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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丶和吕宋在济南见面的时候，没有看到轩辕噤。

“拿得顺利？”

吕宋沉默片刻：“顺利。”

沈丶猜想应当是轩辕家从中协助了，既然已做到这一步，必然不会让轩辕噤继续插手江湖事。轩辕噤自然会被留下。

“哭包呢，没嚎着要跟你回来？”

吕宋感觉嗓子里堵了块酸梅，酸涩得很：“没跟他说。”

“哦——”沈丶一副恍然大悟看好戏的样子，“把问题留给擅长解决问题的人。轩辕家这会儿得翻天了吧~”

“沈宗主，解毒要紧。”吕宋懒得接话茬，沈丶肯定知晓他心中所想，之所以这么说纯纯为揶揄两句。他将离火珠和冰蚕一同递给沈丶，抬眼间问道：“大师呢？鸦乌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了之随后到。鸦乌？鸦乌没跟着你？”

“没有，估计回宗里了吧，听说宗内也很热闹。”

“宗内哪有这里热闹。”沈丶揉揉僵硬的脖颈，“济南才是真的热闹。”

两人正要针对“济南的热闹”聊一聊，就听见门外的喊声：“师父，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吕宋疑惑地看向身旁淡定倒茶的人，沈丶装模作样沉声：“此事说来话长，待以后有时间我细说给你听。”

吕宋不吃他这一套：“那请宗主长话短说。”又好整以暇地添了一句：“人家爹等着杀你呢。”

“说到李瑾瑜，你之前说在神舟上见到了三位长老，他们跟谁在一起？”

吕宋摇摇头：“穿着斗篷没看太清，不过应该有些年纪，头发银白。”

似是早已料到一般，沈丶面色反而轻松了些：“巧了，李知言在华山也看到了鱼肠和一位银发老人。”

“华山派、万劫门和离天宗，很难说清谁和谁狼狈为奸。”

“你现在说话可真难听，跟轩辕家那位如出一辙。”说起轩辕家那位，吕宋仍心存忐忑与愧疚，一时无话。

跟他相处多年，拿他当半个儿子，他稍微神色放空，沈丶就知道他哪根筋没转过来。

“放心好了，轩辕噤脑子比你好使自然知道你的用意，更何况云中神算丰神俊朗大度可人，只要你能活着他是不会怨你的。”

“宗主大可不必夸得如此勉强。”

他们两个闲聊许久被忽略的李知言又催了一遍：“师父，吃午饭了。”

“你先下去。”沈丶回道，“还有，别叫我师父。”

“啊？师父，那我楼下等你们。”

沈丶摊手看向吕宋，一副“魅力如此，实难拒绝”的得意样儿。

“比起这个，李瑾瑜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他这人教条惯了，追名逐利没问题，若说与万劫门和离天宗携手为祸江湖，我是不信。他心里有江湖。”

“你的意思是，那位银发老人在利用李瑾瑜？”吕宋试探问。

“利用的事李瑾瑜，还是江湖，真不好说。”沈丶起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吕少侠你且忏悔着，我先去祭五脏庙。”

餐位定在一个相对低调的角落，餐食也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吕宋刚坐下筷子还没来得及拿，听见李知言犹犹豫豫地问：“吕少侠，你……还好吧？”吕宋抬眼回以疑惑地目光。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他还好吗？他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骗了个小孩儿……

“听说了吗？哎呦，要我说这离天宗真是打根儿里就没一个好人。”

“可不是吗？听说那四大护卫之一的无心赤练欺男霸女……”

“什么欺男霸女！分明是四处留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哎呦喂，江湖上得多少他的孩子啊！”

“咳咳——”沈丶被这句话呛得满脸通红，咳个不停，灌了几口水仍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你，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

但吕宋就是秒懂——原来我还好吗？指的是这个“好”吗。当事人不解，当事人十分不解。几个月前江湖上流传的还是他杀人不眨眼的传说，怎么几个月后就开始流传“四处造人”的传说了？合着他放下屠刀普济天下了？谁看了不说一句在世女娲，当代活菩萨。

吕宋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过了个遍。当事人在这头无语凝噎，那头还在疯狂讨论。

“你说无心赤练是不是长得特别俊朗，不然怎么这么多男男女女前仆后继，怎么就让他骗了一个又一个？”

“听说啊，特别黑。身高九尺，脸似夜叉，两眼冒冷光。”

“咳咳——”李知言也被呛得开始猛咳。

“这幅样貌怎么得美人芳心？！”

“大抵是那儿特别这个。”沈丶猜测那位应该是竖了个大拇指。

听完这个吕宋实在忍不住了，也开始猛咳。

沈丶鼓着嘴边吹气边拿手扇风，刚才吃到辣菜又被呛了一口，太难受。他向李知言示意：“为师给你个任务，你去问问无心赤练到底怎么回事。”

李知言腾地站起身：“你答应收我为徒了！”兴奋地满脸笑容，眼看着就要握拳双膝跪地：“师父在上……”沈丶扇子骨拦住他的手臂：“虚礼免了，一言既出，我自会好好教授于你。先完成为师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哎！”

李知言这小孩看似莽撞无脑，其实聪明得很——无论跟谁都能聊上两句。眼看着他自在地坐在那群人的席上，没过多久便开始互相敬酒。李知言听得认真，时不时皱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难以置信甚至猥琐鄙夷的表情。吕宋还没吃饱，他便回来了。

桌上两人目光烙在他身上，都是对八卦的渴望。

“师父，圆满完成任务。”

“说说。”

“是这么个事儿，这两天江湖上都在传无心赤练冲冠一怒为红颜砍了登徒子的手，本来是英雄救美的天作之合，谁知无心赤练不过是跟人家玩玩而已。这不又为了美人一掷千金在神舟上摆宴，光是花心也就罢了。无论男男女女多美的人，从来新鲜不过三天。”李知言喝了口水，“前几天竟冲到人家家里，离天宗哪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本以为这无心赤练……这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

吕宋抱臂示意他继续说。

“本以为这无心赤练就此安定了，谁知跟人家定下终身后扭头跑了，不知道又去哪里沾花惹草……”李知言揉着嗓子轻咳，暗示回到自己的角色，“就是这些，总的来说渣得明明白白。”

“我收回刚才房间里的话。”沈丶憋笑，“是我把轩辕公子想得太大度。”

“不，有句话你没说错。”吕宋咬牙切齿，“他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