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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老娘还慎重地建议，不管小冷和小白同意不同意，都要继续开着水杨居，不要把这里拆了。这样做，也是怕一开始，天上人间的生意太差。

那个时候，陈羡之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按照现在的风向，京城里的人，不管是官也好，民间也罢，对“天上人间”的兴致已经很高了。

如此一来，水杨楼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就成了一个问题。

陈羡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到乡下，不能有任何牵扯，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他们和小冷、小白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很清楚的样子：“姐夫、姐姐走到哪里，我们就跟着哪里。如果我们的婚姻和生育都是同步的，那我们的人生就更应该同步了。”

小白还在那里卖萌：“大舅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给扔了，总之，我是铁了心要跟着你，就是想扔都扔不掉。”

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一切都好说。不是他们不愿意做生意，而是坚持要跟着姐姐和姐夫。

于是，陈羡之选择了舍弃这座“水阳楼”。

趁着张敬修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索性跟他说说，反正现在水杨居东也有半个是他们家的。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他自己花钱购买的。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让钱本航接手，哪怕他不再管理，也不会离开水阳楼。

这是双赢的局面。

只是那半座府邸，却要事先问过张居正才行。这房子是无偿送给钱本航的，要是送给他，他绝对不会免费送给他。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对张敬修说：“我有件事要和你爹商量。”

“你说。”

“我今年就要搬走了，跟着我的那些人都走了，这水扬楼就得卖给你了，不过，这楼有一半归你了。”

“好，那你尽管吩咐。”张敬修豪爽道。

陈羡之便把这个项目交给了钱本航，并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他。

张敬修说：“这件事，你就别征求家父的意见了，我可以自己决定。这是个好主意。反正我们也不需要这栋楼，还不如顺水推舟的赚点房租呢。”

“你最好先去告诉你爹，就算他答应了，你也有权利决定租金的多少。”

“就按市价来吧，我们不会以大欺小。看在他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跟你爹说一声，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跟钱本航说一声，我们三个人，好好商量一下。”

“行，我记住了。”张敬修颔首道。

陈羡之想了想，神色肃穆地说道，“我还要提醒你一句。”

张敬修也站直了身体，侧耳倾听。

“这件事才发生没多久，我不想让你父亲有负担，所以才会这么做。这次的事情，让你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恐怕要好久好久，才能缓过劲来。”

张敬修感慨道：“是啊!”

“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让他好好休息。如果你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好，眉心有黑眼圈，眼圈有黑眼圈，你就应该去找医生，让他好好休息。”

“兄长可是在为家父的身体担忧？”

“你爹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精神上的负担太重了，就算是他身体康健，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原来如此。”

“而且……”陈羡之顿时欲言又止，这话在叶绾绾的儿子面前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在古代，男人带着几个老婆去青楼偷情，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这一迟疑，让张敬修更加紧张，死死盯着他：“而且？”

“我能说什么？”

“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说吧。”

“第一，老夫以天地起誓，老夫这番话是真心实意，只是为了令尊好，并非是为了令尊，也并非是为了令尊大人的私事。”陈羡之沉吟片刻，又问道，“不知阁下可知，崇文门内，有一座温玉别苑？”

“你说的是温玉别苑，就在崇文门西城的一条小溪旁？”

“正是。”点头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温玉别苑，你可知晓其由来？”

“略有耳闻，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当年的宰相，颜松的私人产业。听说当年严嵩为了修建此苑可是煞费苦心，甚至还特意找了苏州一位园林大师，命他依着那首宋诗话中的“梨花庭和明月，柳絮池塘和清风”的意境去雕琢，那大师耗时五年，方才完工。”

“你说的不错，那温玉别苑，正是当年严嵩所创，坐落于蒲江之畔。在京城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私人花园了。“这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建筑，上面是台，下面是屋，下面是船，下面是石头，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精致，那么的精致。

张敬修疑惑道：“不过，老弟，这温玉别苑和家父有什么关系？”

“严嵩被革职时，他的所有财产都被充公了，这温玉别苑自然也是他的产业之一。不过，温玉别苑却是在内阁的管理之下。继严嵩后，又有徐阶与李春芳两位宰相，皆为读书人推崇的诗词歌赋，在处理政务之余，常来此散散心，观花听风，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情趣。”

“我爹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张敬修道。

陈羡之没有否认，而是接着道：“不过，高拱自从成为宰相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一次，一是因为他太累了，二是又要做宰相，又要做户主，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

“我爹可没那么闲。”张敬修再次开口。

陈羡之微笑道：“没错，令尊确实比较忙碌，不过令尊可比高拱浪漫多了。”

“浪漫？张敬修

“你知道戚大帅吗？”

“我们都知道他！这位抗击倭寇的大功臣，跟我爹是老朋友，他经常来我们家做客。”

“你可知道，他每一次来，都会带着一些东西，送给你爹爹？”

“嗯，主要是冰山参。”道。

“这可是好东西，你和你哥都吃了吗？”

“吃过，但大部分都是给别人吃的。”

“那，”陈羡之顿了顿，飞快地说道，“戚大帅也把胡姬送给了令尊，你可曾听说？”

“啥?”张敬修一下跳了起来，老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