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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刨去给发行方和院线的比例后，电影票房还剩下33%到40%左右——这部分是制片方能拿到的最终票房收入。演员的票房分成就是按该收入的百分比计算。”

贾斯汀给林夜介绍电影票房是怎么的分蛋糕的。

“假如你能带来两千万的票房，那么制片方的收入就在七百万左右，你能从这其中拿到一百四十万，远高于你所放弃的固定片酬。”贾斯汀说。

“当然，你可以加一个保底条例——制片方的收入超过成本的部分，才开始计算分成。例如七百万的制片方收入，要先扣去四百万，你会拿到剩下三百万的20%，也就是六十万。”

“这样你拿到的钱会少一些，但更容易让制片方同意修改合同，毕竟合同已经签过了。”

林夜有些犹豫。毕竟六十万和一百四十万差得还是蛮多的。

“你觉得呢？”他问。

“我建议加上保底条例。”贾斯汀说。“这样你无论对剧组还是对外的公关口径就可以换成‘降低电影的成本风险‘，而不是‘单纯想要钱‘。”

真是冠冕堂皇啊！

林夜心里感叹。

作为一个小时候实际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来说，林夜深知这些花花轿子对权贵们而言有多么重要——你实际是怎样的人，我们心知肚明，但为了利益我们还是会吹捧你，只是如果你能给我们一个理由，那这件事显然会容易很多。

从某种意义上说，社会规则的稳定也是由这种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所维系的，而这些表面功夫正是维系心照不宣的润滑剂。

“好吧，很不错的路子。”林夜点头。“很……见缝插针。”

“如果你实在紧缺现金，我们可以要求剧组支付你一部分固定片酬的预付款，剩余部分在开拍后以两周一次的形式支付，这样你能尽快拿到更多现金。”贾斯汀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贾斯汀顿了顿，看向林夜身上的西服。“你可以选择申请贷款。用你《听无声》的演出合同作为抵押，这样你短期内可以拿到大量的现金。”

“贾斯汀。”林夜听出他的话外音。“我对上流社会的生活没那么急切。我只是担心自己请不起你口中的顶级公关师。”

“明白了，那你暂时不需要贷款。”贾斯汀立刻点头。“公关师的事，我会和他协商。”

“这些过几天再说，现在我真的很好奇……”下一秒，他的语气忽然一变，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忍不住了似的。“……你身上这件套装是在哪定制的？”

贾斯汀已经盯了林夜身上这件西服很久了——面料细看上去已经不能说是有点，而是无比糟糕，质地粗糙又僵硬，甚至有点小小的起毛；工艺也是粘合衬的，剪裁也不怎么合身，让他的身形看起来过于粗壮了。

只能说，他能将这样的西服穿出千军万马的气势，真是多亏了他的表演——观众被他的气场所冲击，从而忽略这些细节。

“这件？”林夜一愣，指指自己身上的西服。“这件已经一年半了，在e-tailr上订做的。”

“一年半？”贾斯汀难以置信。“还有，e-tailr是什么？”

“呃……”林夜摸摸头。“一个在线服装定制网站。”

“在线？”贾斯汀费解地眯起眼睛。“西服怎么在线定制？他们怎么……怎么量尺寸？”

“嗯……一些远程测量手段，拍个照片什么的……”林夜声音越来越小。

那一刻，林夜恍惚感觉贾斯汀其实是戴眼镜的，只是他的眼镜已经掉在了地上。

“花了多少钱？”或许是因为过于震惊，他的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记不清了。”林夜说。“大概三百块吧。”

“埃德蒙已经堕·落了。我真不敢相信他会允许你穿这种东西去参加试镜。”贾斯汀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你如果请不起设计师来定制西服，至少也要找一家高档定制服装店，再不济……至少，至少也要新买一件阿玛尼吧？”

他说“阿玛尼”的时候，那股难受劲快要溢出鼻腔了。

“他出的主意是用风衣罩起来。”林夜坦诚相告。

\”Yu gtta be kidding me！\”贾斯汀不敢置信。“你不恨他吗？他那么有钱，还让你穿这种东西？”

“我已经住他的房子了。”林夜摸摸鼻尖。“所以不想再花他的钱。”

贾斯汀陷入了沉默。

“你说的对，该挣钱了。”良久，他呼出一口气，坐直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觉得签下你是一件丢人的事。”

