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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西幻魔法·二十一 大罪之门

  • 作者:孰不知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10-16 20:07:32
  • 完书字数:7160

教堂高耸的塔尖在阳光下投出长长的阴影, 洁白长阔的走廊里,希伯莱家的家主奥里和注定将要继承下一任主教的菲斯并肩走着。

“你也不必在乎那个老头说的话,下一任主教的位置你肯定能坐得稳稳当当。”

奥里身恣笔挺, 体态修长,鳄鱼皮的长靴叩在走廊的地板上, 每一步走得都如裁量过一般距离精准。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有些厌恶的用它擦了擦自己被大主教拍过的肩膀。

与他相反, 菲斯就要显得朴素得多, 一身黑色的修士长袍, 只在胸口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他伸手握住那枚十字架,神色有些冷酷, “可是哥哥, 谢里斯不死, 终究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奥里沉默了一会儿,他将手帕重新叠好放回自己的口袋,语气里同样是毫不留情的狠辣果决,“那就要他死。”

“我们亲眼看着他死。”

来自希伯莱家的信件被送过来的时候,裴初刚刚睡醒。

海岛上的气温总是要比其他地方气温下降得快, 十月刚过, 地下室里就被安伯烧上了壁炉。其实以前没有这玩意儿,但耐不住精灵体虚,又不能持续的使用魔力。

于是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年,安伯就用自己做魔药攒下的人脉安置出了这么一个壁炉。当时他还在感叹炼药师的体贴, 转头就被他拿小本子又记了一笔账。

所有为他耗费的物力、财力以及魔药都被安伯记在了那本黑笔记本里。林林总总三年过去,已经有了满满的一本,男人拿着它, 说要让精灵出去以后,给他一件一件的偿还。

一桩一件,怕是还一辈子都不够。

裴初这次醒的有点早,地下室的另外两个还在自己的地盘睡,他是在半夜被渴醒起来喝水的,然后就看见了一封从壁炉里冒出来的信。

是希伯莱家。

能够穿过魔法阵以这种方式给裴初送信的,有且只有希伯莱家。

裴初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才过去捡起那封掉在地板上的信。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看,而是先把壁炉点燃。

等到身子被火光烘暖后,他才重新拿起了那封信。

只是甫一打开,那封信里便钻出一只蓝色的小虫,不由分说的顺着裴初的手腕钻进来了他的体内。

裴初没有阻止,缓缓跃动的火光里,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蓝色的小虫钻进他的手臂后,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那封信上。

信上的内容很简洁,无疑是让他找机会重伤谢里斯,然后将他带去魔法阵。至于信里的那只虫,写信者只写了两句话——

关键时刻它会帮助你,也会帮助我们。

可实际上,这只是一条用来控制精灵的虫子。只要用魔法与他体内的虫子相连,那么就可以通过精灵的眼睛看到他在做什么,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关键时刻更是可以直接夺取精灵对身体的控制,短暂的主导他的行为。

裴初轻轻的叹了一声,糊弄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建树,看来希伯莱家那边也真是急了,或者说他们那边也真的到了不得不和谢里斯动手的地步了。

是什么呢?菲斯要继任大主教了吗?

裴初就这么漫不经心的想着,一点也不担心那只钻入他体内的虫子向他的主人泄露自己的思绪。

他经历了太多,怎么也不至于被一只小虫子控制了思想。估计奥里和菲斯也没想到,他们计划出这一损招的时候,会遇到裴初这么一个Bug。

只是这对裴初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他窝在壁炉前的沙发,伸手一扔就将那封信扔进了壁炉。看着火舌将信纸蚕食成灰烬,地下室里又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谁的信?”

魔药架旁站着穿着睡衣,披着风衣走出来的安伯,对方脸上还带着困倦,好像美梦中断让他眉眼里夹杂了一些烦躁与不愿,他是看见外面的火光后起来的,一出来就看见精灵往壁炉里烧了一封信。

那人淡漠得不见悲喜的神情让他心里无端生起几分不安,于是皱着眉头询问出声。

裴初看着安伯出来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笑道,“希伯莱家的。”

安伯瞥了他一眼,走近他的身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借着壁炉的火点燃后问道,“说了什么?”

