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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 作者:暴走雾霾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2-29 01:48:39
  • 完书字数:90214

21 第 21 章

◎他们之间,总是他在勉强◎

许砚辞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 追问:“你是谁?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他实在认不出是谁,对方又不回答, 只能将脑袋埋对方怀里嗅了嗅,边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下次不喝这么多了。”

许砚辞忽然迷离地睁大了眼睛,熟悉到刻入DNA的气息入侵肺腑,不甘心跟执念就像毒蛇缠绕在心头,极端焦虑而沉重让心脏骤疼。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面前这个人的衣服,生怕对方把自己推出去,张开口, 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砚辞喉结滚动了下, 而后眼神又变得茫然。

他脑子本就昏昏沉沉, 又突然接受了这么多记忆, CPU烧干了直接死机, 记忆再次清零了, 什么都不记得。

这人谁来着?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但拽紧衣服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沈修卿突然表情怪异:“……?”

他无按按住怀里不停乱动的美人:“扒我裤子做什么?”

许砚辞声音有些闷:“认不出来你是谁。”

沈修卿:“认不出也不要扒裤子。”

他叹了口, 语气勾着点似是而非的纵容:“松手, 没指望你能认出来,安分点。”

许砚辞这时候倒是乖得可爱:“哦。”

沈修卿挑了下眉, 见他听话, 意外地多看了这醉鬼美人一眼,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抱着人就走。

“等等!”, 许砚辞垂死病中惊坐起, 结果磕到对方下颚线:“疼!”

沈修卿被撞了侧了下脸,看他着一惊一乍的样子,蹙起眉头:“你又做什么?”

许砚辞捂着脑袋指了指包厢里那群人:“不能走。”

沈修卿语气带着强压的不耐:“你事挺多。”

他垂了垂眸,扫了眼包厢里的人,嗓音很淡:“告诉他们,如果不跟你合作,姓沈的会杀了他们。”

许砚辞:“……”

他怀疑自己喝出幻觉了:“什么意识?”

沈修卿:“你只需要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他见人还在楞着:“怎么,允许你借我的势去压他们,还不乐意?”

沈修卿难得起了点兴致,垂着眸,等着那双狐狸眼眸露出欣喜的表情。

毕竟……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钱了。

许砚辞惊讶:“你是沈修卿?!”

沈修卿:“……”

怎么重点在自己,喝酒还能把脑子喝坏吗?

但很明显,他被这个反应取悦到了,紧了紧抱住对方的手。

周围人吓得不轻。

沈修卿是什么人,阴狠沉冷,稍微不乐意就会死在他的手上,对外永远都是病态□□,没有同理心,不把舆论放在眼里,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而已。

连政府都忌讳的存在。

他不是人,是能随时屠城的异种、恶鬼。

只是沈修卿长得很人类很像,才让大家觉得他是同类,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恐怖存在,竟然会怜惜一个落魄的商人,甚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乐意为他撑腰。

许砚辞转头重复道:“不跟我合作,沈修卿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等着,以为这群趋炎附势的人会当即认怂,但并没有,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柔和的暖灯光落满包厢,氛围温馨,但每个人的表情却是堪称绝望,瞳孔不停地收缩,似乎在平静之下内心早已崩溃。

有人喉结在脖颈滚了下,发白的唇不停地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这里每个人似乎都有软肋被要挟着,不然为什么不惜得罪他也要下手羞辱,现在处于这种情况,还不敢求饶。

许砚辞胃又灼烧着疼,视野浮现黑点,几乎是强撑着不当场关机:“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了,可以来A市找我。”

沈修卿并不关心许砚辞怎么处理,见事情解决,刚转身,就听见怀里的美人快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喊着:“等等…等等…等等!”

他捂住许砚辞的嘴,往门外走。

烦了,懒得听,也不想听。

许砚辞急了,伸手拉了把他的裤子,差点扒下来。

沈修卿:“。”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有事。”

许砚辞见好就收:“你把我助手落下了。”

沈修卿脸色沉了几分。

他另手拍开他扒自己裤子的手,将其钳制住抵在对方脑袋上:“你喝晕了,助手在公司,没跟过来。”

许砚辞:“骗人。”

沈修卿:“骗你是小狗。”

许砚辞:“……”

迟寻刚想出声,就见沈修卿的副手倚在门框上,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地下城。

许砚辞回去之后就陷入了深度昏睡。

但从深夜开始,他就睡得不安稳,肚子像是烂了个洞,很疼,眼皮热得好像要融掉了,琥珀色的眼眸被烫出了泪。

不舒服…难受…想吐。

许砚辞冷得厉害,蜷缩着往沈修卿怀里钻,贴着对方的皮肤摄取热源,闷哼着声,不停地掉着眼泪。

“砚辞…醒醒…”

似乎有人在喊他。

许砚辞没应他,反反复复地说着:“疼…好疼真的好疼…胃好疼…救救我…”

沈修卿叫不醒他,只能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在自己怀里。他在床头柜拿了杯有点凉的水,一点点地渡进许砚辞干燥发白的唇。

渡得很缓,但许砚辞还是被呛到了。

他浑身发颤地不停咳嗽,将眼尾一圈咳红了,本就发白的脸此刻更为苍白,身上渗着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沈修卿放下水杯,给他拍着背,另手去拿手机联系副手。

但下一秒,他持手机的手腕微热,沈修卿低头看去,只见许砚辞喉溢出的血晕染了唇色,失神的狐狸眼微微睁开,呼吸已经微弱了下来。

沈修卿脸色骤变,直接将手机扔开,迅速抬手将他抱起,将人放进直升机副驾驶横系上安全带,亲自带着他往最近的大医院飞去。

副手接通电话后听不见沈修卿讲话,来到地下城A区,却找不到沈修卿跟许砚辞,正疑惑着,忽然听见上空回荡着轰响声。

他抬头,只见直升机已经剩下了个小黑点。

奇怪……直升机平时都是他在开,只有极为紧急的情况,元勋才会亲自驾驶直升机。

最近地下城已经安定了许多,还有什么事能让元勋亲自驾驶直接走人?

两天后。

许砚辞醒来,热了身汗,发现自己身上压了张厚重的被子,扼得呼吸不过来。

他想将被子掀开,给身子散散热,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压住了。

“别闹。”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但嗓音透着股疲惫,替他把被子又掖上了。

许砚辞:“……”

他力气大不过沈修卿,被逼着又把被子盖上,只能伸手往对方的手臂一按:“你摸摸我的手,再盖下去,我要熟了。”

沈修卿把他的手也塞了回去:“你发烧了,所以烫。”

许砚辞不停,执意要掀开被子:“这是中暑。”

他热得厉害,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一寸一寸底蚕食着皮肤表层,甚至隐约有了痛感:“你快把被子拿开,我真热,没在跟你开玩笑,再继续压着盖,我扇你!”

沈修卿难得见他急眼,伸手去探对方额头的温度,见降了温,才肯松开被子的手。

许砚辞终于把被子掀开了,身上湿漉漉的,黏得难受,窗外的风一吹,又冷得一颤,他想把被子盖回来,可刚才热得疼,犹豫住了。

他指尖勾了勾沈修卿的掌心:“关关窗户,好不好。”

许砚辞病了,脸白得厉害,唇又因为昨晚疼得咬,现在泛红,眼尾湿漉漉的,眨巴着狐狸眼看他,竟有些媚态,比那些明星化了妆还好看。

沈修卿:“知道冷了?”

许砚辞哪会打自己的脸,眼底透着点狡黠:“是太阳刺眼,把窗帘也拉上。”

沈修卿冷笑,一眼看透他的小把戏,但也不拆穿,伸手碾过对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走去将窗户关紧。

窗帘没依着拉上,许砚辞病着,多晒晒太阳会好些。

只是他转身,就见着许砚辞眯着一直眼,在轻抚他刚才碾过的地方。

沈修卿:“手脏,别摸眼睛。”

许砚辞:“疼。”

沈修卿一听他说疼,就蹙眉,走过去拍开他的手,仔细看着。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重,怎么就受伤了。

沈修卿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常年握抢,有老茧,而许砚辞是在金钱堆里长大的,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皮肤本就娇贵就很,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

其实许砚辞也不疼,就是做出可怜样子,拽了他的手:“疼死了,肯定要留疤了,你这样我还怎么见人。”

沈修卿一顿,他前世被许砚辞捉弄多了,看这模样就知道对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许砚辞平常矜傲得很,就算是用刀子扎进血肉去,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反而会微笑着捅回来,跟只野狐狸似的,谁也不敢惹。

只有想欺负人了,才会可怜巴巴地装娇气,等着人入的套。

沈修卿脾性狠厉,软硬不吃,却偏偏就吃他这一招,觉得他在撒娇,像是狐狸朝他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所以被欺负了也懒得计较。

沈修卿纵着他:“给你吹吹。”

许砚辞挑眉。

他抬起脸,长睫颤了颤,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对方的眼睛,等着被哄。

然而沈修卿竟真的俯下身子给轻吹眼尾,还缓慢地顺着后背拍,跟哄小动物似的,舒服极了。

许砚辞眼神暗了几分,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沈修卿感觉被什么盯上了,漆黑的视线凌厉,扫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许砚辞并不应。

他才不会说,他找到了怎么哄面前这只长毛大猫猫的办法。

沈修卿见他不说,也不追问,看他不喊疼了,就停。

许砚辞好受点了,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抬头问沈修卿:“我睡了两天?”

沈修卿纠正:“是烧了两天,你差点死在医院了。”

许砚辞:“这么严重,我干什么了?”

沈修卿反问:“你不记得了?”

许砚辞点点头,视线落在沈修卿身上,像是要灼出个洞,等着他给回答。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睛,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冷下脸色,转身就走。

许砚辞叫住他:“你干嘛?别走!”

他翻着手机,拿出语序混乱的聊天记录,问他:“这段语序怎么颠三倒四的,是我本人发的吗?”

沈修卿停住,又冷又冽地瞥了他一眼,没否认。

许砚辞就当他应了,又追问道:“那你怎么没回我?”

沈修卿总算理他:“玩手机,没看见。”

他走了,不管许砚辞怎么喊,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砚辞:“???”

敷衍也不带这么敷衍的!

他摸不清沈修卿又生气的缘由,撑着病弱的躯体追出去,但动作太慢,出去后已经找不到人了。

许砚辞找到了沈修卿的副手,对方正在拿什么资料。

他往门框上一倚:“你是沈修卿的副手吗?”

副手认出他了,就是那个让元勋藏在金屋的娇美人,听说还是个很厉害的企业家。

他朝着许砚辞行了个军礼,而后道:“许先生好,我是沈修卿的副手,叫我小陈就好。”

许砚辞朝他勾了勾手。

副手眼神几乎能看出“救命”两个字,整个人直接僵住了,他知道沈修卿有多宝贝这个企业家,不敢靠太近,只是稍微往里边站了站。

许砚辞问:“再过来点,我问你,我到底哪得罪他了?”

副手有点犹豫:“嗯……”

许砚辞知道他这是怕说了不该说的,诱骗道:“他在闹脾气,还没哄好,你先剧透一下,让我有个底。”

副手沉默了,完全没办法把闹脾气三个字跟杀人不眨眼的元勋联系起来。

他见许砚辞也没心虚的模样,就说了:“你喝醉酒了,当众扒元勋的裤子。”

许砚辞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副手:“其他的您去问他吧,而且……”

许砚辞追问:“而且什么?”

副手:“您扒了他两次裤子,当众。”

许砚辞:“?”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沈修卿脸色这么难看了。他没良心,想到沈修卿那张冷峻的脸当众崩掉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副手还以为这个美人会是金丝雀,没想到是个胆子这么大的,丝毫不给元勋面子,怪不得是个厉害的企业家。

他不敢久留,拿着资料:“许先生,我那边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许砚辞也不为难他,摆摆手,就放他离开。

副手走后,别墅内一个人也没有了,许砚辞呆着也没意思,就给沈修卿发短信借车,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也没等回复,直接拿了个顺眼的车钥匙走人。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通知一声。

许砚辞这些天已经摸清楚沈修卿的性子了,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事,别说回复他了,沈修卿就连眼神也懒得分他一点,完全把他视为不存在。

但沈修卿又偏偏很纵着他,别墅的东西一律不清查,也没有特地装上监控,就最隐私的办公室也向他敞开。有次许砚辞进去之后不小心摔坏东西,沈修卿见了,直接无视了过去,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

第二天他手底下的人给同样的位置换上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从那天起,许砚辞就知道了,沈修卿允许他动用别墅内所有东西,只是不想跟他讲话,就没明说。

许砚辞想了下,知道对方这是在特地避开接触。

如果是这样,那沈修卿可能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非常了解他,并且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而且只有但对方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才无计可施。

很多时候,许砚辞觉得沈修卿只是稍微一抬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开距离但拉开的是心理距离,物理距离却被拉成负的。

为什么?

许砚辞拿了钥匙开车回到公司,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他在办公室刚,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很好,他猜对了,消息栏是空的,沈修卿确实没回信息。

江逾白发现了他盯着手机不动,问道:“怎么了?”

