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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席直到亥时左右方才宣告结束，将一众人送至早已备好的马车后，略微有些醉醺醺的贾茂才由着鸳鸯等人搀扶回院。

因有些醉意，洗漱过后贾茂也没翻身上马，让鸳鸯难得地在晚上得以回到抱厦中歇息。

第二天贾茂起来，随手清洗了一番，便在院中开始打拳练体，即是有着远大的目标，锻炼好体魄可是重中之重，贾茂可不想真就导致英雄折腰的程度。

待锻炼完回到院中，红玉早早地便准备好银盆丝帕，上前服侍着洗漱。

由着这伶俐的小丫头替自己温柔净洗并擦干，贾茂刷牙并簌了口茶后，才是问道：“红玉，今儿不是晴雯当早值吗？”

取过巾帕细心地清理后，林红玉边踮起脚替贾茂换上衣裳边应道：“晴雯姐姐今日不舒服，鸳鸯姐姐又去收拾昨晚宴会的后续，所以我来替她。”

“不舒服？昨儿不还好好的。”

“是都还好，可到晚上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

说着，林红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眼瞧了瞧外边抱厦的位置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昨儿有小丫鬟说...宝二爷进到了这院子中。”

贾茂一听，有了些猜测，昨日晴雯并没有参宴而是待在了家中。

因而脸色冷了下来：“他是怎么进到我院中？”

红玉第一次见贾茂这般神情，也是有些心惊胆颤地解释起来。

“昨儿我和鸳鸯姐姐都到天香楼服侍太太小姐了，许是院里小丫鬟不懂事，见是宝二爷就没拦着。”

“哼！没拦他！爷这院子真当他的后花园不成？想进就进？！”

贾茂冷哼一声：“你去给我查清，昨日是哪几个小丫头放人进来的，将她们都给我带来！”

林红玉听此，心知爷这会是真动怒了，忙往外走去，期间朝那抱厦处望了望，到底还是没忍住地叹了口气。

她并非是那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人，虽然在绛芸轩时有过不愉快，可如今到底都是贾茂身边相同的贴身丫鬟，她是真心真意愿与晴雯间成为朋友乃至姐妹。

可这一切的前提那都是在贾茂身边当值，在个人关系上她是清醒的。

贾茂与晴雯，一个主一个次，若晴雯心有二异，自然怪不得她。

既然是和贾茂汇报此事，以林红玉的机灵自然早早便将相关的丫鬟记下。

没过多久便带着两三名心慌的小丫鬟走近院中。

贾茂坐至堂上，神情多有不愉，冷声道：“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自放贾宝玉入正院？！”

一听便知坏了事，三名小丫鬟皆是跪地求饶起来：“老爷饶命，是奴婢们愚笨，再也不敢了。”

另有丫鬟哭道：“我们也是不愿的，可宝二爷说是特地找晴雯姐姐有事，又怕是老爷有事吩咐，所以没敢拦着。”

贾茂气极反笑：“好一个怕我有事吩咐，岂不打着这借口，任谁都能趁我不在进我这院？！”

三名丫鬟说答不上话，只是跪地磕头以求贾茂绕过此次。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到了抱厦房中的晴雯。

虽心事重重，听这狼狈至极的哭声，晴雯忍不住地起身打算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出到院中正堂，正见有过印象的小丫头们在跪地哭喊，那日遭遇历历在目好似近在眼前，晴雯心有些不忍上前道：“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去问问她们？我不在时便敢随意让外男进我院中，以后还得了！”

“去将鸳鸯唤来，将这些小丫鬟都送去西府去！”

贾茂重重地拍至桌上。

小丫鬟们一听更是涕泪横流的求饶，这不仅仅是贾茂这地当差是最有前途的，更是一旦她们离了这去西府那头，必是遭个扫地出门的结局。

见贾茂心意已决，求饶的丫鬟们又朝着晴雯狠狠道：“晴雯姐姐，那宝二爷是来见你的，本就与我们无关。”

本就知晓事情起因后晴雯脸色就有些不对，一听这些丫鬟们直接说起她来，心中先前的可怜瞬化作怒火，咬牙道：

“呸！我何时有说过要见宝二爷了？！明明是你们放人进来，我一没让他进屋，二没和他多说什么，现在倒往我身上泼起脏水！”

“哪里泼着脏水，我们可都听到了，那宝二爷说着些对不住你的话，还说日后会多来看你。”

“行了！”

听这对话茂喝断了争吵，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情况。

想来是那厮找贾母以及王夫人那边不成，又忘不了晴雯所以特地前来以诉那牵肠挂肚的心思。

倒是没想到对贾宝玉应还有着许些旧情的晴雯，会是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什么情况他大概知悉，却并不妨碍他刚升起的打算。

贾茂转而盯着晴雯，目中带着刻意冷漠道：“你要真忘不了西府那边，便趁此跟着她们一并去了，我这院中如今人不多，却是留不得二心人，早早离去也免惹爷不快！”

晴雯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眼泪一下子就落下，委屈巴巴地哭道：“爷，我没有那个心思。”

贾茂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男人往往都是冲动与理智的复合体，并习惯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

自回府以来，贾茂凭借自身独有的身份与权势，在这府内可谓是顺风顺水，不仅是将鸳鸯收服地妥妥当当，那兼黛钗之美的秦可卿更都是已慢慢陷于他的蛛网中。

以他如今的尊贵，想要什么没有？

偏晴雯这区区一介丫鬟多少有些不识好歹，即已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可偏偏却与他始终保持着些若有若无的距离，他虽知道其中缘由需要些时间的缓冲，可并不代表自己有那么多的耐心。

况且虽他善待下人，可对房里人又岂是如宝玉那般一味讨好的老好人！

他到底是货真价实的爷们，更是食肉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