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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 作者:麦田雪人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10-06 19:03:36
  • 完书字数:9312

姑奶起来之后,钱岱一家人也起床了。

钱岱女儿挺兴奋,被谷导声音吵醒后,她立刻想起来昨天下了大雪,今天地面应该很好看,并且今天应该会去拍戏。虽然爸爸说了,没有他的戏份,他顶多当个群演,但她仍然很激动,立刻骨碌碌爬了起来,还喊着爸妈一起起床。

之后,带孩子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起了床。

没多久,大家全都起来了。

既生原以为姐姐也是刚起,但他出了帐篷,便看到姐姐在盛饺子。他立刻快步上前,拿起另一把漏勺,给姐姐帮忙。

秀宁姐昨夜忙得久一些,今天醒得也晚一些,等她急匆匆出去,便看到冬树已经将饺子全部盛好了。

秀宁姐挺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活,还得让导演帮忙……”

冬树很和气:“大年初一的,你昨晚忙了那么久,是该休息休息。”

大家已经有序排好了队伍,从冬树这里领了饺子。秀宁姐洗漱好之后,立刻过来接手了冬树手里的活。

既生已经给姐姐领了饭,正在等着。

冬树吃饭快,她吃完后,便站起来:“大家吃着,不着急,我和大家说些今天的安排。”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说话。

“半小时后出发去古城景区内,大家先别进我们的片场哈,我们先拍几个无人空镜。”

“然后等指示,因为雪景是一次性的,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擅自进入。”冬树再强调着,这些都是她和谷导商量好的东西。

“我和谷导决定再加两个镜头,缺几个群演角色,名单谷导已经列好了,待会疼疼姐会宣布,你们看要是觉得自己适合哪个,就和疼疼姐说一声。”

杜疼正在吃饭,一边吃一边看谷导刚发给她的信息。

增加的几个角色戏份都不多,上街买米的、等死的重伤士兵,还有另一些百姓,展示的是战后百姓们的生活,虽然充满了苦痛,但仍然在努力生活。

杜疼看着,心里便有了想法。

有些角色,她已经想好了人选,之前秀宁姐扮演的馄饨摊的摊主,现在自然也是她。

谷导还写了需要肉铺的屠夫,之前是宝宝哥演的,为了显得战争残酷,屠夫可以换人演,暗示之前的屠夫已在战中死亡。

这个肯定要找个之前没出现过的人演才行。

还有重伤的士兵,得做特效装,少条胳膊或者腿之类的,脸上也得用蜡黄的粉底,做伤痕的特效妆。

杜疼一边吃一边看,心里慢慢有了想法,她快速吃完,便站起来大声向大家公布新角色的要求。

秀宁姐正在给大家盛饺子汤,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戏份,很是意外,但上次的经验已经让她不那么紧张了,于是现在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

钱岱的女儿正在喝秀宁姐刚刚盛好的饺子汤,现在满是崇敬地看了秀宁姐一眼,没想到小禾的妈妈竟然那么厉害,做饭好吃,还能演戏!

其他的人选,

杜疼也认真说了要求,

比如新屠夫必须是之前没出现过的新面孔,这个就筛除了大部分人。

不过还是有些工作人员没出现过的,很合适。

但杜疼想了想,看向了谷导:“不然您来吧。”

杜疼有自己的想法:“年轻力壮的屠夫去世了,来了个体衰的老人,这不更显得战争残酷,人口凋零吗?”

谷导一想也是,他同意了。

另外有些群演都找到了合适的演员,买米的、卖米的,奔走的大夫,繁忙的白事店中的客人。

钱岱毕竟演了皇帝,不能露脸,不然违和感太强,于是演了个脚步匆匆的行人,只有背影,这便足够了,能让妻子女儿看到自己在演戏,他就知足了。

不过,还有个挺重要的角色没找到人手。

是那个重伤垂死的士兵。

重伤的肯定不是一个,但演到死亡场景的就这一个。

罗起参演了守城戏份,现在演的也是受伤的士兵,杜疼有些纠结要不要让他演垂死的哪一个。能演是能演,但罗起说实话身材壮硕,在守城戏份中很是勇猛,现在猛然到了垂死的戏份,多少有些突兀了。

并且,垂死自然是要受了重伤的,最好能少个胳膊、少条腿,看起来最为真实。

但这个要做特效,就有些麻烦了。

今天肯定来不及了,妆造团队忙不过来,那只能之后后期处理,但后期怎么做,这又是个问题。

在杜疼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胳膊被轻轻戳了一下。

杜疼回头看到了既生,既生小声问她:“疼疼姐,我行吗?”