许砚辞关掉屏幕,转移话题:“迟寻跟你请假了吗?”

江逾白想了一下:“没有,他今天没来上班?”

许砚辞蹙眉应了声:“没有,这么快就学会翘班了啊…他昨天也没来上班,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

对面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呼吸声沉重,像是A/片里熟睡的丈夫。

许砚辞问:“你怎么两天没来上班,是不舒服吗?”

迟寻:“嗯。”

他嗓音很沉,带着点起床气:“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关心我,我都快死了”

许砚辞:“不舒服可以休息,但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要提前跟我或者江逾白请假,知道吗?”

迟寻发现没得到安慰还被说了顿,语气有点闷:“你好凶。”

许砚辞:“这是规矩。”

他见对方语气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也喝酒,昨天去外边疯玩了?”

迟寻:“什么疯玩,我前天给你挡酒,到现在还晕乎着。”

许砚辞愣了下:“挡酒?”

迟寻声音听着睡意很浓,又带着疲惫解释:“嗯…那时候你喝没两杯就跑厕所吐了,回去后那些总裁又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我看你晕得厉害,没敢让你继续喝,只能以翻倍的代价给你挡酒……”

迟寻说着说着像是快睡着了,忽然惊起,反应过来:“等等,我给你挡了那么多瓶酒,你……不记得了?”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委屈:“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你把我忘了就算了,还特地打电话凶我?”

许砚辞:“抱歉,我喝断片了,前天发生了什么,你能复述一下吗?”

迟寻:“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是很想跟你说话,给我点时间缓缓,你先问沈先生,好不好?”

许砚辞沉默半晌:“他也不愿意说。”

迟寻:“……”

他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说吧,前天他们欺负你,我只能给你挡酒,让你靠我身上,结果李总踹你椅子的时候踹偏了一脚踹我肚子上了,你丢完我在B市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好不容易洗完澡在床上睡着了结果你一个电话把我轰醒……”

“昨天沈先生过来了,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转身就走。然后他又回来发疯了,差点杀了所有人,用我的命威胁你,如果不把我丢在B市,他就跟大家同归于尽。”

短短一段话,全是控诉。

许砚辞:“?”

他陷入沉思,总不能是因为他昨天扒了沈修卿的裤子,所以要沈修卿让大家陪葬吧……

迟寻顿了顿,语气自责:“好像是因为我。”

“沈先生好像总是对我有意见,但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助手,他这样不是在打你脸吗?你以后还怎么面对B市的那些人……他总是这样,宁可让你为难,也要逼着你做出不愿意的选择。”

许砚辞再次沉默。

原因无他,从沈修卿之前对迟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逼着他把迟寻丢下。

迟寻说的话真实性存疑,但从刚才他拿到的报销单来看,对方确实是连夜做火车回家,没跟上他的车怪不得刚才的怨气跟调休完连上七天班一样大。

这已经不是敬不敬业的问题了。

许砚辞怀疑自己克他。

他连声安抚:“今天好好休息。”

迟寻:“没关系,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许砚辞:“那你?”

迟寻也善解人意:“嘘寒问暖,不如一笔巨款。”

许砚辞:“好,这趟行程,不,这个月的水电费、房租、通勤费、以及医药费,全部可以找我报销。”

迟寻:“谢谢你。”

许砚辞:“没事,好好休息。”

他指间转折笔杆,垂着眸,回想着迟寻复述的事情经过。

不管迟寻有没有撒谎,许砚辞都已经感受带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这些日子有求于沈修卿,所以尽量迁就着他,但是这好像间接养坏了沈修卿的脾气,这人的控制欲已经越界了,而且隐隐有接手管控他私生活的倾向。

这就有意思了,沈修卿分明是在刻意拉开距离,却又克制不住想接管他的私生活。

这说明沈修卿对他的“控制欲”是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并且是被外界压制的状态,只是他这些日子的迁就,让沈修卿乱了节奏,不知不觉地得存进尺了。

但他们相处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在此之前都没见过面,哪来的占有欲?

许砚辞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莫名的违和感在心底放肆地蔓延。

他想通了,这本狗血文小说的突破口一直都不在主角萧齐身上,而是他的枕边人——沈修卿。

怪不得之前找萧齐的茬,怎么找都找不到改命的方式,原来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另一边。

迟寻见他挂了电话,把静音的电视重新调整声音,上边播放着A市的财经类时事新闻。

他倚在沙发上,长腿敞开,吸了口夹在指骨的烟,眼神里哪有半点睡意,尽是算计。

蒙太奇式谎言。

他刚才跟许砚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巧妙地颠倒了顺序。

原本是他挡酒在先,冷眼旁观许砚辞被欺负,最后逼得沈修卿发飙救场。现在变成了许砚辞被欺负,他才挡酒,结果迟来的沈修卿无缘无故发飙。

他不仅把自己给摘出来了,而且还成功地换了身份,从局中人,变成了观局者,将全部过错安在沈修卿身上,将对方塑造成个疯子。

迟寻借了萧齐的刀,向许砚辞动手的主谋,却将自己塑造成是受害者。

刚才的委屈、示弱,不过都是在暗示许砚辞,沈修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应该及时止损。

迟寻揉了下眉心,将电视关了,他根本看不下去。

现在闭上眼睛,总是不经意回忆起那天许砚辞的撩人,白皙纤细的手腕搭在他脖子上,黏糊着嗓音呢喃,跟撒娇似的。

迟寻轻笑了下,真娇气呀,连这点酒都喝不了。

副手前往玩地下城A区,将资料呈递给沈修卿。

沈修卿踩断叛徒的颈骨,这才不耐地抬了抬眼,接过资料,指尖沾染的血迹模糊了部分字迹。

他只是稍看了眼,就扔了回去:“塔又派人暗杀许砚辞?就跟上次一样,全处理了。”

沈修卿说完顿了下。

他在干什么,许砚辞都说不要他了,他还下意识地帮他处理了塔的事情。

那天,许砚辞白皙的手腕搭在别人的腰上,朝迟寻呢喃着说,不可能喜欢他。沈修卿在外边听着,气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但他没这么做,而是转身离开。他早就想跟许砚辞一刀两断了,只是缺少个契机,或者是他不甘心去找那个契机。

但现在许砚辞把机会送上来,他也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管许砚辞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们之间,总是他在索求,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

怎么就是不长教训,哪怕是将心脏骨头全给剖出来,放在许砚辞面前,都只会得到轻飘飘的一句,这又不值钱,你拿来做什么?

可沈修卿偏偏却被他训得很好,他对许砚辞的照顾,早就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哪怕被一刀捅在心脏上,也只会担心他会不会嫌血脏。

这次也一样,他还没走几步,许砚辞只是轻轻地念一声名字,他就马上回去一脚踹开门,将被淋了酒的爱人护在怀里。

他的恨,他的决绝,在许砚辞喊出全名的那刻,屁都不是。

沈修卿早就被训服了,心甘情愿地成了许砚辞的爪牙,最锋利的刀。不仅如此,他的骨,他的血,都属于那个人。

他恨这样的自己,却改不了,撞过一次南墙了,还想再试试能不能撞穿。

沈修卿撩了下额角的白发,冷笑,眼底的疯意更甚。

他想清楚了,既然改不了,那就没必要折磨许砚辞,从今天开始,他会顺从本性对许砚辞好,将对方捧高,不断地捧高,直到送上神坛。

然后,再狠狠心,把他给拉下来。

摔死。

沈修卿太了解许砚辞了,这人根本不怕死,没准还会感到解脱。只有把许砚辞手中的权势钱财跟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永远不能翻身,才能杀死他的灵魂。

他这么痛苦了,凭什么许砚辞能轻轻松松地死去。

他们应该一起下地狱。

“元勋。”

沈修卿勉强回神:说什么?”

副手:“您交代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这次纪云斐私下跟“塔”合作,准备联合起来对许先生动手。

他在得知了B市的人暗中联系许先生后,绑架了他们的家人,逼着他们去处理掉许先生。只是纪云斐没算到,您会推掉地下城所有事,去救人……您跟许先生的关系,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沈修卿不轻不重道:“让你们查的东西不是这个,纪云斐本就跟许砚辞不对付,下手是早晚的事。”

他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先把塔派的人解决了,别让这些垃圾出现在砚辞眼前,他不喜欢。”

副手提醒:“但您这么做,会彻底得罪纪云斐,他这些年来爬得越来越高,已经控制了B市了。而A市的许先生又立场不明,我们不知道他是站政府这边,还是塔……”

沈修卿:“纪云斐想当塔的走狗,我找个机会收拾掉,就是麻烦点而已。”

副手见他忽略了后边一句话,追问道:“那许先生呢?”

沈修卿:“他应该是下班了,会议取消,我去接。”

副手:“?”

22 第 22 章

◎许砚辞为什么在躲我◎

外边下着小雨, 许砚辞坐在车上,门没关, 他微微探身正收着伞,免得弄湿皮座。

雨水沿着伞柄往小臂上流下,冷得他蹙起了眉头。

这时,伞柄突兀地上搭骨节分明的手。

只见沈修卿夺过伞,往外边扔去,而后指尖一带,帮他将门关上:“麻烦。”

许砚辞手上还维持着收伞的姿势,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把我的伞扔了?”

沈修卿见他还楞着,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有点不耐地垂了下眉眼,也不说话, 单手拉下安全带, 帮他系好。

许砚辞:“是地下城有事吗?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沈修卿视线瞥了眼对方被淋透的袖口, 正好对着空调风口, 冻得白皙手腕微红, 心底莫名烦躁:“看出来我心情不好, 就别跟我搭话。”

一把破雨伞而已, 收什么, 都快把手冻伤了。

他抽了几张纸,仔细地给许砚辞擦着手腕上的雨水, 语气很平静:“要是身为董事长连伞都买不起, 干脆别干了,申请破产算了。”

许砚辞见他这个样子, 以为是嫌弃自己弄到了他的车, 顺着他的话挑刺:“不干了, 你养我啊?”

沈修卿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像是想起什么,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审视的视线极具压迫性,能压死人。

许砚辞被看得有点压力:“我开玩笑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沈修卿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许砚辞失言,但无所谓,权当看不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沈修卿淡淡地嗤了声,收回视线,指尖在中控台的按键上点着。

许砚辞看着他操作,发现一直吹向他袖口的空调风口换了个方向,温度还被调低了些。

“养。”

许砚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你把公司关了,我养你。”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也很淡,但许砚辞却偏偏听出了诡异的认真。

许砚辞摆摆手:“算了,我娇生惯养的,你的钱可不够我挥霍。”

沈修卿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赚。”

许砚辞想起对方这几天入他多少套,感觉有点好笑:“你没这天赋,会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沈修卿看着他:“你想多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那些人都忌惮他手中的权势,别说骗了,就连跟他说句话,也畏得颤抖。

也就只有许砚辞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

许砚辞笑了下:“你真想去赚啊,还不如去抢呢,保准他们不敢吭声。”

沈修卿知道他又在糊弄自己了,配合地搭腔:“也行。”

许砚辞:“那政府估计得疯,你的地下城还要不要了?”

沈修卿没给他个准确的答案,就这样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漆黑的眼眸深沉,像是看不透底的海,蕴着波涛汹涌的情绪,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就能察觉到让人心惊肉跳的疯意。

许砚辞却从沉默中听出了让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够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到此为止。”

真是疯了。

沈修卿的立场居然也是中立,随时都可以抛下地下城?!

他一直以为沈修卿站是政府那边的,所以才接受了地下城这个“锁链”,当着所有人类的元勋,以命守护蓝星。

也不怪许砚辞这么想。

所有人都知道,沈修卿很小的时候,他所在的城市发生大型坍塌,是政府从把他废墟中救出来的,他没有亲人,就由政府养大,像培育首领一样将最优质的资源奉献给他。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站在政府那边。

许砚辞强行冷静下来:“为什么?”

他很在乎沈修卿的立场,如果对方有一点偏向“塔”,那他就得一个人对抗两个势力,几乎没有胜算。

沈修卿看着许砚辞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权衡什么,落下声沉冷嗤笑。

许砚辞听出了声自嘲的意味。

沈修卿破天荒地回答了他的话,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回应关于自己的事:“因为事实跟你听到的传闻不一样。许砚辞,你真没良心,我想把你丢下去了。”

许砚辞无辜:“是政府把你的信息加密了,故意不让我们知道,这也能怨我?”

他紧了紧手上的安全带,生怕对方真的让自己下去:“快入秋了,还下着雨,外边很冷的…你把我丢下去,我感冒了,你不也危险。”

沈修卿蹙了下眉,将窗户锁上,而后掐着对方的下巴转过来:“那你还往外边看,那把破雨伞就这么重要?”

许砚辞:“你想知道吗?”

沈修卿示意他继续说。

许砚辞严肃地指着前边的柱子:“那有摄像头,这段路不能乱扔垃圾,会扣分罚款的。而且你这行为很不道德,现在是下班时间,天又黑了,待会哪个员工踩一脚,我还得出工伤费。”

沈修卿没说话,就盯着他看,眼神似刀死刃。

许砚辞幽幽问道:“你要我当一个不道德的人吗?”

