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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日志6

  • 作者:NTR战士阿梨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10-21 05:10:18
  • 完书字数:8166

“手鞠。”

手鞠还对面前发生的事情有些接受无能,刺客什么的,又突然凭空跳出一个人什么的,还有她可爱的小小姐居然……

居然经历了这么吓人的事情!!!

小小姐一定吓坏了吧!

一定是吓坏了!

她知道的,小小姐是个面瘫。所以看不出来很正常。

“是、是。”

芜霜歪了歪脑袋,并不知道手鞠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手鞠好像还在害怕,思索了一下,她几步跑过来对着手鞠张手:“抱抱。”

手鞠:“!!!??%&#*(&%&(¥#”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爱啊!!!

等等,小小姐要抱抱,果然还是吓到了吧!

也是啊,这么血腥的场景,她都已经腿软了。

小小姐还能这么乖的处理这些事情,不愧是小小姐。

她俯身将芜霜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吃劲。

芜霜眨巴眨巴眼睛说:“手鞠,我重吗?”

手鞠重新抱着她坐在廊道,她温柔的摇了摇头:“小小姐长大了,是我太没用了,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把你抱起来。但是小小姐还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才好呢。刚刚手臂伤到了吧,让我看看。”

她捧起芜霜的手,撸起袖子看了看,这一看一下就让她蹙紧眉头,惊呼出声:“这都青一块了啊!”

芜霜也垂头看着,又抬手拍了拍手鞠的头,她说:“没事的手鞠,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很快就好了。”

手鞠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娃娃将她拍拍动作模仿的极致的芜霜,还是轻咳一声正色说:“小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拿点冰块回来好吗?”

芜霜乖乖的爬起来,哒哒哒走进房间里,探出脑袋对她说:“那你要快点哦。”

只在手鞠面前,她才是真正的孩子。

“好,马上就回来啦。”手鞠绽放着灿烂的笑容,起身,伴着黄昏落下的余晖,走进了好像望不见边际的廊道的另一头。

……

屋子旁边的暗巷里。

“什么嘛,这么快就死了。那边估计结束了吧,啧,这不是害老子错过一场好戏了嘛?”禅院甚尔挠了挠头发,晦气的踢了踢脚边的尸体。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啊,说起来,那个丫头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有点儿东西,至少比禅院直毘人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大儿子好。

再找个机会去看看吧。

甚尔如是想到。

躺在地上的人头部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沾满的鲜血,下巴似乎都已经错位,只依稀能辨认,这人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

芜霜等的有些不耐,她无所事事的靠在门旁,伸着退左右摆着脚。

凌乱的发丝披散肩头,脸上的绷带都有点儿松了。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完全暗下的夜色,张望了一下。

心想,手鞠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脚步声的她心中雀跃的望去,只见男人穿着一身劲装对着她行了礼。

是禅院与良。

“大小姐,家主大人唤您过去。”

芜霜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她偏头不再看他,她说:“手鞠还没有回来,我的手还没有上药。”说着她抬手晃了晃,给那人展示了一下他的杰作。

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不去。

禅院与良:“……”这,这么严重,但是,“大小姐,手鞠被人带走了。”

“……什么意思。”芜霜眯了眯眼,黑色的眸子在这夜色中没有一点光亮,好像吸收着所有的光亮最终归入黯淡,黝黑的吓人。

禅院与良不卑不亢,再道:“请您去见家主大人。”

芜霜与禅院与良对视许久,半晌,她终于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那就去见见吧,也有快三年没见了。”

见那人一直没有反应,芜霜心下更加不满,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她叫人看不出来,她说:“怎么了?”

禅院与良心下一惊,快三年,大小姐是记得?还是听别人说的。

“您不稍微……整理一下吗?”

毕竟禅院芜霜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刚睡醒的样子,发丝凌乱,衣服也歪歪扭扭,脸上还有红印。

芜霜:“平时都是手鞠替我梳妆整理。”

那眼神就是,她不会。

“……”

“你也不会吗?害,真是没用的大人啊。”

“……”禅院与良#,“在下是禅院家「炳」部队的一级术师,自然不会做这些!”

他特别强调了自己是一级,意在想要在芜霜面前赢回面子。

“哦,一级术师不会扎头发,看来一级术师也没有多厉害。”

“……”我,她,这!?“在下是短发,不需要扎头发。”

“与良叔叔,你应该没有妻子吧,”芜霜没有等他回答,就说,“我想也是,毕竟书上说了,这样的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

禅院与良有很多想吐槽的话要说,但是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槽起,于是他一噎:“都是女人照顾男人的,”这话一出,他自己心下嗤笑一声,他跟着孩子说什么,至少在她还没有确认没有术式之前,她都是大小姐。

于是他认命的走过去给芜霜简单的顺了顺发丝:“您这些年到底看的什么书啊……”

芜霜:“……”都是女人照顾男人么?是啊,这个家里女子似乎都和手鞠差不多,卑躬屈膝,没有自尊没有灵魂一样。这都是她还在手鞠怀抱中时,瞥见的景象。

然,禅院与良到底是个糙汉子,手法粗重将小姑娘的头发越梳越乱,甚至将那绷带扯掉了。

“啊,抱……”歉。

芜霜:“掉了就掉了,我也不会系,都是手鞠帮我的。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光亮了。”

是的,她的左眼怕光。

芜霜啧了声,抬手拂开了他的大手,将已经松掉的完全不能遮住什么的绷带全部扯掉,然后自己快速的巴拉巴拉,简单的将头发绑了起来。

“您,您这不是会吗?”