这一时间,杜疼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既生和大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一直和普通人一样,每天都做了很多事情,给大家帮忙,甚至因为更有能力,而解决了更多的问题。

他是剧组的小金库,有他在,大家就都安心了。并且他办事能力很强,基本上大家觉得难的事情,他都能悄悄解决,从不邀功,似乎毫不费力。

这让大家都忘记了,其实既生没了一条腿。

他明明可以比大家脆弱,却成为了大家安心的心灵支柱。

于是,杜疼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既生要来自荐。既生指了指自己的腿,小声说:“我可以把义肢暂时摘除……”

杜疼这才反应过来,她狂喜起来,这可太合适了,不仅不用做后期了,还更加真实。杜疼不住点头:“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但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会不会有些让既生为难,毕竟因为他一直行动如常,剧组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残疾。

杜疼下意识看向了冬树,冬树察觉到她的视线,走了过来:“怎么了?”

既生将自己的提议告诉了冬树,冬树看着既生,确定既生真的毫不在意,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勉为其难,她点了头:“既生可以的。”

那这样便确定了。

其实既生真的什

么都没想,他只是看到了疼疼姐很焦虑,看到了她久久拿不定主意。如果疼疼姐拿不定主意,那她待会肯定要去问姐姐,让姐姐拿主意。

姐姐现在这么忙,既生不想让她操心了。

既生不爱演戏,他和清卉不一样,不喜欢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这会让他感到一点点轻微的不适。更何况,这次要展露自己的残疾。

但这样能帮助到姐姐,那边没有什么纠结的了。

既生甘之如饴。

不过,临出发前,谷导又叫上了荷花婶子和祥文叔。

荷花婶子之前和姑奶就演了婆媳,姑奶演的角色受了伤,这次出镜的便是荷花婶子一人了,她去排队买米。

因为米粮不多了,现在限量卖,米铺的伙计问她要几人的分量后,她无悲无喜地回答:“一人。”

戏份不多,但与前面她背着婆婆去求医对比起来,便揭露了一个不曾公布、但十分残酷的结局。

祥文叔演的是和既生、罗起躺在一起的受伤的士兵,毕竟士兵不能都是年轻的,自然也得有些年老的才对。

姑奶在喝饺子汤,没听见谷导和荷花婶子讲戏。

姑奶向来信奉“原汤化原食”

,于是喝了满满一大碗饺子汤,觉得有利于帮助自己消化昨夜和今早吃多的饺子。

她倒是瞥见了谷导和荷花、祥文说话,便满心以为着肯定有自己的戏份,大概是上次一样,让自己和荷花一起走一走,便算是结束了。

直到了古城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并没有自己的戏份了,她又不傻,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也能想明白,上次自己身上抹了那么多假血浆,这次便没有戏份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噶了啊!

姑奶有些生气,这可是大年初一啊,什么时候噶不好,非得今天噶啊!

但她又不敢耽误冬树的正事,冬树在前面忙碌得很,和摄像、还有几个心里没底的演员说着怎么拍、怎么演。

姑奶最终还是没有上去说自己的不满。

大家到了之后,先在周围呆着,冬树用管理处大姐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仿古街道那边的大门。

谷导上前几步,对里面的场景很是满意。

现在还是战后的模样,但到处都是雪白,雪白遮住了此前的战火和鲜血,只隐隐露出屋顶的破损痕迹。

谷导已经期待雪景很久了,冬树后退几步,将这个拍摄机会让给他。

谷导指导着摄影师,在不损坏雪景的情况下,将整条街道都拍了一遍,为了拍得更好一些,在镜头经过店门口的被火烧过的酒旗时,摄影师特意等了片刻,等来了一阵微风,酒旗微微飘动,这便是雪景中唯一的动景了。