沈修卿虚眯着眼,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气笑了:“姓许的,我真是作孽欠你的。”

他猛地开了车门,淋着雨将伞捡起来,而后摔回许砚辞怀里,又不耐地将车门关上。

许砚辞衣服都被扔过来的伞弄湿了,但看着对方为了捡伞浑身彻底湿透的模样,也不好计较,识相地闭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修卿一直在看他,好像有事。

许砚辞就是不问,故意吊着他。

让他扔伞捡伞又扔伞,闲得没事干,还莫名其妙凶人!

沈修卿一眼看穿。

他想了会,还是主动开口,问:“有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沈修卿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每天有无数人讨好他,阴奉阳违的场面话都听得情绪都暴躁了,但许砚辞不一样,他的声音好听,能轻而易举地抚平他的燥意,不得不说,这人生来就是讨人欢心的料。

所以他刚让副手将人解决,就开着车来见他,打算来听听许砚辞这次会做出什么让他愉悦的行为。

许砚辞讶异:“嗯?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我都忘了。”

沈修卿挑眉,漆黑眼眸就盯着他,轻佻而漫不经心视线就落在身上,像是偶尔来了兴致想人陪玩的猫。

许砚辞看着对方的眼神反而犹豫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迟寻他得罪了萧齐,最近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我想着,上下班能不能顺带上他。”

沈修卿唇角的弧度凝固。

他视线死死攥住许砚辞,半晌后,从喉底溢出一声冷笑:“除非我死了,他就可以上车。”

许砚辞:“……”

沈修卿不死心:“没有别的事了吗?”

许砚辞想了想,他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还真让他想到了,上次副手说沈修卿开着直升机去烂尾楼找他,是因为他去夜场:“我晚上有个局,对方定在夜场。”

沈修卿:“不准去。”

许砚辞:“……”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心情很草。

他见沈修卿还看他,咬牙切齿:“没了,闭嘴吧你。”

沈修卿:“。”

他的副手就是这么做事的?下手这么干净,也不会漏点马脚让许砚辞察觉下。

许砚辞被沈修卿气得头痛,一路上都没再讲话了,在手机上联系合作对象换个地方。

他跟着沈修卿回别墅之后气才消了点,看见桌上还有饭,但是冷了,没动过,等等,他怎么记得记得沈修卿今天下午没事。

许砚辞回头,沈修卿看着他的鞋蹙眉,又把它拎起来,远离自己的鞋。

许砚辞:“.……”

想多了,这种人怎么会特地等自己一起吃饭。

许砚辞刚洗完手坐下,还没碰到筷子,手机就响了。

沈修卿抬眼看他,想说什么,但最后沉着脸,没理人。

许砚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去阳台,这才接通。

电话里传来迟寻的声音:“砚辞,我到家了,你到家了吗?”

许砚辞被风吹得有点冷,搓了搓手上发红的皮肤,下意识看了眼里边的沈修卿:“到了,你还是跟我派的保镖一起走吧,沈修卿太排斥你了,你上他的车会很危险。”

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会: “果然还是这样吗,沈先生真是过分。”

他本就跟沈修卿是死敌,抓住这次机会,疯狂落井下石说坏话,还劝说许砚辞别再去沈修卿家里了。

食厅内的气氛凝重,而聊得正欢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沈修卿是alpha,耳力超乎常人,许砚辞在阳台打的电话,他一字不差地听了,包括对面说的坏话。

他:“……”

沈修卿很平静地抿了口温水,不是因为无所谓,而是他对许砚辞的脑子很放心,这人脑子转得快,不可能听不出来迟寻的绿茶。

然而许砚辞下一句话直接让他血压狂飙。

许砚辞 :“是,我最近是有点太依赖他了…最近有几个产业好像状态不太正常,应该有人对我下手了,这次我就不拜托他了,你去查一下吧。”

他交代完之后,走回食厅,发现桌旁没人了,饭都没动过。

许砚辞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沈修卿的位置,忽然轻笑。

呀,是该知道急了。

沈修卿没提“塔”的事,就等着许砚辞开口求他,结果许砚辞真他妈的有分寸,不仅不找他帮忙,还去找那个死白莲花,打算从今天开始躲着他,怕“还”不了他的人情。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欠他的,早就还不清了。

这些日子都是许砚辞主动贴上来,他躲开,现在陡然颠倒过来,沈修卿反而很难受,厚重的戾气几乎占据了所有理智。

他回到了地下城A区,指尖斯条慢理地拆掉手套,垂下眼睫,俊美的轮廓杀意很淡,却让人不敢直视。

副手刚处理完叛徒,脸颊上溅着血,还没来得及擦,就见元勋向他走来。

他有点不解:“元勋,您来做什么…啊!”

沈修卿面无表情,指骨掐在了副手脖颈上,不断收紧:“你昨天跟许砚辞说了什么?”

副手被掐得窒息,勉强道:“我,跟他说了,那天事情的经过……”

沈修卿松开手,沉冷地看着不断喘息的副手:“具体。”

副手颈部软组织损伤严重,出现了淤血,不停地咳嗽着:“咳咳…那他许先生来问我您为什么在生气,我,跟他说他扒了您的裤子。”

沈修卿视线冷冷地落在副手身上:“还说了什么其他不该说的。”

副手被看得寒毛直立,克制不住地后退了半步:“没有。”

沈修卿:“那他为什么在躲我。”

23 第 23 章

◎你说我是不是太宠他了◎

沈修卿往那一站, 信息素争先恐后地从肌理中渗透出来,无形而窒息的压迫感碾了过去。

副手直接倒在地上抽搐, 脸色刹那间就白了,额间泌出了冷汗,紧张惊恐的情绪让声线发颤:“我不知道,但他那天来找我,说是把您惹恼了,要我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去哄您。”

“我不敢跟许先生说太多,简单地说了下他扒了您的裤子就离开了,而他去了公司。”

沈修卿冷声:“他?哄我?你在开什么玩笑。”

副手:“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沈修卿不动声色地将信息素收敛起来, 眼神带着嫌弃:“你被骗了。”

副手:“……”

沈修卿清楚了,许砚辞的态度转变去公司之后才发生的, 并不是他这边的原因, 这次不只是迟寻的问题, 许砚辞也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他这辈子已经提前找到了许砚辞, 在公司出事之前出手庇护了他, 但这人还是走上了前世的路, 开始利用迟寻算计他了。

沈修卿:“去查他身边一个人, 叫迟寻。”

他忽然顿了下, 久远的记忆袭来,陡然记起上辈子让副手也去查了迟寻的信息, 但只查到了普通不过再普通的身份。

这个身份找不到什么破绽, 而且所有线索都中止在上面,怎么查也查不下去, 一切信息都指明这个赌徒之子就是迟寻。

但只有一点对不上, 就是迟寻在这种环境下成长, 不可能有跟沈修卿对抗的实力。

一个是被赌徒丢下的孩子,靠着打工维持生活,连抑制剂都买不起的普通人。一个是政府用尽所有优质资源才培养出来的人型兵器,两者天差地别。

可偏偏对方比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他前世跟迟寻交过手,对方是个很特殊的alpha,信息素甚至能让人出现头晕目眩的奇效,再配合上狠厉的身手,很有威胁性。

迟寻不像是自然成长起来的alpha,更像是被人工改造后的产物,跟他一样,也是个人形兵器。

所以,迟寻的身份是假的,沈修卿很确定这一点,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也让他感到是威胁性最强的地方。

副手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是。”

沈修卿叫住他:“等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别在他现在的身份下手,直接往“塔”的方向查。”

前世许砚辞把他出卖给塔,那陪在他身边的迟寻,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塔的人。

副手听到“塔”时楞了下,还觉得有点奇怪,许先生身边如果真的存在塔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但他没有质疑沈修卿的决定,转身离开去调查。

沈修卿倦懒地坐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白炽灯的光从头顶落下来,将轮廓描绘得更为沉冷。

他垂眸看了眼手机,消息记录空荡。

他知道,许砚辞在故意吊着他呢,而且这只是刚开始。

沈修卿太熟悉这手段了,他前世就是在易感期的时候让许砚辞钻了空子,为此患上了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只要对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极度烦躁。

但许砚辞又偏偏不理他,让他后期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甚至出现自残的行为,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许砚辞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到他身边,耐心地安抚他,纵着他作,成为精神支柱。

于是,沈修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许砚辞对他的算计,才导致了后面被背叛。

许砚辞就仗着他喜欢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沈修卿回神,看着空荡的聊天界面,忽然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许砚辞,永远独立自私,流淌的每一滴血是冷得刺骨,即使旁人对他再好,他会权衡利弊,然后眼也不眨地将刀子捅进去。

就算重来无数次也一样。

副手回来了:“元勋,萧齐请您过去喝咖啡。”

沈修卿蹙眉:“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种事一律回绝,别通知我。”

副手犹豫:“但他说迟寻也在那里。”

沈修卿顿了顿:“许砚辞也在吗?”

副手摇头:“萧先生说他只约了您跟迟寻,有些事,他要您亲自去看。”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抬手将桌上的车钥匙扔给他,示意对方去开车。

他坐后座上,问:“萧齐找过我多少次?”

副手从后视镜看向沈修卿:“两年,一共六百八十八次,您之前交代过不参与应酬,也不要通知您,我就全部回绝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没说话。

平均下来一天要约他三次,就算被回绝了,也还坚持着,萧齐这是想做什么。

副手没听见声音,以为他不知道萧齐是谁,解释道:“萧齐是纪云斐的人,您跟萧先生第一次见面,是在初遇许先生的宴会上。”

沈修卿很确定地回答:“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对这个金发高马尾的青年有印象,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见过,在他重生回来之前。

但萧齐是谁,他想了想,发现没有记忆:“但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他。”

副手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早就习惯了,元勋对许先生以外的人都不上心,总是淡淡的,也懒得记住。

他敢笃定,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沈修卿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副手:“萧齐也跟了纪云斐两年了,就在B市,可能您在B市见过他。”

沈修卿:“他说到底是纪云斐的人,纪云斐决定要当“塔”的狗,而我却是政府立场,他敢约我见面,也算是有胆子。”

他轻笑,眼底危险意味很明显:“不怕被我杀了,也不怕被纪云斐杀了?”

副手想了想,解释道:“纪云斐不会跟他动手,两年前纪云斐独自去了去火星的地盘受了重伤,是萧先生把他带出来的,萧先生对他有救命之恩。”

“这情报只有地下城有。纪云斐把他藏得很好,除了地下城跟他们自己,其他人只知道萧先生是纪云斐的情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包括许先生。”

沈修卿语气很淡:“这情报听起来很矛盾。”

他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蓝球的人居住,上边有有害气体,alpha体质比较好,过去了顶多是战斗力有所下降,omega过去了会留下后遗症,算是半条命都没了。

沈修卿前世跟许砚辞在一起的时候,萧齐没少来找茬,把许砚辞折腾得够呛,这般娇纵吵闹的模样,怎么可能去过火星。

而且他前世跟许砚辞走得近,不免跟纪云斐有所接触,也知道这人脑子有问题,情感能力欠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

纪云斐前期踩着别人的尸体从底层爬上来,后期靠着模仿着许砚辞的为人处世以及应酬手段,才一步步有了今天。

且不说这人脑子有问题,他学习对象就选得不对,许砚辞是一个冷血且会背叛别人的企业家,这样的buff叠下来,纪云斐怎么也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对萧齐百般纵容。

这就有意思了。

纪云斐不会被恩情绑死,萧齐也不可能去过火星,可偏偏这两人就组合起来了。

车驾驶到了咖啡厅,还没停稳,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好几个瓷器同时砸在地上。

沈修卿抬手,示意副手停车,别发出动机。

他往咖啡厅看,里面一片混乱,服务员们都躲抱着脑袋躲在角落,神色惊恐扭曲,身子一直都抖。

迟寻被两个alpha保镖按着,萧齐单手抓住了他的头往拖把桶里摁:“你挣扎什么,衣服都弄湿了,待会沈修卿来了看见怎么办?!”

他单手薅住对方的头发,一扯,把快要窒息的人拉了上来。

萧齐一手扯着他的头发,另手慢慢拨开湿透耷拉在脸庞的黑发,露出对方惨白的面容:“迟寻哥哥,你知道错了吗?”

他娇气地扁了扁嘴,看上去很委屈,软乎乎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纪哥都舍不得这样骂我,你刚进门就这么凶,我很害怕的。”

“我好难过,所以你跟我道歉吧。”

迟寻被茶水浸到了他的眼睛,很痛,视线一片模糊,他的耳朵因为长时间缺氧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他没办法听清萧齐在说什么,只是被拎着头发,狼狈地咳嗽着,鼻腔里呛的全是茶水,很疼。

萧齐脸色直接黑了,不耐烦抬手,对着迟寻的脸就是一巴掌,声音大得两人在车上都听得见。

“为什么不说话,是还没知道错了吗?”

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气狠了,直接抓着迟寻的头发又往拖把桶里按:“不就是许砚辞的一条狗,你以为你骂的是谁,你们被纪哥整死吧!”

