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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婆笑着应道：“好好好，以后不来就是了。”

宋忧和她说再见后就站在走廊，那男孩在她旁边，正目送着他们远去。

“这么久了，你也该走了吧。”她道，“趁今天鬼门大开，你混在大部队里回去也不会引起注意。”

男孩子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奶奶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她太老了，爬不动。”宋忧道，“已经过去十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男孩眼睛渐渐暗了下来。

十年前，他嫌作业太多从六楼跳下去，正好落到那棵龙眼树前。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摘上面的果子。

他父母接受不了他的死亡直接崩溃，没多久便搬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来。

只有李婆婆每年都会到这里打扫，对着他的遗像说话。

男孩点了点头，身体慢慢消失。

宋忧回到家里，拿出手机开始捣鼓直播软件。

她如今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明天开学后又得交乱七八糟一堆费用，实在是捉襟见肘。

这个身份还有三年才毕业，现在唯一能挣钱的方法，怕是只有重拾当年的老本行。

算命。

她原本是玄门第一高手，也是引领玄术走向辉煌的第一人，同修道者，无不尊称一声：三鬼老祖。

眼看着就要渡劫飞升，却不知被哪个弟子在茶水中下毒，当场凉凉。

再睁眼，就已来到几千年后这个玄术衰落的世界，成为这个身体的主人。

宋忧实在郁闷至极。

想她堂堂开山老祖，玄门第一人，竟然就这么栽在小小的茶水上，而她连凶手是谁都没看见。

简直憋屈！

更可气的是，她现在身上没多少法力，周围灵气也稀薄，想要撕出一道时间裂缝回去决计是不可能。

唯今之计，只能通过攒功德恢复原先的法力。

这个年代城市管理十分严格，摆地摊算命不太现实，传播力也不高，研究几天后她发现最方便的工具就是网络直播。

每成功帮助一个，便积一分功德，若是救国救民的重大功劳，便能多积几分。

她掐指一算，差不多每满一千功德，自己就会恢复一成法力。

宋忧捣鼓半日，望着应用商场那整排的直播软件，实在不知应该下哪个。

思来想去，还是求助二楼那个生前一直玩自媒体的女鬼。

她家已经住了别人，所以只能日日呆在二楼的宽阔平台游荡，这种时候，好像正是她开播的黄金时间。

宋忧看到她时，果然见她正举着手机自言自语。

“劳驾，过来帮我看看这个。”

那女鬼叫苏堂，未婚单身，专业主播，总是在夜间直播到天亮，然后中午又开播，一不小心就猝死了。

她很热心地指导着宋忧下载，注册，告诉她平台分成和送礼物的机制，还分享了她涨粉和买水军的小妙招。

十五分钟后，宋忧大概搞清了规则。

不过，要想开启直播，还得先给自己起个名字。

想了想，还是直接用自己的称号：三鬼直播间，分类为玄学。

“你关注我呗，这样我就是你的第一个粉丝啦。”那女鬼一聊到直播便十分兴奋，“你加油升级，以后我就是尊贵的老粉咯。”

“好。”宋忧搜到她的帐号，名字是“堂堂甜不甜”。

果然，她的头像已成了灰色，首页也被挂上讣告，不少粉丝和路人都跑到她最新一条动态下悼念，或让她一路好走，或感慨世事无常。

苏堂很久没看到自己的粉丝数了，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生前兢兢业业直播，想方设法整活都涨不了几个粉，如今人死了，关注她的倒是多了十几万。

这还有天理吗？

宋忧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点下关注键。

由于第一次直播没经验，什么设备都没买，但又不想错中元夜这个上佳的机会，宋忧想了想，便邀请苏堂到家里做她的指导。

新人用户有三十分钟的首页推荐机会，但要想吸引人进来，还得先上传一个封面。

她在苏堂的带领下，十分艰难地给自己拍了个看似随意的侧脸，在昏暗灯光和素颜下，活脱脱一个氛围感美女。

“下播后赶紧买打光和支架，否则以后别再找我！”苏堂怒了。

生平第一次，竟然能有人把照片拍出上世纪的模糊感。

简直浪费这张脸！

宋忧倒是没想那么多，完成前面步骤后便用手拿着开播。

直播间里一下子出现她的仰视鼻孔见光死亡大角度。

苏堂大叫：“你要死吗，往上拿！往上拿！”

宋忧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她转了半天才转到一个勉强还行的角度，让自己的整张脸入镜，却又不至于显得太突兀。

其实她头小脸小，眼睛是桃花眼，挺直的鼻梁更是添了几分高贵淡漠之态，哪怕是素颜之下也是极美。

等了好一会后，总算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

【打喷嚏都要扶墙的弱女子：哇，主播这么美的吗？】

【爷娘闻女来：被封面吸引进来的，本以为是个氛围感杀手，没想到颜值这么能打？】

【嘻嘻复哈哈：姐姐好美，么一个！】

看来挂首页还是有优势的，没多久便进来好几个，纷纷在弹幕上夸她的颜值。

宋忧为了看清他们在说什么，便拿着手机靠近了些，只瞬间，那漂亮的上半张脸就放大在镜头里。

【哇，眉毛竟然是纯天然的吗，这睫毛是真实存在的吗？】

【连毛孔都能看得见，果然真美女就是有不开滤镜的胆子！】

【呜呜呜，好想在姐姐的鼻梁上滑滑梯~】

宋忧轻轻一笑：“大家晚上好，这是三鬼直播间。”

【什么鬼名字哈哈哈哈！】

【今天是鬼节，主播要不要这么应景啊啊啊！】

【小姐姐开这么暗的灯，是想搞恐怖主题吗？】

宋忧不想浪费时间，便将镜头挪远了些：“诸位，算命吗？”

集体沉默。

【我没听错吧，这么年轻的小姐姐竟然是个算命主播？】

【走了走了，没意思。】

【怎么算？是那种掐指一算你印堂发黑，恐有血灾吗？】

【收钱吗，多少钱一次啊？】

宋忧一一解答着他们的问题：“不是算命主播，是玄学主播，可接算命，捉鬼，看风水等业务，但算命是接的比较多的工作。”

“可以掐算，也可以观手相面相，生辰八字预测，摸骨算命，解梦，拆字，六壬等。诸位可以任选自己能接受的方式。”

“三千块一卦，不灵可退钱，但今天第一次开播，凡是下播前连线的都可以打半折。”

【这么贵啊，那我可连不起，还是看别人吧。】

【得，又一个坑钱的。】

【这年头的主播上来就想着骗人钱，还能不能要点脸？】

众人议议纷纷，没有一个人上来连线。

离下首页还有十八分钟，宋忧咬了咬牙：“第一个连线的免费，有要算命的吗？”

话音刚落，马上跳出来一条弹幕。

【小姐姐看我看我，我要连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