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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次站在吧台前，摸着口袋里一叠人民币扔到柜台上。留着长发叨着根烟眯着眼不知道是老板还是网管的对方，喜滋滋地数着百元大钞，数完了吧唧一甩，装起了。一下午额外挣了好几百，当然是乐得屁颠屁颠得了，赶紧地给财神爷递上罐饮料。

古次眯着眼，笑着问：“喂，老板，晚上给我找人顶贴，别让沉了，就我给你划得这十个自媒体。”

老板细细估算着，伸了个手势：“到明早上，一千。”

“八百，干了干，不干我找其他人，上一小时才几块钱，这够多少人上网了？”古次讨着价格。

老板眼骨碌一转，算算这生意划算，手伸过来了：“成交，先给钱啊。”

“呵呵……别蒙我啊，半夜我起来查岗。”古次笑着，又数了八百扔到柜台上。

“放心吧，明儿一早，说那地儿是核废料堆都有人相信。”老板数着钱，呲着烟渍牙不屑地说道，至于什么小区不重要，到手的现钞才重要。

又成交了一笔，说了几句回身准备走了，马力看着交易已成，笑着和古次肩并着往外走，还未出门就听得老板在喊着，嗨，谁顶贴，复制加粘贴，一贴五分钱，简单的很啊，发上十分钟。网费就免了；零点以上加餐加饮料啊……网吧里乱哄哄不少男女喊着，老板，算我一个。老板，我顶，我顶……

花上几个小钱找一群网络推手倒也划算，何况是极富想像力的零零后一代。今天的事是几方努力的成果，原始的资料来自马力一伙人泼漆时候的照片，PS后的资料出自紫竹的策划人员，再往后这些资料发布到网上，到了各地产商手里，再PS几遍就面目全非了，反正就是铺天盖地的屎尿盆子都往皇家花苑脑袋上扣。

两天下来，黄泰光的血压呈直线嗞嗞往上蹿，虽然房子没卖出一幢，但被扣了屎盆子，名声是彻底臭了，而在这个时候，也就是腊月二十五这天，到了紫竹兰庭的预售时间。

还有几天就是春节，在外打工的人有的已经回来了，有的还在路上，无论在外面有没有赚到钱，团圆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微山县城这些天迎来了车水马龙人流如潮。

预售的地点就在府前广场，这是向南特意安排的。

有夏嫣的点头，再加上向南的授意，自然是把最热闹人流最大的地段给了曹健。

大幅的宣传，优惠的价格，还有一些让利活动，再加上四千一平方的惊爆价，顿时让微山的地产界再次炸了锅。

前有皇家，后有紫笔，前赴后继，这特么都玩的哪一出啊。

只不过，前者是“吹牛逼”，而后者确是货真价实地降价让利了。

虽然微山只是十八线小县城，但房价基本上维持在五千五至六千之间，紫竹兰庭忽然抛出了这么一招，不但黄泰光受不了，其他的地产商也受不了。

但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绝对是一大利好消息。一时之间订房无数，拿出来的两幢房子，仅仅一天就被抢了个精光。

“疯了，真他妈疯了。”黄泰光喃喃道，眼睛有些发直，“不行，我得去找朱庆林。”

黄志飞苦笑道：“叔，你找他有什么用？现在是市场经济，人家定出的价格又不是政府把控的，你找朱县长，朱县长难道还会要求人家把价格提上去？”

“不能由着他们这么胡来，绝不能让他们亏。”黄泰光算过账，别说皇家花苑降价没人肯信，就是真开出这样的价格，或许能够争一些客户过来，但基本就没什么赚头，属于尼姑洗逼——白忙一通。

黄志飞很是郁闷：“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把价格放得这么低是为了什么，跟钱过不去吗？”

黄泰光精神一振，道：“志强，你找人放出风，就说他们的房子质量有问题，或者风水什么的，价格战咱们是打不过他们了，得把他们抹黑。”

黄志飞以前曾经向向南求过饶，但向南根本没鸟他，他就知道是不死不休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那肯定要死磕一把，当即道：“行，我去安排。”

……

相对于火爆的预售订购，赵天赐就有些闷闷不乐，房子订出去越多，亏得就越多。他不明白，皇家花苑已经被搞臭了，为毛还要降价？

他可以理解向南要死磕黄家，但利己的情况下才损人，否则宁愿不损，有这个必要吗？

在紫竹兰庭的售楼部里，向南装大尾巴狼，代表夏嫣书记过来视察，当着那些还在犹豫要不要订房的客户的面，官腔十足地说：

“这是县委县政府优民惠民的一大利好政策，可能大家都觉得，这房子质量好，为什么会卖这么低的价格，我告诉你们，其实房价原本订的是六千五一平，差价由县政府为购房户补上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向南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把订购再次推向了热潮。

去了二楼的办公室，向南就看到赵天赐哭丧着脸，一拍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下，说：“赵总，心疼了？”

赵天赐忧郁道：“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上来，我跟你聊聊。”向南拍拍赵天赐，扔下曹健、古次和小毅上了天台。

点了根烟，向南道：“如果房价一样，你觉得来订购的人会有多少？”

“这个说不准。”

“房子卖不出去，钱就不是你的。”向南道，“我再问你，为什么你爸从赵氏集团撤资？因为他没有忘记与黄家的世仇，因为他对赵家已经失望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这么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啊。”

“天赐，慈不掌兵啊，有的冤可以解，有的冤就解不开。”向南笑了笑，忽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企业做大，靠的是什么？”

赵天赐想了想道：“诚信。”

“对，确切地说，是口碑。”向南道，“这一仗打赢了，看上去我们没有赚钱，但我们赚来了口碑。这个口碑不仅仅是民间的，还有政府的。”

说到这儿，向南的目光投向了远方：“天赐，做人目光要长远，有了口碑，你还怕没项目做？别只看着房地产，政府工程才是重头戏。”

赵天赐若有所思，向南弹飞了烟头：“我这个人不强求，想得开你就做，如果想不开，那你就走，我不拦着。”

见向南一个人下来，曹健笑了笑：“是不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对了。”向南笑着坐下来，“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曹总，咱们第一步比较成功，是不是得庆祝一下？”

曹健大手一挥：“没问题，把二毛和小强都叫上，吃喝玩乐一条龙，都算我的。”