保镖们哪见过这么脾气这么暴的金丝雀,全都傻眼了。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理解这个助手,萧齐可是纪云斐捧在手心上的人,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但偏偏这家伙进来就对着他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

就像是,在故意引萧齐动手一样。

他们见迟寻已经逐渐不挣扎了,这才小心劝说:“萧先生,这好歹是许砚辞手底下的人,我们这么做”

萧齐蹙了下漂亮的眉头:“你什么意思,我收拾他还需要看许砚辞的脸色吗?!”

另一边,副手早就听说过萧齐脾气不好,但他也只以为是程度的坏而已,没想到动起手跟他们在审人的时候一样狠:“怎么打起来了?”

沈修卿看着里面的情形,陷入沉思。

他想了下前世跟萧齐仅有的几次见面,对方在他面前是个爱撒娇的小金丝雀,总是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稍微冷落一下,就气鼓鼓地躲一边掉眼泪了。

但萧齐也好哄,他那时候被哭声吵得不耐烦,压着怒火警告性地瞥对方了一眼,还没给枪上膛,对方就扑过来了。

那时候萧齐抱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都忘记擦眼泪,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沈先生,你终于看向我啦,太好了,我好开心!”

很笨的金丝雀,连杀意也看不出来。

沈修卿不走心地问道:“他一直都这样?”

不过他对这种事向来不关心,也不感兴趣,萧齐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跟他有什么关系?

副手点头:“是的,萧先生脾气很坏,见谁不爽就直接动手收拾,但每次都有纪云斐收拾烂摊子。”

沈修卿刚打算下车,就见店门口来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修长的身姿往那一站,后边的人就冲过去踹开玻璃门为他开路。

西装一丝不苟的美人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直径走进去,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萧齐身上砸,没给对方半点反应时间。

萧齐细嫩的皮肤被陶瓷砸破,流淌下猩红的血,顾不上看对方是谁,只管着捂住伤口哭。

保镖顿时乱成一团,几个去查看伤势,几个过来算账时被对方带来的人直接撂倒。

许砚辞示意他们把迟寻救起。

他走过去用手捧起萧齐的下巴,另手的指腹碾过对方的眼泪:“怎么我刚来就哭,得让人好心疼。”

萧齐瞪向对方:“那是因为你用杯子砸我!”

许砚辞轻笑了下,摇头,并不赞同:“我这不是陪你玩吗?你逼着我助手出来跟你玩,我只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方式,你就哭了。”

他故作为难的模样,眨巴了下精致漂亮的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是因为不喜欢我吗?好伤心,我长得可比迟寻好看多了。”

萧齐被这美貌攻击弄得发愣,等反应过来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流泪,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他是很喜欢许砚辞这张脸没错,完全长在审美点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皮囊,是可以珍藏起来的存在。

但他真的讨厌死许砚辞这张嘴巴了!

许砚辞伤心关他屁事啊,伤心就能用杯子砸他吗?……他被砸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还在往下流血,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萧齐毫无征兆地把他推开,而后拿起热腾腾的咖啡往迟寻身上泼:“我就欺负你的助手,怎样!”

许砚辞下意识过去挡住,咖啡落在他的外套上,但蜿蜒而下的水流烫伤了手腕。

不偏不倚,刚好是沈修卿在接他下班时,给他擦干手腕的位置。

车内萦绕这沉重压抑的气氛,沈修卿脸色顿时难看。

迟寻躲在许砚辞身后,像是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了过来,意味深长地朝沈修卿笑了下。

他过去牵着许砚辞的衣角,说好害怕。

许砚辞顾不上给手腕降温,回头安抚他,用昂贵的衬衫给他擦了擦茶渍,神色温柔。

副手被迟寻的茶味熏到了,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场面有点慌了:“许先生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他带来的人是地下城的!”

他连忙看看看手机:“我这边怎么没接收到他们的申请出行的信息。”

副手在心里骂这群人祖宗十八代,不知道元勋最厌恶的就是私自行动吗而且保护的对象还是迟寻!

副手小心地看着沈修卿的脸色,发现对方脸色没什么异常,只是眼眸微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副手更为忐忑:“元勋……”

沈修卿闭上眼睛,压着火气揉着太阳穴,语气尽可能平静:“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宠许砚辞了。”

24 第 24 章

◎这次真的死定了◎

副手后背陡然发寒, 死死抿唇,半晌也想不出回答的话。

元勋对许先生称得上是纵容, 给他的权限很高,对方可以随时调动身边的任何人保护自身安全,也可以在地下城自由出入,哪怕是保存机密的军事重地。

这样的待遇,哪怕是政府那边的重要人物也没有。

但问题是,元勋给的权利,是仅允许先生用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用来保护情敌……

许先生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沈修卿自然没指望副手能给什么回答。

他开了车门,临走前丢下一句:“待会我回来的时候, 不希望还看到你在这里。”

副手明白这是要自己先走的意思,终于舒了口气, 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咖啡店里还是一片混乱, 萧齐被地下城的人按住, 没有半点狼狈, 反而像是炸毛的小金丝雀一样:“许砚辞, 你他妈敢动我一下试试, 纪哥不会放过你的快让他们把我放开!”

许砚辞没打算理他, 但被这叫骂声分贝太大了, 吵到耳朵疼。他回头看去,那小家伙已经把自己哭成泪人, 身躯哭得一颤一颤的。

不是, 他只是让人把萧齐按着,又没打又没骂, 还来得及收拾他, 这人到底在哭什么!把迟寻弄得奄奄一息, 现在搞得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许砚辞正蹙着眉头,想让人将他的嘴巴赌上,就见萧齐突然不叫骂了,而是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看着许砚辞身后的方向。

萧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委屈地扁嘴,嗓音夹得软乎乎的,像是只可怜的小金丝雀:“沈先生,他们都欺负我”

许砚辞转头看去,只见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漫不经心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就在后边站在,小心被杯子砸到了,往里边站点吧,安全些。”

“我刚才情急身边没什么可调动的安保,就用了你的人,没给你说一声,真是抱歉了。”

沈修卿:“只是抱歉吗?”

他视线从许砚辞脸上移到烫伤的手腕,眉头蹙得更深,好似一路上的烦躁从这红痕蔓延了出来,压低的嗓音带着沉冷的劲。

这么大个人了,都伤着手腕了,不去处理伤口而是站在这跟他调笑,是怕一离开他会朝迟寻下手?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显然是没想到沈修卿会计较这个:“那你想我怎么办?”

沈修卿毫无征兆地靠近,直接牵制住他的手,指腹在烫伤的位置重重碾过

那块发红的表层皮肤已经因为组织损伤而刺激着痛觉神经,此刻被带有薄茧的指腹用力磨过,灭顶灼痛感直接被无限放大。

沈修卿似乎是在刻意报复,铁了心要他长记性,要许砚辞记得这次的痛楚。

但许砚辞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是颤了下眼睫,硬生生忍下来了,别说哼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仅如此,这人的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在剧痛之下还在分析微表情,似乎是想判断对方的动机跟怒火的缘由。

沈修卿被这眼神挑衅到了,手劲一松,冷笑。

许砚辞顿时看懂了沈修卿的意图,原来这人是想要听他的痛呼。

什么怪癖?

但他刚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现在再演戏也来不及了,改变不了对方已经生气的事实。

许砚辞抿了下唇,识相地没有演戏,再慢悠悠地补一声“痛”,他感觉要是敢这么做,沈修卿会直接掐死他。

萧齐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更委屈了:“沈先生,明明约你来的人是我,你怎么总是在看别人。”

沈修卿听见声音,这才记得了今天的主角是萧齐。

他勉强分了点眼神给对方:“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萧齐气鼓鼓地抿着唇,偏过脑袋,不肯讲话,一副要人哄的样子。

沈修卿不吃他这一套,朝地下城的人打了个杀掉萧齐的手势。

他耐心仅仅只对许砚辞,对于旁人,要是不愿意说那就杀了。

地下城的人刚才听见许砚辞说没有得到元勋的允许把他们调动出来,才意识到被骗了,正慌得直流冷汗,现在接到沈修卿的命令,像是抓住了补救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动作甚至比平时还要再快一些。

只是他们刚松开萧齐的手,还没掏出枪,这只小金丝雀陡然正过头,甩动的高马尾甚至甩了右边的人一嘴巴子。

地下城的人被扇偏了脸:“?”

萧齐丝毫没察觉危险,湿漉漉的眼眸亮得可怕,糯糯地朝着沈修卿道:“沈先生,你让他们放开我啦?我就知道,你跟许砚辞不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他往这边小跑过来,眨巴着眼睛,想过去牵沈修卿的手,但又不敢,只能定定地站在对方面前:“我约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迟寻挨打,纪哥在许砚辞身边安了些人,知道你最近因为他不开心。”

“所以我来给你出气。”

沈修卿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萧齐直接把纪云斐给卖了,下意识看向许砚辞。

许砚辞用眼神疯狂示意:你看我做什么!问问他,那些卧底都是谁!!

沈修卿:“”

他原本是要问的,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砚辞,而后转身就走。

嗯,他找到比疼痛更能让许砚辞长记性的办法。

许砚辞:“?”

他当即拉着沈修卿的袖子,试图要对方站住,但力气敌不过,还是让人给走了。

许砚辞正想追上去,就听见后边传来道可怜巴巴地说:“砚辞,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萧先生好可怕,我不敢一个人跟他呆在一起。”

迟寻浑身湿透,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拿着眼镜,上边的镜片裂开了,像是个蜘蛛网般粘在上边。

他垂了垂头,边掉着没出息的眼泪:“我的眼镜都碎掉了,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一个人回家。你这次也要不管我吗?”

许砚辞:“”

半晌,他叹了口气,只能目送沈修卿离开。

他没让地下城的人送迟寻回家,而是让他在一旁呆着:“好吧,不过我们不回家,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许砚辞:“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在椅子上坐坐,我收拾点东西,马上就好。”

他扫了咖啡店一眼,这里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后厨的茶桶也被搬了出来,成为折磨迟寻的罪魁祸首。

许砚辞巡视了一圈,最后离他最近的陶瓷杯,握住把手,而后往桌角狠狠地砸了下,只剩半个杯子带着锋利的棱角。

他检查了下杯子边缘的锋利程度,边慢悠悠地朝着萧齐走近,唇角的笑意跟危险程度成了正比。

萧齐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许砚辞想做什么,克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身就准备跑。

许砚辞不缓不慢道:“要跑吗?我还在读书的时候,玩飞镖可是第一名,杯子跟我当时玩的款式差不多一样重,应该可以一样准吧。”

萧齐直接定在了原地,半晌才转过身来,像是受了惊的金丝雀般,碧绿色的眸又蓄满眼泪:“你你要做什么?”

许砚辞倒是有点遗憾:“怎么又不跑了,我很怀念那个手感呢,好萧齐,你就让我试试嘛。”

萧齐听见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尖的杯子,你扔过来我不得死?”

许砚辞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也知道危险,刚才把迟寻的头往茶桶里按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出人命!”

萧齐见不到别人凶自己,也硬着头皮支棱起来:“一个助手而已,死就死,你凶我做什么!我让纪哥再给你招一个不行吗?”

许砚辞思考了下:“你说得对。”

萧齐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听到了历史以来最可怖的话。

“一个情人而已,死就死了,我再给纪云斐找一个不就好了。”

飞驰而去的锐利陶瓷边缘朝向的不是萧齐的脸,而是最为重要的心脏,可偏偏对方“恰好”颤了下身子,躲过了要害,只插入了右肩。

许砚辞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正想补刀时,他的手被更为有力的手握住了。

迟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声音很急,几乎是哀求着:“砚辞,我们算了好不好,你先带我去医院,我眼睛好痛,不知道会不会瞎了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许砚辞蹙眉,还是想补刀,他的手被紧紧控住,竟动不了半分。

迟寻边掉着眼泪,眸底已经没有什么聚焦的痕迹了,但偏偏能稳当地抓住他的手

这是都懒得装了?

要知道他经过训练后爆发力是比一般的alpha还要强大,迟寻这一握,基本把实力全暴露了。

许砚辞并不想揭穿,他看了眼吓得一直打嗝的萧齐,又看向迟寻:“你确定么?沈修卿刚才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并不赞同我用他的人去帮别人,尤其是你。所以现在我只能自己动手。”

“你这次放过萧齐,回去之后纪云斐会把他看得更紧,你没有任何复仇的机会了。”

迟寻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不停地重复要瞎了要瞎了,看上去真的要崩溃了。

许砚辞只能无奈地松开把手,任由陶瓷杯摔在地上:“好吧,你别后悔。我们走,去医院。”

他知道已经地下城的人因为沈修卿的缘故,不会再陪迟寻去医院了,也不强人所难:“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许砚辞打了车,带着迟寻去附近的大医院,又是挂科又是做检查,直到彻底确定眼睛没有问题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累了一天,只能让司机送迟寻回去,自己开着车回沈修卿的别墅。

许砚辞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沈修卿在咖啡厅的时候多多少少是给了他面子,没跟他计较。

等回别墅,就真的死定了。

沈修卿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他。

25 第 25 章

◎听说某人不喜欢我◎

许砚辞回去, 发现沈修卿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沙发上等他。

他正奇怪着,余光却看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比平时还亮, 透过落窗台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男人在工作。

看来今天是很忙,要是以前,准会出来冷嘲热讽两句。

许砚辞累了一天,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准备复盘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他直觉有哪几个点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他正走神着,却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偏头看去,发现窗台人影一个字都没动, 而且好像在看他。

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砚辞蹙眉, 再仔细看过去, 发现沈修卿其实就是在看文件而已, 好似刚刚是错觉。

他刚才的思路已经被全部打断了, 叹了口气, 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避上眼睛养神。

许砚辞想休息一会再去找他, 虽然已经知道了沈修卿定会找茬折腾他,但他也得去问问萧齐约沈修卿的目的, 以及, 沈修卿怎么会被约出来。

他记忆中的这位元勋,是谁的请辞都不曾理会的, 怎么今天偏偏理了纪云斐的情人, 萧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他一直带着沈修卿身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

许砚辞感觉身边有道风拂过,而后是熟悉的味道,他睁眼只见沈修卿俯着身子越过他,在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砚辞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跟他沈修卿跟他极近的脸,看着那双眼眸。

许砚辞的嗓音有点疲惫:“你忙完啦?”