“嘿。”林夜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你不给我资源优先级，现在又嫌我丢人？”

“事实上，我已经决定暂时将你的优先级提升到最高。”贾斯汀说。“你的事业处在上升期，需要我从中斡旋。”

“最高？”林夜一愣。“那奥德丽和托尼怎么办？还有丹尼尔·辛克莱尔？”

“奥德丽和托尼是A-lister，有多个经纪人为他们服务。我主要负责他们在电影方向的业务。他们已经进入了演技沉淀期，需要我做的事情不多。”贾斯汀说。

“至于丹尼尔，他可能目前世界上表演能力最出色的演员之一。但他是纯演技派，只在圈内名气大，吸金能力不强，也远拿不到A-lister们那么高的片酬。他本人也对商业片缺乏兴趣，在选片上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宁可放弃片酬也要得到某个能激发他灵感的角色。我作为经纪人，大多时候也只能尊重他的想法。”

“呃，OK。”林夜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你今天去试镜场是干什么的？别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

“只是为了确保托尼不做蠢事。”贾斯汀神态非常自然，仿佛这个理由听上去一点也不荒谬。

林夜回忆了一下，也觉得这个理由一点也不荒谬——毕竟托尼最终还是做了蠢事。

“所以，今天的事情。”林夜摊开手。“这么多人来围观我的试镜，也是因为他吗？”

“部分是。”贾斯汀看了他一眼。“事实上，你不只吸引了托尼，你也吸引了普林斯和爱德华。当他们三个人都决定留下来看你的试镜，发生后续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为什么会决定留下来看我的试镜？”林夜问。“是因为埃德蒙吗？”

“你真是个很矛盾的人。”贾斯汀没有正面回答他。“你对自己的才能有充沛的自信，却对他人的认可感到惶恐。”

林夜眨眨眼。“那你的建议呢，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不，这样挺好。”贾斯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得走了，托尼被困在试镜场了。”

林夜：……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叫来护送我的那队保安不会是他的吧？”

“是。”从贾斯汀毫不迟疑的语气中，林夜竟然听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贾斯汀穿上西装外套，提上公文包就要走，连一秒都耽搁不得。林夜见缝插针问：“我能用这小区的健身房吗？”

“能。”撂下最后一个词后，贾斯汀“砰”地带上了公寓门。

……

“您的茶，小姐。”空乘将一杯热红茶放到萝丝面前，贴心地替她搅拌均匀。

萝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神瞥向窗外昏暗的天空。

经历了人生中最疯狂的一天后，她在恍惚中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更可恨的是，她现在仍然没空休息，因为TGC论坛的疯狂还在继续。

追星粉丝的一个好习惯就是手里始终会拿着能拍照的东西。感谢天际线管理的松散——今天诺克斯前前后后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

拜这些照片和视频所赐，诺克斯专版的关注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萝丝从来没有见过涨粉这么快的。如果不是她从后台看到这些粉丝大部分都是TGC老用户，她一定会以为是诺克斯买水军了。

但是想起自己在试镜场里看到的那震撼的两个场景——诺克斯的入场与变脸——又觉得发生这样的事似乎是理所当然。

坐在对面的丹妮同样是眼神呆滞的。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她沙哑着声音开口了。“我刚刚想打个盹，可是我阖上眼睛后，脑子里全是诺克斯变脸。”

萝丝深以为然地点头。那一幕给人的冲击，就像一双大手撕下了平静祥和的湛蓝天幕，露出了背后无垠宽广的深沉夜空。

可惜，她还处于石器时代，并不知道天空究竟是黑色的还是蓝色的，正如她不知道诺克斯究竟是披着魔鬼皮的天使，还是披着天使皮的魔鬼。

她只知道，这个人拥有让人感到恐惧的才能。

他和奥德丽对戏的那一幕，让萝丝感觉自己正在见证历史。再联想到他只有19岁，已经脱离了中二期的萝丝竟忽然感觉到仿佛遇见初恋时的心跳加速。

她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她在见证一个传奇的冉冉升起。

而她，竟异常机缘巧合地成了他个人专版的版主。TGC是何等影响力？只要是专版版主，明星团队都会尽量与其取得联系，这也是公关的一部分。

萝丝按捺下心底的悸动，疲惫地瘫靠在凯旋航空柔软的椅背上。

妈，我脱粉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