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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演戏

第二天，成灰来到男生宿舍四栋321，当他敲门时，里面打麻将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他隔着门问：“罗明在吗？”罗明就是胖子。

门开了，成灰走进去，只见胖子正在麻将桌上苦战。

“是你啊。在这儿坐。”胖子招呼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到面前的牌上。

成灰在胖子身后站下，问道：“手气怎样？”

“操他妈的，今天手气背得很。”胖子骂了一声，打了一张牌出去，立刻放炮了。“我操。”他又骂了一声。

成灰又问：“打多大？”

“五幺。”五幺就是放炮五角，自摸一块。

一把下来，别人又和了个自摸。胖子气得骂道：“我操，今天真是霉透了。”

成灰道：“我来帮你换换手气。”

胖子想了想说：“也好，我正好去买包烟来。”

“不用去了，我这儿有。”成灰掏出烟，每人发了一支，开始替胖子搓起来。

一圈过去，成灰也一把没和。

胖子说：“还是我来吧。”

“我再打一圈看看，这一圈算我的。”成灰说完，掏出钱付这一圈输的三块。胖子阻拦不住，只得任成灰付了。

打麻将手气和技术同样重要。此时成灰手气极差，但他毫不气馁，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牌上，脑子里不停分析各方的牌情，终于和了第一把。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胖子站在成灰身后，见他和了一把，拍拍他的肩说：“好样的，继续发扬。”

成灰回头笑笑，又开始搓牌。

这一把成灰打庄，拿好牌后，胖子在后面看得直摇头。这是一把少见的臭牌，如果是他打，他肯定边骂边胡乱打出去，希望这一局快结束，下一局拿把好牌。而成灰却面不改色，毫无焦躁的样子，脑子里继续分析着各方的牌情。说也真怪，一手臭牌经他东拼西凑，竟听上了。这时，桌上的牌已快完了，成灰拿起一张牌，并不看牌面，用拇指摸了摸，说了声“自摸”，把手上的牌倒了下去。

胖子激动得重重拍了成灰一掌：“高，实在是高！这一把也打和了。我操，这个卡八万只剩一张了，居然自皮。”所谓自皮就是自摸。

成灰又回头笑笑，继续打庄。

这一局是转折性的一局，成灰的手气从此旺起来，在庄上连和四把，接下来又和了两把。这一圈下来，只有一局不是他和，赢了十多块。

成灰站起来对胖子说：“你来吧。”

“好，这一方被你打红了。”胖子兴奋地坐下，把上一圈成灰付的三块钱还给他。

这一方果然红了，胖子越打越顺手。成灰看他手气一时不会转坏，而且已经有人现出顶不住的样子，就拍了他一下说：“我先走了。”

胖子挽留了两句，见成灰执意要走，就不再留。

成灰刚走出门，胖子追出来喊：“成――成灰，晚上我来找你玩。”

“好的，我等你。对了，我住在一栋326。”成灰一时倒忘了胖子是知道他住在哪里的。

“我知道。”胖子笑笑，回头进去了。

成灰暗暗欢喜，他本想明天再去找一次胖子，没想到他却提出晚上来找他玩。

晚上，胖子果然来了，兴致勃勃地说要请成灰打台球，他今天赢了三十多块。

成灰的台球技术比起麻将来，简直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打了两局，玩得胖子没了兴致，提出去街上玩电子游戏。于是两人一路走一路谈，谈着打麻将的趣事，谈着打架的趣事，谈着追女生的趣事，俨然已成好朋友。

玩电子游戏时，两人配合着与屏幕上的巨人怪兽们大战，开始老被打败，玩了半个小时后，配合越来越默契，玩得胖子兴头一阵比一阵高。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二十多块钱也塞进了游戏机，两人才离开游戏室。

走出游戏室，胖子笑道：“你比刘英华强一百倍，难怪那个张、张什么？哦，张芙，要甩了他来追你。”

成灰道：“其实是他误会了，我跟他媳妇根本没关系。”

“管他误不误会。我操，我不该帮他。”

成灰笑道：“你不帮他我们就不会成为朋友。”