“哦,别人动手,丰衣足食,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真的吗,他文化少,别骗他。

芜站起,转过身,与弓着腰盘腿坐在地上的禅院与良相望,那只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羽睫扑扇,终于展露了其中掩藏的真迹。

眼眶中一片灰白,似是有些淡淡的灰绿,稍稍深上些许,能依稀辨认出瞳孔的位置,猩红如泼墨一样倒在这样的画卷上,像是有什么在她的眼中划了一刀一样,血液停滞在眼眶之中。

“走吧。”

禅院与良恭敬的跪在拉门旁,对着房内的人报告道:“家主大人,芜霜大小姐到了。”

禅院芜霜小小的身影站在一旁,攥紧着小小的拳头,神色晦暗的盯着关紧的纸拉门。

手鞠……

半晌,门内终于传出声音。

“嗯,进来吧。”

“是。”禅院与良垂头道,他就着跪姿,侧过身子,对着她说,“请进吧,大小姐。”

他抬手拉开门,入眼的是华贵的屏风,上面的浮世绘栩栩如生,象征着权利与力量的禅院家徽由白玉雕刻,镶嵌在屏风的中央。

室内无一处不透露着和室的典雅,充满着上时代的气息。亦如家里的人一样。

室内很暗,只有几束微微摇曳的烛火透过屏风照了过来,阴影打在她有些干瘪但仍然能辨认是一张精致无比的小脸上。眼睫扑扇,她想,这里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她踏着步子走了进去,纸门很快在身后合上。

芜霜没有停顿的越过屏风,看见了那三余年未见的,她的亲生父亲,禅院直毘人。

黝黑的眸子中反射不出一道亮光,难以想象主要成分是水的眼球竟能如此晦暗。可就是这样,深渊就算对着阳光,阳光也无法抵达。

禅院直哉坐在上座下的侧坐,撞进的就是这样一双诡异的眼睛,还有她那毫不掩藏的,染着血色的灰白之瞳。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抿直了嘴角,跪坐着的脚趾不安分的动着。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身为嫡系兄长,还是四岁就觉醒了术式的天才,他们这一辈只有五条家的「六眼」能与他相提并论,顿时表情如调色盘一样,最终停滞在一脸傲气与不屑的表情上。

他的神情变化均被上位的禅院直毘人收入眼中,而芜霜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她那血缘上的蠢哥哥。

禅院芜霜站定,与两人成三角的站位,她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没有行礼,没有低头,她只是这么直直的盯着上位坐没坐相撑着脸打量着她的禅院直毘人。

空气中是令人不适的沉默,叫禅院直哉有些坐不住脚。他拍案:“真是没有规矩,禅院芜霜。面对家主大人和嫡长子居然不行礼吗!?”

没有恼怒,没有咆哮。

芜霜淡淡的说:“没有人教过我这些,就算有,我也不打算行礼。特别是像你这样毫无让人尊敬欲望的人,若非妈妈交代我要与你好好相处,我连与你搭话都不愿。如今我愿意与你说话,你才该好好感谢感谢我。感谢我对你的尊重。”

禅院直哉被怼的直接站了起来,面色赤红,呼吸声都粗了不少,他抬着手指着芜霜:“你!”

“直哉,坐下。”

“可是父亲!”

“坐下。”

总是禅院直哉再不情愿,碍于自己老爸的威压,他还是不得不顺从,只是仍心有不甘。只得愤恨的坐下来,眼神狠厉的盯着女孩。

禅院芜霜看着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内心是无限的白眼,真是虚假的一家人。

当然,她也是。

毕竟,手鞠希望她能成长成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不是吗。

……

禅院直毘人看着说完话后又如入了定没有任何表情的芜霜,忽地大笑出声。

直等他笑够了,他抬手揪着自己上翘的胡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兴事一样,说:“你刚说,你妈妈交代你与直哉好好相处,这是什么意思呢?”

要知道,她出生时,他的妻子就去世了,若说交代,那也只能是临死时来自她的呢喃之语。

可是,这可能吗?

她才刚出生啊!?

然而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骂了直哉的芜霜,并不打算放过自己的老爸禅院直毘人。

“您也是上了年纪听不清楚话吗?就是字面意思,妈妈在我出生后,留下的遗言。”

比起禅院直哉的暴起,禅院直毘人到底是活了这么长时间,加之他本就是一个相对开明的家主,并没有因为她的不敬之语而感到愤怒,反而心中对禅院芜霜的印象愈发的好。

人就是这么奇怪,这种古板的,还是有特殊能力的家族更是,芜霜也大抵猜到了一点。

若她不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不能够体现自己的特殊,那么她终究会沦为家族之间交易的物品。甚至是弃品。

而禅院直毘人想看到的不是被禅院家驯服的嫡女,而是,充满棱角,能够被雕琢的,上好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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