沈修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端着水杯就回办公室了,继续对着那份文件发呆,一字没动,一页没翻。

许砚辞莫名觉得,沈修卿好像刚才就是过来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只愿意在暗中偷偷看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办公室,倚在门上,手指在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

沈修卿翻了下文件,甚至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砚辞眸底透着点狡黠,看着他装,而后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余光在落地窗看见沈修卿抬起了头,以及蹙紧的眉头。

他能确定了,沈修卿这是故意不理他,在闹猫猫脾气。

许砚辞走到小休息厅,单手拖了把椅子,故意在地上摩挲出声响,往办公室走进去。

他再次走进去,沈修卿已经低下了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假装不在意,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

许砚辞抬眼,见他阅读的速度并不正常,也没拆穿,而是拖着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今晚这么忙呀?”

沈修卿无视了许砚辞的调侃,继续沉着脸让气氛冷下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长睫垂下,轮廓俊美得沉冷,白色的发丝自由散落,就像是艳丽而危险的男鬼,威胁感让人畏惧。

但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还敢这么盯着他,好似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就这么眨着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不吵,也不恼,就乖乖在那坐着,但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极强。

沈修卿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本来就不悦,脸上自然没好脸色。

忽然间,他翻页的指尖顿了下,从小腿处传到的炙热酥/燥感着血管逆袭而上,信息素急速躁动,连着耳根都红了几分。

沈修卿视线猛然掠过去,却见许砚辞故作无辜,朝他眨了眨眼睛。

褐色沉稳的办公桌之下。

线条优越的长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沈修卿的深色西装将那毫无瑕疵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那人并不安分,脚趾稍微一勾,就挑动了旁人所有兴奋神经。

沈修卿默不作声,眼底越来越沉的汹涌透露了心境,他终于压制不住,正要去掐控对方不安分的脚腕,却被提前预判,落了个空。

他微眯了下眼睛,眼底警告意味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火。

许砚辞故作茫然:“一直看我,到底怎么了嘛?”

如果不是他的笑太过于晃眼,真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或许就是那么的不小心,将腿搭了上去。

但偏偏许砚辞藏也不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在勾你玩,还不想负责。

许砚辞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修卿,他不信了,到这程度,对方还能忍着他。

事实证明,沈修卿真的可以。

他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而后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就只留许砚辞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许砚辞挑了下眉,有点讶异,他原本以为把想问的问题抛出去后,对方甩脸子才会走人,没想着还没进入这个环节,沈修卿就不跟他玩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次沈修卿又在闹什么脾气,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不理人。

哄猫猫的招数不管用了啊。

沈修卿换了个地方窝着,他没动,就等着许砚辞来哄,但许砚辞楞是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看着时间,已经到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许砚辞早睡了,于是也不抱希望地放下没怎么翻阅杂志。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良心的冷血狐狸怎么会管他死活,就算他在这等到活活饿死,那人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沈修卿往卧室走去,想看看许砚辞是不是睡死在床上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空荡荡一片,被子还是冷的,没有盖过的痕迹。

他蹙了下眉,想着,总不可能许砚辞这就是上班了吧。

那家伙是完全干得出来这是,通宵加班,本就是对方的基本操作。

这下沈修卿是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硬生生气醒,走回房间打算换套衣服去训练室练枪。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砚辞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困得眼角都泌了点泪,听见声音回头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却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

“总算回来了呀。”

沈修卿沉着脸,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就又要走,皮带却被身后的人勾住,往后轻轻拽着。

许砚辞没哄他,而是问:“做不做?”

沈修卿拍开许砚辞的手,拒绝意味明显。

许砚辞蹙眉下眉,等待了一整晚忍着困意不睡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干净了,干脆越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真是别扭,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还玩冷战这一套。

既然沈修卿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了,梯子递了,要不要下是对方的问题,如今他不想给了,也是沈修卿自己做的孽。

然而许砚辞还没走几步,就见身后落了道沙哑的声音。

“做。”

许砚辞难得有点恼,挠了他一爪子,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刚才太过分了我梯子都递给你了,你还不接”

沈修卿闷着嗓音:“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事讨好我。”

许砚辞一顿,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气顿时消了。

他仰着头舒了口气,而后揉着对方的脑袋:“刚刚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沈修卿不回答他,就是干。

许砚辞被折腾得够呛:“你太坏了。”

沈修卿:“是谁坏?身上还沾染我的信息素,却离另一个alpha那么近。”

他拢着许砚辞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贴在对方耳边道:“我不管你的私事,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听着。”

许砚辞注意快被快/感吸引,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迟寻有问题,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砚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占有欲作祟的模样:“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哦,那你说说,在我心里他是什么样?”

沈修卿不满地蹙了下眉:“这不得问你自己,反正,肯定比我好。”

许砚辞轻笑,尾音勾着低沉暧昧,故意引着人往下说:“怎么这幅表情啊,看着真可怜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修卿听到这话顿时警醒,他知道,许砚辞这是要引着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意。

这人好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以他们至今为止的关系来衡量,他对他的在意程度并不正常了。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本能地不想将前世的事说出来,于是压在喉咙底,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腰间的力量更重了几分。

要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可以,许砚辞今晚的目的不在这,就算看穿了也不会问到底。

但他做不到骗许砚辞。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有些承/受不来:“停停停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折腾”

沈修卿捏了下对方的脸,让他提起注意力:“少转移话题,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迟寻真的有问题,他的身份是假的。”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嗯。”

沈修卿气不打一处:“嗯什么?有问题还把他放在身边,是嫌身边危险还不够多吗?”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一天怎么能生这么多次气,只能解释道:“我身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而且我留着他有用,暂时不能辞掉。我跟他不会发展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把人吓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沈修卿动作顿住,眼眸死死地攥着他:“留着他,有用?”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许砚辞理所当然:“对啊,但我不想跟他摊牌,你也别逼着我向他摊牌。”

沈修卿接着追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指的不是赌徒弃子,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砚辞迟疑了会,棱模两可回答道:“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我还不能确定。”

沈修卿的指骨下意识收紧:“他是谁?”

许砚辞疼得拧眉,并不信任他:“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别待会误伤了。”

沈修卿心脏顿时紧了紧,他猜的是对的,从上辈子开始,许砚辞就是在有意地留下迟寻。

怪不得前世迟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相安无事,所有线索都被提前抹掉原来是有许砚辞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砚辞拍开沈修卿的手,倒是疑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后边的话没说,但沈修卿知道,前世任何一个抱有目的性接近许砚辞的人,都会被榨干所有价值,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就包括他自己。

至于迟寻,沈修卿在前世有段时间跟许砚辞失联了,等再次见面时,许砚辞当天就死了,他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结局。

许砚辞最后亲了亲他的眼睫:“我只跟你讲了这件事,迟寻还不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也还没到他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可别提。我所有人就瞒着,就只你讲了。”

“好了,别冷着脸了,我已经这样哄你了,再不理我,就过分了啊。”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并不赞同:“你就是怕我把迟寻弄死,坏了你的事,才跟我讲的。”

但他确实被哄得舒服了,也愿意说话:“我跟你生气是因为听说某人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26 第 26 章

◎沈猫猫又生气了◎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睛, 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你听谁说的?”

沈修卿面无表情,却是颤了下眼眸, 像是猫猫垂耳郁闷:“你说的。”

许砚辞非常肯定:“不可能。”

他脑子坏了才会在沈修卿面前说出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话。

沈修卿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低沉的嗓音勾着不悦,眸底更为沉冷:“你喝醉了,靠在迟寻身上说的,亲口说的。”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

他对自己酒后的性子还是有数的,知道喝醉了是有点迟钝,但不至于到胡言乱语坏事的地步,不然应酬的时候肯定滴酒不沾。

沈修卿将许砚辞抵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睨着, 审视每一个微表情,似乎想看透对方的真实想法。

许砚辞知道, 寻常的alpha会对有x关系的对象产生极强的占有欲, 这是他们的天性, 更别提眼前的人是顶级的alpha, 估计已经把他当所有物了。

所以看到他跟同为alpha的迟寻靠在一起, 还说出意味不明的话, 才会这么生气。

许砚辞狐狸眼睛一眨:“沈修卿, 在遇到你之前, 我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从来没有受过别人的庇护。”

他的嗓音很轻, 语气舒缓, 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认真:“现在突然来了个人保护我,难免会有点愧疚感,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好意。”

“所以当时醉后说的话, 并不是真心话, 你可以认为是一种愧疚情绪的宣泄。”

沈修卿:“愧疚?”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他对许砚辞是真没什么信任感了,这家伙估计又在骗他。

沈修卿手指轻轻佛过他的头发:“在开玩笑吧,就你还会感到愧疚?还不如说是怕得罪我,所以不可能在公众场面说出这种话,可信度会高一点。”

许砚辞故作委屈:“好伤心,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没错过对方眼底的一晃而过的笑意,心底又烦躁得很,许砚辞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是连骗都懒得骗他了。

许砚辞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好啦,你对我来说最重要,听话,别再不理我了。”

“要我说点好听话继续哄哄你吗?”

沈修卿偏过头,:“少糊弄我。”

许砚辞跟着偏过头,故意去看他,唇角勾着轻笑,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潮,浅浅地落在眼睛下方,好看得很。

任何人都会在这貌美攻势下慢慢沉沦。

他可没失手过。

许砚辞嗓音一压,就染上点暧昧的意味:“而且那时候大家都在说话,你都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引导我说出你不想听的话,就这么对我失望……”

“沈修卿,你该问问我的,问我到底在想什么。”

沈修卿沉默不语。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不说不出来。

确实,他是该问问许砚辞的意思,而不是就这样误会对方。

但许砚辞这张嘴实在吐不出象牙,只会捡他喜欢的话说,虚伪得很,没一句真话。

许砚辞见他垂眸的模样,像是只知道自己做错事在反思的猫猫,又倔,不肯认错,眼底的笑意浓了些,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屈下身子,对上沈修卿的眼睛:“你在我心里很特殊,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讨厌你。”

沈修卿眼底柔情顿时消散,掀起眼皮,掠了他一眼。

他觉得不太对劲,跟许砚辞相处很多年了,直觉感觉这番话有点怪。

但怪在哪,说不出来。

许砚辞见猫猫被哄好了,这才开始打探今晚要问的消息:“我跟你讲了迟寻,你跟我讲讲萧齐吧,对他有什么看法,你们看起来,也很亲昵。”

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主角之间有什么联系,好应对突发状况。

沈修卿有点莫名其妙:“我跟他有什么好讲的,不认识。”

许砚辞:“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他一约你就出去,这叫不认识?”

他:“我记得你都不参与这种应酬我没骗你,你却开始骗我了,过分。”

沈修卿:“真不认识,今天算我跟他第一次打照面,他是用迟寻将我约过去的。”

许砚辞:“可他看起来不是第一次约你。”

沈修卿点头:“两年,一共六百八十八次。”

许砚辞:“啊?可是他跟了纪云斐两年等等,他刚跟纪云斐在一起就约你出去了,还一天约两三次?”

“纪云斐不管就算了,你不是最烦别人骚扰你了吗?怎么不把他拉黑。”

沈修卿:“这些事都是交给副手做的,我不知道,也不想过问。”

许砚辞还是不明白:“他约你做什么,太不正常了他每次约你,有没有附带什么消息?”

沈修卿:“副手没跟我提过,应该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许砚辞不信:“他可能看不出来,走,给我打开你所有的社交软件,我要看看萧齐想做什么。”

沈修卿脸色有点难看:“非要现在?”

许砚辞嫌他啰嗦,微冷的指节探入沈修卿发间,而后白皙小腿缠上对方的腰

半晌后。

沈修卿咬牙切齿:“许砚辞!”

