹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

“回去休息吧。”

船身遇浪一晃,沈遥凌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一阵肚肠里格外翻江倒海的感觉。

勉强说了几个字。

“再等会儿。”

宁澹又看了她一会儿,似是看出不对劲。

“沈遥凌,你是不是晕船?”

不提还好,越提起这两个字,沈遥凌越忍不住。

她面色一变,唇色越发泛白。

宁澹起身要凑近来,沈遥凌倏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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