“对，我们是梁山弟兄，不打不亲。”

胖子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笑罢，成灰道：“现在我又遇到件麻烦事。”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成灰道：“我正要请你帮个忙，不过这事可不好办。”他把尤飞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不能让王燕知道是我朋友干的，又要让那个孙朝阳乖乖离开。你看该怎么办？”

胖子想了一阵说：“我看这样吧，我叫几个社会上的哥们儿来干这件事。保证揍得那小子服服帖帖。”

成灰心中一喜，想了想又说：“可是，让他莫名其妙挨了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一亮：“这样吧，叫个哥们儿装着对王燕有意思，然后再揍孙朝阳，明确叫他离开王燕。”

“妙！妙！我操，你真想得出来。”胖子一拍成灰的肩：“我给你办了。”

第二个星期三晚上，成灰正独自躺在床上看书，尤飞兴冲冲跑进来说：“很有米。”

成灰放下书，坐起来问：“怎么回事？”

“刚才我和海波、阿亮三个人演了一出好戏。”尤飞喜孜孜地说着，递给成灰一包烟。

原来，下了晚自习后，孙朝阳和王燕正背着书包往回走，突然一个男生挡住了他们。他就是尤飞所说的阿亮，是胖子找来扮演追王燕的人，其实他并不是学生。

“王燕，请跟我说句话好吗？”阿亮长得蛮帅，说话也彬彬有礼。

王燕看着阿亮，想不起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

阿亮又说：“请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想跟你说清楚我是真心的。”

王燕惊愕地说：“你认错人了吧？”

孙朝阳看看王燕，又看看阿亮，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谁？”

“你走开。”阿亮突然恶狠狠地吼了一声，马上又恢复了无限哀怨的样子，看着王燕。

孙朝阳受了极大侮辱，但他不敢惹事。他愤怒地瞪了阿亮一眼，拉着王燕就走。

阿亮冲上一步，猛地把孙朝阳推开，吼道：“你滚开！”

这时，尤飞按事先的约定及时出现，挡在王燕面前问：“王燕，怎么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却……”王燕几乎要哭出来。

尤飞装着不认识阿亮，望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你少管闲事。”阿亮也装着不认识尤飞。

江海波恰巧和他女朋友从旁边走过，尤飞叫道：“海波。”

江海波倒并不是事先约好的。他听到尤飞叫，回头看清了那几个人，也明白了几分，走了过来。

“王燕，我还会来找你的。”阿亮说完，转身走了。

尤飞刚刚讲完，江海波也冲了进来。“今天阿飞表演得太绝了，简直可以和周润发媲美。”

成灰笑道：“他本来就很有艺术细胞，可惜没搞艺术。”

三人说笑了一阵，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尤飞再次跑来向成灰报告好消息。“孙朝阳和王燕分手了。”

成灰并不吃惊，因为上星期五晚上孙朝阳被四五个人从床上拉起来，只穿了条裤衩就被拖出宿舍狠揍了一顿。那些人临走时警告他如果再和王燕在一起，小命都难保。这件事曾引起校园里一阵轰动，但谁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什么人。

尤飞笑着说：“王燕今天告诉我，孙朝阳觉得没有安全感，只得忍痛离开她。”

成灰问：“王燕的态度怎么样？”

“她很痛苦，不过很快就会好的。”尤笑了笑，又补充道：“女人都是这样，总爱说痛苦。”

成灰笑道：“你正好趁虚而入。”

“没必要趁虚。只要他没有男朋友，我就可以追到。我保证用吉它把她弹得意乱情迷。”

尤飞并没夸张。曾有人说吉它是“爱情的冲锋枪”，在大学里，你一弹《爱的罗曼史》，漂亮的姑娘就会向你走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尤飞的吉它已经在学校名声飞扬。他那瘦小的身材和毫不起眼的外表并没有阻止情窦初开的少女向他走来，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向他暗示过，但他都装着不懂。

在成灰看来，曾对尤飞有意的女生个个都比王燕漂亮，他不明白尤飞为什么偏偏要想尽一切办法追王燕。不过成灰并不想问，他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