许砚辞喘了下气,又亲了亲他的唇角:“好啦,下次再尽兴,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就让让我嘛。”

沈修卿见他眉宇之间确实透着疲惫,压了压火气,帮许砚辞穿上了衣服。他指尖揽住对方的腰,往上一捞,将人单手抱了起来,往办公室走。

许砚辞坐在沈修卿腿上,支着下巴,另手控制着鼠标,查阅着萧齐给沈修卿发的消息。

他指了指其中一条信息:“你看这个。”

沈修卿指节叩了叩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许砚辞:“他在跟你聊日常,说纪云斐送给他了一把能源枪,你仔细看照片的这角,有点模糊。”

他把照片放大:“这个很像蓝莓的东西,是一种罕见香料,火星特有的,很久之前我父母曾从“塔”那买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我,“塔”就只愿意卖一个。”

沈修卿:“你的想法是什么?”

“两种可能,第一种,萧齐是没什么心眼,随手一拍发给你的。”

许砚辞严肃地看着他:“但我更偏向于另一种,他在暗示你,纪云斐跟“塔”的关系。”

“这条消息过两分钟了,他没办法撤回。在此之后,他只用文字发给你消息,像是故意引导你看这张图,当然,他也有可能被纪云斐警告了。”

许砚辞:“他给你发的消息都很微妙,多多少少透露着信息,不过有一些确实是没什么营养的话我的猜测,都建立他不蠢的情况下。”

沈修卿关掉电脑:“你是不是有点太关注他了?”

许砚辞声音很轻:“沈修卿。”

沈修卿本能地看向他。

许砚辞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以后记住,我在说正事的时候,要收起你的占有欲,明白吗?”

沈修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接了上提个话题:“从目前为止的信息来看,萧齐很割裂,而且你知道他很割裂。”

许砚辞见他终于发表了意见,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重新打开电脑。

许砚辞点头,赞同沈修卿的说法:“对。他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但是他做事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是冲着我的命来,感觉背后应该有人指导他,只是他还不具备有办好的能力,所以每次都让我逃了。”

沈修卿:“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许砚辞:“那天在烂尾楼,他的表现就很不对劲。很多次他差点死了,但又偏偏躲开了。这次是咖啡厅也一样,你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沈修卿:“他是用什么方式躲开的?”

许砚辞:“就比如我在咖啡厅用陶瓷边插他心脏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是颤了下,然后躲了过去。”

沈修卿:“下意识躲开的?他应该是之前接受过训练,身体有肌肉记忆,本能避开。”

许砚辞想起萧齐那副被怕疼的样子:“肌肉记忆?”

沈修卿:“如果脑子没跟上,但身体记忆却跟上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萧齐失忆了,地下城有他两年前的身份,我让人查过了,发现是假的。第二种可能萧齐有人格分裂,身体还有躲起来的一个人格。”

许砚辞:“我改天去试探一下他。”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你对萧齐有什么看法,例如你喜欢他的性格、外貌,或者信息素吗?或者他对你来说,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

沈修卿奇怪:“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心疑惑,今晚许砚辞太关注萧齐了,很奇怪,而且他有点不开心。

沈修卿沉了下脸,说话的语调也跟着冷,多了强势的压迫感。

如果是上辈子,许砚辞能听出来这只是沈修卿说话的正常语调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但这辈子沈修卿寡言少语,也基本不搭理许砚辞,导致他根本不熟悉他的语调方式。

许砚辞顿了下,以为是沈修卿因为他们的关系太稳定而感到排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难受。

许砚辞怕对方又闹情绪,先压下难受的情绪,安抚着:“我感觉萧齐对你的关注有点太不正常了,所以想知道你的想法呃,你不用太有压力,等过段时间我公司好了,我们好聚好散,我没有要跟你绑一辈子的意思。”

沈修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想说的话,全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好聚…好散?

沈修卿死死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分辨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戾气卷席着信息素从肌理溢出,狭隘的空间内,沉木枯玫瑰味几乎是覆盖了所有的气息。

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感到呼吸困难。

他察觉到沈修卿:“怎么了?”

沈修卿没应他,极怒之下,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为什么,许砚辞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上辈子的他就背叛了自己,也没说过这四个字。

他们连尸体都拥在一起腐烂。

不对,出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沈修卿没问,也不敢问,淡淡收回视线,站起来走了。

27 第 27 章

◎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乎了掌控范围◎

许砚辞追去叫他, 但沈修卿把自己锁在训练室里,根本不愿意见他。

副手在旁边等着:“许先生, 别敲了,您上班快要迟到了。”

许砚辞指了指紧闭的训练门,嗓音难得带了点怒火:“他呢?他怎么不送我去?”

副手点头:“今天是我送您上班。”

许砚辞气笑了。

行,沈修卿真行,哄了一晚上,又不知道哪句话踩了他的雷点。

一米九的顶级alpha冷战玩得比谁都得心应手。

耍他玩呢?

许砚辞转身就走,强压下怒气:“走。”

另一边。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里,而是在天台上,他让助手去送许砚辞上班, 却看见了个意外之人。

迟寻也开车过来了,就停在别墅外。

他见副手的车子似乎起了争执, 停了下来。

副手人都傻了, 不知道这位许先生胆子这么大, 没打招呼直接将长腿伸过来, 踩住了刹车, 把车停了, 而后毫不犹豫上了迟寻的车。

他反应也快, 追去敲车窗:“许先生, 元勋交代要我保护您的安全,您下来。”

许砚辞转头朝他笑了下:“我上我助手的车, 怎么就不安全了?”

副手:“可是元勋说”

他看了眼一旁给许砚辞系安全带的迟寻, 又闭嘴了,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下车。

许砚辞权当没看见。

副手都想喊他祖宗了, 继续敲着车门:“许先生, 您就下来吧, 元勋会生气的。”

许砚辞眼尾一挑,似笑非笑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这是你工作能力的问题,你完全可以把车门卸掉,把我拉出来。”

副手楞了下,迟疑地点头,从腰间拿起枪就对准了车门:“那就得罪了,许先生。”

许砚辞训斥道:“放下!这车又不防弹,你想杀了我吗?”

迟寻反应也快,自己安全带都还没系,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远离这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副手。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掠起一道平缓的风,却无端让人骨缝都生冷。

副手收起枪,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顶楼。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而是在天台上倚着护栏,面无表情地看着迟寻为许砚辞系安全带,而后开车扬长而去。

他心底烦躁,周身气场暗涌着可怖的戾气,浮现着凶性,漆黑的眸底死死凝住他们最后消失的方向。

分明是沈修卿将人推走的,但此刻却气恼对方就这样走了。

他早该想通的。

许砚辞确实不喜欢他,只是迫于无奈寄人篱下而已,如果有得选,对方肯定也跟迟寻站在一起。

好聚好散

沈修卿在被背叛致死后,重生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许砚辞同归于尽,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分开,好聚好散,再无联系。

顶楼上这个alpha忽然没了力气,缓缓俯下身子,像是只弃兽般,手肘撑在栏杆上,掌心捂着了眼睛。

沈修卿忽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以为他恨许砚辞,所以回来要去报复他,最好是剐了这人的骨头,让其再也没力气去折腾,只能一辈子在他身边痛苦着。

但他做的却又是什么,将人接回来,尽心尽力护在羽翼里。

别说离开许砚辞了,就连对他下死手都做不到,也舍不得去动对方一根手指头。

沈修卿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许砚辞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精神,成为他的寄托,却还想着要离开。

好冷血。

许砚辞在车上打了个喷嚏,迟寻见状,单手控着方向盘,另手拉开许砚辞面前的储物盒:“这里面有毯子,前两天刚洗过的,还没用过。”

许砚辞沉着语调:“不需要,我不冷。”

他把储物盒推回去,无意义划着手机,也烦。

他发给沈修卿的消息,但对方又没回。

沈修卿从那次对话后,就躲起来了,明明以前就算是生气了,也会下来送他上班。

这次是完全不理他了。

迟寻有点诧异,许砚辞在他记忆里情绪并不怎么外露,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是跟沈先生吵架了”

许砚辞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故意打断:“昨天交代你核对的数据,你核对完没有?”

迟寻:“核对好了,几个数据有问题,我也已经修改完了。”

许砚辞点头:“马上就要开会了,待会记得发给我。”

他心脏有点疼,他在不安什么,他也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翻车了吗?

许砚辞感觉不是。

因为昨晚的情况,他分明能找补,但却楞着没动,错过了留住沈修卿最好的机会。

从他车祸醒来后来开始,他对沈修卿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就跟沈修卿很了解他一样奇怪。

可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

而且这个世界围绕着萧齐跟沈修卿的感情展开,而他只是个兢兢业业搞事业反派,又怎么出现这种情况。

就他窥见的那些片段,也没说他跟沈修卿有一腿。

许砚辞能确定自己对沈修卿是有异样的情愫,就像是前世的羁绊被带到了这一世来,他的身体,他的潜意识,早就熟悉了这个人。

非沈修卿不可。

迟寻见他发呆,打断他的思路:“砚辞,砚辞,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许砚辞心烦意乱:“怎么了?”

迟寻:“已经到了,我们可以下车了。”

许砚辞下了车,却一整天都没精神,总是时不时地看手机。

等手底下的人再次提醒道:“许总,许总,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许砚辞猛地回神,有点尴尬:“抱歉,刚才走神了。”

手底下的人:“没事,我再讲一遍就好了。”

他调笑这活跃气氛:“还是第一次见您在会议上走神,大家总说您是个不会累的机器人,原来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啊。”

许砚辞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等等……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在无心工作。

不对劲,不对劲!

许砚辞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事先离开。”

他关门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许砚辞走得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惶恐,指尖死死叩住关机键。

他回到办公室把沙发上外套扔进垃圾桶,把桌上的关于地下城的文件扫开,将有关沈修卿的所有东西都清理掉,这才坐下来捂着心脏喘气。

疯了吧,剧情已经把他控制成这样了?

冷血无情。

知道许砚辞真面目的人,总会用这个词骂他。

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夸赞。

许砚辞不喜欢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跟死活,只想要成为高高再上的掌权者,让别人小心翼翼去揣摩他的心思。

他觉得这样很好,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本能地排斥情绪被掌控的感觉,不仅讨厌,他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许砚辞从药箱里拿出镇定剂,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往手臂接连打了三针。

随着液体的注入,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没关系的。

这只是意外而已,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许砚辞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大量镇定剂的注入让心跳不停地加速,脑子也变得迟钝,有了迷迷糊糊的睡意。

但总算,冷静下来了,他不再想着沈修卿了。

许砚辞坐在地上休息了会,而后起来强撑着工作,下班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按时下班,在坐上车的那一刻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是深夜。

许砚辞茫然地环视四周,周围清冷,灯只开了小小一盏,勉强能看清事物。

他发现自己躺在沈修卿的床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

许砚辞下意识转头看去:“沈”

副手端着温水进来了,看见许砚辞信了,有点意外:“您醒了?”

许砚辞正想起来,就被按下去了。

副手的掌心隔着被子,把许砚辞摁在床上,另手把温水放在对方够得着的床头柜上:“您现在不要乱动。”

许砚辞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副手:“你注射了太多镇定剂,在车上休克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许砚辞:“……”

原来他不是睡着了,是休克了啊。

但他记得沈修卿晚上并不喜欢别人留在别墅,于是问:“你怎么在这,沈修卿呢?”

副手解释道:“塔一直不安分,元勋在地下城抽不开身。”

许砚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半夜三点。

这么晚,竟然还在工作。

他想了想,之前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沈修卿的身影,于是问道:“是今天才开始忙的吗?”

副手顿了顿。

他想到沈修卿今天在地下城发疯杀人的模样,身段溅上了厚厚一层血,眼底猩红,像是从地域爬出来的厉鬼,令人闻风丧胆。

副手在元勋身边很多年了,发现自从元勋遇见许先生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而且他能看出来,元勋今天很难过。

是的。

不是烦躁,而是难过。

副手叹了口气,知道元勋不说,许先生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元勋为他做了什么:“元勋不是今天开始忙的,自从您出车祸后,各地势力就不安平,他一直都很忙。”

“但元勋为了照顾您,把所有的工作都压缩在了一起,连吃饭的时间都剩下来了,硬生生挤出时间来陪您。而且地下城现在死伤严重,人手根本就不够,他还特地派了人在您身边保护你,人少了,他就更忙了。”

许砚辞:“……”

他伸手拿过水杯,抿了口温水,保持沉默:“今天的话,是他特地让你跟我讲的吗?”

副手愣住,有点生气了:“您怎么能这么想元勋!”

许砚辞反问:“我跟他才认识多久,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副手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许砚辞看着他:“我们今天的谈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心。”

副手:“您好好休息吧,今晚的谈话我会一字不差地主动向他汇报,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

许砚辞不理解:“为什么?”

明知会挨罚,为什么还要去向沈修卿汇报。

他见副手轻声道:“我跟着元勋身边很多年了,知道元勋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28 第 28 章

◎再次见面,你居然这么狼狈◎

A市, 黑色劳斯莱斯在直线前行,速度不算快, 后边一群保镖追着阻止。

“萧先生,我求您了!快下车,您压根没学过怎么开车啊,会出事的!”

其中一个保镖把手伸进没关的窗,试图把钥匙拔了,但被萧齐握住方向盘的手死死挡住。

萧齐烦躁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喂!干嘛呢,把你的手拿开,别放我方向盘上。”

保镖马上收手:“好好好我不碰, 您别瞪我,看路啊!!”