信纸的灰烬埋在壁炉里,偶尔落下一角没有烧干净的,字迹也早已模糊,让人看不出半点它曾经的痕迹与信息。

“还能是什么?”裴初靠着沙发的扶手撑着下巴,表情平静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倦,像猫一般打了个呵欠后回答,“就是让我偷袭谢里斯,然后把他扔到魔法阵的祭台上去。”

他终是隐了虫子的那一节没告诉安伯,他撑着下巴的手,也很好的遮掩住了虫子钻进□□留下的伤痕。

于是安伯便没有怀疑,坐到了壁炉前的另一把沙发上,转头看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与谢里斯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火光映着精灵的脸,将他的白发也染上了一层橘黄温暖的光,他半耷着眼,白色的眼睫为他绿色的眼眸覆上了一层阴翳,连带嘴角的笑容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诡谲起来,“嘛,总归与谁合作不是合作呢?”

安伯又收回了眼,他夹着香烟慢慢的抽了一口。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坏人都做不彻底,终将受到反噬。

他在烟雾腾袅的中垂下眼眸。

说到底,谢里斯那家伙也是一个令人嫉妒的混蛋呢。

十一月初的时候,大罪之门的上空下了一场白雪。鹅毛般的大雪飘飘荡荡,从乌云低垂的天空落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将整个大罪之门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亚德向来是喜欢雪的,从禁闭室里出来的第一年,那年的雪落下的时候,兽人红色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与稀奇。

那是他第一次见雪,然后被裴初拉着去打了一场雪仗。还在广场中央堆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雪人,虽然第二天就不知道被谁摧毁了,但后来亚德去找一脸莫名的谢里斯打架的时候,他还是很开心的。

以至于后来的每年,当大罪之门的上空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都是红发兽耳的小兽人最开心的时候。

每到这时,兽人总是会兴致勃勃的拉着裴初去玩雪,并且必然会打一场雪仗。

白色的雪握在手中,哪怕隔着皮质的手套也能感觉到凉丝丝的寒意。安伯咬着烟头抓了一把,抬头就看见广场上两人你追我赶,小孩子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大多时候都是裴初迁就着小兽人在玩,当然,亚德因为知道精灵身体的情况,也很好的限制住了自己的力量不会弄伤精灵。

然而裴初借着这一点退让,臭不要脸的没少往精灵身上扔雪球。

大罪之门能这么心宽到无忧无虑玩雪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这里的大部分囚徒,望着这洁白的雪都觉得那里映着自己的黑暗面。常年被限制住自由,看不到未来的他们,大概很难理解精灵和兽人玩雪时,嘴角纯粹的笑意。

当然也有人会加入他们,在过去的某一年,谢里斯和精灵的派系就爆发过一场大规模的雪战,最后以广场上的那尊神像被谢里斯和亚德破坏成废墟做为结束。

打从那以后,两派人都会很冷静的绕过玩雪的兽人,毕竟他不会对谁都像对待精灵那样忍耐温和。

伊莱跟在谢里斯身后,他们站在长廊下的一侧。这边是个拐角,拐角的另一边就是在玩雪的裴初和亚德。而谢里斯只是靠在这个拐角的石壁上,既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他还是他一贯的作风。

永远靠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蓝色的眼眸里始终望着精灵一人。

从前的时候,他大多只是一个人,孤单的,沉默的,所有的爱恨都被他藏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就像大海在孤独的伫望着月亮的沉落。

可是现在,他的身旁总是跟着另一个人,茶发的少年,就像一朵开在海边的山茶花,他靠不近他,却愿意守着他。

谢里斯不是不知道,可他从来没有转过身。

安德鲁照样坐在屋檐上,一片寒凉透骨的白雪包围着他,可他感受不到,或许因为他自己本身的体温,就是如这寒雪一般冰冷。

大雪还在下,飘飘摇摇的,好像天边被揉碎的云絮。落在广场上,就好像将广场上的人笼罩在了一个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

裴初和兽人玩得有些累了,他微微喘了一口气,这口气在嘴前凝结出了一片白雾。他身上同样落了不少雪,衣服上,头发上,眼睫上,远远看上去,有些让人分不清他与白雪的颜色。

某一瞬间别人看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好像就是从雪里走出来的精灵,或许一个错眼他又要融进雪里消失不见。

裴初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雪球,他玩累了,想着扔完这个雪球就休息了。可是也许是力气耗得太过,这个雪球他没能扔得太远,位置也有很大的偏差。

于是它穿过走廊,直直的砸进了谢里斯怀里。

“啊......”

雪球顺着谢里斯的衣服滚了一身,又被谢里斯下意识的接在了手里。

金发蓝眸的龙族抬头,就看见飘落着大雪的雪地里,白发绿眸的精灵看着他轻轻一呼,然后弯起眉眼,对着他说了一声——

“对不起。”

好像穿过了三年的岁月,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天窗下,死里逃生的谢里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轻抚他的眉心,无声的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谢里斯的眼睫,突然颤了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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