冬树和谷导把刚刚拍好的雪景看了好几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开始了下一步。

她让罗起走过来,罗起已经换好了戏服,鞋子也合适,冬树让他在街中走了一遍,不要走得太直,路线要弯曲,似乎迷茫着。

这片

雪景无人走过,罗起觉得自己被委以了重任,认认真真向前走,他怕自己走不好,走两步就得回头问冬树:“导演,这样行吗?”

谷导都有些嫌罗起烦了,但冬树很耐心,指挥着他:“对,走得不错,继续走。”

脚步只有单行,罗起走到那头,便藏到了一间小屋中等着了,镜头再重新拍一遍。

拍好之后,冬树和谷导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便开始了之后的拍摄。

既生和祥文叔已经到了受伤士兵的房间里,他们脸上化好了特效妆,然后便躺在了屋内的稻草上。

现在日子难过,他们并没有床养伤。

既生躺好之后,便将裤腿拉上来,艰难地开始拆卸自己的义肢。

天气很冷,这里没有空调,既生的腿裸露在空气中,寒凉的空气在他腿上激起了小小的成片凸起。

他因为坐在稻草上,不熟练,将他弄痛,只担心地看着他。

清卉在一边看着,终究还是不忍心,蹲下来帮他。

他们兄妹合力,终于将义肢拆了下来,罗起也从那边走了过来,即将和既生还有祥文叔躺在一起。

他之前并不知道既生身体的情况,一进门,看到既生的腿,瞬间惊讶,大声喊起来:“这个特效也太真实了吧!”

既生没有在意,跟着笑起来:“对,我也觉得这个特效做得真好。”

罗起啧啧称奇,很想去摸一摸,但清卉挡住了他,催促他快些躺下。

到了拍这里戏份的时候,赶过来的化妆师赶忙在既生脸上涂抹了假血浆,制造出旧伤口渗血的感觉。

因为天气太冷,提前涂抹了可能会结冰,只能现在涂。

现在既生面色蜡黄,断腿露了出来,上面还有制作出的断骨和血迹,冬树站在摄像机后,看着既生便开始心疼。

既生长大后,便从未在她面前脆弱过了,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害怕被抛弃、无辜被同学们欺负的既生。

但她现在是导演,她现在是在工作中,不能在大家面前流露出多余的情感,于是简单下了指令:“开始!”

刚开始,祥文叔有些不入戏,因为害怕镜头,而偷偷四处乱看。

重拍了两次后,他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既生身上。

既生的戏份简单,只要一直闭着眼,在听到姐姐指令后,头向左边一歪就足够了。

祥文叔看着既生,他不能看镜头,只能认真研究既生。一研究,他便发现既生脸上的伤口很真实,腿上的断骨也如同真的一样。

这让祥文叔想起来冬树带着既生和清卉来的时候,个孩子瘦得和小猴子一样。小时候刚受伤的既生,是不是小小的、和现在一样满身的血?

祥文叔想着想着,便真的有些难受了。

因为心疼个孩子,他眼中慢慢积蓄了泪水,终于进入了情绪中,摄像机在他身侧,他都没有注意。

冬树立刻下了指令,既生缓缓地将头歪向了一侧,祥文叔的情绪也到了爆发,眼泪正好流出眼眶。

罗起也不拖后腿,双目通红,口中死死咬住了衣袖,不让自己的悲伤溢出。

“可以了。”冬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拍完了。

大家都很满意,只有姑奶不太高兴。

她站在旁边,看完了这场戏,心里嘀嘀咕咕的,这么看来,既生也在今天噶了啊?

怎么大年初一的,都是这种事?

她心里挺不满意,但一想既生比自己年轻,演了这种戏都没说什么,她一个老婆子更没资格叨叨叨了。

姑奶心里得到了一种隐秘的平衡,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一直念叨着:“新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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