萧齐被吵得耳朵疼, 想把窗户关上, 不知道碰了哪个按钮, 门锁竟然开了, 吓得叫了一声, 又连忙快速按了几下关好。

呼, 还好关上了。

要是把车门开了, 这群该死的保镖肯定会把他拽下来。

萧齐正走神, 车窗又伸进来一只手来夺钥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整个车身直接往右急拐, 轮胎当场碾过保镖的脚,人群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靠!”

萧齐被这惨叫声吓到, 直接放开方向盘, 下意识捂住耳朵。

眼见着车还要继续右拐, 往他们身上撞去。

萧齐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忽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操纵方向盘,而后紧急后退,调整车子的位置,救下了这群人。

[你听话些,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吧,继续开下去会出事的。]

他脑海中出现了道跟他声色一模一样的嗓音,不同的是这人语调平缓,多了几分冷静跟稳重。

萧齐闹脾气:“我不!你都开那么久了,我偶尔开一次又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又要掉眼泪,委屈道:“而且我都按照你说的,把刹车跟油门认清楚了,接下来不是只有这个方向盘了吗?我经常玩碰碰车,早就会了,转一转就能换方向,怎么就不能开了。”

这道嗓音轻笑了声,语速带着从容的舒适:[碰碰车?真实的车跟碰碰车区别可大了,这道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是很危险的哦,你看新闻上出的车祸,基本都是非死即残,很恐怖的。]

[你听话些,我这几天把事情解决完,周末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萧齐还是不乐意:“你不就在我的身体里嘛?像刚才一样帮我看着点不就行了。”

那道嗓音并没有因为萧齐的顽皮而感到不耐烦,像是哄小朋友一样:[但是你抑制了我的出现,我不能每次都很及时地救下你,萧齐,乖,你哪次想玩我没让你尽兴,这次先把身体控制权让出来,好不好?]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护你不受委屈,让你永远安全。]

萧齐有点沮丧,还是不依不挠,试图争取机会:“可这次那个人给的任务,就是要我们去撞许砚辞”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每次见面都是我跟他玩,那这次也由我来完成,不是正好吗?”

萧齐意识他似乎是妥协了,瞬间欢呼起来:“好耶!开车。”

他还没开心多久,眼角就又掉眼泪了,心脏像是被捅穿般,酸胀地发痛。

这并不是萧齐的情绪,而是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在难过。

萧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不过许砚辞到底对我们做过什么,你这么厉害,又会战斗又会计谋,怎么就一直躲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住,许砚辞是个坏人就好。]

萧齐有点遗憾,但没追问。

他只有小时候八年的记忆,也只有八岁的智商跟阅历,很多事都听不懂。

两年前,萧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淌在血泊里,心脏旁破了个口子,旁边是两个陌生人的坟墓,阴风一吹,像是四周都沾满了人。

那时候他吓疯了,顶着剧痛往前爬,手指被粗糙的地面硬生生磨破。

血越流越多,他爬不动了,就哭。

硬生生把身体的另一个人格给哭醒了。

这个人格对他的存在并不震惊,而是产生了一种接近怜悯而近绝望的情绪,撑着最后一口气掌控了身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萧齐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了,原本像玉瓷一样的手指,长出了层薄茧,在一夜之间从八岁,变成了十八岁青年人的模样,而父母跟亲人,全部不见了。

他只有八岁的记忆跟阅历,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所以这两年全靠这个人格想办法养着他,将快要饿死的萧齐,变成现在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金丝雀。

这个人格不嫌弃他是个累赘,相反,他很溺爱他,甚至到了对错不分的地方。

他了做坏事,对方从不指责,还会在他无数犯蠢的时候,将他从死亡中拉回来。

某种意义上,这个人格继承了父母的位置,是他仅存的家人。

萧齐:“我一直都记着呢,许砚辞是个坏人。”

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漂亮吗?好可惜,他怎么就是坏人呢,要是他好一点,我就跟他玩。”

萧齐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尤其是那种质感昂贵,又稀有的玩意。

许砚辞的眼睛跟脸,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人格提醒:[他有多漂亮,心肠就有多坏。]

萧齐反驳:“可是我感觉他对我很好,我都这么折腾他了,他居然都没让人弄死我。”

萧齐:“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他对我很好吗?”

[他是看中你身上的价值了,你听他的,总是跑出去跟他见面,他就觉得你笨,能成为他手中牵制纪云斐的一张牌。]

萧齐不服:“那他怎么不把牌打出去?”

[因为还不到他该出牌的时候。一张王,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但等时机成熟,另一张王可以使用的时候,萧齐,你成为是他手中最快舍弃出去的牌。]

萧齐重点完全错了:[哇,我在他眼睛居然是王诶,这么厉害啊?]

[?]

这个人格失笑,有点无奈。

萧齐闻:“不过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呀?按道理说,我喜欢他的样子,你应该也喜欢才对,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那道嗓音带着点病娇的意味:[何止欺负呀,我的人生被他耍得团团转。萧齐,他对不起我们。]

萧齐疑惑:“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他不久前出车祸,忘记了我们,所以,我们这次就要让他记起来。]

萧齐没注意听他讲话,视线全在面前:“诶,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许砚辞?”

[撞上去。]

萧齐听话地踩死了油门。

许砚辞被沈修卿冷落了七天。

他期间为了工作不受情绪,每天都会注射过度的镇定剂,导致身体负担过重,发起低烧,只能去医院诊断输液。

许砚辞拿着病例本刚出来,就见到一辆黑色的车,直直地往他撞来。

他瞳孔紧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往侧方扑倒,惊险地躲了过去,但腿部被刮伤,猩红的血液浸透了裤子。

而他身边的保镖就没那么好运了,死的死,伤的伤,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许砚辞整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种极为惊悚的危险预感袭击了他的大脑。

他抬眸,只见那辆黑色的车又以极快的速度调动方向,再次瞄准了他的位置,同时闪开远光灯,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再次袭来。

这次是完全躲不过了,许砚辞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车前的轮胎开火,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旁边的树干躲去。

车的方向偏离了,只撞上了树。树干折裂,正好压在了许砚辞的脑袋上。

许砚辞脑袋被砸得生疼,眼前一片眩晕。

他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又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掀开了眼皮。

那是一双漂亮的小白鞋,一尘不染。

“嗯,我已经撞了,放心,我有分寸,他没死。”

对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检查他的伤势,边不走心地打着电话,边顺势蹲了下来:“受伤的位置”

许砚辞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萧齐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碧绿色的眸底透出翻涌的情绪,正是因为太过于浓烈了,反而看不出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想到许砚辞能强撑到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视线。

萧齐指骨不断收紧,从指尖传达到心脏的痛感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电话那头传出明显用机器处理过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出了什么意外?”

萧齐猛然回过神来,碧眸轻轻地颤了下,上挑的眼尾又娇又坏:“没有意外,情况比你想象中的好,树干很轻。他伤得不重”

“没有死,也没有被撞成脑残,又是头部受伤,刚好是你想要的结果。”

许砚辞想继续听下去,却已经到了极限,失去意识。

他能确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萧齐,起码不是纪云斐身边的金丝雀——萧齐。

他见到了萧齐的第二个人格。

而且这个人格,非常恨他。

29 第 29 章

◎易感期◎

“他的伴侣还是没有来吗?!”

医生深呼吸, 胸膛不停地起伏,鬓角已

经尽是冷汗了:“我们这边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 马上把元勋的伴侣带过来。”

他已经数不清往笼子里的怪物打了第几针镇定剂跟抑制剂了,但对方的信息素没有受丝毫影响,漆黑的眼眸已经完全被红色占据,猫的竖瞳沉冷地盯着他,唇中发出兽类威胁性的嘶吼。

政府高层人员安抚道:“我们已经在联系啦,医生,您冷静,他在易感期彻底爆发前已经戴上了囚具,能拖延一定的时间, 若是他失控,您可以随时离开。”

“等等, 不要直视他的眼睛!对, 动作幅度不要太大, 慢慢地往他体内继续注射, 注意他的动向, 我们已经在联系了。”

医生的脊背微颤, 整个人在怪物的死亡凝视下, 变得非常地僵硬:“长官, 我能很确定地告诉您,给他打的这些顶级抑制剂, 已经完全没用了。”

他缓缓转头:“他体内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作用微乎其微。”

长官尽可能缓解呼吸频率,保持冷静的情绪, 如果不是握紧手机的指尖已经发白, 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绝望:“电话, 还是没接通”

医生:“他的伴侣不要他了吗?”

笼子内忽然发出可怖的碰撞声,军用钨钢被生生撞出了凹陷,锁住他手部的铐链已经完全变形,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血。

“给我安静!许砚辞不可能会抛下我!”

沈修卿的腔调非常奇怪,完全不像是人类,像是凶兽怒到极致发出来的嘶吼声,浓厚的杀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却因为医生的无心疑问而破防,第一次在易感期的情况下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咔!”

只见这个身形高大的alpha用力一挣,斜背铐的锁链直接被裂成两半,他往前扑,骨节分明的手控在栏杆上,试图用蛮力将笼子分开,想去撕咬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类。

笼子发出“咯”的卡顿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惊悚。

他的手腕流下的血液浸透了护栏,在地上积攒了一片小血洼,顶级栏杆在以极缓的速度分开。

所有人在意识到这个失控的怪物即将越狱时,在死亡的威胁下本能逃跑,从骨骸蔓延而上的恐惧让骇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所有的紧急出口都闭着,唯有一个出口打开了,所有的人员都自发往那里涌。

沈修卿被吵得头疼。

这群人都在议论什么!?

许砚辞不可能抛下他,上辈子对方将他利用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毫无价值,才选择了背叛。

这辈子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元勋,对方只是公司随时会倒闭的董事长,他还有让许砚辞利用的余地,还有让他惦记的利益,许砚辞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但沈修卿也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的说辞。

许砚辞是真的有可能抛下他。

对方已经干过一回了,又怎么可能会不干第二回?

萧齐也在在逃亡的人群之中,他回头,颤着瞳孔,身上散发着优质的甜袖味信息素,但完全对里面那个怪物起不了安抚的效果。

为什么?

萧齐不明白,他的信息素对所有的alpha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为什么会对沈修卿失效。

[萧齐,别回头,跑!]

萧齐喘着粗气:“我,我在跑了,但我们就这么不管沈哥哥,你不是说,他是我们的”

救命恩人。

他意识一黑,而后身体被另一个人格掌控,后面四个字自然也说不出口。

萧齐:[但是他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是怪物,怪物你明白吗?他已经不是人了,我们不逃就会死。]

“萧齐”回头看了沈修卿一眼,但还是偏过头,继续离开。

然而他视线一晃,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逆着人群而来。

“萧齐”心底漏了一拍,完全是凭借本能牵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他随后意识到不合适,但还是没松开手。

许砚辞手腕被对方收紧的指骨扼得发红,怎么也动不了:“放开我!”

他被逆流的人群拥得后退了几步,但鼻息间的血腥味却越发浓厚,呼吸也越发困难。

很难想象里面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萧齐,你他妈放手!那是我的alpha,是我的人,难道你要我不去救他吗!?”

许砚辞从腿带上拔出把短刀,往萧齐手腕上刺去:“别拦我的路,滚!”

萧齐楞楞地收了手上的力度,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是震撼,更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茫然。

原来,许砚辞是会返回去?

那为什么他当时……等不到这个人。

许砚辞用力推开萧齐,以刀横在身前:“不想死的全滚一边去!”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逆行的疯子,拥挤的逃生道,硬生生为他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是谁啊?怎么往里面冲。”

“这人没有信息素,是一个beta!”

“beta怎么还进去,这不是妥妥送死吗?!”

副手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是许砚辞,是元勋的beta伴侣。”

沈修卿整个人被信息素烧得发痛,用力地掰着钨钢栏杆,掌心被手铐磨得可以窥见森白的骨头,无数血液顺着护栏留下。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些。

他很快就可以去找许砚辞了。

铁笼被破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囚室发出响彻云霄的警报鸣,无数道压力为50kg/cm2的水流成为水柱打在他身上,几乎是将人硬生生逼到了铁笼中央。

沈修卿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只能嘶吼,体躯每处都被外力所压制,很难移动。

他带着不匹配的止咬器,轮廓被磨出了血痕,用力拆,指尖却被电得发麻,根本摘不下开。

沈修卿根本按不到水枪的按钮,体躯只能被不停地冲刷着,已经疼到发麻了,他在极强的水流重呼吸不过来,也摘不下止咬器,更被困在铁笼中央,接触不到护栏,更别说逃出去了。

所有人恐惧他,离开了,只有他被遗弃在了囚室自生自灭。

沈修卿仰头,透过天花板的全清镜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被水压挟持在中央,森白的獠牙被困在止咬器里,俊美的轮廓被磨得出血,猩红的猫眸惊悚,瞳孔竖起,像是从地域爬上来的怪物。

而不是人类高高在上的元勋。

政府为了有与火星对抗的实力,改造了他的基因,往他身上注射了转基因药物,把他硬生生从人类逼成战无不胜的怪物。

这些人希望他变得更强,却又不希望他失控。

一旦失控,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遗弃。

政府为了让他更服从管控,把地下城给了他,用元勋这个身份逼着他创造更多的价值。

不止是许砚辞,几乎所有都在利用他。

觊觎他的权势,臣服他的实力,却又惧怕他的兽性。

他们像是对待怪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同他交流,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沈修卿本身就是人类,并不需要他们的中疫中

但许砚辞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把沈修卿当成怪物,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类,给予了他想要的尊重,以及陪伴。

许砚辞也利用他,但比只会画大饼的政府要好一些,他会说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沈修卿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为了许砚辞对他多在乎一点这个元勋他一天都不会当,他宁愿被政府当成失败品清理掉,也不愿顶着怪物的身份苟延残喘着。

要他杀人不眨眼,还要他心怀慈悲普度人类。

沈修卿眼角落下一滴泪,直视着面前的铁笼,忍着剧烈的痛,往前走。

是生是死无所谓了,他要离开,起码得离开出这个笼子。

不要像怪物,要像人。

远方传来一声叱喝:“别动!”

