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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条接一条的弹幕，几乎全是在指责她的，没有一条是和她站同样立场的。

哪怕有些人能理解她的想法，也不能苟同她如此独断专行，不跟孩子商量的行为。

可她是当妈的啊，难道还能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做个老师，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又好嫁人又好带娃，多好的生活，有错吗？

宋忧直视着女人的眼睛：“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那她现在好了吗？”

“我……”

女人闻言，眼眶“唰”地又红了。

“我要是早知道她会这样，说什么都不会反对的……”

只是想让她换条更安全，更稳妥的路而已，怎么就这么极端要去寻死啊。

“大师我错了，求你把她的魂魄招回来吧，我向她道歉，也同意她去读自己喜欢的大学，她一定能接受的，求你帮帮我吧！”

宋忧道：“你女儿已非阳间人，我改不了生死。”

女人一下子面如死灰。

也许是前面哭得太多了，这会子反倒没了眼泪。

从小时候开始，这小丫头就喜欢在课本上画卡通人物，再大一点就到处借书来学，甚至一度荒废了学业，差点考不上高中。

她一气之下丢掉她所有画画工具，零花钱一缩再缩，只准买与学习有关的东西。

哪知这小丫头懂得利用互联网继续学习，还用自己攒下好几年的压岁钱去参加集训，连路费，伙食费，工具费都能从生活费中抠下来，再艰难也咬着牙不让自己知道。

她不是没见识过女儿的画作，可她实在不明白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体，到底吸引的点在哪？

【可怜啊，好端端一个未来的人才，就这么没了。】

【不是我说，这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同意，现在的小孩就是经不得大风大浪，我们那个时候有书读都不错了，还管他什么学校。】

【前面的积点口德吧，人都走了，指责死者有用吗？】

女人叹了口气。

早两天前，医生就已经告诉了她这个结果。

女儿的胃肠道，肝肾等都形成不可逆的损伤，如今只是靠呼吸机维持着表面的生命体征，一旦拔下，那就是真的走了。

是她不甘心，非要来问上一问。

是她自找的。

“钱我不会收的，令爱的医院离我这边不远，若你愿意，我明天可以过去同你女儿交谈几句。”宋忧道，“但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女人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她还没走是吗，她还在是不是？”

宋忧点点头：“嗯，她一直看着你。”

“一直……看着我？”

女人“啪嗒”落下好几滴泪，苍老的脸上已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那我刚才岂不是……又让她失望了一次？”

退出连线后，宋忧给直播间的粉丝们缓了五分钟，才继续连下一个。

“三三晚上好。”

这次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手上还抱着只小奶猫，看起来特别有爱。

她一进来，直播间的悲凉氛围立刻被冲淡了许多。

【呀，果然美女的直播间就是专出美女，对我的眼睛也太友好了。】

【啊啊啊啊猫咪给姨姨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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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养这种白猫会不会很容易脏啊，一天要洗多少遍澡才行？】

【前面的一看就没养过猫，人家可比你爱干净多了，只要家里不脏，猫也是不会脏的。】

可能是手机中的画面引起了白猫的注意，它抬起头凑近一些，并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众人又一次沦陷。

【姐妹们再说一遍，世界上不能没有什么？】

【救命为什么我都二十好几了还生不出猫啊，这种小奶猫我一口一个好吗。】

“姑娘你好，想算点什么呢？”宋忧微微一笑。

“我想问问，如果是给猫算的话，能不能便宜点？”女孩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刚毕业没多久，没存下什么积蓄。”

【啊这，人家上一个刚退了卦钱，到你这又来，那不是道德绑架吗？】

【就是，人家也要挣钱的，没钱就别连线行吗，我想抢还抢不到呢。】

“我不是想着占主播的便宜，是实在没钱，但这件事又不得不搞清楚……”

女孩被弹幕冲得有点惶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退出连线吧，耽误大家时间了。”

“各位虽然有言论的自由，但也请你们注意自己的口业。”

宋忧表情一沉，漂亮的五官如凝寒霜。

“我在后台发现有不少浑水摸鱼的专业黑子，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引战骂人，若再让我看见一次，就别怪我直接踢出去！”

此话一出，弹幕果然收敛了许多。

【妈的，姐姐好帅。】

【这么凶你不要命啦，当心被黑子组团报复。】

【三三我要嫁给你！】

宋忧：“……”

“那个，我还连吗？”女孩弱弱道。

“没事，可以继续连线，便宜一半可以吗？”宋忧笑笑。

“可以的，谢谢主播！”

女孩开心得差点没坐稳，连带着怀里的猫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事情是这样的，它并不是我的猫，而是流浪猫，五天前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外，看见我之后就一直跟着我。”

女孩摸了摸那软呼呼的毛：“我停下它也停下，我走它也走，为了甩开它我特意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谁知它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停下来后它又跑过来，一直蹭着我的裤脚。”

“我本以为它是饿了，就从包里拿出火腿肠给它吃，想着趁其不备赶紧跑回家，但它发现后还是跟了上来，连吃的都不要了。”

女孩说到这，有些哭笑不得。

“周围好几个路人都在问我是不是要抛弃这只小猫，我说这小猫不是我的，他们都不信。”

【肯定不信啊哈哈哈哈，哪有流浪猫上来就死死跟着人不放的。】

【都这样了，干脆把它领养了吧，省得在外头流浪。】

【听说白猫在猫界中的地位是非常低的，会被不少猫欺负，说不定是走投无路才一定要跟着小姐姐。】

女孩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想带它回家，就在外面给它留了个箱子和食物，哪知接下来好几天它都没走，只要我出门上班或者下班，它就会一路跟着我，直到我将它甩掉为止。”

宋忧道：“你不想养它吗？”

“实不相瞒，我有一只养了五年的狸花猫叫悦悦，两个月前刚走，从那以后，我就不打算再养任何猫了。”

女孩说着，眼底浮现一丝哀伤。

将亲手养大的毛孩子送走，那种感觉她永远也忘不掉。

无论这世上有再多再可爱的猫，也不可能再代替它在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