沈修卿楞了下,似乎是不敢想象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许砚辞看到七八道高强压水枪对准沈修卿直射的时候,心脏几乎都骤停了,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控制处,将所有开关都关掉。

沈修卿就站在那看着。

他看见这个beta逆着人群向他扑来,将他揽在怀中。

沈修卿几乎是气急而笑,从长官联系许砚辞到现在,都过了多久了,整整二十小时。

在这二十小时里,许砚辞是在忙公司的公务,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沈修卿想冷漠地拒绝许砚辞虚情假意的好心,却又舍不得他身上半点温暖。

他颤抖着手,不敢用力地回抱了喜欢了两世的爱人,生怕这场梦散了,醒来还是在空荡荡的囚室里。

许砚辞问他痛不痛。

沈修卿笑了笑,手劲一狠,扯下了止咬器,狠狠咬住了对方腺体的位置。

痛啊,他痛得快死了。

30 第 30 章

◎咬◎

许砚辞全身上下最为min/感的位置被死死咬住, 白皙的躯体都泛了点红,扬着头, 眼睛都暂时失去焦距。

“沈?”

獠牙毫无征兆地嵌入真皮层,沉木枯玫瑰的信息素随之注入血液中,他体内每一处都被沈修卿打下了标记。

许砚辞垫着脚尖,眼尾都泌出了泪,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指尖颤着划开对方的胳膊,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停下停下,你标记不了我!”

许砚辞没有撒谎,他的腺体在小时候发高烧时损坏了, 从omega退化成了beta,根本留不住任何信息素。

三秒, 是他腺体的极限。

作用相当于没有。

如他所言, 沈修卿的信息素在短短三秒之内, 从血液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致命的被占有感也随之退散。

许砚辞重重地舒了口气, 整个人松懈下来, 腿一软, 就落在对方怀里。

沈修卿看他后颈的yao/痕, 低头在上边嗅了嗅,发现真的没了信息素, 烦躁地蹙起眉头。

他启唇, 低头又咬了下去,把更为浓烈的信息素注射进入。

许砚辞仰头再次叫出了声, 他虽然是退化成了beta, 但作为omega的本能还是存在的, 被标记的占you感直接侵蚀了理智,全身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后边的腺体上。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信息素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砚辞软得不行,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俯身去捡止咬器,直接怼在沈修卿面前。

都说不能标记了,就不能住嘴么?

他刚怼上去,却顿住了,发现尺寸不对劲。

这个止咬器小了整整一圈,沈修卿俊冷的轮廓都被磨得破皮出血,留下了很深的红痕。

沈修卿没动,就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将止咬器抵在自己脸上。

如果许砚辞想看他戴,那就戴着吧,磨伤也没关系。

他爱看许砚辞喜欢这张脸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许砚辞松手了,任由止咬器掉在地上。

这人垂着眼眸,指腹极轻地在他伤口旁轻轻摩挲,似乎是在压着火气:“为什么?”

许砚辞怎么也没想到政府居然这么过分:“他们穷成这样了吗,钱被贪了吗?!连个像样的止咬器都不给你做。”

沈修卿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语气倒是很淡然:“这是在我十四岁做好的止咬器,他们估计是没想过经过基因改造,我还能活到现在,所以没来得及改。”

他语气很平静,却更令人心疼。

许砚辞陷入沉默,半晌道:“基因改造?是那个会折损寿命的基因改造吗?”

沈修卿点点头,说出了政府对外隐瞒的机密:“我们的跟火星对抗全靠晶骇。你是做生意的,应该比我清楚,晶骇是稀有的消耗资源,已经越来越少了。”

“所以政府急了,只能对我下手,但我也快成报废品了。”

沈修卿注视他的眼神,异常的认真:“许砚辞,这次人类真的要完蛋了。”

他无所谓对许砚辞说出这样的机密,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沈修卿其实不责怪许砚辞站在对立面,上辈子就是因为人类胜算也来越渺茫,绝大多数人类为了生存最后都选择站在塔那边。

许砚辞怔了怔。

他忽然明白了那天在车上问沈修卿,为什么政府对他这么好,沈修卿还是保持中立的态度,那时候沈修卿说什么来着,哦,只给了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因为事实跟你听到的传闻不一样。

原来政府从一开始就没把沈修卿当人,而是利用他,把他改造成人形怪物。

许砚辞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不逃?”

沈修卿乖乖地被他注视着:“能逃到哪里去,我脱离了元勋这个身份,会被政府处死,也帮不了你半分。”

“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地当他们的怪物,用职位给你提供一切便利。”

许砚辞有点茫然,问了今天第三声:“为什么呢?”

沈修卿俯下身子,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窝中,语气哽咽道:“因为我只有你了。”

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对他毕恭毕敬。

只有许砚辞不是。

易感期的alpha在伴侣面前总是脆弱无助的,期望得到关注跟抚//wei,否则就会因为狂躁的信息素硬生生被逼疯。

沈修卿则更严重,他是被抛弃过一次的alpha,比寻常的alpha更加没有安全感、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把姿态放低,再放低,可怜巴巴地蹭着对方的身躯,赌一赌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会来可怜他。

许砚辞看着平时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的沈修卿,此刻将自己埋入淤泥中,只为求得他的关注,心脏坠着发疼,呼吸也跟着紧促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不对劲,但是身边已经没有镇定剂了。

所以许砚辞违背了理智,将他抱得更紧。

www.youxs.org,只是死死地抱住对方。

沈修卿只有他了,但许砚辞却不可能只有沈修卿。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谁运行他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现在公司应该怎么办他的结局会像梦中那样,再次被沈修卿亲手所杀,最后惨死深谷吗?

许砚辞赌不起,也承担不起输的后果。

所以他没办法把情感分出去,更没办法回应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算了,抱一抱沈修卿就好,等他易感期过了,自己再去打镇定剂。

一针不行,就两针,打到他取消对沈修卿念想为止。

沈修卿启唇,锋利的獠牙又朝着他的腺体袭击,刺破了表皮层,再次把信息素注入。

他占有欲很强,受不了许砚辞身上没有半点他气息。

许砚辞毫无防备地又被咬了一口,整个人颤得发抖,几乎是下意识缩在沈修卿怀里,被动地cheng受这一切。

沈修卿看见他的反应,抵着他的脑袋,委屈地蹭了蹭:“是不喜欢我咬你吗?”

许砚辞:“你的信息素留不住,咬了又没意义。”

他话语刚落,就见沈修卿无声无息地落了滴泪。

许砚辞:“?”

他叹了口气,还是见不得沈修卿哭,安抚道:“非常有意义,我就喜欢这种爱留不留的感觉。”

沈修卿幽怨地看着他,半晌,闷闷道:“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许砚辞哄着:“真的。”

沈修卿掀起眼眸,仔细地看了看他,而后啄了下要他的薄唇:“这样呢,也喜欢吗?”

他这么直白,许砚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也喜欢吧。”

沈修卿不满,拽着他又要掉眼泪:“第一个字跟第四个字去掉。”

许砚辞无奈:“喜欢。”

沈修卿的手往下探,立马就被摁住了。

许砚辞见他又要问喜不喜欢,咬牙切齿警告道:“过分了啊,后面监控还闪着呢。”

沈修卿伸手探入对方腰身,往下摸,将腿带上的短刀握住,而后不太走心地掷去,直直击中正在闪烁的监控。

他动作简单利落,行为流水。

许砚辞挑眉,夸了声厉害。

沈修卿喜欢被许砚辞夸,猩红的眸底亮了亮,指尖掠过对方大腿,往上一带,就单手将人抱起,要去亲他。

许砚辞横了手指,抵在两唇中间:“停。”

沈修卿乖乖停下,但表情有点郁闷,头上的猫猫耳也耷拉了下来。

许砚辞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

他狐狸眼眸一眨:“要试试来我家吗?”

许砚辞的家在市中心海岸对面的顶楼大平层。

楼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两个身躯缠在柔软的大床上,纤细的指尖勾紧了发白的床单,将平整的布料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都是许砚辞气息的缘故,沈修卿的不安感平复了不少,掐着对方的yao窝,弄得对方眼泪直掉。

许砚辞完全后悔了,他是考虑到沈修卿易感期可能会太过不安焦躁,会出事,才将人带到有气息的家中。

早知道沈修卿这么凶,就在别墅好了,尽折腾自己。

沈修卿见他的腿又要合上,用手抵开:“你这有一大块擦伤,刚往上药,别全黏床上了,待会伤口愈合得不快。”

许砚辞颤着嗓音,气不打一处:“你连我什么姿shi都管啊。”

沈修卿舔去他眼角的泪水:“听话。”

他又把人压着,不依不挠地问着:“为什么这么晚来找我,是在公司加班吗?加班比我重要吗?”

许砚辞无奈:“停别胡思乱想了,是萧齐开车把我撞了。”

刚才他怎么喊停,沈修卿都不理会,如今听了他的话,忽然就停了动作。

许砚辞这会被弄得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又用腿蹭了蹭他,让他继续。

沈修卿拉住他的手,往后一拽,让许砚辞整个人坐了起来。

“清醒一点。”

许砚辞迷离着眼,有点不开心:“怎么了?”

沈修卿围着他绕来绕去,焦躁得像是后边有猫尾巴在捶打地面:“你哪里受伤了,有去医院看过没有。”

他又将人抱起来:“走,我们现在去医院。”

许砚辞拽了拽对方的衣服,让他冷静一点:“已经看过了,医生说我就是被撞了下头,没什么大碍。还有大腿跟胳膊擦伤了,涂点药,过半个月就好。”

“好了,放我下来吧,我受不住会告诉你的。”

沈修卿蹙了下眉,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对方脑袋,也不敢用力,就轻轻地揉着:“真的不用再去看一遍吗?”

许砚辞:“我办公室里还有诊断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助手拍了给你看看。”

沈修卿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把对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软乎乎的鹅绒被,将灯光调暗。

他手往下伸:“我给你解决,完事了就休息吧,很晚了。”

许砚辞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他在生理课的时候就知道了,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的索求就越强,而沈修卿居然能克制住生物本能,能生生忍下来。

明明之前他剩半条命,求着停下,对方还是狠着心继续折腾他。

可是这次为什么?

许砚辞不能理解,无法理解。

他知道别人会主动让步,是因为忌惮他的实力,是因为喜欢他的样貌,再不济是因为想要他的钱跟地位。

可是这个人的让步,是因为心疼他受伤。

沈修卿很了解他,肯定知道他本性就是自私自利,什么都不会让出去,哪怕是最为廉价的感情,但这人就是死脑筋,还愿意牺牲自由去当政府的怪物,给他谋求利益。

沈修卿不贪他身边的任何东西,单纯为了许砚辞这个人而来。他根本不在乎许砚辞是什么身份,经济情况怎么样,他只在乎许砚辞会不会抛下他。

许砚辞觉得真奇怪。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许砚辞闷哼了声,被沈修卿的指尖送了上去,打断了所有思路,他眼底湿润润的,在黑暗中看不清沈修卿的面容。

许砚辞心底某处柔软被彻底触动到了。

他自虐般地咬着唇,腥甜的血液顺着喉咙吞下,留下让人醒神的痛意。

不要这样,他不要这样。

醒醒啊,快清醒一点!

而在这时,薄唇覆上了他的伤口,舌尖抵去了血珠。

他听见沈修卿说:“别咬自己,受不住了,就咬我。”

嗓音低哑,勾着说不清的性感。

许砚辞瞳孔微缩,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用并不锋利的牙齿,撕咬对方的唇。

他咬得很重,但沈修卿没有躲,而是发出了低哑的轻笑。

许砚辞乱了,他没有疼痛跟镇定剂,心思已经乱了。

他压制不住情绪。

只能由着它,肆意地滋长。

沈修卿抱住了许砚辞,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阻止了对方自虐同时,也阻止了许砚辞正在压制下来的隐秘情感。

作者有话说:

小许动心是一回事,让小许主动承认自己的感情并且负责是非常难的,现在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沈猫猫只能算是开启了第一步,后面还有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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